第34章
“我不去,那么多事得忙呢,”
他理直氣壯的說,“我還得聯(lián)系一下上海那邊的朋友,要去你自己去吧�!�
這人上來性子還真是執(zhí)拗,我只好自己回到部里。
我在我的電腦上,把文件又拷貝了一份給忙的焦頭爛額的師姐,她說:“菲菲,你現(xiàn)在還不回來,要把我給累死了。”
“我也想啊,不過人事處還沒有通知我復(fù)職�!�
我看看她不抬頭的作文件,發(fā)傳真,也挺奇怪的,“怎么了?剛過完年,怎么就這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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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6章
喬菲我下午回去了,家陽在家里上網(wǎng),看見我說,你去陽臺看看,我買的巴西龜怎么樣。
更新最快我慢慢去了陽臺,看見家陽養(yǎng)在魚缸里的兩只頭上有紅線的小龜,我又慢慢走回來,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他笑著問:“怎么樣?喜歡嗎?”
“恩。那還用說�!�
他看看我:“你怎么了?”
我用手拄著頭,看著他氣色紅潤恢復(fù)了俊顏的臉說:“春節(jié)都過了,你也不往自己家打個電話。第一時間更新”
他沒說話,手指在鍵盤上打的飛快。
我去給自己倒了水,在外面聽見他說:“我說什么?拜年嗎?這么虛情假意的事,做起來有什么必要呢?你說,菲。不,至少現(xiàn)在,我不想見到他們�!�
這一肚子的怨氣啊,從每個字都能聽出來。
“家陽,”
我喝了一口水,在外面對他說,“我今天去部里,聽說一件事。剛果金武裝沖突,我們的兩位高級鐵路工程師在那里殉職,你爸去扶靈回來,除了保鏢,他孤身一人�!�
他從里面出來,看著我:“你說什么?”
“你爸,那么大的官,自己去非洲,沒有帶文員,沒有帶秘書,沒有帶翻譯。他自己去�!�
我清楚的重復(fù)道。
他坐下來,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
家陽干這一行許久了,當(dāng)然明白,他父親這樣級別的官員將訪團縮減到這么少的人員意味著什么,這是危險的行程,外交官艱難的使命。
我撫摩他的手:“你不去看一看他嗎?也許他現(xiàn)在需要你,家陽。”
他站起來,又坐下來,在睡衣的口袋里找煙,我給他點上一支,放在他的唇間。
我看到他額頭上有汗珠流下來。
家陽有點發(fā)愣。
他抽完了一支煙,又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繼續(xù)打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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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進去:“你聽見我跟你說什么了嗎?”他不說話。
這是這個人的強項。
保護自己,氣死別人。
我們吃晚飯,看電視,晚上躺在床上,他都沒有說話。
我閉了床頭的燈,感覺到家陽靠近我的身體,我摟著他。
“你怎么了?家陽。你不高興了?”我問。
“沒有�!�
他的臉貼著我,“我老了,我想起小時侯的事�!�
“說一說�!�
“那個時候,我爸爸官不大,時間空閑,把我頂在腦袋上,帶著我哥,我們?nèi)ケ焙M�。他抽陀螺特別厲害。每次,我哥都?xì)獾膲驊�。我現(xiàn)在想一想,真是的,其實,我跟我哥都不如我爸,什么都不如。連點皮毛都沒學(xué)會。第一時間更新他給周總理,給陳毅外長,給小平同志都作過翻譯,在歐非,在聯(lián)合國工作,在行業(yè)里他有最高的聲譽。外國大學(xué)里到現(xiàn)在都有用他當(dāng)年的翻譯資料輔助教學(xué)。我想起,我兩歲的時候,他就教我發(fā)小舌音,我長的大一點,開始正規(guī)學(xué)習(xí)法文了,他也忙起來,不過抽空還是會檢查糾正我的學(xué)業(yè)�?墒�,后來,就派別人盯著我了�!�
“可是,他很重視你啊。”
我說,“這個爸爸是不太一樣的,如果他是個普通人,他會比誰都通情達理的。而且,他比誰都希望你好�!�
“是嗎?”
家陽抬起頭,看看我,我看見他發(fā)亮的眼睛。
我點點頭:“沒錯。家陽,其實,你自己也知道的。家陽,你想不想陪他去剛果?”
“我想。第一時間更新”
他說,面孔在月光下瑩白如玉,“可是,我不能不顧你�!�
我抱著他,緊緊的抱著,家陽從來活的多么疲憊,在任何矛盾中,都渴望兩全,對他的父母,對我,因而左右為難,辛苦了自己。
“什么話?”
我說,“你明天去找他,你要陪同他去,你回來,我們就去注冊。除了這事,我不許你再耽誤一分鐘。”我說。
“去哪里找你這么好的老婆?”
他在我的懷里重重的點頭,“照你說的辦,娘子。第一時間更新”
程家陽我在父親辦公室的門口告訴他的秘書,我要見他。
秘書說,部長不在。
“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他的車子。”我說。
他面帶難色的看我:“你讓我怎么辦,家陽?”
我不管不顧的推門進去,我父親在桌上批閱文件,抬起頭,看見我,面孔冰冷堅硬:“門都不敲,你這么多年的禮貌全沒了。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
我看著他,沒說話。
“是過來求我原諒,還是再來討一頓打?”
他走過來,看我的臉,“恢復(fù)的這么快,我上次還是手下留情了啊�!�
“您要自己去剛果?”
“誰允許你過問我的事情?”
“隨員都不帶?”
“……相關(guān)文書在國內(nèi)都準(zhǔn)備好,到了那邊,就是會晤一下總統(tǒng),履行程序,接受同胞遺體,沒有其他任務(wù)。”
“這不符合規(guī)矩,不符合您的身份,您怎么連翻譯都不帶?”
他“哼”了一聲:“我干什么的你忘了?你的那點伎倆,還是我教的呢�!�
“爸爸,”
我看著他,“我,我跟您一起去。我給您作翻譯�!�
我父親赫然抬起頭,望定我的眼,好久沒有說話。
我繼續(xù)說:“我知道任務(wù)有風(fēng)險,您不愿意帶太多的同志去,不過,堂堂大國的外交部長,這起碼的排場總要有,我跟您去�!�
他緩緩走到窗邊,向外看,聲音低沉的對我說:“你知道我都不愿意帶別人去,更何況,是自己的孩子?你走吧。別指望這樣換點人情分,讓我原諒你�!�
“我不走。一碼是一碼,我沒做錯,也不需要誰的原諒,不過,”
我走到他身邊,“您別的東西我沒有,這點堅持還是學(xué)會了的�!�
他笑了一下:“是啊,這,我是領(lǐng)教過的。”
他回頭看我,仔細(xì)看,“還是我打的不夠重?今天居然來跟我耍賴?”
“下次記得要用棒球棍。”我說。
“好,我記住了�!�
他回到辦公桌前,批文,簽字,印章,交給我,“去辦批件,家陽,我們后天乘專機出發(fā)�!�
我要出去了,他叫住我:“家陽,這次去,是要把同胞的遺體接回過,非常重要�!�
“是,爸爸,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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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7章
喬菲我送走家陽,自己在街上散步。
更新最快已經(jīng)是春天了,天氣轉(zhuǎn)暖,冰雪消融,溫和濕潤的小海風(fēng)吹在臉上,讓人心情愉快。
我路過寵物市場,打算給小烏龜買點食,小店鋪的老板說:“是喂巴西龜嗎?那就買小條小條的鯽魚和泥鰍,它們最愛吃�!�
“是嗎?”
“沒錯�,F(xiàn)在正好是春天,您就喂吧,烏龜能吃能喝的,長的可快了�!�
“太好了。給我一樣一斤�!�
我拿著魚回家,把它們放到魚缸里,小烏龜一下子就來勁了,清水里起殺戮,一路腥風(fēng)血雨,我都不忍心看了,先去看電視,等一會兒再收拾魚缸。
這個時候,有人給我打電話了,我一看號碼,是師姐,幾乎是面臨崩潰的語氣:“菲菲,你再不回來,我就死了�!�
“什么�。俊�
我說,“我都停職了�!�
“你還沒收到人事處的電話嗎?他們很快就要給你打了,你跟家陽都不在,現(xiàn)在人手不夠,連處長,副處長都干大活兒了�!�
“好好,”
我說,“我這就過去幫忙。”
我放下她的電話,人事處的電話就上來了,不僅通知我立刻回崗工作,而且說,我從畢業(yè)以來的見習(xí)身份也即將轉(zhuǎn)位正式的公務(wù)員編制。
這仿佛突然降臨的恩賜,不用說,來自家陽的父母,因而讓人有欠真實感。
我坐下來,喝了一杯水,我在想,我要怎么做?
我這個人,是有記性的,不習(xí)慣在被人貶斥之后,又接受饋贈,惴惴不安,又不得不感恩,那讓我太不舒服。
可是,另一個念頭冒出來,決定便在瞬間作出,我穿上大衣,離開家,去部里,一路上,春風(fēng)里,腳步越走越快,恨不得飛起來。
不僅僅是為了家陽,我不愿意再讓他兩難,辛苦自己;更是為了,我多年來,自己的理想,一路顛簸的辛苦,委屈,汗水,讓我更要珍惜已經(jīng)得到的成績,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的原因,我更不能放棄。
程家陽我們在金沙薩下飛機,剛果外長和我駐該國大使接機,陪同我父親去會晤總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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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見過程中,我父親態(tài)度強硬,嚴(yán)正要求當(dāng)局為我國援建鐵路的工程技術(shù)人員加密保衛(wèi)措施。
黑人總統(tǒng)一方面對我殉職人員表示哀悼和遺憾,另一方面,開始用種種借口搪塞,不肯增加預(yù)算,加密保衛(wèi)措施。
我父親說:“你要看清楚,誰是朋友。該有的道義不履行,該作的事情不肯為朋友做,最終只會讓自己眾叛親離�!�
我將父親的話翻譯給對方,總統(tǒng)在增加警力保證我方安全的問題上稍稍松口,可是代價巨大,之后的會談中,剛果商務(wù)部的官員跟我父親談追加無息貸款的問題。
第一時間更新父親對我用中文說:“家陽,你看,與外國人的斗爭,比小孩子的游戲還要露骨,你問他們,多少錢,能把我的人的性命買回來?”
會談之后,剛果方面安排了簡餐,我父親拒絕,要求迅速接收同胞遺體回國。
我們在首都醫(yī)院接收,當(dāng)?shù)剀娛繉㈧`柩抬上車之前,我父親帶上手套,親自在上面覆上國旗。
我們從醫(yī)院驅(qū)車去機場,顛簸的公路兩旁,是望不到盡頭的西非荒漠,在夕陽下,有粉色的光從地面幻化出來,是奇特的景象。
隨我們同行的保衛(wèi)人員是兩位公安部警衛(wèi)局的武裝參謀,一路上如影隨形,盡職盡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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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任務(wù)即將結(jié)束,兩人卻沒有絲毫的放松,不住的向車窗外觀察,我覺得每個行業(yè)都有行業(yè)之道,專業(yè)人士讓人尊敬。
我父親說:“你剛才翻的不錯�!�
“謝謝。還當(dāng)我是小孩子呢?”
我說,“可能是不如你當(dāng)年了,不過,我現(xiàn)在在這一行里,也算相當(dāng)不錯的�!�
他看著我,眼角有笑意:“誰說你不如我?年代都不一樣了,我當(dāng)年,要是有這么一口漂亮的語音,還能早幾年當(dāng)部長�!�
“對啊,我是在巴黎三大念的書,你是聽西哈努克的演講錄音練的聽力,”
我說,“所以說,爸爸,這就不奇怪了,你不要不愛聽,我說你好象多少有那么一點印度支那的口音呢。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
“輪的著你說我嗎?”
我嘿嘿的笑,看著恢復(fù)了一臉嚴(yán)肅的父親。
突然有,槍火聲。
前面和后面的警衛(wèi)車都被炸飛,黑人司機回頭對我們說:“是游擊隊�!�
話音未落,他頭部中彈。
我們的警衛(wèi)將我和父親按到車座下,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我們,拿出手槍,上膛。
我聽見機槍聲,爆炸聲,我們幾個人的喘息聲;聞到硝煙味,血腥味。
這是生平?jīng)]有經(jīng)歷過的場面,我的心臟好象要跳出胸腔,汗水流下來,象血一樣。
好象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槍聲忽然停了。
許久,沒有動靜,車門忽然被打開,一隊全副武裝的黑人軍人,站在外面。
政府保衛(wèi)全軍覆沒。
黑色的血液直流到我的腳下。
我們是這里僅有的活人。
領(lǐng)頭的一個出來說話,他高大結(jié)實,身上紫色的肌肉堅硬的虬結(jié)著,有碳條畫出的黑紋。
他并沒有殺我們的意圖,用法文對我們說:“出來�!�
我們四個下車,保鏢仍然擋在我們前面。
第一時間更新父親自己站出來,問說話的這一個:“你是頭兒?”
“游擊隊上校,科非太岡。”
“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長,程。”
“我知道�!�
太岡說,“我們有備而來�!�
“很好�!�
父親說,“留下我,你們可以得到任何東西。讓我的同事們回去�!�
太岡將機關(guān)槍背在后面,雙手抱在胸前:“這里說的算的,是我�!�
“你知道我車子的后面是什么?”
父親與太岡高度相當(dāng),針鋒相對,毫不退縮,“我同胞的遺體,我們中國人,死,不留在外國。請讓我的同事們送死者回國�!�
他回頭看看我們,用中文說:“你們務(wù)必把靈柩安全送回�!�
兩個保鏢說:“部長……”
“住口�!�
他打斷他們,聲音里連一絲波瀾都沒有,“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震驚無以復(fù)加,我的父親,他自己留在這里,要我們護送靈柩回去。
我們的車子尚能發(fā)動,太岡的人讓開,父親催我們上路。
我的一只腳已經(jīng)上去了,又收回來,我對太岡說:“留下我,我是程先生的兒子,你們會有更多的籌碼�!�
太岡笑了,露出白牙,顏色殘忍:“真是熱鬧。”
這次換了父親震驚,看著我為兩位保鏢關(guān)上車門,我說:“同志,順風(fēng)。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
我們繼而上了游擊隊埋伏在山包后面的卡車,穿過荒漠向不可知的地方前進。
我發(fā)覺這些人,太岡與他的部下,并不是一群散兵游勇,烏合之眾,這群黑色的軍士身體強壯,訓(xùn)練有素,儀容正規(guī),難怪可以如此輕易的就襲擊我們成功。
我在觀察他們的時候,也被別人觀察著,我的父親。
車子在顛簸的時候,他扶了我一下,手就握住我的手,看看我的臉,忽然就有了感慨:“這人啊,真是沒話說去,怎么就長了這么大了?跟我斗,跟我耍賴,還過來跟我一起送死�!�
我笑了一下:“突然吧?嚇一跳吧?”
“后不后悔跟爸爸來這里?”他問我。
我想一想說:“有點。”
我看看他,“爸,如果我不來,我現(xiàn)在就跟她注冊結(jié)婚了。不過,是她告訴我你要獨自出訪,是她讓我陪同你來。如果,現(xiàn)在換了是她,也會做一樣的事情�!�
我父親松開我的手,抬起頭,看看暮色四合的天空:“我想的到,不是這個女孩當(dāng)初自己申請去科特迪瓦的嗎?”
“是。”我說。
“怎么脾氣會這么倔?”
他看我,“你以后,小心吃苦頭�!�
“我讓她吃苦頭還差不多�!�
父親沒有笑,臉上卻有柔和的線條:“家陽,回去后,讓她來,我們,要見一見她。”
“好,爸爸,好�!�
我的眼眶濕了。
菲,我在一條與你越走越近的路上,你呢,你在做些什么?
喬菲我跟師姐在單位加班到11點,才回到家里。
臨走的時候,我問還在伏案準(zhǔn)備材料的處長:“您有沒有家陽的消息?”
他看我一眼:“有新消息能不告訴你嗎?就是部長一行已經(jīng)離開醫(yī)院了,正準(zhǔn)備返回呢。姑娘,你回去休息吧,全部的人都幫你看著呢�!�
我回了家,就發(fā)現(xiàn)味道不對,奔到屋里看,罪魁禍?zhǔn)资切觚數(shù)臍⒙緫?zhàn)場,整個魚缸都是鮮血,鯽魚的,泥鰍的,又臟又臭,還有浮尸在上面。
吃飽了的烏龜在魚缸里撒歡。
我這個氣啊,我大半夜回來的,還得收拾它們。
那也沒有辦法。
這是家陽給我找的小麻煩。
我屏住呼吸給它們換水,沖洗,刷殼,比自己洗澡的時間還長。
好不容易弄完了,我躺在床上,抱著被子,仔細(xì)聞家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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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8章
喬菲第二天我上班,又有大量的筆譯要作,是即將召開的國際減災(zāi)大會的資料,非洲代表呈遞的材料上附有蝗災(zāi)蔓延時的照片,糧食植物被數(shù)十億只衍變成粉紅色的巨大蝗蟲嚙嗜殆盡,村莊被饑餓和恐慌籠罩,消瘦的孩子身上落著蒼蠅,在衣不蔽體的母親肩頭哭泣。
更新最快我的心情壓抑,站起來,走到窗邊。
所以,還有什么值得在這里的我們抱怨?
吃的飽,穿的暖,在和煦的春天里做著自己多年來想做的事情。
偶爾心里和情感的困難和波瀾,讓生活里多了些值得品味的東西。
所以,我是如此幸運。
而我的家陽,他在非洲,他是不是跟他的父親一起圓滿完成了任務(wù)?
在父親的身邊,他有沒有好好表現(xiàn)?
他是不是正準(zhǔn)備回來?
外交事務(wù)中總有些不可預(yù)見的事件發(fā)生,家陽也許正忙于他自己的工作,因而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給我打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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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陽我的電話掉在地上,落在一雙黑色的小腳邊,我抬起頭,一個黑男孩,不過四五歲的年齡,身體精壯,目光閃亮,手里拿著給我跟我父親的食物。
他把食物放在地上,拾起我的電話,看一看,用一個法文單詞問我:“什么?”
“電話�!�
我拿過來,把屏幕按亮,雖然在這荒漠中沒有信號,但那上面有菲的照片,這對我,非常重要。
電話發(fā)出樂音,她的笑容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我讓他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