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湛以恒開車的時候有個習慣。
喜歡通過看后視鏡,來確認后車車距。
他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夢想是入職個好公司認真工作,沒想到果真被幸運女神眷顧,居然成了祁斯吟的新助手。
那張只能在財經(jīng)雜志上看見的冷峻的臉,現(xiàn)在他只需要抬眼望后視鏡,就能瞥見。
會議結束,返回酒店的路上。
這位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正端方地垂頭看手機。
神情很溫沉,正經(jīng),似乎在處理什么要務。
或者是在跟什么重要人物通信息。
總之,祁斯吟神色凝重。
林芝坐在離祁斯吟很遠的位置,垂眸,這次出差祁斯吟不光帶了她,讓她有了幾分危機感。
甚至一周前,一切都風平浪靜,她也沒做半分逾矩的事,祁斯吟卻要她替他招一個新助手,特意要求,只要男性。
林芝緊緊抓著手中的文件,像是想抓住能一直留在祁斯吟身旁的機會。
卻被一股無力感所包裹。
與此同時,吃過晚飯,躺在床上玩手機的祁姝收到一條消息。
“寶貝,吃晚飯沒,我的會議結束了,準備回酒店�!�
祁姝看完,照舊沒回。
退出了和祁斯吟的對話框。
她要讓祁斯吟知道,她是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才不是花束裙子就能哄好的小孩。
-
祁斯吟這次出差的時間有些長,一周很快過去。
玫瑰花在溫暖如春的暖氣房里盛放,大有愈演愈烈之態(tài)勢,果真不見凋零。
“哼,連你們也幫著他。”
祁姝一邊給玫瑰花澆水,一邊碎碎念。
她眉目中有掩不住的思念。
卻不肯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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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花要謝了
一周過去,祁斯吟還沒結束出差。
星期天下午,祁姝回了祁宅。
她把玩著手上的車鑰匙,往小池塘走,大老遠就看老爺子放著魚竿,端著茶盞與身旁的女人閑聊。
距離稍遠。
沒看清是誰,又走近些,才認出是陳清,她正巧來探望祁老爺子,陪他釣會兒魚。
入冬的祁宅,樹枝間落滿了絨絨的雪,小池塘邊的溫度更低幾分,陳清裹了羽絨服,神色卻沒有半分不悅,雍容華貴地拿著魚竿,柔和的眸子看向祁姝。
“喲,姝姝回家啦�!�
祁老爺子聞聲回頭,見到她,立馬收了竿,提著一旁裝了魚的桶就往回走,“外面太冷了,姝姝,進屋去。爺爺今天釣了不少小魚,待會兒叫小梅姨炸了吃�!�
祁姝客套地和陳清打招呼,攬著祁老爺子往回走。
吃晚飯時,陳清沒忍住,試探下祁姝對謝子珩的看法。
她往祁姝碗里夾了菜,“姝姝,那天和子珩一起去圖書館感覺如何,這孩子在國外待得久,很少接觸傳統(tǒng)文化,下次去,麻煩你多幫他選選書�!�
“陳清阿姨,去圖書館是我哥的主意,我也不愛看書,幫不了這個忙�!�
祁姝沒答應,拒絕得不留輾轉的余地。
陳清面不改色,微笑地看向她,“也對,現(xiàn)在你們年輕人玩法多,你喜歡做什么,都可以叫子珩陪你。”
祁姝半晌才開口,“不瞞你說,陳阿姨,我工作忙著呢,有時候加班都加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她再一次不著痕跡地回絕。
陳清縱使是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今天她來祁宅,原本想叫上謝子珩一起,他懶懶地蜷在房間里打游戲,說什么都不肯挪身。謝子珩的性子她最了解,他是喜歡祁姝的,但大概祁姝已經(jīng)拒絕過他,所以他不想再給她造成困擾。
陳清勾唇,仍不想放棄,一語雙關,“沒關系的,姝姝,子珩有耐心等你。”
晚飯結束后。
陳清被謝家來的司機接走。
祁姝第二天要參加公司年終晚會,為了漂漂亮亮出席,她拉著祁老爺子一起,躺在沙發(fā)上敷面膜。
祁老爺子聽她聊公司里的趣事,笑得臉上的面膜頻頻皺起。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住她正色,“姝姝,吃飯那會兒你說加班很嚴重?祁斯吟知道嗎?”
祁姝搖搖頭,“隨口說的啦,爺爺別放在心上。”
祁老爺子不放心,“姝姝,工作上受了委屈要和爺爺講,爺爺去找祁斯吟算賬,知道嗎。”
“知道,”祁姝撲進老爺子的懷里,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爺爺最最最好了!”
“那當然,姝姝,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爺爺也會讓人摘下來給你�!�
敷完面膜,還不到十點。
祁姝已經(jīng)洗干凈臉,躺在床上。
她最近養(yǎng)成了一個新習慣,這個時間她會打開手機,心里甜滋滋地看祁斯吟發(fā)過來的消息。
他已經(jīng)持續(xù)一周報備出差日常。
每天總是過得非常充實繁忙。
去了哪里,見了誰,參加了什么會議,吃了什么食物,他都會抽出空閑給她分享,事無巨細,也不管祁姝搭不搭理他。
偶爾夾雜著一兩張照片,看得出來很用心。
祁姝點開圖片放大看細節(jié),嘴角勾著。
心猿意馬。
看完祁斯吟的消息,她正要像往常一樣,回他一個“收到”。
一張新照片適時彈出來。
祁斯吟的左手食指似乎被劃開一道傷口,刺眼的鮮紅色血珠順著指腹往下流,觸目驚心。
“受傷了,想跟你通電話,可以嗎。大哭”
破碎極了。
祁姝看著照片神色一愣,感覺自己的食指也連著疼,雖然她在單方面賭氣,但哪里還忍心繼續(xù)冷落受傷的祁斯吟,倏地將電話撥過去。
通話嘀了一聲。
“喂,姝姝�!�
祁斯吟沒想到祁姝的電話來得這么快,穩(wěn)住心神,聲音沉穩(wěn)。
祁姝剛要開口。
不光是他的聲音,電話那頭傳來一陌生男人的聲音,“哎呀,祁總,怎么弄得滿手都是番茄醬,您別動,我來替您收拾……”
祁姝:“……”
番茄醬。
她關心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
祁斯吟就被電話那頭的男人揭穿了苦肉計。
“嘟嘟嘟——”
祁斯吟連一句寶寶我好想你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祁姝就掛斷了電話。
這邊的湛以恒還在絮絮叨叨,“可別弄到襯衣上,洗不掉的……”
祁斯吟幽怨嘆氣。
任憑沒有眼力見但人很好的湛以恒,拿著衛(wèi)生紙?zhí)嫠潦檬种�,極度無語地揉著眉心。
等他收拾完。
祁斯吟仍保持著溫潤,妥帖地吩咐道,“謝謝你,出去吧,下次我沒叫你不必進來�!�
毫不知情的湛以恒,還以為幫了大老板的忙。
他輕快地說了句不謝,走出了房間。
彼時。另一邊。
掛斷電話的祁姝沒忍住冷哼,她打開和祁斯吟的對話框,又放大圖片看一眼。
關心則亂。
剛才是她大意了,這會兒再仔細辨認,祁斯吟手指上的血質感黏糊糊的,一看就有問題。
還真是番茄醬。
這個高嶺之花一樣的男人,為了讓她心疼,居然弄了自己一手的番茄醬。而且還被下屬抓個正著。
她又回味了一下,想象著那個畫面,被氣得差點笑出聲。
-
樹勤集團的年終晚會,定在周一下午的四點整開始。
臨近大年三十。
其實大家都沒什么心情上班。
這時候部門組長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遲到早退,都沒有去計較。
祁姝自然是要花時間好好打扮一番的。
在食堂吃過午飯后,就偷偷提著包往棲玉灣趕。
推門而入的時候,房間內(nèi)的玫瑰花香氣已經(jīng)比幾天前淡得多了,縱使她再怎么澆水照料,時間一長,花朵也有了懨答答的跡象,花瓣落了一地。
祁姝不悅,拍了一張照片,下意識就發(fā)給祁斯吟。
“花要謝了。”
發(fā)出這條消息,她才后知后覺。
怎么回事!
難道她每天看祁斯吟的消息,被他潛移默化了,所以也忍不住開始給他分享這些日常?
她急得想點撤回,已經(jīng)過了時間,結果還不小心刪除了照片。
祁姝嚇得想要尖叫,這下子更微妙了。
祁斯吟很快回消息。
“寶寶,知道你想我了,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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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害羞
祁姝猶如拿著燙手山芋,將手機扔進臥室充電。
邁步進了衣帽間選禮服。
她故意要和祁斯吟對著干,他想看她穿那條裙子,她偏不順他心意。
黎叔提著祁姝選好的禮服,開車載她到常去的那家造型室。
等她做完造型,提著裙擺踩著高跟鞋,慢悠悠走出來,黎叔趕緊拿著羊皮毛呢的大衣替她披上。
“外面溫度太低了,小姐,趕緊穿上�!�
怕她感冒,又將提前備好的暖手寶和一盞燕窩銀耳湯遞到她手上。
祁姝上車的那一刻,發(fā)現(xiàn)黎叔將車內(nèi)空調設置到最適宜的溫度。
皮膚被熱風烘著,暖意直達心底。
不免動容。
她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你,黎叔�!�
“都是我應該做的�!�
“黎叔,如果有一天我犯了沒辦法被原諒的錯,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這話頗傷春悲秋,黎叔頓了頓,不緊不慢踩著油門,隔著后視鏡看了祁姝一眼,只見她瀲滟著眼眸,真有些失落。
仿佛話里還藏著些話。
黎叔很難得見到肆意的祁姝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攏了攏眉心,下意識安慰道,“別想這么多,小姐,有少爺給你撐腰呢,天塌下來他給你頂著。況且,不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一直對你好的�!�
年終晚會的會場選在樹勤集團自家旗下的高奢酒店。
繁華的市中心。
超五星級大酒店。
高層可以俯瞰南城最紙醉金迷的外灘夜景。
祁姝作為小職員參加公司晚宴,怕過于高調,沒從正門進。
穩(wěn)重低調的黑色保姆車駛進地下停車場,她獨自披著外衣,提起裙邊,進了電梯。
酒店處處都是純金打造的飾品。
搭配琺瑯材質,質感細膩。
低飽和度的暖黃色琉璃燈,讓一切都鍍上璀璨奢侈的光芒。
祁姝從電梯里走出來,踩過大理石瓷磚時,鞋跟發(fā)出金子落地般的脆響,立刻吸引了門童的注意。
她穿線條優(yōu)雅的純黑色長裙,絲絨質地,雖然簡單,卻能看出奢品的調性,珍珠耳墜和項鏈成套,將她那張臉襯得愈發(fā)名貴,低調卻溫潤。
頭發(fā)挽起來,氣質清冷。
見慣了各界名流,門童察覺到這個女人不簡單。
接過她的外衣,迎著將她送到大會堂門口。
入了會堂,才能發(fā)現(xiàn)祁姝的小心機。
今晚是公司晚會,打扮得太招搖,太浮夸,都不適合。所以她特意選了一條黑絲絨長裙,飾品端莊干凈,只求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