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幾乎一秒后,她心虛地移開目光,專心開車,淡淡道,“我開車很穩(wěn)的,你睡會兒唄。”
“沒事,鼠尾草香味挺醒神的�!�
祁斯吟指的是他剛換上的西服,在衣帽間里沾染了祁姝噴過的香水味道。
祁姝回味了一下,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她眸光流轉,心虛地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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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管好你的嘴
凌晨兩點,祁姝回到棲玉灣。
進門,她將大門反鎖,關掉了所有燈,才悠悠上樓回房。
直到重新將黑色吊帶裙穿在身上,站在等身鏡前轉了一圈,祁姝才明白為什么剛剛祁斯吟會讓她別再穿這條裙子——
絲綢面料的吊帶裙泛著淺光,只可惜大腿一側開叉處滑絲了,就算她站著不動,也能隱約看見小半個臀部。
祁姝伸出手,對著鏡子撩撥了一下裙擺,企圖說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可惜并不是。
靠!
怪不得祁斯吟會用那種眼神瞥她。他該不會誤以為穿這種樣式的裙子是她個人愛好吧。
祁姝甚至不敢想她蜷在藤椅上一動不動涂腳指甲時,他看到的是怎樣見不得人的光景。
沉默地換下了裙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祁姝趴在床上把整個人埋進枕頭里。
太丟臉了。
因為尷尬和害羞,她的耳根紅得快滲血。
枕頭上滿是祁斯吟身上那股的青橘苦澀香味,祁姝動作一僵,有種趴在祁斯吟懷里的錯覺。
不對勁,今晚她一切的想法都太不對勁了。
甩了甩腦袋,決定不再胡思亂想,伸手關掉了小夜燈,睡覺!
她側過身,窗外的天光透過縫隙,淺淺灑在床單和地板,夜似乎被沉靜的月包裹,伴著青橘的澀味久久不能入眠。
-
因為前一天送祁斯吟到機場晚了些,他讓秘書林芝協(xié)調,將祁姝的入職時間推遲一天。
對祁姝直系領導梁爽的說辭是因為學校里臨時有事要處理。
在家休整一日后,祁姝第二天準時到公司打卡。
祁斯吟嫌祁姝的賓利太惹眼,為了低調行事,他替她準備了一輛新車,溫和沉靜地指著一輛保時捷Boxster說,“以后你上班就開這輛,低調點好,免得惹人注意�!�
祁姝偏了頭看祁斯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停好車,祁姝提著她“低調”的基礎款Gucci
padlock老花包優(yōu)雅地從她“低調”的保時捷上下來,一抬眸,看見隔壁的正紅色法拉利上紈绔不羈地倚靠著一個身長腿長的少年,身高大概有一米八。
發(fā)型是惹眼的美式前刺,手腕間的石英表是今年新出的限定版,Dior聯(lián)名款AJ一塵不染。
好浮夸的男孔雀。
沒看對方的臉,祁姝先淺淺翻了個白眼,鎖了車,慢條斯理略過他,順著指示牌往樹勤集團的數(shù)字媒體部門去乘坐電梯。
少年是專程來地下停車場等祁姝的。
他從小就是祁姝的頭號粉絲,在他看來,漂亮到過分是祁姝最不值得一提的優(yōu)點,他欣賞她性格惡劣、精致傲慢和偶爾的嬌俏。
最最重要的是,她懶得搭理他。
和那些因為他優(yōu)越的家庭條件而低聲下氣討好接近他的女孩不同,祁姝對待他和逗小狗似的。
偏偏他很吃這一套。
果然,這一次也和過往的無數(shù)次一樣,祁姝直接忽視他,和他擦肩而過。
啊,久違的感覺。
少年習以為常地輕笑了一聲,慵懶地撐起身子,有條不紊地開口打招呼。
“姝姝姐,好久不見。”
會這樣叫祁姝的人只有一個,就是蘇家那個跋扈紈绔又死皮賴臉的老二,蘇瀝棠。
因為蘇在曄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她很快反應過來,頭也沒回,只是頓了頓,側些臉,“不好好工作在地下室里玩什么?”
大美人的側臉也是賞心悅目的,她的鼻梁高挺,鼻尖小巧圓潤。
幾年不見,出落得更驚艷了。
“當然是等你呀,我可是為了你才答應蘇在曄乖乖入職的,你昨天沒來,我還以為那家伙騙我呢�!�
祁姝沒理他,提著包繼續(xù)往前走。
電梯廳前,蘇瀝棠乖巧地向她介紹他昨天在這里偵察到的情況,和他們一起同批入職的新員工有十個,都分在數(shù)字板塊下的虛擬現(xiàn)實技術應用部門。
這個部門主要研發(fā)頭戴式顯示器、手柄等設備應用游戲,旨在創(chuàng)造出讓玩家體驗身臨其境的游戲環(huán)境。
“說重點�!�
這些都是入職前祁斯吟和祁姝講過的,她聽得不耐煩。
“重點是,這個部門對新員工非常非常的嚴格!每天有做不完的數(shù)據(jù)分析、開不完的項目會議、培訓提升。上班忙就算了,下班還有數(shù)不清的作業(yè)。姝姝姐,你爺爺和斯吟哥實在太可怕了,真是一點不肯放水通融啊。”
蘇瀝棠滔滔不絕,祁姝嫌他話多。
恰好電梯到了負一層,她抓住空隙邁腿進了轎廂,冷冰冰地甩下一句,“那你回去繼承你老子家產唄�!�
“不可能!難得有機會和你朝夕相處,我才不要就這樣回去呢�!�
蘇瀝棠對祁姝的冷言冷語早就百毒不侵,他緊接著祁姝的步伐邁步而來,還貼心地伸手替她擋電梯門,然后按下23層的電梯。
“姝姝姐,咱們一起入職的管培生里有個軟柿子,我已經把作業(yè)統(tǒng)統(tǒng)都交給他完成了,要不你也甩給他吧?反正做兩份也是做,做三份也是做�!�
他壓低了嗓音,滿不在乎地提議。
這也是祁姝厭煩蘇瀝棠的原因之一,他從來不知收斂,肆意跋扈,欺壓沒身份沒背景的人。
她懶得和他多說,挑了重點開口,“我不會管你這些小動作,但是你管好嘴,別暴露我的身份,我這次入職是靠投簡歷進來的,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我和祁家的關系。”
“靠投簡歷進的樹勤集團,姐,你這么厲害?不愧是曼徹斯特大學畢業(yè)的女人�!�
蘇瀝棠這句夸贊是真心的,在南城,樹勤集團當屬無數(shù)研究生削尖了腦袋想進的企業(yè)。
“我讓你管好你的嘴�!逼铈种貜鸵槐椤�
“保證完成任務。”
“你最好裝作不認識我。”
“沒問題�!�
中途電梯�?�,門打開,電梯外的人看見轎廂內一個懶散桀驁的少年和矜貴漂亮的大美人,微微怔,遲疑了一下才跨步進來。
為了劃清和蘇瀝棠的界線,祁姝朝離他更遠的方向挪一步。
他倒是聽話,果真沒再主動和祁姝搭話。
從電梯出來,蘇瀝棠回了自己的工位,祁姝則按照入職指引到HR中心領取自己的工牌。
辦理完入職手續(xù)再回到部門時,已經接近午飯時間。
祁姝一邊朝食堂方向走,一邊低頭摸出手機看,祁斯吟不知道什么時候給她發(fā)了消息。
“出差提前結束,我今晚回家�!�
她攏著指尖,不知為何,生出些詭異的感覺。
祁斯吟難道是在和她報備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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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她倒霉
祁姝捧著手機,精致的臉蛋上有幾分不解,垂睫思索幾秒,退出了和祁斯吟的聊天框。
因為不知道回他什么,所以只好已讀不回。
食堂正是人多的時候,祁姝端了餐盤四處找位置,覺得不耐煩,一度想要放下餐盤離開。
在穿梭的人流里,她忍著性子,終于看見張只坐了一人的桌子。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望著她笑得一臉痞帥又帶些爽朗少年感的蘇瀝棠,他拿筷子的手幾乎要舉起來,又想起她讓他裝作不認識她,訕訕放下了手。
蘇瀝棠身邊不少女員工望而卻步。
他那副高調的衣著打扮,任誰看都是富家公子來體驗生活,她們想在他面前刷個眼熟,又怕適得其反。
祁姝睨了他一眼,勉為其難地端著餐盤往他的方向走。
“姝姝姐�!�
剛坐下,蘇瀝棠壓低嗓音和她打招呼。
“吃飯�!�
祁姝沒什么心情說話,下午還有一堆事等她,這會兒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
午休過后,祁姝正式入組。
還沒開始工作,就被頂頭上司梁爽叫到辦公室給了個下馬威。
先是問她昨天什么事耽誤一整天,又問她為什么已經回國了學校的事情還沒處理完畢,一連串的炮轟逼問,毫無情面可言,唾沫橫飛,他質疑祁姝沒有處理問題的能力,更不在乎團隊的名譽。
聽得祁姝一頭霧水,沒辦法把正常請假一天和他講話的邏輯連起來。
訓話到了尾聲,梁爽問祁姝認識到錯誤沒有,祁姝靜靜望著他,紅唇微張,很利落吐出兩個字。
“沒有�!�
慢悠悠的,滿不在乎。
這兩個字成為點燃梁爽情緒的導火索,他愣了愣,沒料到剛入職的新人會這么頂撞他,居然敢在他一番教育之后毫無悔改之情。
梁爽看過祁姝的履歷。
海外知名大學雙學位,績點很高,成績漂亮。
他原本是想嚇她一下,讓她乖順,再把她培養(yǎng)成自己心腹的。
但她回答錯誤。
梁爽瞪著祁姝嬌艷的臉,和她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譏諷,心中極為不快,拿起還剩茶水的杯子振臂一揮,狠狠摔在了祁姝的腳邊。
玻璃杯碎片四散,響得叮當嘩啦,茶水濺濕了祁姝的高跟鞋。
這點小場面沒嚇到祁姝,她紋絲不動,連表情都沒怎么變。
倒是辦公室外的員工聽見組長辦公室內傳來摔杯子的聲音,頓住了,側耳聽辦公室里的動靜。
老員工已經習慣了。
梁爽工作能力強,但也是出了名的變態(tài)。
他自小家境不好,過度自卑導致他十分自負,對優(yōu)秀的新員工常百般刁難,在樹勤集團混了快十年仍是小組長,也是被他的脾氣拖累。
沒想到那位漂亮的新員工剛來一上午,就碰上他發(fā)這么大火。
算她倒霉。
實習生們坐在靠過道的小角落。
蘇瀝棠在吸煙區(qū)抽煙玩手機,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剩下的幾位實習生心不在焉地敲鍵盤,耳朵卻豎起。
梁爽的聲音低沉,十分模糊,只能聽見他又急又躁,發(fā)了好大的火,將辦公室里那位新員工罵得狗血淋頭。
“罵夠了嗎,組長?”祁姝沒被他的情緒影響,面色如常。
她的云淡風輕更顯幾分梁爽的氣急敗壞,他臉色紅溫,一時間倒罵不出口。
“組長,”祁姝見他止了話頭,才不緊不慢開口,矜貴淡漠,“我昨天請假走正式OA流程(自動化流程審批),當時您是通過審批并同意的,我不認為您有理由等到今天再來借此由頭對我發(fā)火�!�
話音落,祁姝撩了下頭發(fā),底氣十足。
梁爽這時也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tài),但他并不覺得他錯了,反而更將祁姝的一番說辭認定為是在頂撞他。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用一種并不友善的眼神望著祁姝,輕飄飄開口,“好,我可以不計較你昨天請假一天,但是你得把昨天其他實習生做過的工作和課后作業(yè)都完成,當然,今天的工作也得保質保量按時完成。”
祁姝看著梁爽,沒反應,眼眸平靜。
“聽懂了嗎,祁姝?”
梁爽不信他拿捏不住一個新員工,微微一笑,“聽懂的話可以出去了,幾時做完幾時下班�!�
望著祁姝妙曼的背影,他不屑地笑,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得意地坐回辦公椅上。
和祁斯吟一開始預想的不同,樹勤集團上下接近五萬名員工,姓祁的更是不在少數(shù),誰都沒想到樹勤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會從一個小小的管培生做起,根本沒人在意祁姝。
走出組長辦公室,順手關了門,祁姝這才極力壓抑著怒火,長呼一口氣。
她答應了爺爺要好好干,也答應了祁斯吟要對自己的身份保密,真是費了好大的力才幾度忍住想要把高跟鞋砸在梁爽那沒剩幾根毛的腦袋上的沖動。
該死的,她不能沾水的小羊皮高跟鞋!
居然被那個爛人的廉價茶水沾上幾滴,它不干凈了!
祁姝回到工位坐下,身旁的實習生們才收斂了探究的視線,她過于平靜,美艷的眉眼淡然,好像剛剛在辦公室里挨罵的人并不是她。
他們還以為她會哭著走出來。
其中一人的視線仍然落在她臉龐,來回確認著什么事情,夾雜了驚訝和琢磨,直勾勾停頓幾秒,才堪堪收回,放在電腦屏幕上。
正在這時,蘇瀝棠抽完了煙往工位走,見到祁姝他眼中帶笑,正要開口叫她,又想起她的叮囑,乖乖閉了嘴,輕佻懶散地回到工位坐下,手在鍵盤上無所事事敲幾下。
他的座位恰好在祁姝旁邊。
祁姝側過身子,馥郁溫潤的鼠尾草味道飄散,將蘇瀝棠包裹。
蘇瀝棠扭過頭看祁姝,她笑的得體而疏遠,“你好,我叫祁姝,和你同批的實習生,請問可以麻煩你整理一份昨天的工作和課后作業(yè)需要完成的內容給我嗎?”
蘇瀝棠:“……”
姐,你是真的愛演。
他沒拆穿,配合著祁姝,“我叫蘇瀝棠,關于這個問題的話,你問他,得到的答案會更準確�!�
說完,蘇瀝棠抬手,漫不經心指向坐在他斜對面的新員工。
那個幫他完成工作和作業(yè)的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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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服軟
順著蘇瀝棠手指的方向,祁姝側過臉,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眼中掠過一縷驚訝。
算上今天,祁姝短時間內第三次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