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什么!嚴不渭直接看過去!心里剛剛埋怨父親一把年紀還不致仕將國公之位傳給小治才引得林帝不滿的話都忘了:“林帝要南下?肯定讓我隨駕吧,我怎么說也是近臣,林帝親封的鎮(zhèn)國王,我是不是可以去,我要是不能,我臉就丟大了,我要準備點什么��?”他不能弱了上京城官員的氣度。
“林帝怎么跟你說的?”
“啊?”
裴五娘鄭重的看著他,林帝為什么南下?水澤國的事默認給大殿下處理,林帝和君主都不會過問,而且如果她猜的沒錯,君主和林帝都有意在大殿下滿二十歲時封大殿下為太子,水澤國便是太子身上第一道功績,所以林帝和君主絕對不會碰,那林帝為什么突然南下:“林帝是怎么說的?原話?”
嚴不渭安安分分的將林帝的話重復了一遍,說完后突然恍然大悟:“林帝不會不想讓我隨駕吧?”他最近什么也沒干呀?他家也什么也沒干呀?他連兵權都沒有?林帝說的他干,林帝沒說的他絕對不干!“你確定林帝要南下?”怎么看出來的?他怎么完全沒有那個感覺?
“林帝不會無緣無故的問你,你辦不好還得讓別人辦的事,既然問了,就說明有用,加上林帝不是勞民傷財?shù)娜�,如果他欲南下,定會最大限度避開沿途郡縣修園造林的可能�!�
嚴不渭點點頭,有道理,那么:“我一定能在南巡之列吧?”
裴五娘在想林帝為什么南下,沒聽說南地最近有什么消息?
嚴不渭還殷切的等著五娘的定心丸。
“林帝要的東西,趕緊準備�!�
“是是�!笨隙ǖ�。
“林帝今天傳喚你了?”
嚴不渭想到林帝問他怎么知道君主有孕了,突然有些心虛:“沒有……”
“那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給林帝……送老母雞,君主有孕,我不得表表心意……”將他怎么去的,林帝說了什么,一一報給了五娘:“林帝是不是不高興我知道了?”
裴五娘蹙眉,不高興肯定是不高興了,但應該不是沖嚴不渭,而是對下面因為上位者好脾氣就管不住嘴的行為:“林帝讓你背書了?”
嚴不渭想想就生無可戀:“對。”
裴五娘看他一眼也很奇怪,林帝怎么會突然讓他背書?對嚴不渭寄予厚望!?這得多想不開:“那你會背嗎?”
“我都不知道那幾本書是什么?五娘你幫我想一想,我最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林帝了,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的這兩只老母雞有問題?我出門沒有看黃歷?我沒有請欽天鑒卜卦?還是我姑娘又給我闖禍啦?”嚴不渭說完最后一句覺得天豁然開朗!
裴五娘也愣了一下,前幾個她能眼睛不眨的反駁他,但最后一個突然有點兒摸不準,因為她女兒真有可能!
她女兒得罪人而不自知的能力絕對不輸她爹!小小年紀,很懂說話的藝術,對大殿下時,會說‘大殿下能幫幫我嗎’,對剩下的所有人都是‘我給你一個幫助本郡主的機會’,那副我為你好,你為什么不領情的姿態(tài),幾乎得罪了整個貴女圈。她至今沒收到過一封來自女兒友人的邀請函,可見多人嫌狗憎。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裴五娘判斷女兒可能無藥可救的依據(jù)是,向來熱衷做國丈的相公,在幾次和女兒交流險些沒有被氣死后,就再也沒說過,他女兒前途無量的話。
甚至女兒五歲后再沒敢往大殿下面前送過,因為五歲前還能說‘孩子小’,五歲后簡直暴露她們女兒說話過于誠實,誠實到得罪人的地步,用嚴不渭的話說就是,能跟他溝通無障礙的孩子,多多少少不適合進宮。
“那你還在這里干什么?趕緊去打聽!”
嚴不渭趕緊去:“說話比別人聰明幾百年就是不好。”
“這句話不是讓你這時候用的�!备螞r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是給自家女兒用的。裴五娘頓時覺得頭痛,算了,還是她派人去打聽打聽,如果真出事了,嚴不渭處理只會雪上加霜。
……
林清遠沒有將嚴不渭的事放心上,內閣領導下的元夏才是。這對‘他’來說自然不急,但他覺得沒必要留著了。
“爹!去爬山走不走!”
林清遠看眼突然打開的門和從門外像烈日一樣冒出來的小兒子,他穿著短打布衫,頭發(fā)簡單梳起,身形高大的站在那里像個四肢發(fā)達的半大公牛,站在父母的立場,看了便讓人賞心悅目,他并不反對‘他’有這樣的孩子:“你看不見我在做什么?”
宋囂聞言不情不愿的走過去,站在爹爹身后,對著自家的疆域圖看了一眼:“看見了,那爹去爬山嗎?”
林清遠重新垂下頭:“自己去吧�!�
宋囂有點失望,跳坐到桌子上,想到大哥的交代,不得不認錯:“爹,我不是有意嚇娘的,再說爹您也嚇回來了,不生我氣了�!�
林清遠看他一眼,對自己的兒子沒那么多可不可以:“下次注意就行�!�
宋囂聞言,甚為勉強的展開手臂:“抱一下,冰釋前嫌�!�
林清遠腦海里的數(shù)據(jù)險些擰巴在一起。
宋囂不情不愿的看著自家爹爹:快點啊,抱不抱,不抱他走了,他都是大人了,讓人看見很尷尬。
林清遠看著小兒子踩了屎的表情,難得放下手里的事,站起身,抱了一下自家十三歲的“大”兒子,剛要一觸即離。
宋囂重重的抱了自家老爹一下,他為昨天說老爹壞話道歉:“不許再提了,我去玩了晚點回去。”他滿意的松開手,一溜煙跑了。
林清遠站在疆域圖前,看著門的方向,手臂上還殘留著小兒子剛剛長成卻還稍顯稚嫩的力道。
犯了錯,要抱一抱?明知犯了錯,還敢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父親……‘他’做的必然比‘帝王’更好。
……
第
08章
林清遠(控訴)
傍晚,林清遠看眼寫滿‘掃除’計劃的宣紙,最終將它們收起來沉默的放到了架子的最里層。
‘他’能用內閣,也肯定看出了內閣的問題,可‘他’在等,等什么?應該是他的長子。
“爹,您還沒回宮?”宋岐走進來,晚霞為襯,余暉是翅,而他立于天地間。
是爹,不是父皇。林清遠便把東西穩(wěn)穩(wěn)壓好:“有點事�!�
“我們一起回去?”
“嗯�!�
宋岐走到爹爹身側,讓爹爹看他的袖子,神色無奈:“娘繡的,還必須讓我穿,說這個圖案辟邪,可袖子上這個圖案剛好蓋在我手背上,線頭刮的我手背不舒服�!�
林清遠看著氣勢寬厚的大兒子,翻著袖子向他抱怨著這些小事,不禁探過頭看過去,果然手背都紅了:“讓冬平再給壓一下線�!�
“娘說了要她親手繡的才管用,不知道欽天監(jiān)算了個什么,我這一年都要穿這個,我娘肯定是故意的�!�
林清遠神色不自覺得放松了,親自挽起來,看了一下繡頭紋路,:“你回去脫下來,我給你壓一下線�!�
“謝謝爹,上幾件也壓一下�!�
“嗯。”在‘他’心里蒼生重要,‘他’兒子更重要,‘他’當然等的起。
……
乾明殿內。
林清遠用完膳,在御花園陪著郡主散步,宋岐去上晚課,宋囂去了軍營,剛剛慈安殿大太監(jiān)來報,他母親用了一碗粥,半張餅,老人家還偷要了半碗肉和白饅頭。
林清遠印象中母親最好的飲食是摻雜了豆面的餅子,母親也從來不吃肉,即便病著時也只是因為拗不過他喝了幾次魚湯,她說她不喜歡油膩的食物,他也不想因為這些事駁了母親認為僅能給他的好意。
宋初語慢慢的走著,調整好心態(tài)的她,完全看不出有一點負擔,但因為知道他,所以明白他們有很明顯的不同,比如雖然同樣是不說話時,清遠是放松,他似乎……心事重重,眉頭會不自覺的皺起,常年憂思的人才會如此:“你不高興?”
林清遠跟在郡主身側,看著落在地上的月光突然開口:“我想帶著母親南下省親,越快越好�!彼_保夢醒前,做完他要做的事!
南下?!那些活著的人!執(zhí)著的點在這里嗎?孟嬌娘呢?“怎么這么突然?娘的身體可以嗎?”
“問過太醫(yī)了,沒有大礙�!彼艿奈�,只能他們的血來洗。
“都問過太醫(yī)了,還問我做什么。”
林清遠聞言一時間有些不會,他也不太能應付這里的人和事,陌生的不想靠近。
但林清遠的聲音很穩(wěn):“娘年紀大了,帶她去生活過的地方看看�!边有就是,誰會相信如此離奇的事,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他’,他并不擔心有人能拆穿他,充其量覺得他行事有所改變,反而是康睿,值得商榷,他當年怎么知道‘齊王’會反,甚至比郡主知道的都早。
宋初語挽住他的胳膊,聲音軟下來:“我沒有不讓你去的意思……”
林清遠不動聲色的彎腰撿起地上被打落的花枝,移開了自己的胳膊,他不習慣接觸過于不切實際的東西。宋岐和宋囂也一樣,郡主更甚。
宋初語看著空落落的雙手,轉過身摘了一朵芍藥遞給他。
林清遠停下腳步,看著她。
宋初語將花給他。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對林家做過什么,但能傳出那樣的名聲,顯然沒有給自己留后路,沒有給林家留生路,讓他報復后還念念不忘的,必然是埋藏很深的恨,剔除不了。
林清遠接過來,芍藥在他手上綻放,面前的人比這支花更遙不可及,康睿如果有問題,會放過上輩子的青云路?何止是青云路。
“你——摘一朵給我。”宋初語看著他。
林清遠看看在月光下開的燦爛的花海,再看看她,抬手將手里這一朵戴到了她頭上,讓它們開著吧。
宋初語扶扶頭鬢上的花,仰頭溫柔地看向他:“好看嗎?”
“……好看。”所以康睿做了什么?
“我陪你一起回去。”
林清遠突然看向她,又移開目光,有些事他不希望郡主知道:“你有身孕在身�!�
“只是有孕在身�!彼纬跽Z堅持,她會讓他做要做的事,但他注意蓋蓋土:“我也想去養(yǎng)你長大的地方看看,一定跟你一樣,讓人第一眼就覺得……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如果那樣,那種地方不配侮辱她的眼睛:“……我和娘就是回去看看,很快回來。”
“我們是你的累贅�!�
林清遠被突如其來的控訴弄的僵在原地,繼而有點想笑,不愧是郡主,到底有脾氣。
林清遠伸出手……搭在她肩上:“好,一起去,可能因為你再次有孕,最近總有些心神不寧,容易想起我小時候,就想回去看看,也總不放心娘……”
“感覺出來了,心神不寧的,不過沒關系,我和孩子們一直陪著你�!彼纬跽Z說完,圈住他的腰,將頭貼在他胸口,他心跳絲毫未亂:“不抱抱我?”
“嗯?”抱。
“傻子�!�
……
林清遠讓人去查康睿,要他二十年前到了上京城后,事無巨細的所有消息。
至于他和郡主的相識相遇,他大概從一把他記憶中都忘記的扇子窺到了一二,那把扇子沒什么特別,在所有‘他’珍藏的扇子中絕對不算最好的,甚至有些不起眼,但這把扇子被打理的最好,就放在他觸手可得的地方,而且加固了漆釉。
“林帝,康縣令的履歷�!�
林清遠接過來,打開。他至今未曾成婚?為什么沒有成婚?一個深受上峰看中,前途無限的官員怎么會沒有婚配?
林清遠還發(fā)現(xiàn),康睿十分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可以說,比任何人都相信他的一舉一動,在他和郡主的實力沒有暴露之前,就對‘他’接觸過的人接下來的政策舉動十分重視,那些看似不靠譜的政策,甚至是他為翰林大學士出謀劃策的依據(jù)?
一個非常了解自己的人?或者說肯定他的人?林清遠可不記得康睿把他放在過眼里,這個康睿倒是足夠‘高看’他。
而且,康睿高中后,還出現(xiàn)在過眾多安國郡主一定會到的場合,包括夏朝長公主舉辦的秋霜宴上,可他記得,康睿沒有去過秋霜宴?
第09章林清遠(做了什么)
康睿為什么去秋霜宴?因為安國郡主?以他的出身還在那場宴席上竭盡所能的表現(xiàn),同樣為了安國郡主?
林清遠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但一個急于表現(xiàn)自己的男人,和一個小心行事的男人給人的感覺絕對不同,郡主會看上后者,未必會看上前者。
林清遠更傾向于郡主不喜歡‘知道很多事的’康睿。
而且這場秋宴后,被大長公主居心叵測‘請’去的安國郡主又因為大長公主一再游說晚歸,遇到了在城西身受重傷的‘他’。
郡主身邊必然帶足了侍衛(wèi)才敢走城西,救‘他’只是順手的事,去赴長公主的宴席卻帶了很多侍衛(wèi),她和長公主關系不好?有太后把持朝政,她一個小姑娘與皇家關系不好的原因只能是因為郡主的婚事。
接下來的事,就很好理解了,‘他’都被她帶回去了,能不有點想法?郡主面臨擇婿,能看中一無所有的康睿也能看中他,他和康睿在郡主眼里恐怕沒什么區(qū)別,只差一個看著誰順眼就選誰。
也許郡主就覺得康睿目的太過明顯,以至于如此‘可憐’的‘他’就讓人有憐憫之心多了。
他們都不是會認為‘憐憫’和‘高高在上的語言和態(tài)度’不可接受,郡主敢嫁他就敢娶!那可是安國公府,以后誰想動他們都要掂量掂量的地方。
康睿在郡主訂婚后出現(xiàn)在‘郡主府’外,太后還沒有因為郡主大婚賜下‘郡主府’的具體位置,他就知道在哪里了?
林清遠冷嗤一聲,他在緬懷什么?他以為他是誰!那也是他能站的位置?!還是他覺得沒有人會知道他那點事,還是當‘他’是傻子,會容忍一個不知道心里在想‘他’娘子什么的男人,站在婚房的街道上!
康睿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失去了郡主這個靠山,不想著龜縮著做人,竟然還敢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還敢出現(xiàn)在他不該出現(xiàn)的位置,想他不配想的人,這樣的人就是舒心的日子過久了,忘了謹小慎微該怎么做。
林清遠不悅的翻著下面的內容,這個人還真是好日子過久了,以為什么事都能成為他的踏腳石,什么人都敢接近,與劉家小姐的婚事就是賊心不死,以為憑借這層關系,他就能接近郡主,郡主就會重新看到他,‘他’竟然容著這種人幾次出現(xiàn)在郡主周圍。
林清遠看著卷宗上,詳細的列著康睿與劉小姐一起出席郡主組的一些宴請,想到康睿全程可能都在看郡主,就想捏爆他的眼,康睿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看他不該看的人!
可就這么個東西,林清遠覺得他也只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惡心惡心人了,下面的內容,幾乎想讓他把這個人碾碎了喂狗。
康睿在與劉家小姐口頭婚約三年后悔婚了,他主動說出他和他嫂子有問題,他大哥的孩子其實是他的孩子!
林清遠臉色頓時難看,幾乎捏碎了手里的卷宗!
劉家知道后就要讓康睿付出代價!要動用一切關系斷了他的仕途,翰林院大學士知道后親自出面說情。
劉家不同意,要讓女兒去找郡主,務必讓姓康的仕途盡毀,但劉小姐不同意,并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她依舊愿意嫁給康睿。
劉家恨不得沒生過這個女兒,甚至不要這個女兒和如日中天的安國郡主的關系,強硬的給她定了一門遙遠的婚事,并且言明,就是牌位也要讓她嫁過去!
林清遠緊緊的捏著手里的卷宗,康睿跟他嫂子!
既然有問題必然兩輩子都有問題!
跟自己嫂嫂有一腿!他記得郡主對這位嫂夫人向來不錯,敬重有加,想不到康睿早在郡主之前就有女人,這兩人竟然有那么大一個孩子��?他當郡主是什么?他向上爬能倚仗的身份!能助他青云的路!那么大一個外室康�?床灰妴幔∵是郡主將刀架在他脖子上非要嫁給他!
郡主若是知道了,恐怕要被他惡心死!
這樣的人竟然娶過郡主!還是因為他手欠,導致這個人考取狀元入了郡主的眼,是他一手促成了這么一個東西走到郡主面前,給了這兩人同時做局的機會,想到這里他便覺得自己罪無可恕!
康�!慌浠钪骸皝砣耍 �
陳歷匆匆入內,五品帶刀行走,今日的陳歷也早已今非昔比:“林帝�!�
“去查康�,F(xiàn)在在做什么!”外放就以為能當過去的事沒有發(fā)生過!
陳歷回來的很快,因為入京后的康睿沒有公務,無非拜會以前的恩師和同僚,然后等待吏部傳喚。
但今天更巧,巧的不能再巧:“回林帝,康縣令就在皇宮外的大街上,需要屬下傳康縣令入宮嗎?”林帝怎么會過問一個從偏遠郡縣回來述職的縣令?莫非他功績不俗?
林清遠聞言手里的御筆瞬間捏碎!
陳歷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瞬間跪下:“林帝息怒,林帝息怒……”出……出什么事了?
林清遠起身,直接向皇宮外走去,他在皇宮外看什么!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還要擺出來惡心人不成!安國郡主如果知道,恐怕都能惡心吐!
陳歷急忙起身追上,順便招呼眾侍衛(wèi)跟上。
“不必那么多人!”
陳歷立即讓這些人回去,自己一人跟上。因為那個康縣令?他做什么了?皇城外的大街平日也都是人,康睿不能出現(xiàn)在那里?這……這從京城出去外面任職的官員回京后站在皇城大道上遙望皇宮是傳統(tǒng),跪謝圣恩的也大有人在?這位康縣令出現(xiàn)在皇城外并不稀奇,林帝似乎……
陳歷完全想不出怎么了?他常年伴駕,對前朝最末那幾年的這位狀元還有點印象,林帝和他無交集才對,怎么覺得林帝仿佛要……吃了康睿一樣!
陳歷腳步飛快,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險些與林帝撞上,林帝腳步慢了!已經(jīng)看似與平日沒有什么不同。
陳歷急忙垂頭,調整步伐跟上。
……
第10章林清遠(南帝)
皇城百丈外的大道,一掃百丈內無人敢靠近的景象,熱鬧非凡,寬廣的十六駕馬車可并行的道路,此時被各大攤位一分為四,商品琳瑯滿目卻又井然有序。
這里并不是上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但絕對是最氣派最奢華的街道,路邊隨便放置的器皿都是官窯出產(chǎn)的絕頂花釉瓷,賣宣紙、筆墨的攤位,價值最低的一樣都價值百銅以上。
來往這里消費最多的是達官貴人家后宅的奴仆,為主人家采購用度,可這里不單有他們,也有看著便消費不起的人群,沒有人驅逐他們,也沒有人對他們呵斥,他們如所有衣著光鮮的人一樣,來這里見著市面。
康睿站在街頭,遙看著上京城的方向,那個人已經(jīng)距離他足夠遙遠,可是他無事了還是想坐在這里,看著那座巍峨的宮殿,就像看著他已經(jīng)夠不到的人,他羞于讓郡主知道曾經(jīng),又忘不了曾經(jīng),只能坐在這里,看看它,才好似那些日子不是他一個人的夢。
“客官,您的雞絲面好了�!�
康睿坐下來,依舊看著皇城的方向,待他離京就看不到了。
康睿的舉動在這個靠近皇城最近的攤位上并不突兀,這家雞絲面的攤位生意很好,也不是因為他家的面條獨步天下,而是很多人坐在這里,都只是為了多看一眼皇城的方向。
像康睿這樣重回京城述職的官員,來這里坐一坐,成了必要的安排。
只是康睿不同,他還在緬懷一段他獨有的記憶里,無人能知道的感情,在這里沒有人知道他失去了多么寶貴的東西,他孤獨又慶幸……
林清遠一身常服,從皇城側門繞出來,經(jīng)皇城南大道走入鬧市中,直接向距離皇城大道最近的攤位走去:他怎么有臉坐在這里?帶著私生子娶了安國郡主,還覺得深情似海了?
陳歷不敢跟丟。
“客官,您要點什么?小店招牌雞絲面,客官要不要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