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可歸
可平日對她唯唯諾諾的下人，現(xiàn)在根本不聽她的，進(jìn)了她的臥房、開了她的箱籠，有些私人的東西被大咧咧的擺了出來。
裴六娘羞憤欲死！“住手！住手！”為什么不用婆子！為什么！
小晚哭著上前阻止卻被人甩開，什么效果都沒有！現(xiàn)在的裴府最不缺哭喊的人，她們的吵鬧聲夾雜在一群哭喊聲中，無人聽見。
……
翌日。
裴六娘穿上了小晚的衣服，背著包袱跟在柳姨娘身后。
平日打扮嬌弱的柳姨娘，今日灰撲撲的，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裴老爺拿去換銀子了。
管家指揮著三五個下人將所有東西裝箱，還要不斷呵斥企圖渾水摸魚的人們。
裴夫人也一身灰撲撲的走出來，身后跟著七八個哭的眼睛紅腫的妾室。
所有人都垂頭喪氣的沒有任何生氣。
柳姨娘對裴夫人見禮，裴老爺去典當(dāng)東西，還沒有回來，往日如浮萍的她，現(xiàn)在也不過是淹沒在砂礫里的珍珠。
裴六娘看著灰撲撲的一切，嘴角露出一抹凄涼的笑，她身上的衣服又扎又難受，她卻不得不穿在身上，早上也只喝了一碗清粥，這根本不是她想過的日子！
可現(xiàn)在，她卻落的這般田地，唯一能安慰她的或許只剩，夫人也是如此：“母親，姐姐呢？”
裴夫人看她一眼，從沒覺得裴六娘如此順眼過：“這身衣服真適合你，大小也剛剛合適，以后可要習(xí)慣這樣的日子，不要再大小姐脾氣。”
裴六娘猶如被人扎了一刀，她能感覺出夫人看她的目光是真心實意的，贊美也真情實感，再沒有什么比夫人看到她落魄更令夫人開心的，夫人幾乎毫不掩飾眼底的幸災(zāi)樂禍！
裴六娘緊緊握著拳頭，沒有手帕的阻隔，頓時掐疼了自已手心又狼狽松開，臉上堆起惡毒的笑：“不知道姐姐穿的時候，合不合適？”
裴夫人笑了，眼里都是笑意，身上的穿著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合適，合適，托你的福，十分合適，你真是咱家的小福星，沒有你，你五姐姐也不能那么合適不是嗎。”
兩人正說著。
裴五娘從走廊上走來，在一眾灰撲撲的裝扮中，她的穿戴絲毫不受影響，月華長裙，玉簪金珠，走在這座氣派的宅院里，她奴仆環(huán)繞，依舊是最尊貴的主人，壓的住這座宅子的重量。
裴六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看到的！所有人都沒了好日子，為什么她還是如此？！
妾室、奴仆等人紛紛見禮，恭敬萬分：“五小姐�！�
裴五娘微微頷首，走到母親身邊：“早上就搬走？”
裴夫人欣慰的看著燦然依舊的女兒，怎么看怎么喜歡：“對，你爹出去當(dāng)東西找院子了，找到了咱們就搬走，委屈你了�！�
裴五娘點點頭：“我還好，世子跟郡主打了招呼讓我暫且住到郡主府去。”
裴夫人頓時樂了：“那好啊，我還怕委屈了你，這樣的安排好，世子識大體，這樣安排好�！�
裴六娘目眥欲裂，為什么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姐姐還是這個樣子，沒有受一點影響，連她背后的奴仆穿的都比她們好，怎么會這樣？！姐姐不覺得她和這里所有人格格不入嗎！
裴五娘看向裴六娘。
裴六娘立即看向裴五娘，眼里是掩飾不住的不滿意，姐姐難道沒有看見夫人還穿著粗布衣衫，她自已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怎么可以拋下她們所有人堂而皇之的與眾不同。
裴五娘笑了：“照顧好眾位姨娘，姨娘們待你不薄�！�
“姐姐！你頭上一根玉簪就夠我們買一座小院子了！”
“嗯，所以我多攢幾根，看看能不能買一座大院子。”
誰跟你說院子：“夫人還拮據(jù)著！”
裴五娘嘆口氣，握住夫人的手：“看吧，我當(dāng)初就說您，不要下場不要下場您非不聽，柳姨娘也是，也不懂事，拿著母親的錢財，跟著老爺胡鬧，苦了眾位姨娘，如今還要吃眾位姨娘喝眾位姨娘的�！�
本來慫拉著頭的幾位姨娘聞言，頓時抬起頭，覺得，對�。∧切┠贸鋈ベI院子的錢財可有她們的銀錢，她們可沒虧錢，是柳姨娘虧了錢，如今伙同老爺拿了她們的首飾，吃她們的喝她們的。
幾位姨娘頓時挺直背脊，將柳姨娘撥到后面去。
柳姨娘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裴六娘趕緊去扶姨娘。
眾位姨娘慈愛的看著五小姐：“還是五小姐懂姨娘，五小姐念姨娘們的好就好。”
裴五娘安撫的對她們笑笑，看向裴六娘：“妹妹規(guī)勸著柳姨娘些，以后出門在外，少些柔柔弱弱的做派，憑白讓外面的人見了覺得她不體面，妹妹的事本來就夠難看了，再讓人看到有這么一個做派的姨娘，門風(fēng)可就更差了，到時候大公子還愿不愿抬六妹妹進(jìn)府都難說�！�
裴六娘猛然被人一點，想到?jīng)]了高門大院，她的那些事被人議論紛紛，姨娘的做派對她何止影響大，恐怕姨娘都討不了好！
“不用謝我�！�
“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裴六娘迫切的看向父親回來的方向，他看到姐姐這一身裝扮，定然不會放過姐姐是不是！
結(jié)果，裴仁就像沒有看見，絲毫不覺得嫡女穿戴有什么不對，只是宣布找到了一個落腳的院子，只是恐怕要擠一擠。
裴夫人最先表示心疼：“委屈老爺了�！�
裴仁看眼夫人，雖然吵過鬧過，但這時候也是靠她穩(wěn)著家，到頭來他們也是結(jié)發(fā)夫妻。
裴六娘急切的讓父親看五姐姐的裝扮。
裴仁也看了，沉下臉：“別太樸素，讓鎮(zhèn)國公府和郡主府看了笑話�！闭f著咬牙將剛兌換的銀兩給了五娘一些：“記得打賞下人，別讓人小瞧了去�！彼F(xiàn)在看長女又順眼了，至少在一堆灰撲撲的人中，他長女依舊沒有弱了他的身份。
裴五娘直接接過來：“知道了，爹爹。”
裴老爺點點頭：“走吧，嚴(yán)不渭在門外等你了。”
裴五娘羞澀垂頭：“那女兒先走了，爹爹、娘，女兒告退�！�
“去吧，去吧，到了郡主府記得給林老夫人請安�！笨ぶ骱芸粗羞@位老夫人，不能失了禮數(shù)。
“知道了�！�
裴六娘像被人掐住了喉嚨，生不如死！
第281章
新環(huán)境
嚴(yán)不渭殷勤的給裴五娘放好車凳，再幫她掀開車簾：“上來�。俊痹趺床粍�？
裴五娘看著他，覺得他完全不用如此，她不必相公對她無微不至來向世人展示她嫁得良人，她現(xiàn)在過的就很好。
但見嚴(yán)不渭做的開心，沒有一點勉強(qiáng)的樣子，還是走了上去：“謝謝，你也進(jìn)來吧�！�
嚴(yán)不渭利落的鉆了進(jìn)去，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放下來過。
馬車前行，嚴(yán)不渭拘謹(jǐn)?shù)淖谂赃叺淖簧希行┎恢耄骸啊缰滥苋タぶ鞲�，我們的婚期�?yīng)該推遲一二，你也能多住幾天，多跟郡主和林大人親近親近。”
裴五娘笑笑沒說話。
嚴(yán)不渭提醒：“就是這樣，你早飯晚飯都可以去林府吃，多去，你看江箏每天恨不得住在那里�！�
“我要忙商會的事，早出晚歸可能沒有辦法�！�
嚴(yán)不渭撓撓頭：“對，對，我差點忘了，你有正事做，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別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我們家好不容易出一個做實事的人有些不習(xí)慣，想到的都是一些旁門左道的方法，你別介意，我說的不對的，你按自已的節(jié)奏來，別理我就是，我這種做什么都不行的，有時候想的淺薄�！�
裴五娘看著他，以為他在點她，發(fā)現(xiàn)不是，他是真那么想的，覺得她比他更厲害，更能得郡主林大人看重，因此也心甘情愿的給她搬車凳、掀簾子。
與其說這些舉動是在討好她，不如說他在討好他達(dá)不到的高度。
裴五娘大概懂他會嫌棄父親和大哥，卻不真的覺得他們該死了，因為對這兩個人他也因為他們的能力，真心敬重著。
“你喝茶嗎？”說著給裴五娘倒了一杯。
裴五娘接過來，在他殷切的目光下喝了一口，然后笑了：“茉莉花茶？”
“對，對，你喝出來了，我新跟林大人要的方子。”
“很好喝�！�
“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
裴六娘從沒見過這么小的院子，門小的可憐，只容兩個人同時進(jìn)入，影墻不過三步長，而且一推開門就是影墻，前后不過一步的距離。
這叫院子嗎？這叫影墻嗎？還不如她以前洗漱的地方大。
院子到正房的距離也小的可憐，狹窄閉塞，最讓她驚訝的是這座院子帶上左右?guī)恳还参鍌�房間，拋開正廳、廚房，能住人的不過三間，可她們這里有二十多人！怎么��！
裴夫人欣慰的看眼夫君，對這里非常滿意，似調(diào)侃又似親昵道：“還是夫君有門路，現(xiàn)在就是外城三里內(nèi)，這樣完整的小院可不好買，辛苦夫君了，我和夫君重新開始，我非常愿意。”反正她身為正妻，怎么也有一個正間。
裴仁動容的點點頭，的確現(xiàn)在上京城往外找院子的人家很多，他能買下這么好的位置，也費(fèi)了一番人情：“讓夫人受苦了�！�
“應(yīng)該的�！迸岱蛉司拖矚g看著他們一家子落魄，尤其現(xiàn)在，身心舒暢，晚飯都能多吃幾碗。
裴夫人果然有屬于她自已的一間房，她是正妻，當(dāng)家主母，鄰里交往也好、人情往來時也罷，她都要有招待人的位置。
妾室和孩子們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
七八個妾室擠在一起，所有孩子們擠在一起。
最后發(fā)現(xiàn)婆子、仆從們沒地方住了，不得不讓有頭有臉的婆子和妾室們擠在一起，粗使的去廚房住，這樣男仆又成了問題。
爭來爭去，不得不按男女分開去住。
亂糟糟，每個房間住的人更多了。
“這是我的東西！”
“柳姨娘你干什么，這個位置我已經(jīng)占了，你到邊上去�！�
“這是我先占的！”
“這塊頭巾是我的�！�
“那個是我的�！�
沒一會七八個女人就鬧了起來。
裴六娘無法容忍自已竟然跟爹的姨娘們住在一起，她姨娘現(xiàn)在為了跟別的姨娘爭睡覺的位置還吵得不可開交。
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為什么要跟爹的妾室一起住！“你們夠了！不要再吵了！”
所有人聞言停了一下，見是她說話，又繼續(xù)吵，吵的更大聲了！
胖乎乎的三姨娘惡狠狠地撞了她一下：“好狗不擋路，以為自已還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
“誒呦，三姨娘，這就是你不對了，她可不是小丫頭片子，人家可是嚴(yán)世子的心頭肉，瞧我這張嘴，我說錯了，現(xiàn)在不是嚴(yán)世子，是嚴(yán)大公子，嚴(yán)世子可是我們五小姐的夫婿，你呀瞧不上住這里，找你的大公子去，大公子一頂小轎把你抬進(jìn)去，怎么也能單獨給你間屋子，要不然晚上怎么……”
柳姨娘瞬間沖過去，與說話的人撕打起來：“你說什么呢！六娘還沒有出閣�！�
說話的姨娘也不甘示弱，以前不敢怎么樣這東西，現(xiàn)在都住在一起了，院子的錢她們可是出了銀子的，那些可不是夫人老爺賞的，是她過門時的私房，怎么就不能教訓(xùn)這個狐貍精了！
兩人頓時撕打起來。
裴六娘羞憤的上前幫柳姨娘。
三姨娘上去幫說話的姨娘。
不一會，除了瑟瑟發(fā)抖蹲在墻角的幾位小女孩，幾位姨娘和大一點的女孩都撕打了起來，幾乎是一面倒的打柳姨娘一家子！
一刻鐘后，蓬頭垢面的柳姨娘、被抓的脖子血淋淋的裴六娘和三五個參與斗毆的姨娘們便跪在夫人面前。
裴夫人困倦的打個哈欠，顯然剛剛睡醒，看著裴六娘和柳姨娘的樣子心疼的嘖嘖有聲：“你瞧瞧你們，這可是老爺?shù)男念^寶，能隨便打嗎？行了，都去院子里跪著去，反省反省，也跪跪你們多余的精力�！�
“夫人……”跪就跪，不被趕出去就好。
裴夫人轉(zhuǎn)頭看裴六娘和柳姨娘還沒有走：“干什么！等著我押你們?nèi)ス�！去院子里跪著去！�?br />
柳姨娘出門時聽到夫人嘀咕：不過一個妾室，搞什么特殊！柳姨娘眼淚不爭氣的落下來。
裴六娘更氣，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不知道哪個混賬抓傷了她的脖子，這樣的日子，她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可偏偏她要過下去，今后都要在這里過下去。7239
她現(xiàn)在寧愿被嚴(yán)不予接走，也好過跟這么多人住在一起！
“切，清高什么，還不是跟我們一起出來跪著，別忘了大家都是妾，賤妾，往大了說是賤人，你我都是賤人！”狠起來連自已都罵。
第282章
不配
裴六娘現(xiàn)在最聽不得‘妾’這個字，聞言頓時跟跪著的人撕打起來。
裴六娘一個小姑娘怎么可能打的過天天撕扯的女人。
柳姨娘見女兒吃虧趕緊上前幫忙。
早就與兩人積怨很深的姨娘們一哄而上。
院子里再次撕打起來。
客廳中的裴夫人就像沒有看見：“這個陳茶確實不好喝�！庇挚嘤譂�，難為女兒能找到這些茶葉。
商姑姑聞言心疼的不行，夫人怎么就喝得這些茶葉了：“奴婢這就去給夫人泡去歲的好茶，再讓廚房給夫人蒸碗燕窩�！�
……
郡主府。
宋初語為裴五娘的到來舉辦了隆重的入住晚宴。
嚴(yán)不渭拖著韓景善、江漢喝的酩酊大醉，只夸五娘在這次軍餉事件中無往不利、旗開得勝、才思敏捷，總體就是運(yùn)籌帷幄、決勝千里、能人良才，女中大將！
韓景善覺得自已也可以，拍著胸脯發(fā)誓，自已要娶一個女將軍。
宋初杰邊脫衣服邊嚷嚷著要在湖邊吟詩一首，結(jié)果一個沒站穩(wěn)自已滑了下去。
仆從、侍衛(wèi)頓時下去撈人。
林清遠(yuǎn)抱著睡覺的兒子，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心疼他們。
宋石因為明日過禮，沒有參加。
宋初語帶著女孩子們在花園散步，在所有人被琴音吸引過去后，宋初語落后了兩步站在裴五娘身旁：“嚴(yán)不渭以前的事你知道吧�！币驗樽罱Ｒ�，宋初語跟裴五娘說話隨意很多。
裴五娘也沒以前那么拘束：“回郡主，知道�！�
宋初語便明白她懂了：“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如果被人揪著不放，他現(xiàn)在的位置就是坐上去了，也不可能達(dá)到他父親的高度�！�
能力有限、過往不干凈的事太多，裴五娘點頭，她懂，以前她都不會看嚴(yán)不渭這種人一眼，但如今……想到他在避暑山時給自已‘指路’，今日為她掀車簾的樣子，又忍不住想為他做些什么。
宋初語看眼如意。
如意將東西交給郡主。
宋初語將手里的冊子給裴五娘：“一些女孩的名單，還有他手里的命案，上面有我的一點建議，你覺得合適就用，不合適看著辦，都是為了使事情更好。”
裴五娘心思沉重的接過來，感激的看眼郡主。
宋初語寬慰的看著她，選定好的路，希望她此生平安有福。只是，墨傷怎么還沒走？她以為他早在她府上待膩找借口跑了，沒想到還在？
……
裴五娘很快知道郡主為什么不讓嚴(yán)不渭親自處理了，郡主將所有的補(bǔ)償都落實到了具體的女子身上，不涉及對方的家人。
這也不是單純的彌補(bǔ)，而是對女方從頭到腳的重塑方案，甚至給了她們報仇雪恨的青云梯。
裴五娘放下手里的冊子，第一次見到權(quán)勢塑人生死的一瞬間。嚴(yán)不渭眼里她們?nèi)缦N蟻的過去，郡主心中重新扶起對方的決心。
有些公正，必須要站的更高才能主持！有些‘惡’，也終究只有受害者可以說‘放過’或者‘復(fù)仇’，她能做的只是盡量讓對方看到該有的‘正義’。
“五娘，五娘，我聽如意說你在這……”
裴五娘瞬間扣上桌上的冊子。
嚴(yán)不渭拿著裴五娘愛吃的零食跑進(jìn)來，已經(jīng)看到了因為她力氣太大吹落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雖然遙遠(yuǎn)，但他還記得。
嚴(yán)不渭下意識跑出去，下一瞬又回來，站在門口，看著窗外秋光照著的地方，默默不語很久，方開口：“怎么在……看這些……不高興了，我已經(jīng)不了……吃醋了？”
裴五娘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繼續(xù)看著手里的資料，不意外他的反應(yīng)：“是刑案�！�
嚴(yán)不渭瞬間抬頭！身處他的位置，送他女人、男人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他從不分辨別人愿不愿意怎么了，他為什么要分辨！他又不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