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意給他倒一杯茶,洗腳水已經(jīng)給敏正打好了,放在敏正腳邊:“爺爺又妄自菲薄�!痹谕瑲q的太監(jiān)里,敏正地位高,絕對是保養(yǎng)最好的一個。相比于那些動不動挨罰,做慣了粗活累活甚至被上過刑的人,敏正算得上身強體健。
“你怎么又給我打水,這不是在宮里,再說,現(xiàn)在我算跟著你在主子面前伺候,你不用給我打水伺候�!彪m然他覺得如意杞人憂天,不在老爺在的時候伺候。
但又覺得如意擔心的不無道理,老爺沒有見過太監(jiān),不習慣內(nèi)宅女眷身邊有太監(jiān)伺候,如意太年輕,長的……還可以,他以前真沒注意過如意的長相,不周正的也不會被選進宮里來,再說了他們一個太監(jiān),誰在乎臉長什么樣子。
可現(xiàn)在看,如意的年齡確實不合適明晃晃的出現(xiàn)在沒用過太監(jiān)的老爺房里,可老爺又天天宿在郡主那,哎,自已先去讓老爺適應(yīng)適應(yīng)也好。
敏正雖然覺得如意在這件事上心細,但還是覺得他多此一舉,他們兩個太監(jiān),有什么好適應(yīng)的,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誰把他們當男人看是怎么了。
“郡主今天交代什么了嗎?”如意鋪著床,故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
敏正將腳泡進去,不以為然,他們回來都會問問郡主的情況:“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就是我出來的時候,老爺說有一批貨過兩天從北疆到昌淮,要走外海�!�
第160章
我可以
如意收拾著被褥,若有所思,北疆?能有什么值得運到昌淮:“明天我去接洽。”
“行,最近你也注意點,初春氣溫變化大,別染了風寒�!�
“知道了敏爺�!�
敏正擦擦腳:“說起來,咱們殿下對老爺真的沒話說,那一屋子好東西,就是太子也不過如此了�!�
如意將帷賬放下。
敏正起身時向窗外看了一眼,自從如意巡視過院子后,早就沒人敢扒他們窗戶了,何況他也沒將如意當外人,如若不出意外,以后兩人就是背靠背的關(guān)系,但還是壓低聲音道:“如意,你有沒有覺得郡主很寵老爺?”
如意走幾步給敏正鋪床,林府有的是房間,根本不用兩人住在一起,但現(xiàn)在他們不合適分開,畢竟現(xiàn)在敏正在郡主身邊待的時間更長:“郡主和老爺本就是夫妻�!比缫饴曇羧绯!�
敏正卻不這么覺得:“你還記得……你年齡小可能沒印象了,先皇還在的時候,老太妃養(yǎng)過一只菊花貓,喜歡的不得了,什么好東西都給了它,就連自已舍不得用的金銀玉器也給它打成了鈴……”
如意陡然扔了手里的被子,大聲開口:“敏爺!”
敏正如夢初醒,頓覺背后一陣冷汗,是他比喻不當,他比喻不當!他怎么出宮沒幾天就犯了這么大的錯誤,是安逸日子沒過幾天就不是自已了,這種話他也敢亂說!
他想隱喻什么!覺得郡主再寵愛老爺,老爺也不過是一只貓貓狗狗,最后太妃說棄的時候還不是棄了!
他真是找死!
敏正睡下的時候,都覺得身體在瑟瑟發(fā)抖,幸虧是在宮外,幸虧只有如意聽見,如果換做宮里,他現(xiàn)在尸體都涼了。
如意躺在床上,還沒有睡,敏正的話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又想那天在廊下看到的一幕,郡主……不是那樣的人。
如意覺得更悶了,卻沒有打開帷帳,而是閉上了眼睛睡覺。
……
龔西成的命運,徹底成了太后和皇上的博弈。
太后再計劃著還政,也是執(zhí)掌政權(quán)多年的太后,背后有一批永遠不想她老人家還政的臣子,幾乎不用宋初語說什么,多的是官員在太后耳邊給皇上上眼藥,讓氣氛更加緊張。
譚沖更是吹足了耳旁風,恨不得一下按死皇上。他怕太后一還政,最先沒有好處的就是他自已。
宋初語和以往一樣,只是從每天換成了隔一日或者兩日就會進宮,像往常一樣看看卷宗,查查往年大事,太后拘了她內(nèi)務(wù)府的實權(quán),她也當多看點東西長長見識。
至于朝中的事,不看、不聞、不說,姑姑也心悅侄女來的時候她能休息一會,至少沒有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
……
龔西成的事在春日正盛時落下了帷幕,官升一級,統(tǒng)籌戶、工、吏三部,順便督查三河九江各大郡縣民生事宜。
自此,朝中格局發(fā)生了悄無聲息的變化。
三河九江以南眾多世家大族靠向了龔西成,也等于靠向了皇上,想要以土地交易權(quán)柄的人肆意滋長。
而且,讓出土地后,還享有四十年內(nèi)該片土地上百分之五的糧產(chǎn)稅收,從收益上來說,損失不大,更何況還能換到其它更多的東西。
何況并不是每個有田產(chǎn)的大族豪紳都有這樣的機會,有的村落距離郊外近的,郡縣采取了遷移計劃,將更多更遠的土地劃分出去,減少郡縣的支出。
林清遠沒管這些,只在乎誰會坐上工部尚書的位置,雖然他不要臉的覺得自已可以不顧外界的眼光官升十級,從六品小官一下跳到工部尚書的位置,但顯然上面的人不那么覺得。
就是龔西成也不敢這么搞!
何況林清遠做什么不成,何須盯著一個工部尚書,自家侄子一定是逗他開心才覺得他很適合那個位置,那個位置太委屈他侄子了,等他大侄子再熬幾年,什么位置不可以:“先讓你老師升上來,你剛到六品,這次就不能動了,等晚秋了,我再給你活動活動再漲一漲,一年不到連升三品,大夏朝第一人�!�
林清遠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叔,我真覺得不用太在乎外界的眼光。”
“你喝什么茶?今春的紅茶不錯,你一定要嘗嘗,不嘗可惜了,太可惜了。”
……
一封書信送到了安慶海航的桌子上,書信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
北疆送到昌淮的那批種子,如今已分到了南地各處,現(xiàn)今統(tǒng)計,長勢喜人,很多更抗旱、不要求肥土沃田的品種在今春的土地上大放異彩,枝蔓粗壯,一片連著一片,估計豐收時,產(chǎn)量會達到驚人的數(shù)量。
而且,因為昌淮種子便宜、品種眾多、準許各地百姓賒取后以糧代償,很多寫明不要求雨水和過多照看的種子以極低的價格被賒貸一空,種在了那些剛剛開發(fā)出來,沒有人要,閑置的偏遠地方,雖然會被動物糟蹋一下,但幾乎無成本的投入,還是吸引了大批人耕種。
南地水渠緊鑼密鼓的進行,土地一片綠意,往年趕回故土只有零星幾人的村落,今年人流攢動,人人精神爍爍,都覺得今年冬天,他們不用再背井離鄉(xiāng)了。
如意將書信投入火中,很肯定,北疆有老爺?shù)娜�,或者說有老爺經(jīng)營的勢力。
否則這么多種類的種子不可能如此快、如此多的收集整齊在最需要的時候運往南地,甚至耕種方式、長勢情況都做成小冊子,派了人專門到田間地頭講解的清清楚楚。
必然是有人早就開始在北疆以外的邦國,收集、采集這些東西,才有今春送達時這樣的規(guī)模。
北疆以外的領(lǐng)土,超出大夏了,廣袤、分爭、眾國林立,卻也馬匹健壯,擁有更多耐寒耐旱的種子。
不失為一個培植力量的好地方,就像他手里又被送來的五千水卒,也是遠離大夏國土,自我滋長的好地方。
……
宋初語有孕兩月有余,體態(tài)上還沒有任何變化,胃口還跟以前一樣,平安脈改成了一天一次。
本來對生子也算有經(jīng)驗、并不嬌氣的她,因為林清遠,又對自已的身體珍視了幾分。
畢竟這不是自已第一個孩子,卻是他第一個孩子。
第161章
閑思
中午的時候,宋初語會休息一會,喝半杯太醫(yī)院開的養(yǎng)生粥,睡不著也在榻上假寐片刻。
窗外陽光正好,如意悄無聲息的垂著頭走進來,見郡主睡著,聲音更輕了幾分,繞到香爐旁將香料熄滅,剛要出去。
宋初語開口了:“有事?”身子卻沒有動,眼睛也沒有睜開。
如意躬身走過去,跪在郡主腿邊,手放在郡主腿上,手掌先順著郡主的裙擺從腿彎一路撫向腳踝,再收回,手指微曲,由輕到重一下一下為郡主放松腿部力量,聲音如窗外的四月,不急不緩的說完了老爺最新押送的那批戰(zhàn)甲。
宋初語很久沒有說話。
如意也沒有詢問,認真的為郡主捏著腿,郡主雖然讓他多留意老爺?shù)膭酉�,但他不覺得郡主要監(jiān)視老爺什么,反而是想讓他幫襯一二,只是老爺?shù)氖露嗖辉诖笙�,運到大夏的東西又是成品,他能幫上忙的并不多。
而且,老爺?shù)娜撕退勆�,都會結(jié)賬,應(yīng)該是除了老爺和初六那天陪老爺來商行的人,北運商行的人并不知道他們的東家和安慶的關(guān)系。
“大公子送去的兵卒,都到島上了?”宋初語聲音懶洋洋的。
“回郡主,到了,跟初春訓(xùn)練成的一批被分編開,已經(jīng)在熟悉海艦和海況�!比缫饴曇艉茌p,沒有叨擾她這份慵懶的愜意。
宋初語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天,她一直覺得大夏該給故去的林清遠一份公平,可什么是公平?一個追封?還是一個謚號?或者——承認他對三江九河實際的掌控權(quán)?
可能嗎?!只要帝王在,就不可能跟他二分天下!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更不可能給他獨領(lǐng)一域的權(quán)利!
他做了這么多,給種子、給武器、給戰(zhàn)甲,未來幾年后等于給了大夏力戰(zhàn)眾國的底氣。
甚至他的想法和政策主張都不吝嗇的拿出來成就了龔西成,百年后人們會記得龔西成做了什么,誰會知道林清遠做了什么!
還是指望這些人有良心,將來會知恩圖報,讓清遠封王拜相?
搞的好像誰需要那個官職一樣。
但就是這樣,還是建立在龔西成、嚴不渭這些人有良心的基礎(chǔ)上。
可若是哪一天,這些人的官職做到頭,野心卻越來越大,想要的越來越多,甚至未來的某一天他們的觀點和清遠的觀點相左了呢?
他們還甘于跟在他身后,一口一個賢侄的叫著?
宋初語想到那種可能,不禁冷笑一聲。
如意手中的動作依舊很穩(wěn),呼吸都沒有亂一下。
這么一想,宋初語覺得她哪是給林清遠安逸的日子,簡直是給大夏找個了不要報酬的好用勞工,什么都為這個飄搖的國度做了,最后到手的回報,恐怕會不值一提。
上輩子,他最不濟也是南地的實際掌控者,就差被人尊一聲南皇了,雖然私下有眼色的臣子肯定都這么叫。
現(xiàn)在呢?照現(xiàn)在的發(fā)展局勢走下去,大夏全部郡縣武裝起來后,他撐死就是一個三品尚書!
就算林清遠不傻,籠絡(luò)一部分權(quán)勢在他自已手里,又能如何!他上面有皇上再上面有太后,還有尊卑禮儀束縛的內(nèi)閣、王孫,都在他頭上。
他拍一拍桌子,只要不想翻臉,誰都能跟他周旋一二。
宋初語一瞬間沒了按腿的心情,還按什么腿,直接蠢死算了!她當初就不該想一出是一出,還自我感覺良好!
現(xiàn)在看——不錯個屁!
大夏的底蘊越強,他以后要想做什么,費的心力和需要迂回的地方就越多。還不如說一不二的時候做的更快!
如意被踢開,微微垂下眼瞼,手放在郡主踢到的衣袖上,慢慢整理著按摩時挽起的袖子,手指掠過她踢到的地方,滯澀一瞬又流暢的移開。
郡主的力道很輕,與其說郡主沖他發(fā)脾氣,不如說她在跟自已使性子。
所以,如意整理好衣袖,并沒有急著繼續(xù),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急著請罪,只是安安靜靜的跪著,順便伸手,抻了一下郡主被他弄亂的裙擺,隨后繼續(xù)安靜跪著。
宋初語越想越生氣,氣的睜開眼睛,坐起來,不睡了!
都吃什么飯!過什么安定日子!亂起來還有利可圖、有位可爭,有王朝可更迭換代!
宋初語又覺得自已病的不輕!換什么朝廷!她也是吃的姑姑的飯,靠的大夏的江山!受的大夏的封號!數(shù)典忘祖了不成!
還是太平日子剛開始,就膨脹的不知道珍惜了!
再說……他又不是為了讓大夏亂起來,他也是希望它更好,更加堅不可摧!弄不好根本不在乎,名利被誰沾了去。
宋初語頹然的躺下,閉上眼。
如意才上前,用絲巾蓋住郡主的手,手放在郡主虎口的位置,慢慢捏著。
“消不了氣!”
如意聲音輕平:“那郡主就氣一會�!�
宋初語聞言看他一眼,更煩了,上輩子伺候齊皇的東西!但也沒有再揮開如意的意思。
所以
,那個遍地戰(zhàn)火的更迭時機,一閃而逝了嗎?
宋初語的手搭在肚子上,突然有了些希翼,她想生一個野心勃勃的兒子!
……
只不過午后閑來無事的憂思,肚子里的生命就承受了不可言喻的重量,背上了少爺、小姐的重擔,驚慌的不敢出世一看。
林清遠最早發(fā)現(xiàn)宋初語的不對勁。
房間里的小弓箭、小木馬、小衣服全換成了天藍和淺綠,沒有了粉嫩和藕荷色,一些可愛的偏女兒的小物件也被收了起來,仿佛一夕之間沒了第二選擇。
可郡主是第一胎,不應(yīng)該啊。林清遠覺得他又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了郡主急需生一個少爺自立門戶,為什么突然就換成這樣了?
三四天如此、七八天后依舊,他想說自已看錯了都難。
林清遠帶著郡主從母親那里吃飯歸來,實在忍不住問:“郡主,一直沒有問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毫不猶豫、十分堅定,就是生個愚蠢的,讒言聽多了,也覺得可以稱王稱霸,林清遠會不滿足兒子的要求?或者說,不給愚蠢的兒子擦屁股!
第162章
愚蠢
“女兒……也不錯……”
“嗯,下一個生女兒�!�
林清遠看看郡主,再看看廊下掛著的小弓箭,一時間不明白哪里出了問題,他的職位也不到讓娘子去父留子到如此迫切的地步啊,怎么郡主就突然執(zhí)著的認為懷的一定是兒子了?“前段時間不是還說,隨意嗎,二個月過去了,就不能隨意了?萬一不是……”林清遠指指廊下的弓箭:“不會惱羞成怒吧?”
宋初語停下來,轉(zhuǎn)身看向他,說什么呢!蠢!都說燈下美人越看越好看,月下君子,同樣越看越溫潤:“不會,只是辛苦你一些,再接再厲,盡快生個兒子。”
林清遠看眼外面的月色,嘴角抽了抽,不明白自家郡主是看他哪里不順眼了?
……
宋初語好在不是鉆牛角尖的人,更不是喜歡等待的人,肚子里的生命再能替她的不著調(diào)的想法分憂,也是一年兩年,甚至二十多年后的事。
她還能指望一個二十年后的人替她解決未來十年就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嗎?
愚蠢的想法,想一個月都是蠢的,宋初語再自認不聰明也不覺得自已蠢。與其指望一個渺茫的希望,不如她將兵戈握在手里,且永不放手!
林清遠重新在家里看到了粉色的衣物,粉嫩的虎頭鞋,還有五彩斑斕的小枕頭,小姑娘喜歡的花式也掛在了配備的孩子房中。
林清遠看著這些東西,若有所思,所以……前段時間,只是像太醫(yī)說的那樣郡主情緒不穩(wěn)定?過了就好了?沒有別的可能?
林清遠撥弄著桌子上的小鼓,眼里的情緒一點點凝重:“進!”
付壽走進來,開口:“回老爺,屬下查過了,府里沒人來過,郡主的行程跟以前一樣并沒有接觸任何可疑的人�!�
“知道了,下去吧�!�
“是�!�
……
孟府內(nèi)。
孟嬌娘今日回來的有些晚,郡主得了些孤本,邀她過去品鑒,她甚是喜歡,所以抄錄的晚了。
依郡主的性子,既然邀請她去,肯定不會讓她抄錄,直接要送了她。
孟嬌娘哭笑不得,都說和郡主做朋友,三年可在上京城買地置產(chǎn),本來她還不信,現(xiàn)在卻是信了,也不用三年,一次就夠用了。
但她沒受,以想和郡主多坐坐、出門走走做借口,求了個過去郡主府抄書的機會。
郡主也應(yīng)了,所以最近她都會去郡主那里抄抄書、賞賞景,倒也愜意。
孟夫人見女兒回來,目光犀利的落在她身上。
孟嬌娘疑惑,溫婉行禮:“見過娘,娘這樣看我作甚?”怎么了嗎?她去郡主府的事跟母親說過的,母親也應(yīng)了。
孟夫人收回目光,語氣微帶怒火:“誰送你回來的?”
孟嬌娘更不解了:“女兒坐家里的馬車回來的呀?”不然怎么回來?孟嬌娘走到母親身邊,更加納悶的看著娘,今天是家里來客人了嗎?母親不愿意招待的人?
孟夫人沒有從女兒臉上看出異常,勉強收了一點脾氣,示意房里的下人下去,才開口:“在郡主那里可見到宋家的大公子了?”
孟嬌娘聞言險些笑了,母親問的什么問題:“女兒怎么會遇到外男�!笨ぶ鞲L輩不待客,是人盡皆知的事。
孟夫人看著女兒,見她神色間沒有任何異常,不禁松口氣,對安國郡主也高看了幾分,本以為她年紀輕輕,見自已受了她的提點,依舊沒有將女兒嫁給宋家庶子的意思,她會在嬌娘身上使勁,讓兩個年輕人熟悉起來,讓嬌娘向她施壓。
如今看來,她小看她了,只是向自已示好,并沒走歪門邪道。她倒少了個借口發(fā)作。
孟嬌娘恍然想通母親的小心思,忍不住看過去:“娘,您想什么呢!”
孟夫人也不掩飾,更沒有隱瞞女兒自已不同意的意思:“宋石確實是個好孩子,但出身這一點,他就是以后官列三品也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比如你未嫁時,他就封王拜相,我也不是不會同意。”
孟嬌娘哭笑不得:“娘,您這不是為難人,您還是直接不同意吧,免得不等郡主說什么,安國公府就覺得咱們家異想天開了。”她父親打了一輩子的仗,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將軍,憑借軍功封王拜相的能有幾人,何苦為難別人,就是能成,宋家大公子也三十以上了,自已三十歲都有人叫自已奶奶了。
孟夫人見女兒有心情打趣她,心更安了一分:“不是母親非揪著他出身不放,英雄不問出處,可現(xiàn)實是,你若是嫁了庶出,你后面的姐姐妹妹怎么看我們嫡出,你外面的小姐妹怎么看你�!狈胖蠛玫纳暇┏鞘兰易拥懿贿x,偏偏嫁一個庶子,他們孟家腦子有問題嗎?
孟嬌娘知道,她也知道郡主的心意,郡主也確實沒有在她面前提過宋家大公子,郡主只跟她母親提,在親事上也只對她母親使勁,逢年過節(jié)都會以安國公府的名義送來不少東西,可見半年來并沒有歇了想讓母親同意的心。
但就如母親說的,于情于理她都沒有舍了嫡子不嫁非嫁庶子的道理:“郡主人挺好的……”
“我沒說郡主不好�!逼鋵嵥问擦私膺^,的確是個出眾的孩子,從女子選夫的角度看,他身邊干凈,現(xiàn)在因為郡主看重前途無量,的確是好的人選。
但放在孟家嫡出女兒身上,他的身份就不夠看了,他的條件也只是對再低一些的女子來說不錯,可與嬌娘不合適,但她可以挑家中性情最好的庶女嫁過去,絕對也是一等一的好女子。
可惜,看郡主如今對這位哥哥的重視程度,根本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