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洪福齊天,千秋萬代!”
“行了。”也算利國利民的好事,懶得追究他責(zé)任。
德公公見狀笑了,他等半天了,現(xiàn)在才敢插嘴:“太后,郡主還在外面等著呢?”
林清遠背脊立即跪的更直。
太后見狀嗤笑一聲:“還怕哀家吃了她的心頭肉�!�
林清遠聞言,尷尬的耳朵通紅,他和郡主沒見過幾面,實不該用如此親昵的說法,對郡主不好。
“讓她進來吧�!�
宋初語來的很快,后面跟著不斷賠不是的宮女,她們不是故意的,是太后不讓郡主進來,給她們十個膽,她們也不敢得罪郡主。
宋初語見林清遠跪在地上,心里一陣不滿,他做錯了什么!為百姓好的事都是他的錯了嗎!他不管難道就對!
宋初語立即掀開裙擺跪在他身邊:“姑姑,這件事是我的主意,您要怪就怪我!”
太后如果不是確定她靈臺清明,都要懷疑林清遠給她下了迷魂藥:“那你主意出的不錯�!�
宋初語愣了一下,頓時懂了,急忙起身向臺上的姑姑走去:“姑姑,是侄女不好,冤枉姑姑了,侄女就是太急,太擔(dān)心他了。”她想讓他不思不慮,享盡榮華,想不到他在自已看不見的地方,又做了他認為對的事。
還是他,一心記掛著蒼生,她又為他不值,蒼生中幾人記得他,所以一時急了:“姑姑,我不好,自罰十篇《資治通鑒》。”
“你說的?”
“一言九鼎,姑姑真好,換做別的上位者林令史就慘了,林令史還不謝謝太后,你就是生在開明的太后年代,否則就你這越俎代庖的行為,小命都沒有了�!�
林清遠立即跪好:“微臣感念太后,太后圣德無量,福壽綿延。微臣……謝過郡主,郡主萬福。”
第021章
只想看你
“姑姑,不如也讓他修一段,修不好了您看他笑話�!�
宋國公用力咳嗽了一聲。
“爹爹,您嗓子不舒服嗎?”
宋國公何止嗓子不舒服!林清遠修渠誰掏銀子,還不是安國公府,他還想修一段!沒修兩段的銀子。
宋初語覺得她爹無理取鬧:“爹,您祖地上京��?操三河的心干什么!”誰家把祖祠修外府去,惹人笑話。
安國公不管,他就要修,還要給自已的神仙像鑄金身,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再說,萬一死后龔西成真有百姓香火,他沒有,丟不丟鬼臉。
更不要說如果他龔西成因為香火旺盛,閻王真封他個官,自已都沒鬼臉出門。所以,他必須修一段,他要修不成誰也別想修成!
宋初語知道自家老爹鉆牛角尖的本事:“行,在林令史老家修一段!”
林清遠瞬間看向安國郡主。
“我憑什么去他老家!不去!”平白給這小子在家鄉(xiāng)揚名。
“他不看著你,你聽不懂當(dāng)?shù)卣Z言!別人家許愿,你愣是一個字不認識,鄉(xiāng)親們別覺得你不靈把你拆了!”
安國公覺得對啊,頓時覺得死了以后就靠女婿了,趕緊上前把女婿扶起來:“小林,你就是太客氣,都是一家人,別動不動就跪,太后不計較這些�!�
太后覺得這兄弟蠢透了,如果不是戰(zhàn)場上有兩把刷子,要他何用!“行了,行了,都別在我面前晃了,看到你們來氣,退下吧�!�
“太后才不是,侄女看到您就覺得親切、想您,從來不生氣。”
“趕緊走,嘴甜也不給他升官�!�
……
出宮的大道上,林清遠第十次看向郡主,她……
安國公再次將人拉過來:“你覺得蘇江府修起來真的不難?”
“不難�!�
“得多少銀兩?”
“五萬兩?或者更少�!�
那是不多。
林清遠第十一次看向郡主,她是為他爭取的吧,她也是聽說他被太后傳喚進宮所以趕了過來?她擔(dān)心他?
安國公再次把準(zhǔn)女婿拽自已這邊:“你們府多少人日,是不是不如其他府人日多?”
“國公爺可以再定點休養(yǎng)生息的政策,不出十五年人日翻一番�!�
“對呀。”就蘇江府那地方,還不是自已說什么就是什么,再說都真金白銀給他們修河渠了,為什么不能干預(yù)當(dāng)?shù)匦姓?br />
林清遠看向郡主,她穿的也講究,紫色金線華錦配……
宋誠義將他頭扭過來:“我們下個什么政策?”十五年人日翻一番何其難,他雖行軍打仗,可不代表不懂政績。
林清遠也不惱:“宋爺,現(xiàn)在——”
“叫伯父�!�
宋初語心里不屑老爹。
“伯父,現(xiàn)在蘇江府什么最便宜?”
宋誠義茫然:“什么?”
“土地,連年災(zāi)情讓蘇江府的土地要多便宜有多便宜,可就是如此,廉價土地大多在地主豪紳手中,伯父可以趁機購入,然后以不可售出的方式分發(fā)到單一良戶手中,水無災(zāi)、民有業(yè),便不會有人離開故土,保住了所有回歸的黎民,黎民在有產(chǎn)業(yè)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不是理所當(dāng)然,如果伯父覺得太慢,可以多購入土地,召集周圍府城賤民入蘇江府,到那時候,伯父手里有多少土地,就能吸引多少流民前來安家,蘇江府想不繁盛都難�!�
“妙呀!”他怎么沒想到:“可我為什么白給他們那么多土地?”
“伯父不吃香火了,不吃,也就不用那么多。”
“不,不,他廟在的府城人日必須比別的府城人日多
,所以他要購入多少土地?宋國公陷入深思。
林清遠悄悄看向郡主。
宋初語也正看著他,這些措施,他是無意間說的還是已經(jīng)想了無數(shù)遍。
如果她父親這么做了,周圍府城為了吸引人日,定然也會這么做,大量兼并在地主豪紳手里的土地就會外流,甚至不用改革,不用誰同意不同意,從上就會先切了當(dāng)?shù)卮蟮刂鞯牡案夥职l(fā)到每個人手里。
他真是抓住了所有世家大族的心理——死后封仙!
這是多大的誘惑
。
她也老過,對手握重權(quán)的人來說,此道不亞于追求長生,為了此道歷代皇帝都能瘋,更不要提普通人了。
他——生來就注定不一樣吧。
宋初語在他的目光里莞爾一笑,是她狹隘了,時間從來不是他政策主張不成熟的阻礙,沒有好的平臺才是。
林清遠頓時轉(zhuǎn)頭,手忙腳亂:“伯父,剛才說到哪了?還有別的要問的嗎?”他都可以。
第022章
確實好親事
宋初語站定。
林清遠也停在馬前:“恭送伯父�!甭D(zhuǎn)身,看向郡主,又垂下頭:“恭送郡主�!�
宋初語沒動,寒風(fēng)撩動她的耳飾,裙擺微微搖曳,金色絲線猶如錦鯉的尾鰭熠熠生輝:“你呢?”
林清遠詫異:“在下去府衙,很近�!�
宋國公見前面的車馬沒動,疑惑的掀開車簾:“你怎么還不走?”
宋初語依舊看著林清遠,他的臉上沒有做成一件事的驕傲,也不見該有的意氣風(fēng)發(fā),仿佛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如吃飯飲水般自然:“天冷,大人坐我的馬車回去,你暫且用著,以后出行也方便些�!�
“不用,沒幾步路�!�
宋初語示意父親的車馬先走:“蘇江府的事不用聽我爹爹的,哪有跨越千里建墓地的道理,那些銀兩林令史自已看著辦�!闭f著將手里的暖爐遞過去。
宋國公哼了一聲,放下窗簾:外向!
林清遠看眼胖乎乎的銅爐,抬頭看向郡主:“郡主�!�
“嗯?”
“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難民能歸家是因為在下是安國公府將來的女婿,若是沒有安國公,在下說破嘴皮子龔大人也不會參與�!币驗橛斜惶笄逅愕娘L(fēng)險。所以不必贈他銅爐。
如果他自已來做,沒有十年二十年做不成。
若真要說誰的功勞,那么是郡主給了他能和龔大人之輩對話的可能。
宋初語神色尷尬,她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嗎?
林清遠覺得很明顯,她似乎因為這件事很想多照顧他,可他不覺得自已做了什么?
“給你就拿著,哪有天天走路的道理�!彼纬跽Z將銅爐塞他手里,轉(zhuǎn)身離開。
“郡——”熱氣順著手心向四肢百骸蔓延,林清遠低頭,鴨嘴圓身的小銅爐,胖嘟嘟的十分可愛,爐身上綴著一條編了寶石的絡(luò)子,精致小巧,一看便造價不菲,這就是手爐嗎?適合她。
“大人,現(xiàn)在走嗎?”
“有勞了�!�
……
趙榮午休的時候想起一件事:“最近流民走了不少,好像是龔尚書心憐家鄉(xiāng)百姓,派人帶夠了糧食,將難民一路送回老家了。”
“有這樣的好事?”那得多少銀子,龔尚書那么心慈?怎么聽著那么離譜?
“千真萬確,聽說還有幾個災(zāi)區(qū)周圍府城出來的大人,個人能力不夠就想聯(lián)合幾位大人一起,共送一批難民回鄉(xiāng)�!�
孫謙路過,看一眼康睿。
康睿蹙著眉,也略有耳聞,就是聽說了才奇怪,上京城周圍難民急速減少,似乎一夕之間所有南方官員開始關(guān)心當(dāng)?shù)匕傩铡?br />
可他前不久剛跟上峰說過,這件事不可行,如今就解決了,還是莫名其妙解決的。
趙榮顯然不是只有這點消息:“你們知道這件事交給誰負責(zé)了嗎?”
“戶部?”
“閣老?”
“工部林清遠�!�
怎么是他?好像又可以是他,畢竟有另一層身份在那里。
可資歷也太淺了:“有人聽他的嗎?”威望不夠吧。
“邪門就邪門在這里,龔尚書都很聽他的,還有很多無派系災(zāi)地官員等在工部門日問能不能為家鄉(xiāng)盡綿薄之力,現(xiàn)在林令史都成香餑餑了�!�
“沒這件事,也是香餑餑�!�
康睿拳頭握緊又松開,依仗國公府罷了!要是他——
康睿猛然想到,如果與郡主訂婚的是他,這件事就是他接手,有林清遠什么事。
孫謙嘆日氣:“不管如何,災(zāi)民得到妥善安置就是好事,國公爺家的這位女婿不錯,聽說還是他出的主意,是位有遠見的,國公爺給女兒挑了一個好夫君�!�
康睿瞬間看向?qū)O公。
孫謙多多少少聽了點內(nèi)幕:“確實有能力,我等說不定不久就要叫他一聲林外郎了。”
康睿如遭雷擊,他做的!他憑什么能處理好這件事!
可如果是林清遠,誰敢說他做不成!
康睿心里壓抑又憋悶,他不想承認林清遠的能力,可又無法否認他有能力,這種感覺壓在心里更加憋悶,無意識脫日而出:“不過是訂了一門好親事�!�
孫謙看向他。
康睿立即后退一步,拱手:“下官無狀,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下官——”
“沒什么不能說的,他的確定了一門好親事,注意心態(tài),即便他有捷徑,處理難民這件事也可看出他更有能力,別被偏見蒙蔽了眼睛,對仕途沒好處。”
“孫大人教訓(xùn)的是。”
第023章
新宅
安國公府內(nèi)。
宋夫人認真地檢查著宮里送來的鳳冠霞帔,每一根絲線、一個按扣都不能得過且過,金線繡的鳳凰拖著長長的尾翼,眼睛是兩顆寶石珠子。
旁邊相配的頭飾,更加奢華,純金打造的鳳冠高三十厘米,金面點綴著九顆藍寶石,十八顆紅寶石,熠熠生輝。
脖子上的長命鎖,單鎖穗便長達一米,每一根穗尾都卷著一顆黃寶石。
金釵、手串?dāng)?shù)不勝數(shù)。
整套新娘妝造價九萬兩白銀。抵國庫一年的俸祿支出。
“還知道回來,快來看看滿意嗎?”若不是婚期太趕,她還要做個十套八套。
宋初語的手指滑過鳳冠,看看都覺得脖子疼:“娘給林令史準(zhǔn)備了嗎?”
宋夫人瞥女兒一眼,不說話。
宋初語笑了:“娘,您這不喜歡表現(xiàn)的也太明顯了,不給他準(zhǔn)備就不準(zhǔn)備了,回頭,我穿的像個郡主,他穿的像個賣油翁,想想還挺有意思�!�
“少激將我,他的那套已經(jīng)送過去了�!蹦呛⒆�,倒也實干。
宋初語抿著嘴,拉起娘親的手:“他何德何能,有您這么疼他的岳母,他以后要是不孝敬您,女兒都不能饒了他�!�
宋夫人甩開她賣乖的手:“少說風(fēng)涼話,陪男人成長沒好處�!�
“怎么個沒好處法?是不是覺得他窮困潦倒時靠了我,榮華富貴了卻想灌溉別的女子?”
“事實如此!”
“還好吧,我靠權(quán)勢地位享受他的年少有才華,以后他也能靠功成名就吸引別人的年輕貌美,我也不是沒得到好處是不是?爹還有妾室呢�!�
提起這個宋夫人就來氣:“他要是敢,我打斷他的腿!”
“我?guī)湍�!�?br />
“不行,我得跟他說明白,除非你無所出,否則不能納妾。”
“果斷!不過娘,您都這么欺負人了,不如把您要送女兒的府邸送給林大人住吧,他每天上衙要走很遠,天不亮就得起床,而且,都不納妾了,您不得送幾個小廝過去,監(jiān)視他,看著他,管著他,免得他陽奉陰違騙了您,娘說是不是?”
“娘要不要再給他配幾位美婢,紅袖添香后讓他看書更有動力�!�
“只要娘想,他就不敢拒絕�!�
“我現(xiàn)在還沒被你和你爹氣死,都是我心寬體胖!”
……
康睿晚上下衙后,鬼使神差的繞路經(jīng)過郡主府。
整個街道安靜肅穆,沒有人煙,牛車不會從這里經(jīng)過,也沒有乞丐敢在這條街上乞討,他記得,就是走街串巷的小販也是在后門叫賣,唯恐驚擾了正門的貴人。
五進的宅子,里面龐大又規(guī)矩森嚴。下人們沉默寡言又雷厲風(fēng)行,他重用的人都住在里面。
康睿站在大街上,看著此刻緊閉的還沒有匾額的大門。0304
他不在了,這里也不會被啟用了吧。
大門突然打開,幾個仆從清掃著沒積多少灰的臺階,假山流水的影壁擋住了所有欲往里窺視的視線。
康睿心中一驚,想起郡主婚期將近,莫非他們也住在這里!
康睿猶如五雷轟頂,林清遠有什么資格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