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是偶像，注定不會只屬于一人，他需要的是能站在掌聲背后的她。
而安心需要熒屏，熒屏也需要她。
她決定不追究那名粉絲的責任了。這個劇組多災(zāi)多難，她不想再出什么新聞了；還有就是……畢竟是他的粉絲，鬧大了他臉上也不好看。
但有人不樂意，執(zhí)意主張追責。
“你覺得這個粉絲是特例？我告訴你，有一人有這樣的想法，就說明后面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徐清來的聲音低沉而冷厲。
已經(jīng)是初冬了，他換上了羊絨大衣。棉毛質(zhì)感的外衣沒有讓他顯得柔和親切，反而讓他的氣質(zhì)更加穩(wěn)重肅穆了。
“如果這件事鬧大了，那么第二個，第三個會更快出現(xiàn)�！卑残钠届o地說。
“這次是威亞，下次呢？你覺得你能活到第幾個？”徐清來譏誚道，“你是不感覺自己挺能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卑残臒o力地搖搖頭。
她覺得自己對徐清來的刻薄已經(jīng)免疫了，既不覺得難堪，也不會動怒。
“我只是不想再出新聞了。前一陣子的事剛過去，這邊才一開拍就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安心垂著腦袋不說了。徐清來也沒說話，他把兩只手交叉在一起慢慢摩挲著。他的手很好看，骨節(jié)分明，纖長又硬朗。
“安保方面已經(jīng)加強了，張經(jīng)理又往組里多放了些人�！彼麗瀽灥馈�
“好�！卑残奶鹉�，瞬間明朗，“那……就不追究了，是吧？”
徐清來盯上她的眼：“你不想追究，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安心張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啞然。
徐清來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追問。
“吊威亞的戲還是上替身吧�！彼D(zhuǎn)過身，行走的后背寬闊而挺拔，“我還會來探班的�！�
安心不由微笑，沖著他的背影道：“我會好好演，不會讓你血本無虧的！”
他側(cè)過頭，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嗤笑：“無妨。賠了你再賺回來就是，反正有的是時間�！�
想到自己那份無期的“賣身契”，安心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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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漸漸進入正軌，拍戲的進度很順利，之前耽誤的時間也都追了回來。
這是個神奇的組，這是安心對劇組的評價。里面的人性格鮮明，每一個人的畫風都很獨特。
王炎琰只有在監(jiān)控器前面才是個正常人，其余時間活像一個有社交障礙的自閉者。你喊他好幾聲他才能有點反應(yīng)。此外，他的胡子和頭發(fā)隨著膠片的長度一起增長，越來越有街頭賣唱藝人的感覺了。
吳月冷得還是跟夜里的月光一樣，但組里的人對她卻越來越刮目相看。她很出色，是那種敬業(yè)又拼命的出色。安心還沒見過哪個女演員的打戲這么漂亮，動作干凈利落，一點兒不拖泥帶水，簡直是捕頭吳雙本雙。
吳月從不用替身，她也用不著，無論是騎馬還是耍槍弄棍，她都像模像樣的。安心有一次還看到她跟武術(shù)指導(dǎo)在揮鞭子。
“太厲害了！”陸銘看著不遠處舞長刀的吳月，嘖嘖道：“誰將來娶了她可有的受的！”
安心不以為然：“我覺得這樣的挺好。刀在手，殺盡天下負心狗！”
她和陸銘沒戲的時候老聚在一塊兒說劇本，兩人越來越熟了。在陸銘貧嘴風騷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很質(zhì)樸的內(nèi)心，比如說他特別摯愛一種接地氣的食物——豬蹄子。安心看他三天兩頭就要啃上幾個。可惡的是他吃得那么勤快，也沒見胖。
這會兒他的助理就又送來了一飯盒，他打開后狠命地嗅了嗅，一臉滿足。
安心捂住鼻子厭惡地撇過頭。
陸銘嘿嘿笑了兩聲，又接著剛才的話題：“她打戲很漂亮，但演起來戲還差一些�！�
“不是科班出身吧�！�
“不是這個問題，”陸銘撇撇嘴，“她太‘收’了……怎么說呢，就是她演的時候不相信自己就是那個角色，也不相信別人會被她的角色說服打動。她不自信。而作為演員，自信就是基本素質(zhì)�！�
陸銘作為演員的素養(yǎng)很高，他的演技和對角色的理解讓安心望塵莫及。所以她特喜歡跟陸銘聊演戲的事兒。當然，他對于圈子的法則也看得非常通透。
“你這樣的評價有點草率吧�！卑残恼f。平心而論，吳月對于捕頭的這個角色把握得還是很不錯的。
“我也就是跟你說說而已�！标戙懻f著，突然像被噎住了似的，含糊地嘟噥了一句“先走了”，就抱著飯盒跑開了。
“安心�！�
她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導(dǎo)演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他臉色很差，眼里全是血絲。
“晚上來找我，說戲�！�
“好。”
王炎琰似乎還有話說，他的臉上出現(xiàn)一種很怪異的神色。說白了就像在衛(wèi)生間里進展不順利一樣。
“導(dǎo)演？”安心挑起一邊的眉毛。
“呃……”他還是一張便秘臉。
“我來說吧�！�
吳月突然從背后冒出來。
導(dǎo)演如獲大赦，急忙走人。
吳月說話沒有平時那么利索：“我就是想問你……早上的那場戲能不能再來一遍？”
早上的戲是吳雙的重頭戲。吳雙質(zhì)疑方良受傷是胡錦繡干的，跑去找她對峙，情急之下吐露了自己對方良的情愫，惹得胡錦繡大為吃醋，兩人很是唇槍舌劍了一番。
“為什么？導(dǎo)演當時不都喊過了嗎？”
“我就是覺得……我演的不好。”
安心歪了歪腦袋：“哪里不好？”
“我也說不上來�！�
“可能因為……你不愛方良吧�！卑残拿菜撇唤�(jīng)意道，“又或者，你擔心無法說服觀眾相信吳雙愛方良？”
吳月的臉色有點難看。
“你能跟我再把那場戲過一遍嗎？”她僵硬地問�？此臉幼樱路鹨呀�(jīng)在等安心拒絕了。
“沒問題啊�！卑残妮p快道，她看見吳月有一瞬的詫異。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安心走近她，“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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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的拇指在手機屏上滑動，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她從來不知道……露骨。
“騎馬呢？在上面晃呀晃呀是不是很爽啊[笑而不語]”
“有女明星墜馬胸被踩爆的，你要小心呀[偷笑]”
“戳我看吳月的漏點照！”
“喲還演電視劇了？這年頭艷。星也會演戲了？”
“估計是本色出演吧[偷笑]”
“自從看了你的照片，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色]”
……
每條博下面幾乎都是這樣的言論。安心看不下去了。
吳月本人看到這些……什么感受呢？
“我不是討厭你，我從來都不討厭你�！卑残南肫饏窃聭C怒又無奈的表情，“你是主角，是大明星，離你太近了總有話題。而我不想再被議論了�！�
她現(xiàn)在才明白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哪個女明星愿意天天被不堪的言論追著呢？她是真的怕了。
眾口鑠金。她知道言論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可越怕被議論就越在乎，越在乎就越怕。慢慢地，這種顧慮和恐懼會侵蝕掉一切。
吳月并不是擔心自己演得不好，而是擔心無論自己怎么演，都會有人議論。她懼怕厭惡話題，可作為公眾人物，又不得不站在話題中間。
糾結(jié)又分裂的人生啊。安心嘆了口氣，裝起手機往外走。
王炎琰的門虛掩著，房內(nèi)透出光來。
“王導(dǎo)？”安心輕扣了兩下門。沒人回答。
她推門進去，發(fā)現(xiàn)外間沒人。里面的房間里隱隱約約有說話聲。
“……我跟你說了，真的不行。”王炎琰的聲音里難得有情緒。
“為什么？”另一個聲音響起，耳熟得很。
“對你不好，再說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透過門縫，安心看見王炎琰聳拉著肩膀的背影，還有旁邊那是……陸銘？！
“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我結(jié)婚是因為——”陸銘的情緒有些激動，脖子也跟著紅起來。
“不管是因為什么，”王炎琰對上他的眼睛，又很快挪開視線，“你做的很對！”
安心從沒見過陸銘那副樣子。他什么時候都是一副嬉皮笑臉、開朗跳脫的模樣，哪里像現(xiàn)在，只坐在哪里，身上都散發(fā)著失落和難過。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我不合適。我性格不好，也太窮了……”
“如果我不在乎呢？我說了我不在乎的啊……”陸銘掰過他的肩膀。
安心瞪圓了眼，隨后像做賊一樣縮緊脖子，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那扇門。她墊著腳尖，但高跟鞋還是發(fā)出輕微的噠噠聲，每響一聲，她的心就顫一下。
到外面她也沒回過神來，只捂著腦門，一下一下?lián)釀又鴦拥乃季S和神經(jīng)。
這他媽怎么回事？！她看錯了吧！
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拿出來，發(fā)現(xiàn)微信里陸銘的名字上有個紅色的圓點。
“我看見你了�！�
安心抽了一口氣，啪地黑了屏幕。
手機屏不認輸?shù)赜至亮�，剛才那條信息下面竄出一條新的：
“我在一樓，快點過來。否則……嘿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
陸銘相關(guān)不會作為支線，僅在本章節(jié)出現(xiàn)，他的性向是后續(xù)一個情節(jié)發(fā)展的鋪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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