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畢竟我本來就在想你一定堅持不了整個月的。你不想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也沒有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只是有點被欺騙了的失落……”
松田咬緊牙關(guān)地說道:“我已經(jīng)做好隨時為你服務(wù)的準備了�!�
這話剛落,
松田陣平也不等預(yù)熱發(fā)動機,直接啟動引擎。隨著咆哮一樣的風聲,我們直接從校門口飛出去了一般。我驚了一跳,隨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松田,當時你說要澡堂對決,我其實很擔心你會提出什么搓澡的比賽。這種我真的干不了。幸好是耐熱比賽。我差一點就完了�!�
“……”
過了不到十五分鐘后,漸漸進入米花町區(qū)域時,松田陣平的摩托車就沒有那么狂躁了。因為旁邊還有一輛警用的摩托車在巡邏,車主是一名有著金色長發(fā)的美女。我們剛好是停在紅綠燈的位置。
“萩原的姐姐,今天在這里巡邏嗎?”
松田陣平不說話,我就首先打開面罩朝著對方打招呼。
萩原千速好半天才認出頭盔里面的臉,說道:“你們周末打算去哪里玩嗎?”
“警校犯罪心理課的老師有個小組作業(yè),是要和指定的犯人進行交流。松田同學(xué)說,做這份作業(yè)的話,如果能到犯罪現(xiàn)場,更深入了解犯人的案件細節(jié),可能會更好�!�
我說這話后,松田陣平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捅了一下他的手臂,說道:“聽說你們關(guān)系不是很熟嗎?你怎么不打聲招呼?”
松田陣平這才打開面罩,朝著萩原千速點點頭,說話之前還要先吸半口氣,“千速姐�!�
我隨口問道:“你們以前警校也有這種作業(yè)嗎?順便支個招,讓我們拿個高分也不錯��!”
萩原千速見到老熟人,神情也更自在了很多,笑道:“我們當時警校沒有這種作業(yè)。不過就算有,也沒有陣平那么認真。陣平做什么事都挺全力以赴的。”
她這話剛落下來,松田陣平就把自己的面罩蓋上。當然以我坐在后座的角度,我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可我用頭發(fā)絲猜,也猜得出來他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剛巧,路道通行的綠燈亮了起來。萩原千速率先駕車離開了,我看著松田陣平的目光追了兩秒后才開動引擎。
我用拳頭捶了一下他的后背,“你不是喜歡對方嗎?剛才怎么不說讓對方領(lǐng)個路呢?她反正在這片區(qū)巡邏,對路線地址也熟悉。我們現(xiàn)在又是市民,幫助市民也是警察的一部分吧?”
難得我想著不能壓著這個松田陣平太狠,要給點糖果吃,結(jié)果把糖果放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伸手拿。
“我是喜歡千速姐。”
他這么果斷地回應(yīng),我還覺得這人挺有魄力的,但用在回答我的問題上就完全沒必要了。
松田陣平繼續(xù)說道:“但她當我是弟弟的朋友而已,沒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也對,我看他都去參加聯(lián)誼了。
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做了超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去查了萩原千速的巡邏值班時間和路線,結(jié)果得到這種結(jié)果。我抬頭望了望天,想了想,說道:“那你看到她還是會高興吧?”
松田陣平疑惑了一下,還是誠實地回答了,“是挺好的�!�
我笑了笑,句子尾音也跟著翹了翹,“那全都是多虧我�!�
“這又關(guān)你什么事?”
我點點手指,煞有介事地說道:“你遇到的所有好事都關(guān)我的事。因為我很厲害。”
松田陣平嗤笑了一聲,“這句話完全有問題。我倒是覺得我遇到的所有壞事都和你相關(guān)�!�
“那不就是說我更厲害了嗎?謝謝夸獎。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把我看得那么重�!�
“……”
摩托車最后是停在米花市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
我晾了毛利大叔好久了,這些天總是發(fā)了很多信息,再加上我其實也晾了諸伏景光很久了。不管怎么樣,我還是得做一下樣子。下車之后,我讓松田陣平走了,等我需要再來接。
沒錯,他只是個司機而已。
松田陣平息了引擎之后,拋著鑰匙隨口說道:“不是說要去很多地方嗎?我懶得來回接你。我會在那邊叫波洛的咖啡館等你。你弄好了,就來找我吧�!�
他這么說是因為他以為我們要走的方向不一樣,結(jié)果我們的路都是一樣,只不過他去一樓,我去二樓。我去毛利偵探事務(wù)所的樓梯口時,還特意往松田陣平方向看一眼,結(jié)果他說道:“你該不會要點什么飲料讓我?guī)О桑俊?br />
“一杯冰美式,加冰,雙份濃縮,冷水加滿。大概二十分鐘后要,謝謝服務(wù)員�!�
“嘖�!�
松田陣平推著咖啡店的門就進去了。
我倒也不是忌憚他。
我知道他和降谷零,諸伏景光關(guān)系很好,經(jīng)常一起坐一起吃飯,上課和訓(xùn)練。我這次來毛利偵探事務(wù)所的事情,哪怕是從他口中傳給諸伏景光,對我來說也沒有壞處。畢竟在諸伏景光那里聽來,起碼我是有在對他的事情上心的。
那可能是,松田陣平和那個人接觸過了。
只是這一點就讓我耿耿于懷。
我在原地站了一秒,就走上臺階去找毛利大叔。他說有東西給我。他已經(jīng)查到當初諸伏景光那位朋友的父親的所在地了。
在諸伏景光讀一年級的時候,他那位朋友叫做外守有里,是一個習(xí)慣扎兩條麻花辮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是就讀在諸伏景光父親的班級里面。根據(jù)毛利大叔查訪得知,那個孩子在春游期間突發(fā)急性闌尾炎,不幸離世。
外守有里生活在單親家庭,與她爸爸外守一同住。在外守有里的葬禮結(jié)束后不久,諸伏景光家出現(xiàn)了入室滅門案,而外守一也跟著遠離長野縣,獨自來到東京。我和毛利大叔沒聯(lián)系的半個多月里面,他到處找關(guān)系找人脈,尋街訪巷,最后順利鎖定了外守一的所在地。
他在離警校不遠的一家名為「外守洗衣店」里面當?shù)觊L。
我很驚訝又很悲傷。
驚訝的是警校換洗衣物的工作就是由這家店外包的,因為真的近。
悲傷的是毛利大叔你這個時候為什么要如此靠譜。
“其實長野慘案的公訴期已經(jīng)過了,是嗎?”毛利大叔沉聲反問道,“我要不跟你朋友說,我查不了,把八十萬的調(diào)查費還給他�!�
“啊,額。”
后面那句話我差點接不了。
“毛利大叔你就算說查不了,你那么久的工作怎么可以不收費?”
毛利大叔笑道:“這有啥,我都沒有工作,有件事做一下也挺好的。再來又是你朋友,還是警校后輩,我這個當前輩的,也不能太坑人啊!”
你不是我認識的毛利大叔!
不過我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理解毛利大叔的心情。越是深入了解這件案子,越是能夠了解到諸伏景光經(jīng)受過的黑暗與痛苦,然而他一心想找回真相,卻又因所謂的法律公訴期,只能看著犯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逍遙法外。
毛利大叔無非是不想讓他經(jīng)受二次痛苦。
“這件事和諸伏家的哥哥說了嗎?”
我之前和毛利大叔交流的時候,就聽說這位長野縣的刑警先生,說話做事非常穩(wěn)重,有條不紊。我光聽毛利大叔的描述,哪怕想不出他的形象,都覺得這個人很靠譜。。
毛利大叔表示他還沒有說。
我正要建議他跟諸伏家那個哥哥聯(lián)系的時候,毛利大叔把聯(lián)系方式遞給了我,“諸伏刑警也挺想和你聊聊的,你要不順便跟他說一下?”
得到警校同期家屬電話*1。
“……”
好吧,也沒有什么好怕的。
我聳聳肩。
毛利大叔既給了聯(lián)系電話,還把這大半個月的資料全部給我了,說他也不想查了,那個外守一也可能不是兇手,只是剛巧離開長野縣而已。
我覺得他真的只差臨門一腳,就把真相踹得水落石出。
“案子也沒查出來,”他還把八十萬裝在信封里面遞給我,“這個幫我還給你朋友吧�!�
“那你起碼留個一半的錢��!你跑了那么久。”
毛利大叔敲我的腦袋,“哪有你這么對待你朋友的,他們家又不是大富大貴,朋友還在警校讀書,都是花錢的地方,一口氣拿八十萬出來也不容易,你還想貪他的錢,你真是壞小子�!�
“……知道啦�!�
第32章
我錄完諸伏高明的電話之后,
打算回警校再和他聯(lián)系。
仔細想想,
最后該不該把這個答案交給委托人諸伏景光不是我該憂慮的問題。直接把這個問題拋給他家哥哥,讓他哥去處理不是更簡單嗎?諸伏景光總會聽他哥的話吧。
我把手機放在口袋里面后,正想問小蘭是不是去上補習(xí)班了。毛利大叔奇怪地看著我,說道:“你不現(xiàn)在打電話嗎?”
我腦袋里面冒出個疑惑,
也不用那么急。自從知道嫌疑人就在眼皮底下了,
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把這件事瞞到諸伏景光畢業(yè)為止。這樣起碼來上課的時候不會想著那人在周圍轉(zhuǎn)悠而糟心。
毛利大叔順便泡了茶,拿了一盤仙貝出來,
悠哉地說道:“反正你現(xiàn)在也閑著,把事情早點解決掉不好嗎?而且,
諸伏刑警早就在我去長野的時候,
就想認識你了�,F(xiàn)在打電話唄�!�
那好吧。
我按了電話號碼,
電話連線的聲音“嘟嘟”響了許久。其實在響了兩三秒的時候,
我就希望對方?jīng)]有空,
那我不用急著和警校同期的哥哥聊天。
天啊,一個月前,我絕對不會想到這個局面。
就在我以為對方接不了的時候,電話連通了,
我下意識看向毛利大叔,他正在旁邊看賭馬,
咬著仙貝可開心了。
“……”
“這里是諸伏高明。”電話另一邊傳來成年男性沉穩(wěn)有度的聲線。
我單手插著腰,走到安靜的角落,
說道:“你好,
諸伏先生,
我是榎本弘一。其實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剛好聽毛利大叔說你也在找我。所以是你先說,
還是我先說�!�
對方沉默了一秒,
依舊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有條不紊地說道:“榎本君,你很急嗎?”
我其實也不是沒有見過警校同期的家屬,也可以自然地說上幾句話。不過,我不太擅長應(yīng)對像諸伏高明這類冷肅不言茍笑的人。這種人會直接無視我的插諢打科,用嚴肅的態(tài)度時刻提醒我得認真地對待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狀態(tài),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道:“毛利大叔已經(jīng)查到了外守一的的所在地,他家的洗衣店就在負責著警校學(xué)生們的衣服,對方離諸伏同學(xué)很近。我見過他幾次,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對諸伏同學(xué)的追蹤行為。當然,說這種話也不代表說他就無害。我平常沒有關(guān)注那么多事情�!�
“現(xiàn)在我的想法是,這畢竟是你們的家事,我不能置喙。我就是做個傳聲筒,諸伏先生可以和諸伏同學(xué)好好討論一下。”
我“叭叭叭”說了那么多,另一邊的諸伏高明慢條斯理地說道:“榎本君,你多慮了�!�
“?”
“我相信你�!�
“???”
“我想和你取得聯(lián)系,只是想傳達這句話而已。”
“抱歉,我不太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其實腦袋里面已經(jīng)有一些想象了,但是我的大腦正在大力的排斥著我隱隱出現(xiàn)的預(yù)感。
“我指的是,我愿意把我的弟弟托付給你�!�
啊,不是。
啥?!
“關(guān)于外守一的事情,無論是否要告訴景光,這個決定交給你。”諸伏高明的聲音露出一些欣慰,“我很高興,我弟弟在東京能遇到像你愿意為他這樣默默付出,全力以赴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
“等等,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什么。我才剛認識諸伏同學(xué)一個月多,我跟他關(guān)系沒那么熟。你不會誤會我是降谷零吧?”
“我知道你是誰,沒誤會�!�
我真的希望你能多說點,解釋給多一點。
諸伏高明說道:“榎本君,你品質(zhì)優(yōu)秀,性情高潔,我弟弟能遇到你這樣的人,是他的榮幸�!�
我都能感覺到后背雞皮疙瘩帶起的顆粒感。
你說這話,都還敢說沒誤會?
“先生,你誤會太多了……”
我急了。
我真的急了。
“請聽我說�!�
諸伏高明打斷我的話。
“……”
“在我和毛利先生見面之前,景光曾經(jīng)和我聯(lián)系過,說你介紹了一位優(yōu)秀的偵探給他。當時我曾經(jīng)質(zhì)疑過你,我不認為平常不怎么聯(lián)系的同學(xué)會愿意真心幫我弟弟解決這么麻煩的案件。抱歉,在這里,容許我先和你道歉。見證過毛利先生過來查案的態(tài)度以及專業(yè)的能力后,我發(fā)現(xiàn)我誤會你了,你是認真的�!�
大叔優(yōu)秀,到底關(guān)我什么事!
“再來,我才知道,原來他調(diào)查這件事是因為他收到了我弟弟的委托費八十萬。這雖然不是非常高的委托費,但據(jù)我所知,我弟弟才剛大學(xué)畢業(yè)不久,并沒有那么多存款,親戚也不會幫襯那么多。結(jié)果問過之后,我才知道,這錢是通過你的手轉(zhuǎn)給毛利先生的。我推論,這八十萬是你的對吧?”
“額……”
我啞口無言。
我當時的想法只是想給毛利大叔賺筆錢。要是被他知道我用這種手段給他錢,一定會被他罵死的。我這種想法不能往外傳,尤其是我人現(xiàn)在就在毛利偵探社里面。
“我聽毛利先生在案件調(diào)查上經(jīng)常和你交流,確保你知道進度,說明你一直很上心。但我從我弟弟那邊聽說,你從來沒有在他面前不斷地表現(xiàn)在這件事上花了多少心血。他不知道你的默默付出,但我不能假裝不知道�!�
不是這樣的,我甚至為了避過和毛利大叔見面,還去參加了聯(lián)誼。
我好想掛電話。
“所以,我只想說,我相信你,相信你的品格,也愿意把這件事的所有決定權(quán)交給你。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我現(xiàn)在腦袋都要爆炸了,哪有什么問題?我只會一句“你誤會了,你誤會太多了!”我才正在整理思緒,突然想起諸伏景光之前參加了什么粉絲互助大會,難道是因為他以為我為他墊付了八十萬的事情嗎?這誤會可太深了�。�
“那個,諸伏同學(xué)知道那錢的事情嗎?”
“你是說,你想讓他知道?”
“不不不,不用不用�!�
太好了,這個世界少了一個誤會的人。
我的聲音落下來之后,原本諸伏高明古井無波的聲線泛起了輕笑的弧度。我都覺得我腦袋里面都可以想象出聲線起伏具象化的畫面。
“你果然是個品性高潔的人,連這種事情也不愿意告訴他。我一定會讓景光珍惜你這個朋友的�!�
“不用,不用,請不要這么做,諸伏先生。我和諸伏同學(xué)也不是你想象中的朋友關(guān)系,我做的事情真的是隨手,也沒有花我很多心力。你這樣會給我很大的壓力。而且,毛利大叔說,那案子不查了,錢也全數(shù)退回來了。所以,一切其實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諸伏高明沉吟一聲:“我明白了�!�
我松了一口氣,在腦袋里面回顧,我們剛才打電話的目的。我已經(jīng)忘了我為什么要打電話了。
這個時候,諸伏高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作為景光的兄長,卻沒有做到兄長的責任,長期與景光異地分離,沒有能夠及時關(guān)懷他的情緒和煩惱,但是因為你愿意幫忙,我還是能夠感覺到景光這些日子要比過往要開朗很多。我還是想再次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