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院外,一陣響動聲傳來。
不知是京城哪家富貴門戶選在這個時間燃放煙花,一朵朵煙花在天空中四散開來,絢麗多彩,漂亮極了。
屋內(nèi)眾人的視線紛紛被吸引過去,許明舒低頭看了看腿邊的奶團(tuán)子,心生一計。
她轉(zhuǎn)身走到母親身邊,開口道:“阿娘,我?guī)дネ饷婵纯礋熁��!?br />
徐氏囑咐道:“系好衣裳莫要凍著,若是冷了便快些回來。”
許明舒點點頭,牽著奶團(tuán)子的手朝外面走去。
高空之上接連綻放的煙火照得四周亮堂堂的,不知怎么得,她感覺自己心跳加速,逐漸緊張了起來。
穿過一段石子路,在長廊的盡頭,許明舒看到了長身而立,披著鎧甲的少年。
月光將他的身影映照的格外好看,少年站在一地的禮品盒子前認(rèn)真地清殪崋點著,下顎線硬朗流暢。
許明舒在頓在原地許久,終于鼓起勇氣朝他喊道:“鄧硯塵!”
碩大的煙花在此時于他們二人頭頂上空綻放開來,少年聞聲扭頭,俊朗的面容上,一雙極亮的眸子倒映著煙火的光芒望向了她。
他站在原地,旋即回她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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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來自:龍鳳互聯(lián))
第3章
許明舒第一次見到鄧硯塵,也是在這樣一個夜晚。
漫天的煙火如夜幕上盛開的花朵,絢麗多彩,美輪美奐。
靖安侯攜夫人徐氏正在前廳陪同客人飲酒聊天,許明舒百般無聊從房間內(nèi)偷偷溜出來,躲在屏風(fēng)后面往席面上看。
約莫飯菜將要上齊了時,有兩人姍姍來遲才剛剛進(jìn)入大院。
來人身材魁梧健碩,身上帶著獨屬于武將的精氣神。他拱手朝前行禮道:“末將來遲了,還望侯爺和夫人見諒。”
靖安侯與徐氏雙雙起身:“今日是家宴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禹直,快過來坐吧。”
席面上其他人跟著打趣道:“黎將軍,快坐下吧。侯爺和夫人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我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既然來得晚了還不快自罰三杯!”
被稱作黎將軍的人笑得溫潤,“罰肯定是要罰的,不過得勞煩各位弟兄在等我一下。”
話音剛落,他扭頭朝身后招了招手,眾人方才發(fā)現(xiàn)他一個矮小瘦弱些的男孩身影正現(xiàn)在陰暗處。
黎將軍放緩聲音道:“硯塵啊,快來見過侯爺和夫人�!�
聞聲,身后的少年抬起頭,端著手中的禮盒略有些僵硬地走上前行禮道:“給侯爺和夫人請安,祝侯爺夫人福啟新歲,萬事長寧�!�
許明舒在屏風(fēng)后探出頭,抬眼偷看著堂內(nèi)的少年。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極亮的眸子,他看著要比同齡人瘦弱許多,面色蒼白衣服也有些不合身,穿在他身上顯得空空蕩蕩。
但他肩頸端正,脊背挺拔,看向人時有一雙烏黑發(fā)亮的眼睛,即使沒有笑的時候,眉眼間也仿佛蕩漾著明亮的笑意。
徐氏示意身邊的侍女將少年捧著的重物接過來,又上前幾步俯身握了握他的手,柔聲道:“這位就是硯塵吧,過來京城多久了?”
黎將軍道:“有一個月了,屬下尋見他時孩子瘦的不成樣子,現(xiàn)在安置在屬下府上�!�
“京城氣候不比江浙,一路舟車勞頓,苦了你了孩子�!毙焓仙焓置嗣倌甑聂W發(fā),眼中滿是心疼,“你黎叔叔尚未有子嗣還不太懂得照顧孩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來侯府找你許伯伯和我,莫要委屈了自己�!�
鄧硯塵搖了搖頭,規(guī)矩道:“硯塵謝過夫人,我如今在京城一切安好,叔叔嬸嬸對我十分照顧,沒有覺得不適應(yīng)的地方�!�
面前的這個孩子舉止端正,不卑不亢,靖安侯夫婦二人看著他倒是更為疼惜了些。
少年話音剛落,許侯爺側(cè)首時敏銳地在黎瑄臉上捕捉到一絲落寞。
許侯爺?shù)拖卵劢�,思考了幾瞬后看向黎瑄道:“你常年隨軍征戰(zhàn),阿凜獨自在家多有不便,她從前也是沈國公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女兒,難免性子驕縱任性了些。如今回來了就多抽出時間陪陪她,帶上硯塵一起,一家人總要有個一家人的樣子�!�
“侯爺說的是...”黎瑄抬頭摸了摸鄧硯塵的頭發(fā),接著說道:“近來我發(fā)現(xiàn)硯塵這孩子在槍法上很有天賦,不過是看了我每日清早舞槍幾次,竟用樹枝也學(xué)得有模有樣。到底是年紀(jì)小,學(xué)什么都快。”
說著,黎瑄扭回頭有些難為情地看向許侯爺,猶豫道:“屬下想著,待今年大軍出征時,能把硯塵帶在自己身邊照看,時時指點著,不辜負(fù)了這么好的苗子�!�
席面逐漸靜了下來,靠近前排的幾人接著喝酒的動作掩飾著。
聽他這樣講,徐氏微微蹙眉,似有疑慮,剛想上前開口便被許侯爺眼神示意,不動聲色的退了回來。
許侯爺雖是隱隱有了猜測,但他畢竟是外人不好對別人的家事加以干預(yù),只道:“少年人有天賦就要注意培養(yǎng),這樣,我?guī)旆坷镉幸话验e置的長槍,份量和長度都要比尋常槍差上一些,正適合硯塵這般大的孩子練習(xí)用�!�
他揮了揮手,囑咐身后小廝道:“你去,到我?guī)旆坷锇堰@把槍找出來,再帶這孩子挑些稱心如意的小玩意�!�
鄧硯塵同著黎將軍一起行禮致謝后,很在府中小廝身后往外走去。
許明舒躲在屏風(fēng)后的地上,盯著鄧硯塵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廝盛懷帶著鄧硯塵一路前行,尚未到達(dá)庫房時,有一抹嬌小的身影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攔住了他們的退路。
待看清來人后,小廝驚訝道:“姑娘,你怎么跑到這里來�!�
許明舒目不斜視,眼神半點沒從鄧硯塵身上離開,理直氣壯道:“屋里悶得慌,我出來玩�!�
盛懷賠笑道:“哎呦姑娘,這外面天寒地凍的有什么可玩的,小人送您回去吧�!�
“是有點冷...”許明舒劣行畢露道:“那麻煩你幫我去屋里取一件氅衣吧。”
聞言,盛懷微微一愣,看了看身邊的鄧硯塵,又看了看許明舒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許明舒不難煩地催促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呀�!�
“哎,小人這就去�!�
目送小廝離開以后,許明舒扭過頭看向鄧硯塵。
出乎她意料的是,鄧硯塵也看著她,絲毫沒有畏懼躲閃的意思。
許明舒上前幾步,伸出手將掌心攤開問道:“我的份呢?”
鄧硯塵微楞:“什么?”
“我都看見了,你和你父親一起過來給我父親送歲敬�!�
他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所以呢?”
許明舒理直氣壯道:“既然你父親來給我父親送歲敬,那按理來說,你也應(yīng)當(dāng)給我送一份才是!”
得知她的意圖,鄧硯塵一直緊繃著的心神突然松緩起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許明舒有那么一瞬間的出神,那是她第一次在別人臉上看到如此毫無雜質(zhì)的笑容。
“我來的匆忙,的確是忘了給許姑娘準(zhǔn)備歲敬,怎么辦�。俊�
他講話語調(diào)和京城的人不太一樣,末尾上揚,帶著些許的逗趣。
偏偏說話的聲音也好聽,許明舒難得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語無倫次,支支吾吾半晌只道:“你下次來記得給我?guī)Ь托辛?.....”
鄧硯塵臉上笑意更濃,卻認(rèn)真地答應(yīng)下來。
自那以后,每一年的這個時候他和養(yǎng)父前來侯府時,他都會帶著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送給許明舒,從未有過遺忘。
...
故人再見,許明舒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她拼命地眨著眼想要控制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一手牽著奶團(tuán)子緩緩走上前,如同前世一般開口問道:“小鄧子,我的歲敬呢�!�
少年望向她,俊朗的面容上帶著毫無雜質(zhì)的笑意。他將手伸到她面前,一枚明月簪靜靜地躺在掌心里,
“在這兒�!�
院外的一陣爆竹聲響起,鄧硯塵尋聲望了過去,恰到其處的掩飾了許明舒眼角滑落的淚水。
前世,她不聽勸阻,一意孤行,完全不顧及他的感受,還耍脾氣氣走了鄧硯塵。
可即便如此,鄧硯塵還是拼盡全力護(hù)著她,護(hù)著靖安侯府,護(hù)著許家人世代積攢下的聲名。
他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yīng),萬般包容,即使是她年少時一個頑劣的無理取鬧,他都牢牢記在心里,認(rèn)真準(zhǔn)備著。
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枚被她送回去的明月簪,最終還是回到了她手里。
鄧硯塵扭回頭,夜里光線昏暗,她又低著頭使他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見她半晌不說話,鄧硯塵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道:“我眼光差,不知道現(xiàn)在流行什么樣的款式,只知道這是款好料子,不用來做簪子委實可惜了些�!�
許明舒右手食指沒入掌心,輕微的疼痛感提醒著她保持清醒。
良久后,她像以往一般開口道:“我覺得很好看,你眼光還不賴�!�
鄧硯塵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彼時,正正一個手滑,將手中的編織球掉到地上,小球自石階上一層又一層的滑了出去。
鄧硯塵眼疾手快,迅速攔住小球的前進(jìn)方向,彎腰撿起來重新交回正正手里。
小孩笑得眉眼彎彎,奶聲奶氣道:“謝謝哥哥�!�
許明舒見他走近,抬眼看著他問道:“這次回來,會在京城留多久?”
鄧硯塵搖了搖頭,似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邊境那邊屢有敵寇進(jìn)犯,黎叔叔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許明舒正欲再開口說些什么,正院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男人強壓著怒氣的訓(xùn)斥聲,和女人歇斯底里的爭吵聲。
“沈凜!你要鬧回家去鬧,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嫌我丟你人了,如今嫌我丟人當(dāng)初你黎大將軍別娶我進(jìn)門��!”
聞聲,二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過去。
許明舒余光看見鄧硯塵在聽見那段爭吵聲時,一瞬間神情變得緊張無措起來。
第4章
席面上的菜剛上齊,眾人的眼光便被婢女遞上來的最后一盞羹湯吸引過去。
那湯色澤金黃,香氣四溢,還帶著一股濃郁的奶香味。雖肉眼分辨不出是用什么食材熬制而成,但猜想來也是金貴稀罕之物。
席上眾人忙著品嘗,場面倒是一度安靜下來。
杜鴻飛飲了一口湯,驚奇地抬起頭問道:“嫂嫂,這湯是用什么做的,味道竟如此鮮美!”
聽到這般滿意的夸贊,徐夫人笑容滿面道:“我胞弟近來在外打了些野味送了過來,個個膘肥體壯,我想著用來煲湯再合適不過了。知道你們今日過來,特意囑咐下人從昨夜便用山泉水燉上,加了些杏仁提味增香,逢恩若是喜歡稍后我命人包幾只你帶回去,也好讓家中長輩也嘗個鮮�!�
杜鴻飛是玄甲軍中最年輕的副將,跟在靖安侯身邊的這些年雖是長進(jìn)許多,于沿海一帶打了大大小小不少勝仗,依舊是歡脫跳躍的性子。
聞言,站起身拱手高興地道:“那就多謝嫂嫂了�!�
靖安侯的目光順著杜鴻飛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黎瑄身上,見他低頭喝湯一語未發(fā),許侯爺輕咳了幾聲吩咐道:“也給禹直包上一份,這次大軍返程后續(xù)勘查由你一人全權(quán)負(fù)責(zé),著實是辛苦。既然回來了就在家好好休息,也養(yǎng)養(yǎng)精氣神�!�
府中婢女應(yīng)了聲,正轉(zhuǎn)身退下去準(zhǔn)備時,黎瑄擱了手中的筷子,開口阻止道:“不必麻煩了......”
他扭過頭,看向靖安侯夫婦道:“不必麻煩了,邊境那邊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屬下放心不下,打算過完初五便同硯塵一起率軍返程。”
他講話的語氣同本人長相倒是極為不符,明明是個武將,脫下鎧甲后倒是顯得溫文爾雅,舉止謙謙有禮。
可就是這樣溫潤平和的語調(diào),卻激起席面上的千層浪。
徐夫人微微蹙眉,開口問道:“這么快就走嗎,一年到頭也只回來這一趟,怎么不多待一段時間。”
黎瑄沉默了片刻,微笑著回道:“近來邊境一帶敵寇猖獗,屢有進(jìn)犯,怕是......”
話音未落,一陣凌厲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怕是我們黎大將軍在這個家里一刻都待不下去,急著走呢吧?”
來人一襲紅衣,膚色瓷白,容貌昳麗。她被身邊侍女?dāng)v扶著,緩緩走進(jìn)堂內(nèi),猶如一朵鮮艷的薔薇花。只可惜,這朵花周身氣質(zhì)如同尖銳的刺,神色冷厲讓人難以直視。
氣氛一時凝固,眾人忘了動作。徐夫人見狀站起身,走上前笑著開口道:“阿凜也來了,快過來我身邊坐,許久未見你我姐妹好好敘敘舊。”
被喚作阿凜的人,名叫沈凜,是靖安侯許昱朗恩師的女兒,也是如今黎瑄將軍的夫人。
沈凜出身國公府,是沈國公的愛女,在家中排行第二,兄長更是朝廷親封的懷化將軍。
據(jù)說國公夫人懷孕之時曾多次找人相看,都說這一胎還是一個男孩子,便一早取了沈凜做名字。誰曾想,待到腹中胎兒出生后,方才發(fā)現(xiàn)是個女胎。
她自幼性情冷厲,不似尋常女兒家一般喜好做些針織女紅,倒是深受父兄影響,愛好舞刀弄槍,在馬術(shù)和槍法上頗有造詣。
后來,沈國公父子二人雙雙戰(zhàn)死沙場,為國捐軀。沈國公臨終前,將一家老小托付給靖安侯夫婦照看,這些年下來他們夫婦待沈凜也如同胞妹一般。
一次外出作戰(zhàn),沈凜跟在靖安侯身邊時,結(jié)識了當(dāng)時剛打了勝仗回來意氣風(fēng)發(fā)的黎瑄。
再后來,他們二人便在靖安侯的操持下成了親。
本以為他們夫妻二人一見傾心能成佳話,如今看來卻是促成了一段孽緣。
沈凜推開侍女的手,努力站穩(wěn)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前行了禮,道:“沈凜見過侯爺,見過夫人�!�
自她進(jìn)來,黎瑄臉上的愁容更深了幾分。
他開口道:“外面天寒地凍,你過來做什么?”
“我過來做什么?”沈凜譏笑道:“黎大將軍出席正宴,不攜夫人,倒是時刻將別人的兒子帶在身邊,真是可笑,想我也是這將軍府上的女主人,出來赴宴居然要被人這樣質(zhì)問�!�
黎瑄別開眼,不愿在這里同她爭吵。
杜鴻飛左右打量了一圈,連忙站起來道:“嫂嫂勿怪,黎大哥也是擔(dān)心你的身子,來的路上他還同我說要趕在開春前尋回那位云游四方的老醫(yī)圣,給您好好看看腿傷......”
沈凜側(cè)首眼神帶著怒意地看向他:“你莫要再替他開脫,這些年他所作所為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別人出征在外常常寄家書回來,他呢?他幾時想過自己還有個家,還有個我?”
“嫂嫂這......”
沈凜說完這些話后,頓了頓,臉上的怒意轉(zhuǎn)變?yōu)樽I諷,幽幽開口道:“他不愿回家自然是有他的理由,我想在座各位也對京城那些流言蜚語有所耳聞吧,說他黎大將軍多年來心里掛念著青梅竹馬,癡心不改,更是將故人之子視為親子!”
“沈凜!”黎瑄勃然起身喝道:“沈凜!你要鬧回家去鬧,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嫌我丟你人了,如今嫌我丟人當(dāng)初你黎大將軍別娶我進(jìn)門��!你心里既然念著青梅竹馬,早干什么了,去追啊去娶她啊,何必眼睜睜地看著她嫁了旁人,為別人生兒育女!”
此時此刻,黎瑄也顧不上禮儀處境了,提高了聲量道:“我與何家姑娘清清白白,從未有過半分非分之想!我幼時得她家人搭救方才撿回一條命來,她家中遭難明知她有子嗣流浪人間,我照顧一二難道不應(yīng)該嗎?這點事情揪著不放這么多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許明舒跟在鄧硯塵身后進(jìn)來時,剛好將他們的爭吵聲聽得一清二楚。
上一世,她只知道鄧硯塵是黎叔叔故人之子,因著他親生父突發(fā)意外無人照看,黎叔叔自邊境回來后便只身奔赴江浙一帶尋找鄧硯塵的下落。
苦苦尋了三個月,最后從鬧市巷子里找到被一群流浪漢搶飯受到毆打的鄧硯塵。
她后來也是聽母親偶爾說起,沈家姑姑不喜鄧硯塵,竟不知背后還有如此隱情。
許明舒看向鄧硯塵的側(cè)臉,他眼睫低了下來,方才還含著笑意的眼睛里滿是落寞,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角。
怪不得鄧硯塵從小便跟著黎瑄去了軍營,每逢年關(guān)方才回來一趟。怪不得他回京城后平日里都宿在校場,她每次隨著母親去將軍府上拜訪時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原來日后被奉為少年英才的鄧將軍,年少時有些如此尷尬的處境,過著這般左右為難的生活。
在許明舒的記憶中,鄧硯塵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眼中含笑的模樣。
她幾乎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一絲一毫對生活的抱怨,仿佛永遠(yuǎn)都是那個樂觀開朗的少年郎。
也正是因為如此,身邊人才會如她一般,常常忽視他那張笑臉下隱藏的落寞與孤寂。
恍恍惚惚間,這些年的疑問都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許明舒抿了抿唇,猶豫半晌后伸手輕輕拉了拉鄧硯塵的衣袖,小聲道:“你過來和我去個地方。”
第5章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鄧硯塵跟在許明舒身后來到府中前院,
聽他開口,許明舒轉(zhuǎn)過身看向他,笑得燦爛。
“你送我禮物,我自然也要有回禮的�!�
她語氣歡快,鄧硯塵只覺得方才緊張懸著的心一點點放松開。他露出一點笑容,問道:“什么回禮�!�
話音未落,許明舒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小廝將擺在前院的幾箱煙花拿了出來。
她抽出幾根香攥在手里,就著廊下的燈籠里的火點燃,歡快的跑回來分給了鄧硯塵幾根。
鄧硯塵感到有些好笑,不明白她口中回禮的意思,“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