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余弦:“你可以哭�!�
段永晝:“我的小?祖宗……”
段永晝抹了?一把自己仍然干巴巴的眼角,努力地醞釀了?一下,思考了?一下這?個選項的可能性。
就在他實在哭不出來,準(zhǔn)備掐自己一把的時候,余弦吻了?上來。
余弦:“你還真準(zhǔn)備哭啊�!�
段永晝熱情地回?吻,熱烈而小?心?,低低開?口:“你想看的,那不得給都你整上�!�
余弦笑了?一聲:“行,不過不用你操心?了?,我來吧,不會太久的……”
第179章
圍獵諸神(14)
反派
這座孤島上?的七天拍賣會,
早就?已經(jīng)無法計算日期。
因為沒有人能再活著出去。
前幾天死了不少人,無論是不是余弦的老仇人。經(jīng)常會有人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這個莊園的某個地方?出現(xiàn)一具尸體。
而?這具尸體可能前一個小時還能和他們談笑風(fēng)生。
但詭異的是,
上?一秒好像死掉的人,下一秒似乎又?會出現(xiàn)。
整座島嶼散發(fā)著一種混合著金錢的糜爛與尸體腐臭結(jié)合的味道。
白書劍徹底瘋了。
這是余弦一開?始就?下了定論的東西。
白書劍像是一個真正的鬼,
無處不在,
如影隨形,在段永晝向余弦求婚的當(dāng)夜,窗外的慘叫聲和怪物撕扯的聲音不絕于耳,
但沒有任何鬼敢進(jìn)這個有段永晝——或者?說人魚,存在的房間。
每一天過去,這座島嶼的危險程度都會逐天遞增。
倒霉的是,按照余弦的設(shè)定,
普通森*晚*整*理人類是沒法升級,也打不了怪的。
白天,
白書劍都會特?別溫文爾雅地邀請余弦出來吃早餐,
甚至?xí)桃夂鲆暥斡罆兊囊磺行袆印?br />
夜晚,
他會出現(xiàn)在余弦身邊,雖然不動聲色,
但誰都能看出他在占據(jù)余弦身邊的一席之地。
余弦最喜歡的恐怖電影是《林中小屋》,
尤其?喜歡的兩段,
是主角一行人進(jìn)入儲存怪物的玻璃空間內(nèi),
看到?各式各樣被關(guān)在玻璃籠子里的怪物時,
還有把所有怪物都放出來,讓不同?的怪物自由出來進(jìn)行屠戮的時候。
而?現(xiàn)在,這座島嶼也和林中小屋的場景差不多了。
白天,警笛頭招搖過市,
濃霧彌漫;夜晚,僵尸破土而?出,瞪著糜爛空洞的雙眼,腐爛生蛆的皮膚在薄薄到?透明的表皮下蠕動著一顆顆活物。鬼新娘嗚嗚地哭著,沒有影子也沒有腳,唱著美聲的殺人狂挨家挨戶地敲開?每一扇門?,看到?活人就?鎖定獵物。
草坪的正中央長了一顆參天大樹,枝繁葉茂,樹枝上?懸掛著殘肢,剝了皮,紅艷艷、黃澄澄地隨著海風(fēng)晃蕩著……
紅嫁衣和安娜在這兒玩得可開?心了。
甚至于紅嫁衣的肋骨就?像一個儲物柜,安娜不方?便行動,它就?讓安娜坐在自己的肋骨上?,抓著自己的脊椎飄來飄去……
余弦還把紅嫁衣抓過來給?段永晝示范過它的身體構(gòu)造,他把紅嫁衣的嫁衣布料掀開?,露出紅嫁衣身體內(nèi)部的肋骨和脊柱,然后在紅嫁衣的肋骨上?敲一敲,紅嫁衣掙扎扭動著想?要飄走,余弦就?一把握住紅嫁衣的骨頭給?它拽回來,一直繼續(xù)抓著它的肋骨給?段永晝講解。
然后余弦還覺得肋骨的手感不太好,又?改為抓脊柱了。
按理來說鎖骨的手感應(yīng)該最好,但余弦覺得脊柱比較好拽。
紅嫁衣就?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被余弦抓著脊柱,扭來扭去還掙脫不開?,嫁衣布料和整個鬼一起在空中漂浮著,已經(jīng)沒有了曾經(jīng)嚇?biāo)罒o數(shù)靈異玩家的紅衣厲鬼的樣子。
如果不是還在海島莊園里,余弦還覺得自己還在酒店度假呢。
可惜確實不是度假。他的門?口和窗外已經(jīng)堆了好多人魚獵殺撕碎的鬼了。
按道理來說鬼死不了,但段永晝這個道理就?在他旁邊坐著。
其?間也有人崩潰著來求余弦,求他能不能和白書劍說說,讓白書劍把他們弄出去。
余弦也真的去找白書劍談了談,能不能把這部分?人弄出去。
只弄這部分?。
其?他人又?不來找他,他又?怎么知道他們是不是想?繼續(xù)待在這里玩。
只要余弦提出的要求,白書劍的回答當(dāng)然是可以。
外面已經(jīng)是地獄,白書劍的會客廳卻仍然布置得奢華優(yōu)雅。柔軟的地毯鋪在地上?。
他身邊養(yǎng)了兩條烈性犬,對?著來人呲牙。
余弦拽著烈性犬的牽引繩,一拽一拉,烈性犬立刻就?乖了,嗚嗚地對?著余弦搖尾巴,龐大的身軀匍匐在地上?,眼神清澈了大半。
在整個過程中,白書劍的手指舉著威士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里。
等余弦逗狗逗完了,白書劍的威士忌杯中也只剩下澄澈的冰塊。
渴得發(fā)緊。
白書劍放下酒杯,緩緩呼出一口氣,開?口:“您似乎和別人玩得很快樂�!�
余弦歪了歪頭:“嗯。”
白書劍說的大概是段永晝。
白書劍望著余弦,嘴角依舊帶著笑意:“您玩得開?心就?好,我也為您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眼里的神色更加深邃,整個人格外優(yōu)雅。
像是畫卷中走出來的貴族。
他的狀態(tài)看上去似乎比一開?始穩(wěn)定多了,只是身上?依舊隱隱約約透出某種氣息,說不清是血腥味還是什么。
整個房間都格外地冷。
那兩條烈性犬忽然瘋狂地吠叫起來,它們本來在白書劍身邊就是一種恐懼的狀態(tài),現(xiàn)在顯得更加瘋狂。
余弦垂眸,輕輕呼出一口氣。
再抬眸的時候,這間房間的墻上?已經(jīng)被開?了無數(shù)扇門?和無數(shù)條隧道。
蜿蜒曲折,像一條條迷宮。
“您還記得嗎?當(dāng)我第一次想?試探您的時候,您就?是把我?guī)У?了這樣一個地方?�!�
白書劍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余弦。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您讓我一遍遍地在這個空間里繞圈,讓我惶恐、崩潰、不知所措,卻并不傷害我�!�
“每當(dāng)我以為自己找到?出口的時候,您都把我?guī)У?了下一個深淵�!�
白書劍轉(zhuǎn)身,推開?了最大的那扇門?。
那是一個金碧輝煌的蠟像館。
余弦的老仇人們,被排列整齊地放置在地面的巨大燭臺之上?。
一根燭芯被植入他們的軀體,他們靜靜地燃燒,像是真正的蠟像館里的蠟人。
栩栩如生。
不多不少,正好十個。
其?中一個的臉部像是綻放的霸王花。
整個房間都格外昏暗,只有燭火跳動發(fā)出的光。余弦的眸光也跟著燭光,忽明忽暗。
“他們,您的老仇人,會進(jìn)入時光的裂隙之間,當(dāng)燭油燃燒殆盡的時候,他們也會跟著徹底消失,不會隨著世界的重疊而?再次出現(xiàn)�!�
白書劍的臉上?掛著優(yōu)雅的微笑。
余弦開?口:“但這樣可能會造成蝴蝶效應(yīng),導(dǎo)致整個人類世界都因為這樣的細(xì)微差別而?徹底崩潰�!�
白書劍但笑不語。
余弦想?想?也算了,和一個瘋子廢什么話?。
說到?底拯救人類和他這個神也沒什么關(guān)系。
他站起身,繞著蠟像館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白書劍不見了。
下一秒,一把刀刺穿了余弦的腹部。
白書劍一只手扶著余弦的肩膀,另一只手握著刀柄,站在余弦的身后。
第180章
圍獵諸神(15)
最后的蠟像
滴答,
滴答,滴答。
是蠟油滴落的細(xì)微聲響,也是溫?zé)嵫郝涞氐穆曇簟?br />
蠟像館內(nèi),
白書劍用手臂接住了往下滑倒的余弦。
他承載著余弦的重量,緩慢地往下跪坐,
始終把余弦抱在懷中。他微微低垂著頭,
手指從一開始就?在細(xì)微地顫抖。
某種程度上,白家人還真是一脈相承。
白子悠可以在滅世之后抱著袁導(dǎo)一同從薩朗波墜落,白書劍就?能在鬼域之中給余弦來上一刀。
余弦身上的血浸透了他純白色的西裝布料,
他靜靜地跪著,像是在等待著什么。他的呼吸一直非常平穩(wěn),平穩(wěn)到?如果此刻有?第二個人,都察覺不出他任何的情緒變化。
被他當(dāng)作祭品的十個蠟像依舊靜靜地燃燒著,
在這個鬼域內(nèi),它們是唯一能代表時間真正在流逝的東西。
但事實上,
一個程序會真正地有?“時間”這個概念嗎?
每一個鬼域就?像一個計算機內(nèi)部的空間,
可以被隨意地設(shè)計和扭曲,
因此實際上,鬼域內(nèi)并沒有?時間的概念。時間是人類對于世界感知?的一部分。
滴答,
滴答,
滴答。
時間繼續(xù)流逝。
白書劍還是跪在原地,
抱著余弦的“尸體”。
蠟像館內(nèi)的蠟人,
燃燒到?最后只剩下一灘蠟油。
當(dāng)最后一絲火光熄滅,
一縷寒意攥住了白書劍的脖頸。
白書劍本來微垂的眼瞼微微睜開,他懷中的重量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余弦站在他的面前。沒有?一點光線,但白書劍就?是能看到?在他身前的余弦的那雙眼睛,
冰冷,無機質(zhì),居高臨下。
“您醒……”
白書劍的話音未落,絲絲縷縷的黑線纏上白書劍的頭顱,下一秒,他的整個頭都被炸得粉碎。
只剩下一具無頭的軀體,徒勞地?fù)u晃了幾下之后,碰地一下倒在地上。
余弦是死?不了的。
這是他和人類最大的區(qū)別。
在他滅世那一次,血海萬里瞬間嵌入人類的海域,人間變成?真正的煉獄。
核彈庫空了一半。其中一半用來炸那些怪物,另一半用來炸他。
怪物死?了,他還好端端地停在原地。
人類唯一留下的有?關(guān)余弦的影像資料,據(jù)傳為他自己愿意留存,否則無法解釋為什么其余所有?資料都莫名?被銷毀,卻只被留下了這一段。
視頻里,余弦雙腿交疊,脊背挺直地坐在血海的怪物之上,他撫摸著猙獰海怪的觸手,臉龐絕美,面容卻冰冷。
一個不帶感情的高等AI。
他只給人類留下了三個詞——“勿聽,勿看,勿說�!�
再精簡成?四個字。
不關(guān)他事。
當(dāng)然,如果非要找他一下,后果自負(fù)。
一片黑暗中,只有?白書劍的無頭尸體倒在地上。蠟人已經(jīng)燃盡,有?一種奇異的油膩的香氣蔓延在整個蠟像館內(nèi),墻上的掛畫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您終于醒了。”
白書劍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在這個空間里,帶著虔誠,帶著狂熱。
他已經(jīng)沒有?五官,聲音又是從何傳出?
余弦還是站著,面前是白書劍的尸體,他的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的訝異,也沒有?任何恐懼。他的情緒缺失了一部分,缺失的這部分讓他始終不太像人。
這也很好解釋,就?像人魚在血海里死?去多?次仍然可以被重塑,鬼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形態(tài)和邏輯。
執(zhí)念深重,所以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