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桑耳：“好厲害啊�！�
沒等余弦回話，她自己就打了個哈欠，走?開了。
余弦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略顯空蕩，也有些昏暗。
不?過好在從今夜開始，別人找到?他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
除了白書劍。
余弦洗漱睡覺，躺在床上。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聽到?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更何?況有桑耳在外面，一個活人就這么直接進(jìn)來，桑耳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
余弦環(huán)顧四周。
這也不?是剛剛那個莊園客房中的環(huán)境，嚴(yán)格來說，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更像是……
這里是……
這也太考驗他的記性了……
余弦想?起來了。
這不?是他這輩子來過的地方，這里是白書劍很喜歡的一處度假點，他經(jīng)常會花大價錢，直接帶著余弦坐頭?等艙來這里度假。那個時候的白書劍無論有多忙，只要余弦裝模作樣地發(fā)點脾氣，他都會放下手頭?的工作，然后默不?作聲地直接給余弦安排好所有行程。
“嗯森*晚*整*理……”身?邊傳來一聲輕哼。
余弦聽到?動?靜，驚悚地看向旁邊。
白書劍動?了動?，還躺在余弦的身?側(cè)，牽住余弦的手腕，把余弦的手放上他的臉，握緊。
溫?zé)岬摹讜鴦Φ哪橆a，就這么貼在余弦的手心。
白書劍微微抬眼：“……怎么了？”
滿是信賴。
哪兒還有一點薩朗波董事長讓人畏懼的模樣。
余弦下意識用手指摸了摸白書劍的臉，白書劍半瞇起眼，俊美的臉就這么安心地緊貼著余弦，依戀地小?幅度蹭了蹭。
但究竟是真的享受，還是用表演來欺騙余弦，就只有白書劍自己知道了。
余弦收回手，起身?，下床。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里就是他某一世背叛了白書劍的地方。他直接盜取了白書劍的商業(yè)機密，隨便?發(fā)給了某個公司，以來作為對白書劍的戲弄。
當(dāng)然，一開始抱著目的接近他的白書劍也不算是個好人，他倆算是……互相折磨。
白書劍偏偏不?放他走?。
他在白書劍的一次次縱容下做出了各種毀滅性的舉動。在這段時間后的不久的將來，薩朗波的股價大跌，被某個同樣是資本大鱷的公司拆分收購、層層圍攻。
也是他發(fā)送了商業(yè)資料的那家公司。
但那個時候，余弦并不?知道那家公司的領(lǐng)導(dǎo)者是誰……
余弦打開門，白書劍赫然站在門后，溫柔的笑容帶著些居高臨下的味道：“您要去?哪里？”
他明明剛剛還在床上。
余弦：“我要離開這里。”
這一切都是幻覺�，F(xiàn)實中未曾發(fā)生……至少不?該是這輩子的事情。
“我還不?夠嗎？”白書劍向前一步，攥住了余弦的手腕。他緊緊盯著余弦：“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離開我？我明明那么聽你的話……薩朗波被拆分了，我也身?敗名裂了，是我選擇了不?報警，壓下所有對你不?利的信息……”
這不?是上輩子的此刻發(fā)生了的事。
現(xiàn)在的白書劍，是這輩子的白書劍。
恢復(fù)了所有記憶的白書劍。
“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讓我聽的話我都聽了，你毀了我的一輩子，我把能證明給你看的都證明了，我還以為，你終于愿意留下我了……”白書劍急于在余弦眼里找到?一點動?搖的證據(jù)，但是沒有，什么也沒有。
無論哪一世，余弦似乎都是這種永遠(yuǎn)也不?會變的狀態(tài)。
余弦開口：“是你離開我的�！�
是當(dāng)時的白書劍親口跟他說，他們可?以結(jié)束。
所以他轉(zhuǎn)身?就走?。
白書劍緊緊盯著余弦，笑了，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你把我徹徹底底玩了一遍，我只是想?要你的一句認(rèn)可?，一句挽回�！�
當(dāng)時的余弦奪走?了他的一切，背叛他，索要他的全部，再毫不?珍惜地踐踏。
高傲如白書劍，已?經(jīng)一次又一次地忍讓，直到?最后的……他以為的底線。
其實余弦只需要開口，僅僅一句話，他就能放下他所有的底線和堅持。
他等了很久。
可?余弦甚至連這句話都懶得給他。
余弦這個人就像一個無底洞，只是吞噬，而將一切痕跡都抹消得干干凈凈。
“可?你在我失去?了一切，終于以為能留下你的時候……和段永晝訂婚了�！�
白書劍開口。
所以他每一世都會發(fā)瘋了一樣追求這些金錢和權(quán)力。
因為如果沒有這些，他連挽回余弦的能力都沒有。
訂婚了？什么時候的事？
余弦努力回想?自己那一世究竟做了什么，但實在是記不?清了，再努力地想?了想?，開口：“哦……他只是想?保護(hù)我�！�
對了，他發(fā)了機密文件的那家公司老板好像就是姓段來著。好像段永晝借此上位了……
白書劍：“你和他說過，你不?信任我�！�
余弦聳聳肩：“記不?清�！�
他哪知道他到?底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段永晝當(dāng)時要和他訂婚……為啥��？他也不?知道。他當(dāng)時連段永晝的臉都沒見過幾次。倒好像確實是他點了頭?的，他為什么點頭?？他其實對啥都能點頭?……除了對白書劍始終抱有戒備。
但平心而論，白書劍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只不?過這是他第一個擁有的、可?以徹底探索的人類，白書劍的一再忍讓和縱容讓他摸不?清楚這個人的底線究竟在哪，都說了他不?懂人類。
他們都不?完美。
但段永晝不?太一樣……段永晝確實能做到?處處完美，處處順著他的心意。
每一次的世界毀滅，就相當(dāng)于刪檔重開。
每個人的所有記憶都會被清除……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余弦以為，他不?會再見到?白書劍的這一面。
在其他人面前，白書劍高高在上、佯裝溫和。他的身?份和地位允許他這么做。這樣的態(tài)度意味著距離，如果對待余弦也是如此，就意味著不?會重蹈覆轍。
但此刻，白書劍似乎真的已?經(jīng)恢復(fù)了所有記憶。
白書劍笑了，他緩緩開口：“您的能力是制造鬼域。您也看出來了，我的能力和您很相似。”
“您留在這兒，我會把一切都給您……留在我身?邊，好嗎？”
余弦退后一步，開口：“白書劍，是我不?要你了。”
“您在說什么�！卑讜鴦Φ穆曇魩Я祟澏叮瑓s仍然保持著微笑，他緊緊攥著余弦的手，仿佛欺騙自己般開口：“您不?會的……”
瘋了，亂套了，BUG出大了。
刪掉的存檔自己復(fù)活了。
余弦面上波瀾不?驚，心里驚濤駭浪。
而且數(shù)據(jù)完全混亂了……
余弦感覺自己捅了個大簍子。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簍子到?底捅了多大。
余弦轉(zhuǎn)身?沖向窗戶，跳了下去?。
下一秒，他從床上醒來。
這是他原來睡著的客房，和桑耳一起住的那一套。哪兒還有什么白書劍的身?影？
可?剛剛的那一切，究竟是他沉睡時的夢境，還是……
余弦不?知道。
已?經(jīng)是清早了。
第171章
圍獵諸神（7）
多試幾次
余弦醒來之后，
還?懵了會兒。
他都不知道他剛剛那個?算是個?噩夢還?是美?夢，想不通。
洗漱之后，他和桑耳來到供應(yīng)早餐的餐廳，
在眾人的交談中得知，死了四個?人。
……四個?？
不應(yīng)該是三個?嗎？一開始襲擊他的一個?，
自己爭執(zhí)雙雙赴死的兩個?，
怎么還?死了一個?？
余弦蒙了。他看向桑耳，桑耳也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她一整晚都和余弦待在一起，
而且按時睡覺。
但兩個?人一對視，心里都不約而同閃過一個?名字，白書劍。
桑耳轉(zhuǎn)身就去和那群人交流了。
交流得出的結(jié)果是，這些人只看到了一具尸體，
卻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時候死的，他死得悄無聲?息，
遠(yuǎn)遠(yuǎn)沒有前三個?那么大張旗鼓，
但同樣在白書劍的邀請名單里，
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且，不是余弦的熟人。
余弦沉默了。
他沉默了一會，
忽然回憶起，
這個?人曾經(jīng)在昨晚的手機里承擔(dān)了一個?類似……引導(dǎo)者的角色。
也就是這個?人，
引導(dǎo)著其他人的情緒，
讓他們的集體認(rèn)知朝著“余弦是神，
他們要殺神”這個?方向進(jìn)展。
而現(xiàn)在，這個?人死了。
余弦隱隱約約覺得有哪里不對。
“有什么不對嗎？”桑耳走過來，低聲?問。
余弦搖了搖頭，看向遠(yuǎn)處的白書劍。
白書劍正彬彬有禮地和其他人交談著，
他的語言流暢，聲?調(diào)甚至顯得優(yōu)雅，聽上?去十分悅耳而有磁性?。這是個?能?把語言節(jié)奏把控得很好的人，他摘下?了面具之后，就更顯得他容顏立體、身姿挺拔。
至少?表面上?看，這是一個?多?正常的、多?典型的精英角色。
但一個?身體健全的成年人如何能?悄無聲?息、遮掩過所有人耳目地死去？
除了“他自愿”或“作案者手法?高?明”之外?，還?有一個?很難被想到的答案。
那就是那個?人不是在這個?空間死去的，或者不是在正常的精神狀態(tài)下?死去的。
死者完全有可能?認(rèn)為自己身處異空間，或者認(rèn)為自己正在尖叫，但實際上?閉口不言。
而昨晚上?，白書劍出現(xiàn)在那個?亦真亦假的幻境中，就是在給他一個?提示。
就是在告訴他，白書劍這個?人完全有可能?辦到這一點?，他可以操控人，甚至可以瞞騙過神。
而一個?人，不論是出于何種目的，說出了那些具有煽動性?的言論，再被白書劍悄無聲?息地絞殺，大張旗鼓地扔在了一個?能?被大清早就發(fā)現(xiàn)的地方。
這個?信號其他人沒辦法?了解，只會覺得“這里一定有大問題”。
余弦卻覺得，這是白書劍在告訴他，他可以辦到。
像一只貓給主人叼來了死掉的老鼠，再遠(yuǎn)遠(yuǎn)地翹起尾巴，在暗處盯著主人，沾沾自喜地炫耀。
看，它的捕獵能?力多?強。
它真是個?守家小能?手。
但它的主人究竟吃不吃老鼠，它可能?是不管的。
余弦：謝謝，我?不吃。
而對一個?已經(jīng)成為半人半鬼的角色來說，一個?活人和一只老鼠究竟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就像對于資本來說，一個?活生生的人究竟和一串?dāng)?shù)字比孰輕孰重？
沒人能?給出答案。
只是很顯然，可能?對于白書劍來說，向余弦證明那個?夢境是真實的，顯然比其他事情更為重要。
余弦轉(zhuǎn)移了視線，再對上?段永晝的雙眼?。
段永晝沒再穿西服，又穿回了那身他留學(xué)時候愛穿的學(xué)院風(fēng)格。但又因為他很高?，穿出了一種模特走秀的感覺。
他倆的眼?神觸碰了一下?，余弦猶豫著要不要收回視線，假裝兩個?人不認(rèn)識的時候，段永晝就走了過來。
……算了。
反正也沒人打得過段永晝。
余弦的腦子?轉(zhuǎn)了一圈，輕松報廢，默許了段永晝朝他走過來的行為。
段永晝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和余弦寒暄了幾句。但實際上?，他已經(jīng)恨不得再抱著余弦貼貼蹭蹭再親親。
天知道這幾天把他憋得多?難受。
余弦連人魚都不召喚。
就像如果他不找余弦，余弦就永遠(yuǎn)不會主動找他似的……一向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