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當天就飛回了國?內(nèi),找楚淺淺去解決這個問題。
余弦也給了萬虎一個楚淺淺送他的護身符,
幫萬虎安排了司機。
天色仍暗,
萬虎和余弦擁抱了一下,
不無遺憾地開口:“本來還?想去羅摩寺求個姻緣的,
看來,
暫時是求不上了……”
余弦:“命里有時終須有,祝你?好運�!�
萬虎:“我會?找到?自己的幸福嗎?”
余弦:“你?是個好人�!�
萬虎:“好吧�!�
送走了萬虎,余弦走回房間,關(guān)?上門。
他打開了他臥室的那扇門,
在此之前,那扇門一直緊緊關(guān)?閉。
那扇門里的黑暗比任何?其他房間的都更為冰冷而濃郁,幾乎化為實?質(zhì)地讓人顫悸。
下一秒,一抹銀灰掠過余弦身側(cè),那袋放在客廳的、被捆綁住的麻袋在下一秒瞬間成了碎片。
這是將鬼物送回小區(qū)的必要程序之一。
余弦松開門把手,轉(zhuǎn)身踏向客廳,走到?人魚面前,微微彎下腰,撫摸著人魚的臉。
沒有一盞燈在亮,除了人魚的那雙銀眸,一片黑暗。銀色冷光的落點,是余弦的方向。
余弦的手部?輪廓模糊卻修長,勾勒著微弱的影。
接著,余弦感覺到?了濕潤的觸感。人魚在舔舐他的手心,有些癢。
余弦微微收回手,人魚就跟了上來,用手心按住他的手腕,將余弦的手腕壓在自己的臉頰旁,濕潤從手心落到?手腕,動脈的方向。
余弦也沒有再抽走那只手。
過了一會?,人魚再將余弦抱在懷里,抱起來。
余弦能感覺到?自己被人魚的手臂整個地撐起來,懸在空中,但?是極穩(wěn),腿無法著地。
他的身體自然?地向前傾,就能靠在人魚的胸膛上,感受著人魚將他抱著往前在地上游動,晃都沒有晃一下。
這種感覺還?蠻奇妙的。
人魚的魚尾承擔了某種爬行功能,像是陸地上的蛇,魚尾最開始的那一截也會?如蛇直立身體時那樣?懸空,如果不是直接躺著,就沒辦法完全?貼地,但?魚尾處可以抓地爬行,這種結(jié)構(gòu)讓人魚在陸地上也能順暢地游動。
至于以前爬行用上手臂,那純粹是為了逗余弦開心,壓低身形,把自己的威脅性降到?最低。
看,連人魚都知道怎么讓喜歡的人開心。
很快,余弦就知道人魚要把他帶到?哪里了。
因?為他很快又被放回了床上。
余弦:“……”
臥室有一盞燈,如果不仔細看,就很容易被人魚雙手撐在余弦身邊、頗有壓迫感地撐在余弦身上的架勢嚇到?。
但?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fā)現(xiàn)?人魚的眼神亮閃閃的,尾巴也左搖右擺,啪啪地拍在厚實?的木頭地板上,拍出脆響。
這架勢,不像一個嚇人的、具有極大威脅性的兇獸,更像是完成了一個主人安排的任務(wù),再回來滿心期待地想和主人玩丟飛盤的大狗。
就是這“飛盤”的實?質(zhì)內(nèi)容嘛……
嗯……
余弦還?沒怎么動,人魚就用臉蹭蹭他的臉,低低開口:
“愛、你?……”
它的音節(jié)有些奇怪,發(fā)音有些生澀,人魚的結(jié)構(gòu)適宜戰(zhàn)斗,但?并不適宜發(fā)出聲音,它沒有任何?社會?性,和它的創(chuàng)造者一樣?。
但?它仍然?一個字一個字地、認認真真地念。
它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余弦也知道。
余弦摸了摸人魚的臉,人魚溫馴地用臉蹭著他的手心,再伸出舌,一下又一下地舔舐著余弦的唇邊,溫熱。
余弦微微張開唇,單方面的舔舐就變成了交纏的吻。
他的手指落在人魚堅實?的脊背,背部?的肌肉寬闊而結(jié)實?,繃緊撐住的時候硬度和魚尾不相上下。
人魚一只手撐著床面,另一只手抱著他,給他提供支撐。
這就是段永晝的習慣性動作。
余弦吻累了,拍了拍人魚的背。人魚就特別自覺地起身,翻到?床上,把手抬起來,爪子收攏,似乎是某種下意識的動作?,而大尾巴一搖一擺地拍在地上和床側(cè)。
這挨一下夠疼。
人魚那雙本足夠兇狠的銀瞳里,充滿的是對余弦的信任和依賴。
所以野獸收斂利爪,捧上真心。
余弦關(guān)?了燈。
等段永晝反應(yīng)過來他拉著余弦一晚上不睡覺,早上清醒過來估計是要自責懊悔到?錘死自己。
但?今晚,他估計是沒法兒睡了……
……
燈光乍滅,天色漸明。
酒店的遮光做得?極好,縫隙處也只留下些許亮光。
只是余弦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余弦正好爬起來,他睡眠又淺又怪,口渴想找水喝,就看見了自己的手機上是白書劍昨晚發(fā)來的消息:
“今晚在外面嗎?”
手機有延遲……
余弦瞇了一會?兒眼睛,才在黑暗中適應(yīng)了這樣?的光線,回:“我自己旅游吧,不打擾你?了�!�
白書劍回復:“好�!�
白書劍的秒回讓余弦有些詫異,他確認了一遍,最終還?是確認白書劍確實?是昨晚發(fā)的消息。
但?他也沒太在乎,去給自己灌了一杯水,又爬回去枕著人魚睡覺了。
而此刻,酒店內(nèi)。
白書劍躺在沙發(fā)上,沒有換衣服,沒有進食,他的眉目之間顯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焦躁,這是外人面前絕不可能出現(xiàn)?的白書劍。落地窗外的天光籠在他的身上,卻顯得?他的膚色更加蒼白。他坐在客廳,生生等了余弦一個晚上,未曾閉眼。
終于收到?余弦的消息,白書劍的眼神亮了一下,隨即又是抑制不住的陰沉。但?動作?比情緒更為誠實?,他最終還?是給余弦回了一個好。
手指攥著手機的邊沿,攥出印痕。
他反復地拿起手機,又放下,對話框沒有任何?動靜,也不會?有任何?動靜。白書劍想站起身,又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他伸出手去拽住自己喉嚨前的領(lǐng)帶,解不開。
手再頹然?地垂下。
怎么解不開。
第116章
多情債(20)
倀鬼.
第二天,
余弦照例出門去找吃的。
告別了萬虎,他的賬戶里?又多了兩萬元,這趟旅行不虧反賺,
但余弦也?不太愛算賬。
他只知道在?他和段永晝戀愛之前,自己其實經(jīng)常餓肚子,
但在?和段永晝戀愛的那?兩年時間里?,
段永晝似乎都沒有讓他餓過肚子。
但余弦始終沒有存錢理?財?shù)牧晳T。
他是?系統(tǒng),餓不死,只是?能吃。
但段永晝不知道他不是?人?,
余弦自己當時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人?。
所以在?段永晝消失在?血海里?的那?兩年,血海系統(tǒng)被損毀,他忘了段永晝,也?回歸到了那?種最原始的混沌的生活狀態(tài)。
余弦打開了房門,
“豁”了一聲。
他的眼前站著一個女?人?,臉部被口罩和大幅墨鏡遮住,
但仍然能看出縫隙之間的血紅色紋路。
這是?血色飛蛾的痕跡。
是?的,
它會在?臉上繁殖或停留。
也?就是?說,
歐陽曼云給他下的這個降頭,本來就是?奔著讓他毀容去的。
“我知道錯了�!辈坏扔嘞议_口,
歐陽曼云就摘下墨鏡,
先一步開了口:“我可以進去和你談?wù)剢幔俊?br />
她的眼睛森*晚*整*理很?能傳神,
是?一雙讓人?看了都為之動容的、充滿情緒感染力的眼睛,
再搭配絕對國民級女?明?星的容顏和身段,
足以瞬間俘獲一個審美正常的人?。
要不然怎么說她能成為國民級別的女?星。
相比之下,之前那?個叫徐霞的已經(jīng)死掉的男星長?得就有點愧對世人?了。
余弦:“你想說什么?”
歐陽曼云的眼神變得恐慌:“救救我,白書劍他……他是?個瘋子�!�
余弦笑了一下,但表情不是?很?明?顯。他握著門把手給歐陽曼云讓了讓,
開口:“進來吧�!�
他就想看看,歐陽曼云究竟打算怎么演這場戲。
進了屋子,歐陽曼云猛然轉(zhuǎn)過身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白書劍根本就不是?好人?,他讓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帶你回去,他資助了這里?的寺廟,還資助了很?多宗教活動,在?緬北那?片地區(qū)設(shè)立了很?多宗祠,做著器官買賣生意……”
“他、他還養(yǎng)鬼……”
余弦重?復了一遍:“養(yǎng)鬼?”
歐陽曼云一直在?掉眼淚,聲音都在?抖,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恐懼:“他的姐姐和姐夫,就是?被薩朗波養(yǎng)的鬼殺死的,他們成了鬼的祭品,白書劍吞并了薩朗波的股份,控制了我所在?的公司……我只是?他手下的一顆棋子,我逃不出來……”
余弦靜靜地看著她,然后靠近歐陽曼云,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歐陽曼云的眼里?閃過一絲怨毒:“我為了他的事業(yè),被迫去和……流了產(chǎn),用自己的孩子養(yǎng)了小鬼,用自己的血來喂血蟲,為了他割下自己的腎臟獻給他的合作伙伴,還因為在?糟糕的環(huán)境拍戲,得過白血病,拍戲的時候威壓斷裂,我摔下來粉碎性骨折……”
余弦:“?”
這人?好耐殺啊。
這不對吧,這是?什么古早言情里?的黑蓮花女?主嗎?
歐陽曼云都經(jīng)歷了那?么多,劇情既然都推進到這里?了,他不會是?什么為了給腐女?讀者送福利突然蹦出來的炮灰男配吧……
余弦認真思考了一下,對歐陽曼云開口:“那?看來這個降頭對你來說只能算擦傷。”
歐陽曼云搖搖頭:“不,我忽然清醒了,我確實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我之前之所以愿意為白書劍做那?么多,都是?因為我太想得到他的認可了。”
“所以你快點走吧,不要留在?這里?……白書劍只會利用你�!�
歐陽曼云悲愴地開口。
余弦:“好啊,我這就走�!�
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走了,你怎么和白書劍交差?”
歐陽曼云一愣。
余弦嘆了一口氣?:“你這腦子,也?就在?娛樂圈能用用了……”
這種戲碼,他見得很?多。
別忘了,他在?大學時期也?是?一個“風云人?物”——當然他自己是?沒感覺的,只是?身邊人?都這么跟他說,他也?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是?不是?風云人?物不清楚,他倒是?見過了很?多拙劣的玩法和計謀。
其中一項,就有挑撥離間。
比如?某人?的東西?失竊了,明?明?和他根本沒關(guān)系,對方?卻大呼小叫無數(shù)遍,箭頭暗指在?他頭上。
次日?,東西?被悄然還回,而他的嫌疑在?線索中被摘得一干二凈,這背后就有人?在?清晰地挑撥離間。
而挑撥離間的原因?
“漂亮的人都干不成事�!�
現(xiàn)在?余弦一想起來這句話就想笑。
這句話不是?他說的,是?為難他的人?當著他的面對其他人?說的。
他很?佩服人?們充沛的想象力,也?漸漸接受了人?們真的并不理?智的事實。
看啊,人?類就是?這么拙劣,有心計到淺顯易懂。
而歐陽曼云能來找他嗎?不能。
只有白書劍有這個眼線,有這個能耐,歐陽曼云就只是白書劍的一顆棋子,沒辦法找到他,也?沒動機找到他。
而白書劍會讓歐陽曼云勸走他嗎?
不會。
以他對白書劍的了解,白書劍根本不可能放他走。
白書劍這種人?,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他,就不可能再讓他離開。
他抬起眼,開口:“你是?不是?覺得,你對白書劍足夠有用,效忠了他一輩子,他就不會拿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