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卻距離高層很遠。
余弦看著白書劍,靜靜地等著他的下一句。
白書劍輕輕問了一句:“是嗎?”
“你知道斗牛吧�!庇嘞议_了口。
白書劍看向他的時候,余弦上前一步,抬起手,
畫了一塊正方形:“斗牛士拿著一塊紅布,惹怒公牛,
讓它不停地向前沖撞,
直到它精疲力?竭。”
“基因就是那個斗牛士,
資源就是它拿著的那塊紅布,而人類,
是那頭憤怒的公牛。尚存的基因定義了人類前行的方向,
他們?看得到那塊紅布,
卻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在操縱他們?前行�!�
如果白書劍不問,
余弦只會沉默,
但白書劍問了,這就是他的答案。
他知道白書劍在問什么。
白書劍問:“那你呢?”
這一次,他眼?里的笑?意漸漸褪去,他是真的在認(rèn)真聽?著余弦開口。
有那么一瞬間,
余弦看到了一個畏懼神的普通人的靈魂。
如果余弦現(xiàn)在開口說今天是肯X基瘋狂星期四讓白書劍V他50,他覺得白書劍應(yīng)該會照做。
他還是開口:
“我是臺上的觀眾,影響不了斗牛士,也影響不了牛。我還是個中?二病,所以你沒必要問我這個問題,你是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人士。你也沒必要觸碰真相,就像當(dāng)你接觸那些你認(rèn)為的普通人的時候,也不會認(rèn)為他們?應(yīng)該知道真相。”
“你信奉的規(guī)則,從來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這不是余弦斷然下定的判斷,而是余弦刻在無數(shù)次輪回中?的直覺:“我和你沒有談過戀愛吧�!�
白書劍也不說話,望著余弦。
“你不適合做戀人,但你很適合做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
余弦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他好像知道曾經(jīng)的白書劍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了。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白書劍對他的態(tài)度其實不是像段永晝對他的那樣體貼和寵愛,而更偏向于順從和服務(wù)。以白書劍的身份和地位,其實明明可以不用在某些時候做得那么……細致。
那種對待他的態(tài)度是刻在骨子里的,像是某種靈魂印記,但又不僅僅是這樣。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白書劍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部分記憶,只是不知道究竟恢復(fù)了多少,但一定比他記得的東西?多。
……不愧是他自己,真會玩。
白書劍卻微微挑眉:“是什么關(guān)系?”
余弦稍一愣神的當(dāng)兒,白書劍又恢復(fù)了那張溫文?爾雅卻壓迫感極強的面具。
和一開始余弦見到白書劍時不同,白書劍初見他的時候是放松的,那是一種不認(rèn)為余弦有多少威脅性而閑散的狀態(tài),再?然后就是與他試探時候的溫和,卻更多地將注意力?放到了余弦身上。而在余弦剛剛與白書劍交談過后的此刻,這樣的溫文?爾雅,就帶了一些審視和警戒的味道。
當(dāng)然,這些也都是余弦猜的。
余弦開口:“你知道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平靜地望著白書劍的眼?睛。
白書劍一頓,隨即視線緩緩地往下,停留在了余弦的視線下方。
沒有再?與余弦進?行視線接觸。
“嗯,我知道。”
他緩緩開口:“所以我們?可以……維持那樣的關(guān)系嗎?”
語氣?輕松,就像只是一句閑談。
余弦搖搖頭:“以前我會答應(yīng)你,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白書劍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一時無言。
終究還是白書劍打破了沉默:“你是神,他能習(xí)慣嗎?”
他確實能記起那些零散的記憶碎片,與其說是殘留的記憶,不如說是余弦那些讓他刻骨銘心的瞬間,他仍然記得他所殘留的感受。
也記得那雙俯瞰的眼?睛。
余弦的要求太高,太挑剔,鮮少人能真正做到。
“可以�!庇嘞业幕卮鸱浅8纱�,他微微瞇起眼?,眼?里有笑?意,還有一絲小小的驕傲:“因為他愛我�!�
難以被理?解的邏輯,其實余弦根本?不需要愛不愛來解釋某樣?xùn)|西,但大概是在段永晝身邊待久了,對這種邏輯也接受得相當(dāng)自然。
能讓一個AI親口、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rèn)知并?說出“愛”,本?身就是個奇跡。
白書劍的唇動了動,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怎么都發(fā)不出聲來,幾秒后才說了一聲:“好�!�
“我要去休息了,這些東西?……”他的視線移到余弦啃完的那些吃的留下的餐具上,頓了一下,開口:“我叫一下客房服務(wù)?”
“我自己來就行�!庇嘞壹泵φf。
這大晚上的,他不想再?見到其他人了。
白書劍走開之后,余弦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收拾東西?,剛低下頭,一看,眼?睛微微睜大。
他和段永晝的免提電話還沒掛斷……
……
……他剛沒說段永晝什么壞話吧?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電話,開口:“段永晝?”
“嗯,我在�!�
段永晝回得很快,應(yīng)該真的一直就在手機旁邊。
那剛剛他和白書劍的對話,段永晝肯定也聽?到了。
余弦:“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如果段永晝對此有脾氣?,他覺得他可以接受一部分,而不是像對其他人那樣立馬轉(zhuǎn)身走開。
段永晝笑?了一聲:“沒有�!�
他也沒必要像那些糾纏不休的人一樣,聽?到自己愛人和其他男人說話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平時的吃醋是情?趣,但正式時候的審問不是。
尤其是余弦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他開心都來不及。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應(yīng)該是平等的,但余弦不是人。
段永晝的聲音都壓著激動,讓自己別在和余弦交談的時候叫出聲:“我只是聽?到你和他說,你喜歡我。”
沒養(yǎng)過余弦的人是沒辦法理?解這種成就感的。
段永晝激動得現(xiàn)在就想變回人魚,跳進?血海殺他個十只八只的海怪。
在對待其他人和事時的計謀、城府,統(tǒng)統(tǒng)不作數(shù)。
余弦拿著電話,微微抬起頭,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
“我喜歡你。”
他補充了一句:“這句更清晰。”
第107章
多情債(11)
BUG越修越多
掛了電話之?后,
余弦收了收東西,折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書劍已經(jīng)為?他們分配好了房間,剛剛回到了另一間。
余弦兩個房間都逛過,
白書劍留給?他的那一間更大。
這個房間有一面落地鏡,設(shè)計現(xiàn)代而新穎,
適合用來拍照片。
余弦站到落地鏡前,
房間里有燈光。
他從?鏡子里去看,從?他的身后探出兩只腳。
不是男人的腳,而是一雙纖細的、像是十幾歲的少?女的腳,
十分蒼白,還與余弦的那種白不同,蒼白到發(fā)灰,一動不動。
但只有兩只腳,
其他的什么?也?沒有。按理來余弦的體態(tài)已經(jīng)足夠修長,但好像就是嚴(yán)嚴(yán)實實地?fù)踝×藢Ψ健?br />
余弦停住了。
過了十幾秒,
他才在鏡子前動了動,
那雙他身后的腳也?消失無蹤,
就像這只是一個幻覺。
余弦轉(zhuǎn)去洗漱。
鏡子前的燈光不知?道為?什么?蒙上了一層灰暗的感覺,或許是余弦自己的視力本?身也?一般。刷著牙的時候,
余弦的余光看到他身后的門?后,
又出現(xiàn)了那雙腳。
準(zhǔn)確地,
只出現(xiàn)了半截,
就這么?斜斜對著浴室內(nèi)部,
露出半截,但比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更為?清晰。就像要走進來,又或者只是單純那么?站在那里。
余弦刷完了牙,走了出去。
臥室里什么?都沒有,
還是很正常的、嶄新的九點臥室。
余弦想了想,拿了手機,給?萬虎打了個電話。
就是之?前在飛機上見到的那個年輕人。
電話很快接通,萬虎的聲?音有些詫異:“余弦?有什么?事嗎?”
余弦問:“你住在什么?酒店?”
萬虎報出了一個酒店名字。
就是余弦所在的那個酒店。
余弦又問:“16層?”
萬虎詫異道:“你怎么?知?道?”
余弦開口:“我就住在你樓上�!�
他沉默了一會,又開口:“我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似乎是感受到余弦話語中的凝重,萬虎也?跟著緊張起來:“大師,請講�!�
“那個女鬼好像跟著你來了。我看到它了�!�
“大、大師,這大晚上的……講冷笑話不太合適吧……”
萬虎的聲?音顫顫巍巍的。
余弦沒吭聲?。
“大大大大大師它來了……怎么?辦……”
過了一會,手機里傳來聲?音,萬虎的聲?音更抖。
余弦:“這鬼還會穿墻?”
“不是,你聽�!比f虎開了免提,余弦仔細聽,發(fā)現(xiàn)是一聲?聲?“咚咚”的敲門?聲?。
而且非常規(guī)律,每三秒敲一下,綿延了一會兒也?并沒有停止。
他開口:“不是,你那是另一個。”
萬虎這會是徹底傻了。
余弦:“你那是啥玩意?”
他是真的好奇。
這個到處都是鬼的世界里,撞鬼居然漸漸地也?成了家常便飯,真是奇妙。
萬虎的聲?音和腿一起開始打抖:“我不知?道啊,老大你救救我……”
余弦沉默了一下,開口:“這樣吧,無論誰來敲門?你都別開門?�!�
“那、要是就是我屋里頭的呢……”
“那沒辦法了�!庇嘞一卮鸬锰貏e坦然。
確實沒有什么?辦法,雖然他是個系統(tǒng),但他并沒有那些?里系統(tǒng)升級打怪的技能。關(guān)鍵時刻叫人魚來確實可以解決問題,但其他的時候,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遇到鬼,都當(dāng)開局第一次撞鬼處理。
比小白還要小白。
倒也?不是實在沒辦法解決,事實上,他可以直接修改整個世界的世界線。
但如果他的意愿是“讓一個人在學(xué)業(yè)上得到好成績”,那實現(xiàn)這個效果的途徑可能就是爆發(fā)全球性的瘟疫,導(dǎo)致這個人的考試時間延期,讓對方有充足的時間準(zhǔn)備學(xué)習(xí)。
即使?確實能夠達成目的,但過程和后續(xù)的結(jié)果都極其不可控。
所以如果他的修改內(nèi)容是“讓萬虎身邊的鬼暫時消失”,后果可能就是整個酒店都突然火災(zāi),一群人從?樓梯呼啦啦地往下跑。人一熱鬧起來,鬼自然就會消失。
但會不會在這里制造更多的冤魂,實在是不準(zhǔn)。
只要程序還能跑,就不要去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