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余弦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這個道具,會有什么情況需要他用到假死券?
商品的注釋是“金蟬脫殼,死而后生”。
又是一個相當(dāng)文藝到壓根不知道該用來做什么的東西。
但按照經(jīng)驗來看,無論是偽裝者,還是這套房,他在這些游戲里得到過的東西都比預(yù)想中更有用。
用了這張券會有什么效果?
是他可以裝作暈死,消失活著時候的生命體征,還是更進一層,在身體被目擊到破壞之后還能人不知鬼不覺地重塑?
如果是后者,那不就是能夠重生?
余弦想都沒想,直接點了購買。
用不用另說,先囤著再說。
在購買了一份假死券之后,這個商品重新回到了灰色的被鎖定狀態(tài),它只有一份。
紅魚倒是無限量供應(yīng)。
在買完紅魚之后,余弦退出商店頁面,他的電腦主頁上多了兩個新的游戲圖標(biāo)。
以往的游戲圖標(biāo)都是一個一個出現(xiàn),這次卻是一下出現(xiàn)兩個。
他下意識都點開屬性看了看,兩個圖標(biāo)都找不到源文件,分別叫“中邪”和“新婚”。
中邪的圖標(biāo)有點惡心,是皮膚被切開后的血十字,格外真實。新婚的圖標(biāo)則顯得更為隱晦,是一雙交疊著的手,手上涂著艷麗的血紅色指甲。
余弦對“新婚”更感興趣一些,點開了這個游戲。
他忽然記起自己沒有開聲音,又去電腦系統(tǒng)里調(diào)了音量,把聲音給開了。
這次,他卻沒有忽然跳轉(zhuǎn)到另一個空間里,被打開的真的是一個游戲。
游戲界面里是一個婚房,大紅燈籠,中式點心,大紅婚床�?梢圆倏刂暯亲笥疑舷驴�,但是沒有辦法移動。
而且就算余弦開了聲音,他也聽不到啥音樂。
他感覺有點兒無聊。
難道這是個放置類游戲?
余弦在電腦前對著這個紅紅的婚房干瞪眼了一會兒,還是站起來,去給人魚拆紅魚了。
空無一人的臥室里,電腦仍然開著。
游戲界面內(nèi),視角開始自發(fā)地緩慢地移動,最終對著游戲里的寫實紅色床面。
這個游戲的畫面非常真實,像在真實的場景里拍攝出來的。
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人形,安安靜靜地坐在血紅的床邊。
頭簾蓋住了人形的面容,畫面一動不動。
它交握的手上,手指骨節(jié)并不纖細柔美,甚至顯得有些過于修長而指節(jié)分明,但格外蒼白,涂著厚厚的紅色甲油。
紅燈籠,紅蠟燭,紅紗帳。珠玉閃耀,燭影搖曳。
多明艷艷的新婚。
等到余弦喂完人魚回來,看著干凈的電腦桌面,微微睜大眼。
“自己關(guān)了?”
他重新點開游戲,畫面一如往常,除了婚房里的陳設(shè)之外什么也沒有。
他關(guān)了游戲,點開了錄屏軟件自動錄制的視頻文件。
錄屏軟件留下的視頻記錄里,視角雖然自己移動了,但婚房場景里并沒有其他東西。
余弦:“……”
他又去試著點開那個名為“中邪”的圖標(biāo),彈出的是文件錯誤的標(biāo)識。
一個兩個的都不能讓他直接進鬼域,和之前的進入方式很不一樣。
……那他要怎么賺錢��?
腿癢癢的。
他感覺到腿邊被蹭蹭,低頭看著已經(jīng)跟上來的人魚,有些訝異:“你怎么跟上來了?”
人魚也說不出話,只是看了電腦屏幕里的婚房一眼,繼續(xù)停留在余弦身邊。
在它在的時候,其他鬼物就無法靠近余弦。
鬼不一定有獨占欲,但它一定有。
余弦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然后開始震動。
是楚淺淺打來的電話。
余弦點了接通:“你好�!�
“早上好~之前和你說的,一起合作的項目有進展了,是一個中邪的富二代,我做通了他家的工作,現(xiàn)在他家里只有管家、保姆和他,我還在他家里,你要來嗎?”
“中邪?”余弦有些困惑。
“嗯……準確來說并不是中邪,而是他像是被什么定住了,成了一個只會擺固定姿勢的假人,而他也是第一個看之前那個視頻的人,就是我和你一起看的那個蟑螂爬眼、鐵簽糖葫蘆的視頻,看完之后他就變成了這樣。你應(yīng)該是第一次接這種委托吧?讓他回魂了,咱們五五分成。”
“醫(yī)院那邊怎么說?”
“檢查不出任何問題,我都查清楚了。我給了你的烏鴉賬戶,到時候酬金會直接打到你的賬戶上,拿到酬金之后你再分給我,怎么樣?”
“地址發(fā)我,我過去�!庇嘞夜麛嗟亻_口。
這回反倒是楚淺淺有些驚訝了:“這么爽快?”
這么信任她,不怕被騙?
“我和你合作過。我做。不過,他們就這么信任把自己兒子交給你?”
“你放心,我當(dāng)然有門路的~我現(xiàn)在發(fā)你地址和門禁�!阆牒昧藛幔孔鑫覀冞@行雖然酬金高,但畢竟是和鬼打交道,風(fēng)險很大,有可能危及生命。雖然現(xiàn)在的情況很安全,但說不定會突然會遇到什么危險�!�
楚淺淺還是叮囑道。
“嗯,我想好了�!�
余弦揉了揉人魚的頭發(fā)。
愿意堵上生命來賺這個錢的人,都不會是什么骨子里正常的人。
能賺錢是一點,還有一點是,他開始好奇這接連出現(xiàn)的游戲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了。
既然有“靈異玩家”這個職業(yè),就說明他們有進入鬼域的方法,或許是故意,或許是巧合。但他上網(wǎng)搜了一下,種種渠道,都和他進入這些鬼域的渠道并不一樣。
至少到現(xiàn)在,還沒有誰每一次都是通過“點開游戲圖標(biāo)”來進入這個副本的。
他點開“新婚”和“中邪”之后,雖然沒有一下進入鬼域,但楚淺淺卻立刻打來了電話。
這可以說是巧合,也可以不是。
但他終歸要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需要錢。
余弦披上了外套,走出家門。
門關(guān)上之后,人魚停在了客廳的大門前,倚著墻,緩緩閉上眼。
與此同時,市第一醫(yī)院。
投資千萬從而在醫(yī)院設(shè)立的專屬單間外,換藥的護士小聲交談。
“他太帥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帥的男人,天啊�!�
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段家的獨子,段家是這片區(qū)域最大的家族企業(yè)。
“但他爸媽沒來看他?”
“可能因為是企業(yè)家,都太忙了吧……”
段永晝復(fù)活的消息并沒有保密,但這段時間里,他的父母從未到過這里一次。
除了來探視的朋友和醫(yī)護人員外,什么也沒有。
段永晝的朋友們個個都是能見財經(jīng)報道的人物,誰都沒帶漂亮小情兒來,只是單純地來對朋友關(guān)心,看他沒醒,就坐了一會安排了一些東西都自己走了。
和在余弦面前不同,他畢竟是一個家族企業(yè)的繼承人。
誰都記得段永晝處理事情的手段和氣度,他們真心欽佩他,也不會冒犯。
能當(dāng)段永晝朋友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雖然出于情分一定會來,但也只能匆匆抽時間探望。
現(xiàn)在病房里很空。
穿著病號服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并無大礙,根據(jù)醫(yī)生的評價來說,他恢復(fù)的速度快得不像個人類。但依然需要休息。
他的五官格外英氣,并沒有重傷未愈的虛弱,輪廓氣質(zhì)甚至顯得有些銳而沉,是那種最容易讓小姑娘心動的長相。
但其實不怎么招基佬喜歡,因為帥得太直男了。
隨著夜幕消逝,晨光升起,他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里的神色,像血海里廝殺過的獸。
第37章
閻王三更至(9)
余弦:我喜歡狗
……
“醒了,段永晝?”
白子悠端著水走進單人病房,看段永晝睜著眼,躺在病床上臉色黑沉沉地看著手機。
他也不怕,笑了笑,拉來凳子坐在段永晝的病床旁邊,往他床上放了一疊檢測報告。
“你很健康,死了兩年之后還能恢復(fù)得那么好,恭喜�!�
白子悠的聲音淡淡的,他和段永晝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高中進精神病院被關(guān)了三年,三年出來之后,段永晝又死了兩年。很堅固的友誼。
都是一個市內(nèi)的億萬俱樂部成員,大家族的小圈子就那么幾個人,年輕又不是私生子的更沒幾個了。
段永晝捏著手機,不說話,手機上是他被余弦拉黑的記錄。
“和你那小男友分了?你死了兩年,不分才怪�!�
白子悠看了一眼段永晝的手機屏幕,說話毫不留情,語氣輕松。
一個有自己公司的家伙醒了之后,手機屏幕上掛著的不是工作記錄,不是合伙人的聯(lián)絡(luò),是個被前男友刪了的對話框。
戀愛腦真沒救了。
“我沒……”
段永晝的眉頭擰得更緊,還想爭辯什么,還是閉了嘴。
他的聲音很沙啞,開口的時候有些遲緩,就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但在開口之后,他還是相當(dāng)迅速地找回了說話的感覺。
“行了。感覺怎么樣?檢查沒有問題,這兩年你去哪了?被血海吐出來了?”
白子悠無視了段永晝周身環(huán)繞的低氣壓,饒有興致地翻看段永晝的診斷報告:“你的身體素質(zhì)好得不像人類,像怪物。我沒見過這種恢復(fù)模式。如果你不是段家獨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拉去做研究了�!�
“……我記不清了�!�
段永晝搖搖頭:“我忘了很多事情,這兩年怎么過來的,我都忘了,只是……”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短的夢�!�
他看著自己手機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心口鈍痛,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那個夢很美好,好到他不愿意回歸現(xiàn)實。
白子悠:“行了,不管你是怎么回來的,失蹤了兩年,你得有一堆事情要忙了。”
資產(chǎn)萬億的企業(yè),忙于其他事的父母,誰都知道段永晝?yōu)榱艘粋男人和段家鬧得雪僵,他搶來的產(chǎn)業(yè)在他失蹤了兩年之后卻居然還沒倒臺,而且運轉(zhuǎn)良好、盈利頗豐,堪稱人性奇跡。
就算是這樣,留給段永晝的事兒也多,而且是非常多。
“我知道,筆記本借我一下�!�
“沒問題�!�
白子悠拿了筆記本電腦,折回來,踏進病房就看見剛剛還開口作勢干脆利落斷心絕念回歸工作的大男人繼續(xù)捏著手機發(fā)呆,段永晝魂兒都沒完全飛回來,又冷不丁地抬頭問了一句:“他把我刪了,你知道他在哪嗎?”
白子悠:“……我哪知道他在哪,當(dāng)年你把他保護得我們見都見不到一面�!�
別這樣,真的會顯得在談判場殺伐果斷的段總像個戀愛腦白癡。
又天天念叨他老婆世界上第一好,搞得他們又好奇又見不到。
但他們倒也沒有去真的找真人來看看——他們誰都沒有那么閑。
段永晝低頭,臉色沉沉:“我遲早把他追回來。”
多少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白子悠把筆記本往段永晝面前小桌板上一放:“知道了,工作吧你。不過還是要注意休息,你才剛醒。”
“好,謝謝�!�
白子悠走出病房,就看見漂亮小護士們有些畏畏縮縮地上前,想問又不敢問她們的白醫(yī)生病房里的人的情況。
就算沒有掛上段永晝這個名字,段永晝這張臉也足夠讓人魂牽夢繞——言情里成熟穩(wěn)重卻又帶著些許意氣風(fēng)發(fā)的爹系男友標(biāo)準形象。
那種有錢又深情的直男。
有錢又深情倒是對的,就是不是直男。
他長了一張偶像劇里男主都未必能擁有的臉,總能讓人幻想是不是能與他有一段故事。
白子悠干脆地對小護士開口:“別想了,他有愛人了,惦記了三年。”
要不是出了靈異事件,段永晝估計都得拉著那人一畢業(yè)就出國結(jié)婚,資產(chǎn)全交給對方保管,恨不得把自己全都掛在對方身上。
但是人家不要啊。
現(xiàn)在對方分是分手了,問題是段永晝忘得了嗎?
“��?這樣啊……”
小護士們的表情一下變得幻滅。
白子悠心情頗為不錯地走開。
另一邊,余弦拿著手機導(dǎo)航導(dǎo)到了市中心的別墅區(qū)。
門口的保安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直接讓他進去了。
余弦尋尋覓覓,找到對應(yīng)的房號,按響了花園處鐵門的門鈴。
鐵門很快打開,余弦走了進去。
這是個小花園,還要走一段小石板路才到別墅。
楚淺淺已經(jīng)在別墅里了。
她坐在臥室的凳子上,穿著束腰白襯衫和運動長褲,腳踏一雙運動鞋,在手機里問:“你到了嗎?”
“嗯,我快進門了,只是……”
余弦走了幾步,抬起頭看了看這個花園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