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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范必死也點了點頭:

    “我可能與義真的發(fā)現(xiàn)是一樣的�!�

    他一說完,范無救抓耳撓腮:

    “哥,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劉義真微笑:

    “那必死先說�!�

    范必死也不推辭,聞言就直接道:

    “我們此去楊家,從葛大牙口中得知,楊家在出事前一天,準(zhǔn)備去為女兒出氣;而李二這邊,也說過,他與岳丈有約,要為小舅子的親事掌眼�!�

    他以往習(xí)慣藏拙,最擅長隱于大眾之中,深怕別人得知他內(nèi)心想法,繼而為兄弟二人惹來災(zāi)禍。

    這是范必死第一次如此高調(diào)參與討論,發(fā)表自己的意見,說話時心中有些恐慌,又夾雜著一絲興奮。

    見眾人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安靜的聽他說話,他心中激蕩,又道:

    “兩件案子的受害者另一方都與女人有關(guān),會不會鬼案的法則與親事有關(guān)?”

    他說完之后,捏緊的掌心已經(jīng)全是汗珠,他將握成拳的手又展開,掌心在褲腿上蹭了蹭,看向了趙福生處。

    趙福生點了點頭。

    得到趙福生的認同,范必死的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隨即趙福生又看向劉義真:

    “義真你覺得呢?”

    劉義真就道:

    “范大說的就是我想的,但楊、李兩方死者,都是要幫人‘辦事’的。”

    范必死的臉上露出遺憾之色。

    劉義真要補充的這一點他也想到了,但因為是第一次對鬼案這樣發(fā)表看法和意見,范必死第一次暢所欲言,情急之下語言組織不夠,太激動了反倒將這重要的一點疏忽了。

    他只好點頭:

    “對對對,這一點也很重要�!�

    趙福生總結(jié):

    “你們說得都對,這兩樁案件中,死者都是對人有承諾,最終死亡,導(dǎo)致約定被打破�!�

    “楊鐵漢一家要為楊桂英出氣、李二要為小舅子掌眼,但他們都死于這些事件開始之前——”

    楊、李雙方一死,約定便自然不成立了。

    趙福生又道:

    “而流土村的村民來歷特殊,他們都是逃難而來,來時無牽無掛,在此安家落戶�!�

    這些人關(guān)系簡單,行為軌跡單一。

    生活中最大的煩惱可能是屬于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入冬后他們的活少、事少,且為了節(jié)約體能,村子幾乎暫時斷了與外界的聯(lián)絡(luò),也就不存在與人有約——“這也有可能是村子其他人逃脫厲鬼標(biāo)記的原因了�!�

    經(jīng)由趙福生三人這樣一分析,原本一片混沌沒有頭緒的案子,頓時好像又多了一條思路。

    劉義真本來覺得自己與范必死說的話幾乎已經(jīng)將目前現(xiàn)有的線索都盡量用上了,且能想到的都提出來了,但他見趙福生做完總結(jié)后,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想了想,直接問道:

    “大人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嗯。”趙福生應(yīng)了一聲,說道:

    “還有一個可能。”

    “什么可能?”范必死問。

    “遺憾——”趙福生說道。

    “遺憾?”

    “遺憾?!”范必死、劉義真及張傳世等人都愣了一愣,先后重復(fù)她說的話。

    “遺憾是什么意思?大人為何會這么說?”武少春也抓了抓腦袋,好奇的問。

    “我就是一種感覺�!壁w福生其實在流土村時,就在思索這個問題了:

    “楊鐵漢的死留下了遺憾,而李二的死,也有遺憾�!�

    他臨死前還在覺得對不住王渾。

    李二認為是因為自己有私事,才會導(dǎo)致王渾遇上鬼案。

    說這話時,他壓根沒覺得自己會有危險,反倒認為王渾才是鬼案受害者——尤其是聽說王渾被鎮(zhèn)魔司人重重保護后,更是因此而心生自責(zé)。

    其實‘自責(zé)’也是趙福生考慮的一個點。

    楊鐵漢一家有自責(zé)嗎?

    據(jù)蔡大頭說,楊家家貧,楊桂英是早早就嫁人了,早幾年前沒有生育,因此一直被婆婆磋磨。

    在趙福生看來,楊桂英并非沒有懷孕的能力,她之所以早年一直肚子沒有動靜,極有可能緣于她‘早早嫁人’的緣故。

    年紀幼小,身體還沒有發(fā)育成熟,這也是未孕育的主要原因,所以她成婚幾年才孕育。

    而楊家有嫁女收錢的習(xí)慣——從蔡大頭提及楊鐵漢在為三女兒物色對象,且希望能收一筆聘禮改善家用便能間接的證明這一點。

    因此楊桂英過得不好,楊鐵漢一家也有可能是心生虧欠與自責(zé)的。

    這一點也是一個隱藏的重要線索。

    武少春精神一振:

    “大人之后決定怎么做?”

    “稍后鎮(zhèn)魔司的人先將李二的尸體埋入鬼陵,以防出現(xiàn)意外事故。”

    李二因鬼禍而死。

    這次的鬼案特殊,厲鬼沒有現(xiàn)身,且隱匿能力強到蒯滿周都感應(yīng)不到,盡量避免一般人接觸與鬼禍相關(guān)的人或物,面對這樁鬼案,謹慎一些總不會出錯。

    “嗯。”

    武少春點頭:

    “到時我親自去辦�!�

    孟婆就笑瞇瞇的道:

    “那我守在鎮(zhèn)魔司中。”

    趙福生聞言松了口氣:

    “那就勞煩你們了,有你們在,我也放心�!�

    孟婆的目光柔和,看著趙福生慈和的道:

    “我不苦,大人苦。”

    趙福生深吸了一口氣:

    “老張,你現(xiàn)在讓人去重新安排一輛馬車,再準(zhǔn)備一些食物,我們吃完立即出發(fā)。”

    “……”

    張傳世坐在一旁,冷不妨聽到活安排到自己頭上了,不由面現(xiàn)苦色:

    “怎么叫到了我?以往這些事情不是由大范安排的嗎?”

    范必死露出微笑:

    “我可是要辦案子的……”

    張傳世雖說不情愿,但仍老實站起身來,他走動前打了個哈欠:

    “好吧,我去就去——”

    【第287章

    恐怖噩夢】

    第二百八十七章

    “這老張!”不知為什么,趙福生見了張傳世這個哈欠,似是受他感染,也覺得一股說不出的疲倦涌上心頭。

    她心中沒好氣的想:

    “平時讓他辦事,這老頭兒便推三阻四,有活就躲,深怕干得比別人多�!�

    趙福生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怪異之處,也跟著打了個哈欠,暗忖:

    “早晚得收拾這老張一頓,遇到了鬼案了,也無精打采的——”

    她搖了搖頭。

    興許是昨夜睡落枕了,趙福生總覺得脖頸似是有些僵硬,頭顱也有些重。

    搖頭的動作令她頸椎骨頭發(fā)出‘喀喀’的輕響,動了兩下,又覺得有些酸痛。

    她伸手撐托住了腮頰,又將心思轉(zhuǎn)回流土村案件中。

    正思索著試圖整理這一次鬼案的相關(guān)線索,卻思維注意力很難集中。

    趙福生的意念開始失控,她的思緒發(fā)散,不由自主的出神。

    ……

    而此時鎮(zhèn)魔司中,武少春親自將李二的尸體背起,準(zhǔn)備送他去鬼陵入葬,因此先行一步離開。

    張傳世出去安排馬車、讓人備午膳。

    廳內(nèi)只留了孟婆、劉義真及二范兄弟、趙福生幾人。

    范無救還在想范必死先前說的話,覺得聽哥哥及趙福生、劉義真說的話后,整個人也有所頓悟,正是來勁之時,又不由問起范必死流土村楊家之死相關(guān)的問題。

    劉義真也加入了討論。

    就在這時,坐在趙福生身邊的蒯滿周最先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此時的趙福生坐在首位的椅子上,她以右肘撐桌,指掌反折,以手指托腮,竟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

    在小丫頭的心中,趙福生精力充沛,作息規(guī)律。

    沒有鬼案的時候,她的時間有自己的分配,很少會在半途瞇眼歇息。

    今日徐府開宅,鎮(zhèn)魔司的人要去恭賀,起得都早,中間又遇到王渾報案,她去了流土村,事情是多了些,但以她性格,也不像是在眾人議過事后便會即刻入睡的人。

    一種莫名的恐慌涌上了小孩的心頭。

    她推了推趙福生,趙福生的身體晃了兩下,眼皮抖了抖,但并沒有蘇醒。

    蒯滿周站起身來,又去推趙福生,同時大聲的喊她名字:

    “福生!”

    小孩沒將趙福生喚醒,倒將本來正說話的幾人驚動。

    劉義真等人轉(zhuǎn)過了頭,見到趙福生撐著下顎入睡的情景。

    “年輕人就是好,瞌睡多——”

    孟婆‘呵呵’笑了一聲,接著也打了個哈欠:

    “看得我都瞌睡來了。”

    “……”

    而劉義真與范必死相互對視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得十分難看了。

    ……

    此時的趙福生并不知道鎮(zhèn)魔司因為她的入睡陷入恐慌之中,她的意識在半睡半醒之際,似是聽到了有道熟悉的聲音在喊她:

    “福生、福生!”

    那聲音有些稚嫩,有些耳熟,十分熟悉,有些焦急,像是在哪里聽到過。

    趙福生掙扎著想要醒來,但卻又有種力不從心之感。

    一種詭異的力量拖著她進入夢境,她的意志抵抗了半晌,最終這種抗拒在這股力量面前被擊得粉碎,她陷入夢鄉(xiāng)。

    “福生——福生——”

    “�!�

    “�!�

    那喊趙福生名字的聲音越離越遠,像是她人生的過客,從她的生命中匆匆溜走。

    趙福生有些急了。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看不清前方的路。

    最麻煩的是,她的身體僵硬,反應(yīng)遲鈍,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泥沼中。

    她極力想要回應(yīng)這些叫她名字的人,可卻沒有辦法發(fā)出聲音。

    嘴唇動不了、四肢動不了,眼睛也看不見了。

    “我啞了?我瞎了?我、我死了嗎——”她不安的想。

    這個念頭剛一涌入她的腦海里,她隨即便否決了: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死!”

    她的意志堅毅,并沒有長時間的受恐懼擺弄。

    一旦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有死,趙福生就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夢魘之中。

    “我只是睡著了,做了噩夢�!�

    這樣一想,她混沌的思維立即便清醒了許多。

    她知道這種夢魘的狀態(tài)下,便如同鬼壓床。

    趙福生沒有急于想要立即就睜開眼睛,而是冷靜了下來,試著動動自己的手指頭。

    好在身體的感知并沒有完全的消失。

    在她集中注意力后,初時的鈍麻感逐漸散去,她找到了身體的知覺,感應(yīng)到了手指的存在。

    趙福生心中一喜,契而不舍的再三嘗試后,終于手指動了。

    這一動之下,身體的控制權(quán)頓時就回來了。

    她掌握了主動,思維反應(yīng)立即就快了許多,她想起了先前在自己耳畔呼喚她名字的聲音——趙福生的本能預(yù)感覺得這喊聲對她十分重要。

    雖說她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但她仍極力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處。

    趙福生對身體的控制越來越強,她動了動眼皮,緊閉的雙眼撕開一條縫隙,亮光從眼皮中間透入,將她世界里的黑暗驅(qū)除。

    “�!I�

    “福生……”

    “福生�!�

    喊聲越來越清晰了,且不再像先前一樣斷斷續(xù)續(xù),還能明顯聽得出是個女孩的聲音了。

    從聲音聽來,叫她名字的女孩年紀并不大,很熟悉,像是跟她相識了許久。

    “福生!”女孩又在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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