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謝,不需要�!�
時近傍晚,霍良深載著她往碧湖宮的別墅區(qū)駛?cè)ァ?br />
路上奚薇問:“你家有幾口人?”
“我爸和他太太,還有他們的兒子,不過現(xiàn)在在國外念書�!�
奚薇聽見這個描述愣了下,兩秒鐘后反應(yīng)過來,他父親二婚生子,而且很可能和他關(guān)系不太好。
霍良深似乎并不介意分享自己的家事:“我小時候家境很普通,后來爸爸突然掙了很多錢,沒多久就和我媽離了婚,他雖然富有,本身卻沒什么文化,所以把我送去英國讀書,可我當(dāng)時玩心也重,和陳皓湊在一起,做轉(zhuǎn)運代購,賣過幾年鞋子。后來因為掛科,學(xué)分不夠,差點被退學(xué),我爸非要我待在那邊重修,讓我至少拿個學(xué)位回去。最后本科沒有畢業(yè),直接申請碩士,讀了一年,渾渾噩噩的混到現(xiàn)在�!�
奚薇聽完默了會兒:“你父親這么看重門第,你把帶我回去,不是故意和他作對嗎?”
霍良深笑說:“我上一個女友家世很好,澳門出生,國外長大,中文不太流利,我爸嫌棄她口音別扭,覺得無法溝通,也不喜歡她的西式作風(fēng),當(dāng)面說她不中不洋,把人家活活氣跑了。他就是這么一個人,雞蛋里挑骨頭,只要是我喜歡的,他都不滿意。”
奚薇聽懂了,這對父子相互看不順眼,水火難容。
就這么一路閑聊著,時間過得飛快,到達(dá)碧湖宮時,兩人顯然意猶未盡,但無法,只能熄火下車。
保姆開門,霍良深的手臂在后面虛扶著奚薇的腰,等走進(jìn)室內(nèi),滿眼的歐式,華麗,富貴,恨不得鑲金鍍銀,直接把錢貼在地上才好。
奚薇低聲說:“很明顯,你和你爸請的不是同一個設(shè)計師�!�
“嗯�!被袅忌畋硎菊J(rèn)同:“幸好不是�!�
衣曄
第5章
第
5
章
即便是親密無間的夫妻和戀人,也該有彼此相處的分寸和界限,更何況半生不熟的朋友。
霍良深對奚薇好奇的部分,他不希望由別人挖出來,也不想得罪她。于是在此之前,他特意給父親打過招呼,讓他不要試圖窺探人家的隱私,不要詢問她為什么從高校出來卻在做商店店員。
因為這些她還沒有愿意自己說出來,告訴他。
就像他心里藏的那些不愿輕易袒露的秘密,如果沒有遇到值得托付的人,他寧愿一輩子爛在喉嚨里。朋友也好,戀人也罷,切忌交淺言深。
父親答應(yīng)了。
餐桌上,他果然沒有對奚薇刨根問底,但他那無法按捺的毒舌總會找到攻擊的地方。
比如,“你覺得自己哪個方面能夠幫到我兒子,幫到他的事業(yè)和工作�!�
霍良深沒打算解圍,他也等著看她如何應(yīng)對。
而奚薇偏頭想了想,奇怪地反問:“我為什么要幫他?”
霍父語塞,皺眉清咳一聲:“你不希望他變得更好嗎?”
“您的意思是他現(xiàn)在很差?”
霍父撇撇嘴:“我的意思是,希望他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
奚薇問:“那您找到了嗎?”
霍父倒吸一口氣。
霍良深的繼母笑說:“哎呀,奚小姐性格直爽,牙尖嘴利,我們阿深只是一個海外留學(xué)回來的富二代,恐怕配不上你。”
她面不改色,低頭抿湯,然后淡淡開口:“沒關(guān)系,我不嫌棄�!�
繼母扯起嘴角:“什么?”
正欲嘲諷,這時卻見她有意無意的挽起衣袖,露出半截花臂,二老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敢怒不敢言,霍良深險些笑出聲來。
吃完飯,略坐了會兒,結(jié)束這場鴻門宴,兩個年輕人起身告辭。
“你還挺厲害的�!避�?yán)镩_著電臺廣播,正在放歌,霍良深夸贊奚薇:“對付他們很有一套�!�
“這沒什么�!彼f:“他們看著你的面子才會容忍我放肆�!�
“是嗎�!�
奚薇轉(zhuǎn)過頭,視線落在他清俊的側(cè)臉,問:“你不介意我這么冒犯長輩嗎?”
他挑眉聳了聳肩:“我冒犯他們的時候,比你刻薄百倍�!�
刻薄?
奚薇笑了。
她似乎很少展露笑顏,于是令霍良深忍不住看了兩眼。
電臺放著情歌,粵語的,聽不懂,旋律像是情歌,比較哀傷,奚薇問:“唱的是什么?戀人分別嗎?”
霍良深回答:“出軌,婚外情�!鄙陨酝nD:“挺適合我爸�!�
奚薇詫異地?fù)P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說話這么直接?”
“我已經(jīng)很克制了�!�
奚薇思忖片刻,不知怎么很想嗆他:“如果你結(jié)婚,應(yīng)該也不會是個忠誠的丈夫�!�
“是嗎?”霍良深輕笑:“幸虧我對婚姻沒有興趣。”
說著轉(zhuǎn)移話題:“先前害你丟了工作,真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想請你回來幫忙。”
奚薇望向窗外,語氣淡淡的:“不了,我不吃回頭草。”
霍良深心想這是什么意思,不打這份工,還是不吃他這棵草?
“其實你家很干凈,不需要鐘點工�!彼f。
霍良深笑了笑:“干凈嗎,我明明故意弄亂了的�!�
奚薇驚訝地轉(zhuǎn)頭看他:“太混蛋了�!�
“不能讓你這么清閑�!彼菜茻o意地說:“我喜歡看你打掃衛(wèi)生的樣子。”
尤其幫他洗衣,鋪床,疊被。
就像一個……人妻。
話說到這里,曖昧與微妙充斥著整個封閉的空間,車子緩緩?fù)T诩t綠燈前,霍良深手指輕叩方向盤,覺察心弦撩動,好似羽毛掠過。
奚薇也是沉默,空氣里隱約浮蕩著他身上古龍水的香氣,小蒼蘭和松柏,還有剛才留下的煙草味。
她不由望向這個賞心悅目的男人,低聲開口:“我記得你以前不戴眼鏡�!�
“嗯�!�
霍良深好像不太想搭理。
夜幕之下,車水馬龍。
他忽然轉(zhuǎn)過頭,問:“你剛才說什么?”
奚薇正要回答,他傾身覆來,把她的話堵在了嘴邊。
唇齒相依,冰涼,溫存,點到即止。
綠燈亮了,車鳴不絕,后面的人不停按喇叭催促。
霍良深端坐回駕駛位,松手剎,緩緩起步。
奚薇點了根煙,按下車窗。
忽然聽見他皺眉罵聲了:“Shit!”
她微愣,不明所以:“怎么了?”
霍良深有些煩躁:“開錯路,還得繞一圈�!�
奚薇一直沒什么情緒上的波動,對剛才那個吻也反應(yīng)很淡,此時輕聲說:“沒關(guān)系,不著急�!�
他急于找到話題,問:“你今晚不用上班嗎?”
“不用,輪休�!�
接下來又不知該說什么了。
到下一個紅綠燈,漫長的等待,電臺還放著歌,還是粵語的,奚薇問:“這次唱的什么?”
霍良深也點了根煙,手腕搭在方向盤上,回說:“難得有情人�!�
“很老的歌。”
“嗯�!�
抬眼看向跳躍的數(shù)字,還有三十秒。
時間還算充足,可以完成一次細(xì)致的接吻,剛才蜻蜓點水,太倉促。
霍良深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奚薇沒有拒絕,只是手指忽然被火燙了下,等她把煙掐了,霍良深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地貼近,繼續(xù)在她的唇間溫柔流連。
奚薇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過了,心里潮潮的,仿佛落了一場雨,猝不及防。
霍良深企圖在她臉上找到羞澀的痕跡,哪怕一絲緋紅也好,但可惜什么也沒有。
接吻之后,她把座椅調(diào)低,閉眼睛休息,而且很快就睡了過去。
霍良深覺得她似乎一直都很累,很疲倦,像一只瘸腿的掉隊的大雁,飛了很久,找不到棲息的地方,而他的車子是臨時�?康母蹫�,歇一歇,也許醒來就要道別。
霍良深關(guān)掉收音機,車內(nèi)幽暗沉靜,但愿她能做個好夢。
約莫一個小時后,奚薇醒來,發(fā)現(xiàn)窗外街景十分熟悉,原來已經(jīng)到了她家樓下。
“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很熟,不想吵醒你。”
奚薇解開安全帶:“家里亂,不請你上去了。”
霍良深“嗯”了聲:“改天見�!�
她不帶半分留戀,推門下車,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
晚上徐邵打來電話,用興師問罪的語氣調(diào)侃:“哥,聽說你交了新女友,怎么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