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遲嘉疑惑又驚訝,手指不禁攥緊,心里的情緒翻涌。
秦策:“怎么了?”
遲嘉道:“……沒什么�!�
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有些難以置信。
四個隔間沒一個開門,方子彥越等越急,掛斷了電話后有些不耐煩,低罵一聲,前去敲了敲第一個隔間的門。
“嘟嘟嘟——”方子彥道,“請問有人嗎?”
遲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顫了一下,整個人往后跌去,撞進了秦策的懷里,秦策就勢扶住他的肩安撫他,又沉聲道:“滾。”
方子彥:“……神經(jīng)病。”
方子彥欺軟怕硬,又去敲第二個隔間的門。
第二個隔間里傳出一聲:“滾�!�
方子彥:“……”
都是神經(jīng)�。�
四個隔間的人像是跟方子彥較上勁了,他在外焦急地踱步,偏偏沒有一個隔間有人出來。他急得臉色都要漲紅了,臉上的表情越發(fā)急躁。
遲嘉還陷在他的思緒里,低垂著眉眼。
秦策看在眼里,扶住他的肩的動作稍微用了點力氣,讓他回神,“還在想……想他的話?”
遲嘉抬眼看他,“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狹窄的隔間里,灰色隔板讓空間里的光線比外面要暗上很多,秦策的指腹在遲嘉肩上摩挲,幅度很小,不多一分,不少一寸,“我都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男朋友?”
“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男朋友?”
含混在唇齒間卻清清楚楚的一句話,震得遲嘉猛地抬頭,他想從秦策的眼里看出玩笑的意思,卻見他面色冷靜,像是說了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他是認真的。
遲嘉驟然回神,掙開了秦策的手。他以為他掙脫不開的,可是還沒用力秦策就放開了手。
秦策完全給他震驚與呼吸的自由,目露幾分笑意地看著他。
“你……你怎么會這么想?”
遲嘉真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也許是隔間的空氣漸漸在減少,他竟然覺得有些燥熱。換做其他的地方,他早就落荒而逃了,可是方子彥就在門外,像個永動機走來走去,他也不能出去。
秦策看著他慌亂的背影,沒有逼他,甚至往后退了兩步,“我就這樣想了,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边t嘉道。
他有男朋友。
他和秦策不過才認識三天……
怎么可能。
秦策問道:“為什么不可以?”
“為什么?”
他向前走了一步。
遲嘉抿唇,額角都沁出了一滴汗,“我有男朋友,我有男朋友啊,你這是……”
他心慌不止,都要慌出殘影了。
第一次覺得方子彥有點煩。
“如果不能換個男朋友的話。”秦策“善解人意”、“步步退讓”,“那我怎么辦?”
“什么你怎么辦?”遲嘉要喘不過來氣了,明明兩人尚且離了一步之距,可他就是要把自己拓印到隔板上了。
“你對我,不是沒感覺,是嗎?”秦策的聲音低不可聞,卻清清楚楚地飄進了遲嘉的耳里。
“你沒有對我心動過嗎?”
沒感覺?
心動?
遲嘉心如擂鼓,他下意識否認,卻張不了口,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前提都是他是有男朋友的,哪怕真的確有此事,他也不能正面回應,這是出軌,是違背道德……只是一個小小的萌芽,及早掐死就不存在了。
旁邊的隔間傳來馬桶抽水的聲音,隔間的門打開,方子彥急急忙忙就補上了空缺,隔間的關門的聲音緊隨其后。
遲嘉像是看見曙光的絕望者,連忙就要去開門逃離,然而他的手剛放到門栓上,另一只手就越過他,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要干什么?”
遲嘉回頭,卻被秦策順勢壓在了右側(cè)的隔板上。
秦策單手撐著隔板,垂眼看著遲嘉,他笑了一聲又站直了身體,手指輕輕地點了點遲嘉背后的隔板,湊到遲嘉的耳邊道:“方子彥,就在你身后的隔間,薄薄的隔板不隔音,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你和我躲在這里?”
遲嘉悔意叢生。
今天的發(fā)生皆不利于他。
早知道就待在家里做家務。
遲嘉想要推開秦策,秦策卻分毫未動。
秦策剛要再湊近一點,就見遲嘉瞳孔微縮,閉上了眼。秦策的動作一頓,眸色深了深,無聲地挑起眉。
為什么閉眼?
是覺得他要親他?
秦策忍笑,差點笑出聲。
這說明什么?說明遲嘉確實是對他有感覺的,最起碼在他靠近的時候,他全無抗拒之意。他背著道德的枷鎖,卻默認他以強勢的姿態(tài)來入侵。
他的心情陡然愉悅起來。
“他親過你嗎?”既然被默許被縱容,那不得寸進尺不是他掠奪的作風,秦策光明正大地繼續(xù)發(fā)起進攻。
“回答我,好嗎?”
遲嘉小聲道:“沒有�!�
秦策咂舌:“他是不是不行?你們最親密的接觸是什么?牽手�!�
遲嘉點頭。
秦策嘆氣,“他怎么忍得住?要是我,早就跟你領證結(jié)婚,該發(fā)生的早就發(fā)生了。”
他說完,突然敲了敲遲嘉身后的隔板,“方子彥!”
當代人社死的三種情況:
1.被現(xiàn)實中的人喊網(wǎng)名。
2.被網(wǎng)友喊真實姓名。
3.自己喊自己的名字。
方子彥正在解決生理大事,陡然天降一聲呼喚,雖然與三種社死情況都不符合,但是也算是都占了一點,且這里是中餐廳的洗手間,而不是公司那張都有熟人的地方,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人,他頓時嚇得一個激靈,羞恥感爆棚,連生理大事都被中斷了,“誰?誰?”
遲嘉也渾身僵硬,抓住了秦策敲隔板的手。
他不知道秦策要干什么。
但是不影響他緊張到頭皮發(fā)麻。
秦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遲嘉,“想要堵住我的嘴,可不能拿手,得用——”
“不……”
“方子彥!你……唔。”秦策的唇上傳來一片溫軟,還帶著私憤地咬了咬。
“誰?誰在叫我?”方子彥坐在馬桶上手里握著卷紙無助地四處張望,“能不能別叫了?有話等我出去說!”
這是要讓他無地自容嗎?
可惡。
到底誰這么缺德?
秦策捏住遲嘉的下巴,動作輕柔地回吻他。
遲嘉雖然身材修長,在秦策的懷里卻顯得無比纖細弱小,一只手臂就能死死圈住他。身上的桎梏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量,遲嘉掙扎了兩下就被鎮(zhèn)壓,任由秦策欺負。
一個吻結(jié)束,遲嘉唇色殷紅,不光眼神濕漉漉,連雙腿都是發(fā)軟的,被秦策帶在懷里走出了隔間。
初吻發(fā)生在洗手間的隔間里,實在是有傷氣氛。
可是兩人的關系不一般,更不是露水情緣,秦策在覺得委屈遲嘉之后,又釋然,來日方長,他會將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給遲嘉。
這里逼仄不已,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畢竟他的前輩哥方子彥就在旁邊,怎么能不算是氣氛組呢?
謝謝前輩哥。
至于方子彥,他先是被憋,后來又被打斷,生理和心理收到雙倍打擊,現(xiàn)在正生不如死繼續(xù)生理大事,哪里管得到外面的事情。
耽誤了將近10多分鐘,走到外面的餐桌上,三菜一湯都已經(jīng)上齊了。秦策叫來服務員將菜都移到了樓上的小包間里,堂而皇之地牽著遲嘉的手上樓。
小包間里,門關上立刻成了兩個人私密空間。
遲嘉捏著筷子默然不語,像是一口飯都不想吃。暴露了真正面目的強取豪奪的秦策像個沒事人一般,兀自盛了一碗湯放到遲嘉的面前,“這是你點的蔬菜湯,先喝一碗湯�!�
遲嘉就算被欺負了還是講禮貌的,“謝謝�!�
秦策想笑,但是考慮到他的面子,也保持了嚴肅,“不謝,我很樂意為你服務。剛才你的頭發(fā)是自己梳理的,以后我來給你梳。吃完了飯我們就去寵物醫(yī)院看毛毛,雖然工作人員下午才上班,可是寵物醫(yī)院不會關門,我們可以去陪它�!�
說到毛毛,遲嘉總算有了點反應,“嗯。”
“別生氣,都是我不好�!鼻夭呦駛靨足的惡狼,為了哄老婆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不要為了我氣壞了身體�!�
遲嘉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蔬菜湯。
蔬菜湯很鮮美,很大程度上保留著蔬菜的滋味,在下夏日喝起來可口。
“不怪你,是我的錯,以后……”遲嘉不是萬事都愛怪責人的性格,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策搶去了。
秦策用干凈的筷子夾了一塊清脆爽口的藕片放進他的碗里,溫和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他看得出來遲嘉還處于與方子彥的關系中,就算處理也不是跟他這個誘他出軌的壞蛋在一起。糾結(jié)和為難是在所難免的,這個絲毫沒有問題。
可是就此劃清界限是不可能的。
他還是要繼續(xù)親的。
遲嘉淺棕色的眼眸一黯。
他竟然毫無辦法。
吃完午餐,外間的方子彥早就不知所蹤了。
遲嘉反思自己對不起方子彥。
秦策在回想方子彥與人打電話說的話,那些話足以證明方子彥絕對不是個一心一意的人,他那親昵的口吻,很可能早就背著遲嘉出軌了,做了對不起遲嘉的事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對待犯錯的人最好的懲罰就是用同樣的錯去回擊,秦策搶奪遲嘉本來就沒有負罪感,現(xiàn)在想來他更加理直氣壯了。
來到寵物醫(yī)院是1點半,工作人員要到2點才上班。秦策和遲嘉惦記毛毛,在值班的前臺的帶領下去看了被關在籠子里的毛毛。
四四方方的鋼鐵籠子里,毛毛有許多“鄰居”,都是被送來的小狗們,什么品種都有。
“汪汪汪汪!”正趴著emo的毛毛看見秦策就大聲叫起來,扒拉著籠子想要出來,焦急萬分。
“毛毛�!边t嘉哄著它,“餓了嗎?”
毛毛齜牙咧嘴,差點就要開口說話了。
秦策站在一邊,突然底下的籠子里伸出一只雪白的爪子抓了抓他的腿。秦策彎下腰,就見最底下的籠子里關著一只白色小狗,小狗全身都白色的,毛發(fā)微微卷曲,黑乎乎的小眼睛看著他。
“它叫崽崽�!鼻芭_介紹道,“它是一只出了車禍的流浪狗,被我們救治后就在這里,還沒找到人領養(yǎng)�!�
“車禍?現(xiàn)在完全康復了嗎?”秦策問道。
“完全恢復了�!鼻芭_說,“它是一只比熊串串,但是體型比一般的比熊要大很多,很聰明很粘人,每次有人過來都會盡力表現(xiàn)自己,它可能也想要個家吧。”
秦策去看遲嘉。
遲嘉的表情心疼又憐惜。
“那我們領養(yǎng)?”秦策轉(zhuǎn)頭看向遲嘉,適時說出他的想法,“你覺得怎么樣?跟毛毛在一起,正好做個伴�!�
遲嘉愣住,“可以嗎?你愿意養(yǎng)嗎?”
秦策笑著看著他,“你想養(yǎng),我就愿意。但是我不懂養(yǎng)狗,以后除了毛毛,你還要多多操心崽崽。”
遲嘉的神色凝住。
毛毛算得上他和秦策之間的聯(lián)系了,他就算想不和秦策繼續(xù)來往,也要考慮毛毛�,F(xiàn)在不僅是毛毛,還要多一只崽崽……
但是,但是……
遲嘉承認他確實被完全拿捏了。
他喜歡毛毛,也同情崽崽,秦策說的話他無法拒絕。
“嗯�!边t嘉緩緩點頭。
秦策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天底下多的是被孩子套住的媽媽,他這次有了切身的體會。
“你好,我們想要領養(yǎng)崽崽,請問手續(xù)怎么辦?”
前臺驚喜:“真的嗎?手續(xù)很簡單,留個地址和聯(lián)系電話就可以了,我們后續(xù)可能要去上門探望崽崽,你覺得可以接受嗎?”
“當然可以接受�!鼻夭哒f,“我們既然選擇要領養(yǎng)它,就會對他好,不會辜負它,歡迎你們隨時探望。對不對?老婆�!�
老婆。
老婆。
老婆……遲嘉慌忙去看他,想要反駁這個虛假的稱呼,卻見秦策已經(jīng)彎腰去打開籠子看崽崽了。崽崽長得是真正意義上毛茸茸,像個棉花糖,體重卻也不輕,大概有二十斤。
秦策舉著崽崽胖乎乎的小爪子對遲嘉揮了揮,“跟媽媽打招呼。”
崽崽的尾巴瘋狂搖晃。
秦策感嘆:“崽崽真喜歡媽媽,以后要聽媽媽的話。媽媽也會很喜歡崽崽的。走,我們?nèi)マk領養(yǎng)手續(xù)�!�
遲嘉的辯解被壓住,但是見秦策親昵地抱著崽崽笑著對他揮爪子,他的心臟卻又像浸在水里,霎時間升起不一樣的感覺……
2點后工作人員陸續(xù)上班,毛毛和崽崽一系列的事情都辦好了,秦策買了個航空箱放崽崽,把它放在電動車的踏板上,身后是遲嘉抱著毛毛,一起返回家里。
要送毛毛到秦策的房子里,遲嘉當然也跟著上樓了,他把毛毛放下就要逃開狼窩虎穴,剛走出門就被不懷好意的惡狼本狼叫住。
“晚上我們一起出去給小狗買點生活用品?”
第50章
遲嘉9
遲嘉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了眼倚在門框?qū)λΦ那夭�,他突然想起什么,問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男朋友叫……方子彥?�?br />
秦策道:“關于你的是事情,想知道就一定會知道,只是一個人名而已�!�
遲嘉抿唇,突然道:“我已經(jīng)32歲了,今年11月就33歲了。”他說完,就像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似的匆匆離開了。
秦策微怔,隨即又挑眉。
他很在乎他的年齡?
那他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嗎?
關上門,兩只小狗已經(jīng)歡快地在客廳里跑來跑去了。毛毛比崽崽的膽子要大,嗚嗚撲在崽崽身上咬它的耳朵,崽崽比毛毛大上許多,自然不能讓它白白欺負,頓時齜牙咧嘴地將它反壓到地上。
毛毛嚶嚶嚶地找秦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