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當(dāng)然，搜了也不一定找得到。

    “去搜！”

    “去搜！”

    大媽叫囂道，恨不得就往里面沖。

    秦策伸出一條腿擋在大門前，阻擋了大媽的動作，老神在在道：“警察可以搜查，你們不可以。”

    “憑什么？”大媽不滿。

    中年警察拉開大媽，道：“因為這是私闖民宅，另外，我們沒有搜查令也不能隨意搜查居民的家里。既然你態(tài)度坦蕩，那就是鄰居矛盾問題，下次有這種事情，要事先搞清楚，不要隨意報警，這是浪費公共資源。”

    秦策道：“麻煩兩位走一趟�！�

    “哎！哎！”大媽不敢置信，“他真的要殺我！他真的要殺我！還好我跑得快，不然都被碎尸萬段了！”

    中年警察道：“這里沒有監(jiān)控，沒有物證。僅僅憑你一面之詞是不行的，需要物證�！�

    “那個電鋸……”

    “他就算有電鋸，也不能說明他要殺你�！�

    大媽拍著大腿鬼哭狼嚎：“哎呀！沒有天理�。∥乙�是被殺了算什��？”

    兩名警察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秦策道：“算壽終正寢，另外，明天再讓我看見這些雜物堆在我這邊，我連你家大門都鋸爛。對了，你還有個小孫子吧……我的耐心有限�！�

    “你要干什么！”大媽驚恐道。

    “你敢！”大叔也不裝死了，立刻瞪大眼睛。

    秦策勾了勾唇，一切盡在不言中，關(guān)上了大門。

    對付難纏的人，就要正中他們最在乎的東西。

    比如當(dāng)初打秦天宏，秦天宏好面子，他打他的時候轉(zhuǎn)往臉上打，把他兩個眼圈打得烏青像熊貓。讓他一個月不敢出門。

    比如收拾趙冬晴，他不打她，他直接闖到她的臥室，將她買回來項鏈扯斷，名牌包全都剪爛。讓她跪在地上痛哭出聲。

    比如那個私生子，大的他打了他一頓后，把他的拼好的積木推倒扔掉，他越罵他就扔的越多。還有那個小的，踹一腳后奶瓶和玩具跟他哥哥的積木一起打包扔。

    蛇打七寸，人要痛擊弱點。

    惹到秦策，算是踢到鐵板了。

    因為出了汗，秦策又洗了個澡，到了睡覺的時間，他只隨便穿了件黑色的寬松短褲。站在臥室的落地鏡前，身上的肌肉線條一覽無余，尤其是腹部，胸肌下就是線條分明的腹肌，人魚線一直延伸到短褲里。

    這是他堅持鍛煉五年的結(jié)果。

    秦策的生活作息很規(guī)律，十點準(zhǔn)時睡覺，進(jìn)大學(xué)以來就從未改變。睡得早就起得早，六點鐘準(zhǔn)時醒來，他躺在床上迷蒙了一會兒，仍然在六點十分之前起床。

    刷牙，洗漱，換上一套運動裝出門跑步。

    打開大門，就被空曠的樓道鎮(zhèn)住了。

    其實也不算多空曠，只是堆在他這邊的雜物全都搬到對門那邊了，這邊，空空如也，視線都開闊一點。

    秦策很滿意。

    看來震懾是有作用的。

    剛走出樓道，就見花壇邊四仰八叉躺著一只顏色灰黃的小團(tuán)子，是那只很有口福吃新鮮牛肉的小土狗，溫?zé)岬年栮P(guān)照在它翻出來的同樣灰黃的圓鼓鼓的肚皮上，一收一縮，像個小皮球。

    秦策走近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肚皮。

    小土狗動了動，仰著睡變成側(cè)著睡，仍然睡得很香。

    秦策又輕輕扯了扯它宛如雞腿的短后腿。

    小土狗終于醒了，對上近在咫尺的秦策的臉，它嚇得一個翻身爬了起來，黑乎乎的眼睛，黑乎乎的嘴筒子，再配合上他灰黃的毛發(fā)，實在不算個漂亮的小土狗。

    丑丑的。

    很丑。

    “汪汪汪汪！”小土狗兇狠地對著秦策大叫起來。

    叫著叫著就作勢向前撲去。

    秦策看著它。

    不僅丑，還很兇。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小土狗繼續(xù)兇巴巴大叫，試圖嚇退秦策這個龐然大物。

    秦策之前聽過一句話：當(dāng)你弱小的時候，你用盡力氣的兇狠在強大的人眼里都是可愛的蹦跶。

    現(xiàn)在是小土狗的真實寫照。

    “再叫。”秦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小土狗的額頭，它胖乎乎的身體立刻倒在地上，它稀里糊涂，暈頭轉(zhuǎn)向。

    可是它也很很快意識到秦策是它打不過的，它夾住小尾巴就要逃之夭夭。

    “跑什么？”秦策覺得有趣，一把撈起小土狗夾在胳膊里，“陪我去跑步�！�

    “嗷嗚嗷嗚嗷嗚——”小土狗嚇得搖著腦袋大叫，奈何根本掙不脫秦策，被秦策當(dāng)成跑步小道具。

    秦策出了小區(qū)，繞著小區(qū)外的公園和廣場跑了將近一個小時，直到手表上的計程到了十公里才勉強停止。

    小土狗陡然被帶到陌生的公園，哪怕再怕秦策，也要和秦策緊緊貼在一起，秦策熱身它就跟著一路小跑，秦策開始在橡膠跑道上跑它就在跑道中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試圖追上秦策。

    后來它實在沒勁兒了，就趴在草坪上守著秦策的礦泉水，看見有人靠近還要裝腔作勢地叫兩聲，從追隨者變成守護(hù)者。

    秦策跑完步，慢走著帶著小土狗到了個早點攤。

    早點攤是移動的小車，但是周圍小的桌椅可以坐。

    點了一份炒面和一份小籠包，秦策夾了個小籠包放在地上，小土狗聞了聞，嫌棄地坐著，看都不再看一眼。

    秦策用餐巾紙包起小籠包丟進(jìn)垃圾桶里，又戳了一下小土狗的額頭，“這么挑食�！�

    小土狗高傲地?fù)P起腦袋。

    吃過新鮮牛肉的它，怎么可能還會看上一個小籠包？

    鮮肉餡兒的都不行。

    秦策回到小區(qū)，又將小土狗放回原位，彈了一下它的小腦袋：“繼續(xù)等你的牛肉大餐�！�

    小土狗歡快地?fù)u著尾巴，圍著花壇轉(zhuǎn)圈。

    看樣子是為了脫離秦策的掌控而歡呼。

    秦策又洗了個澡，換下來的衣服用熱水泡了泡，將洗衣機里的四件套拿出來晾曬，再洗衣服。

    每次住進(jìn)這里都是一遍洗洗洗、掃掃掃的過程。

    掃地、拖地，然后就是重中之重的拆洗空調(diào)。

    他這里的三臺空調(diào)算是很古老的古董了，還是他媽當(dāng)初買的，挑的是白色的，可是現(xiàn)在都變成了黃土一般的黃色。

    又舊又是高能效，秦策卻懶得換。

    用都能用，新的和舊的并沒有區(qū)別。

    秦策很有經(jīng)驗地拆開了第一臺站立式空調(diào)，幾個螺絲擰開，外殼卸到一邊，再打開出風(fēng)口葉片，拿出濾網(wǎng)。

    臥室里的空調(diào)是掛式的，拆卸手法也是一樣的。

    然而，秦策剛要打開外殼，就聽“咔噠”一聲。

    年事已高的外殼被他直接卸壞了。

    裂開了。

    裂開了。

    秦策：“……”

    難道力氣用大了？

    秦策嘆氣一聲，無奈地將外殼卸下來，放到一邊。

    等清洗完所有的濾網(wǎng)，秦策插上電使用，卻發(fā)現(xiàn)他客廳的臺式空調(diào)不制冷了，應(yīng)該是要加氟了，外面的主機也有點壞了。

    早就學(xué)會怎么修空調(diào)的秦策找出工具，開始修空調(diào)。

    空調(diào)不是第一次壞，兩個臥室里的空調(diào)也曾經(jīng)壞過幾次，秦策一次不會，第二次、第三次就會修了，不是大問題是不需要請專業(yè)修理工來的。

    越到中午，小電扇的吹風(fēng)就越雞肋。

    秦策熱得大汗淋漓。

    他打算去小區(qū)外的奶茶店買一袋冰塊回來。

    買了一袋冰塊，秦策拎著冰塊上樓，卻在樓道再次碰見了遲嘉，兩人又是差一點撞到到了一起。

    秦策扶了他一下，才沒讓他跌倒。

    然而，昨天晚上的遲嘉穿著得體干凈，像一只優(yōu)雅的白天鵝。現(xiàn)在秦策眼前的遲嘉，發(fā)絲濕潤，身上白色的上衣和淺藍(lán)的牛仔褲都是水跡，形容狼狽。

    遲嘉忙道：“謝謝你，你……”

    他的目光落在秦策穿著灰色老頭背心上，背心上沾著大大小小的污跡，他的褲子口袋前還插了一把銀色的板手。

    “不好意思，在修空調(diào)�！鼻夭弑荛_他，以免身上的污跡沾到他的身上，“我先走了。”

    遲嘉淺棕色的眼眸卻驟然一亮，急忙攔住秦策。對上秦策疑惑的目光，他小聲道：“你會修空調(diào)？那你會修其他的東西嗎？”

    秦策挑眉：“什么？”

    遲嘉抿唇，“水管，換燈泡，還有修椅子……”

    “嗯？會�！�

    遲嘉像是遇到了救星，說：“那我能請你做我的全職修理工嗎？工資隨你開�！�

    秦策笑道，慢悠悠道：“你的意思是，包我？”

    第44章

    遲嘉3

    遲嘉一愣，瞬間慌亂起來，連忙就開始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全職修理工，你要是不可以的話也沒關(guān)系，我不……”

    秦策定定地看著他驚慌失措，擺動的手指上有一道很顯眼的傷口，淺紅色的，像是破壞玉雕的丑惡痕跡。

    不太好看。

    “我知道�！鼻夭邷睾偷剌p笑，“我是……開玩笑的。我可以的，除了全職還有什么其他要求嗎？”

    遲嘉看著他垂著眼勾唇的淺笑，總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心慌，像是被不加掩飾的熾烈眼神注視，也許是秦策長得太高的原因。他微微低下頭，說：“除了全職，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秦策：“？”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隨叫隨到的全職修理工？

    成分有點復(fù)雜。

    遲嘉知道他的要求有些奇怪，解釋道：“因為我的男朋友希望我可以家務(wù)全包，不希望我花錢求助外人�！�

    秦策壓了壓眉尾，“你的男朋友？”

    家務(wù)全包？不花錢求助外人？

    什么時代了還有這種垃圾男朋友？

    遲嘉有些局促：“嗯，可以嗎？”

    “可以啊�！鼻夭唿c頭，“先進(jìn)電梯，你現(xiàn)在是遇到了什么修理問題？”

    看他身上的衣服上的水跡，其實不難猜出來。

    “水龍頭壞了�！边t嘉說，“我不會換�！�

    秦策了然，這個最簡單不過了，他10歲就會換這個。為此，他媽還獎勵了他一套炸雞套餐。

    不會換的原因也許是沒關(guān)水閥或者水龍頭上沒纏緊？大概就是這兩種原因了。

    電梯上的數(shù)字跳到6，電梯門打開，遲嘉率先一步走出去，秦策跟在他的身后。

    秦策抬頭看了眼天花板，遲嘉的房子正好就在他的房子的正下方，按照小區(qū)的規(guī)劃，他們的房子區(qū)域是重合的。

    還挺有意思的。

    遲嘉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回頭道：“請進(jìn)�！�

    大門打開，秦策一眼就看見了房子里的布局和裝修風(fēng)格。白墻，墻上有幾幅油畫，家具齊全，干凈整潔，米白色的地磚锃亮得可以倒影出他的影子。

    “不用換拖鞋�！边t嘉說。

    玄關(guān)處擺了一個鞋架，擺放了幾雙拖鞋，簡單的家居拖鞋。

    秦策疑惑：“這不是有拖鞋嗎？”

    難道是遲嘉怕他覺得麻煩？

    這么干凈的地磚要維護(hù)衛(wèi)生問題還是比較辛苦的。

    “嗯……”遲嘉搖頭，“真的不用換，我之前也想換的，可是我的男朋友覺得家里就應(yīng)該放松自在，換拖鞋太講究�！�

    秦策：“……”

    他無言以對。

    他的男朋友是因為衛(wèi)生問題不需要他來做，所以就肆無忌憚地踩踏地磚？進(jìn)門換拖鞋是件太講究的事情嗎？

    當(dāng)然，這是遲嘉的男朋友。

    秦策無權(quán)過問。

    走進(jìn)客廳，秦策就聽到一陣水流擠壓的“滋滋”聲音，聲音來自于衛(wèi)生間，站到衛(wèi)生間的門口就見馬桶旁的小水龍頭正在往外冒水，周圍擺著很多根本用不上的工具。

    “是這個嗎？”秦策問道。

    “是的�！边t嘉將秦策帶來的冰塊放到冰箱里，為他倒了一杯涼茶，捧在手上站在衛(wèi)生間的門口。

    秦策掃了一眼，“水龍頭和生料帶都有，那就先去關(guān)水閘吧�！�

    遲嘉道：“我不知道水閘在哪里�！�

    他對這些東西是真的知之甚少。

    “沒關(guān)系。”秦策起身，“我知道在哪里，你稍等�！�

    遲嘉也要跟上去一起去看，然后就見秦策走到了樓道里，秦策道：“水閘一般都在樓道里。”

    “哦——”遲嘉點頭，在心里記下來。

    往后要是不請修理工了，他自己也該自己修理這些東西，現(xiàn)在記下來肯定是有用處的。

    關(guān)了水閘，秦策返回衛(wèi)生間打開了洗手池的水龍頭，見已經(jīng)不出水才蹲下身，用大號板手?jǐn)Q開壞的小水龍頭，新的水龍頭用生料帶順著螺紋的方向纏繞幾圈。

    遲嘉在一旁看得很認(rèn)真，見秦策在纏繞生料帶，不免發(fā)問：“為什么要纏這個？不纏不可以嗎？我以為這個沒有用�！�

    秦策蹲在地上抬起頭，對上遲嘉求知的渴望雙眸。他有一雙形狀漂亮且眼尾弧度恰到好處眼眸，淺棕色的眼珠像水晶一樣剔透，認(rèn)真看人的時候有一種從骨子里沁出來的溫柔。

    “這個叫生料帶，作用是纏在水龍頭的螺紋上，這樣水龍頭接上去的時候，就不會有水從縫隙里漏出來。”

    遲嘉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秦策道：“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不感興趣�！边t嘉說，“但是我想學(xué)，以后遇到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沒什么學(xué)的�！鼻夭邔⑿碌乃�龍頭擰上去，用板手加緊，就基本完成了，“這些都是粗活，你不需要學(xué)。”

    他只站在這里，就離這些粗活臟活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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