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二指并攏探向?qū)m惟右眼,剎那間鋒利的指尖已貼近羽睫——
就在這時一道怒喝從身側(cè)響起,卻是勾陳劍訣:“萬劍歸宗�。 �
黃金輝光如同鎧甲,迅速罩上來人全身,應愷眼角一瞟,霎時認出了是謁金門少主尉遲驍。
電光石火間應愷來不及反應,只見哐地一聲巨響,尉遲驍用劍身把宮惟整個拍了出去,轟然砸在了百丈以外的山壁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應愷都愣了下。
只見尉遲驍滿面怒容,直瞪宮惟,不知是不是因為暴怒過度,拿劍的手都在不住顫栗:“向小園呢?!你把向小園弄到哪里去了,為什么要欺騙我?!”
應愷立刻道:“你先退下。你……”
然而怒火沖沖的謁金門少主仿佛什么都沒聽進去,大步越過應愷身側(cè),徑直沖向遠處碎石中的宮惟:“你竟敢欺騙我,今日就要你拿命來還!”
燃燒金焰的勾陳劍劈頭蓋臉砍向?qū)m惟,應愷一攔沒攔�。骸白∈郑�!”
——這一劍砍下去就沒有破陣眼的機會了,境主會立刻借死離魂、金蟬蛻殼,下一個初生嬰兒“向小園”應運而生,蝶死夢生術根本解開不了。
而且在夢境很快就要塌的情況下,根本沒時間再去找到宮惟的新軀殼、再去剜出新軀殼的右眼,所有人只能坐以待斃!
應愷眉頭一皺,再顧不得許多,疾步上前就要去攔尉遲驍?shù)膭︿h:“你等等……”
說時遲那時快,勾陳劍鋒臨空折回,竟然從一個難以想象的刁鉆角度橫著劈向了應愷!
遠處幾人同時失聲:“尉遲驍?!”“盟主小心!”
哐當!
事發(fā)太過突然,應愷措手不及,抬臂一擋。
尉遲驍?shù)鹊木褪沁@個機會,一劍挑出他藏在右臂血肉中的一物,雪亮光可鑒人,正是那面刻著“曲”的鏡子!
鏡子打著旋飛起來,被尉遲驍“啪!”一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在手里,迅速退去數(shù)步以外,聲嘶力竭不顧一切:
“應盟主與鬼太子勾結(jié),想要強開天門,飛升滅世,已經(jīng)把知曉真相的滄陽宗主關在芥子壺里了!”
“鏡仙宮惟上升仙臺是為了剿滅禍根,不是為了濫殺無辜,找滄陽宗主出來一證便知!”
每個字都傳遍了驚呆的人群,就像一發(fā)火藥炸得空氣都在震動,良久穆奪朱顫聲擠出幾個字:“胡、胡說什么?”
尉遲驍咬緊牙,劈手將銘刻“曲”字的水銀鏡往地上重重一砸:“你們看!”
嘩啦!鏡子落地四分五裂。
應愷阻止不及,閉上了眼睛。
凝固般的死寂中,一股煙霧從粉碎的殘片中升騰而起,落地漸漸化出一道十八九歲少年身影,黑衣華袍,面容俊美,五官輪廓深邃有攻擊性,手中握著一把血紅色妖異的細劍——正是謁金門寢殿中出現(xiàn)的鬼太子曲獬。
“……哎,”眾目睽睽之下,鬼太子一手扶額,滿面無奈,拖長語調(diào)懶洋洋地嘆了口氣:“真是陰溝里翻船�!�
仿佛一盆冷水潑上油鍋,登時炸沸了:“到底怎么回事?”“謁金門少主說的是真的?”“他是誰,鬼太子?!”
……
人群紛紛嘩然,這時只見鬼太子眼皮一撩望向尉遲驍,握劍的手筋骨突起,連眨眼間隙都不要,飛身一劍斬向謁金門少主咽喉。
根本沒人能料到他說動手就動手,遠處尉遲銳失聲:“不!”
鏘——
其實是兩聲震耳欲聾的撞響,但先后相距不到分毫。
第一聲,尉遲驍倉促迎擊,勾陳根本敵不過可怕的血劍,立刻脫手而出;
第二聲,身后白太守悍然迎上,重重撞停血色劍鋒,與尉遲驍咽喉相距不過半寸!
場面仿佛靜止,宮惟單手持劍,長身而立,眸光森冷盯著鬼太子,另一手抬起擋在驚呆了的尉遲驍面前。
“……”
死里逃生讓尉遲驍腦海空白,連眼都忘了眨,只見宮惟背對著自己,每個字都帶著寒意:“到我身后去。這已經(jīng)不是你能處理的情況了�!�
兩張相似的面孔彼此對視,相距不過數(shù)寸,鬼太子驀然眉眼一彎:“好久不見,宮惟。距離你上次殺死我……好像就在昨天呢�!�
宮惟猝然發(fā)力把他逼退數(shù)步,冷聲問:“你把宣靜河怎么樣了?”
鬼太子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你又上來就問宣靜河,小心被那位可怕的東天上神聽見又走火入魔——”
話音未落他身如鬼魅,已至近前。早知他套路的宮惟閃電迎擊,頃刻間劍氣爆開,成排參天巨樹連根拔起!
鬼太子是神,但身軀被丟在黃泉深處,此時竟與宮惟彼此壓制不分上下。不遠處應愷眉頭一皺,提劍就要上前,但腳步剛動就被迫收住了,面前赫然橫著鋒利的羅剎塔劍鋒。
順著劍鋒望去,只見尉遲銳咬牙緊盯著他:“宮惟說的是實情?”
應愷不答言,視線掠過身后一張張震驚空白、神色各異的臉,然后才收回來望向尉遲銳:“你相信他嗎?”
尉遲銳怒道:“他是我兄弟,我不相信他相信誰?!”
應愷道:“可現(xiàn)世你們只認識了半年,見面不過數(shù)次,升仙臺上交手一場,最終鬧得兩敗俱傷。這么多年來你們在夢境里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都不曾存在過�!�
“是的,都是假的”
——僅僅一刻鐘前宮惟就站在這個位置,毫不留情對尉遲銳說出了相同的話,連語調(diào)都一模一樣地冷靜。
但這一次尉遲銳的反應截然不同,滿腔悲憤已化作了滿腔怒火:“住口,我當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應愷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復雜地頓了頓,這時穆奪朱的手也按在了劍上,顫聲問:“應盟主,那人真是鬼太子?你是否有所苦衷?”
應愷一口否定:“我沒有苦衷�!�
這話一出人群就開始聳動起來:“難、難道?”“真是傳說中那個挑起戰(zhàn)火的鬼太子?”“宮院長說的真是實情?”
應愷握住劍柄,緩緩道:“是否實情不重要,重要的是……”
當啷!
重擊平地炸起,是定山海出鞘,一擊便將羅剎塔逼退。
暴烈靈力燃遍應愷全身,映亮了他平靜的雙眼:“——重要的是,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尉遲銳飛退三丈,腳跟迸裂石地,硬生生穩(wěn)住身形,二指在劍身一劃而過:“劍出法隨!”
劍訣出口落地,羅剎塔劍魂呼嘯升起,赤金光芒一層層覆蓋全身。尉遲銳一劍砍向應愷,這次劍勢強悍與剛才不可同日而語,誰料應愷根本沒有迎擊,直接閃身就避過了這殺氣橫生的一劍。
穆奪朱雙手一抬向前一指,兩把既薄又利的小刀激射而出,但只絞下應愷半片衣角。下一刻只見應愷直撲戰(zhàn)場,眨眼就出現(xiàn)在了正與鬼太子激戰(zhàn)的宮惟身后。
尉遲銳:“小心背后!”
脫口而出的剎那間,尉遲銳已握劍飛身而來,但這時根本來不及:
宮惟揮劍擊退鬼太子,完全無暇顧及身后,應愷一劍斬向他后頸;
尉遲銳神劍果斷飛擲出手,呼嘯而來的羅剎塔“當!”一聲,堪堪打偏了定山海;
誰料應愷只是虛晃一槍,二指再次探到了宮惟眼前!
那瞬間被無限拉長,所有人驚愕的表情都仿佛靜止,只見應愷指尖探入宮惟眼眶,眼看就要生生挖出眼球。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應愷身后的空氣突然劇烈扭曲,隨即一種可怕的力量將空間活生生硬撕開,狂風揚起滄陽宗主象牙色的袍袖。
尉遲銳失聲:“徐……”
“!”
應愷眉峰一跳,背上的不奈何已被來人緊緊握住。
他根本不及防御,身后冷厲聲音已經(jīng)一字字響起:“鬼神不奈何——”
不奈何劍魂清嘯穿云,爆發(fā)出難以想象的磅礴靈力,轟然一劍橫劈,把應愷整個人撞飛了出去!
這時尉遲銳后邊兩個字才出口:“……霜策!”
應愷被橫掃至百丈遠外,后背砸上崎嶇山巖,千仞山壁頓時爬滿龜裂,隨即應聲轟塌成了無數(shù)石塊。
地動山搖,硝煙彌漫,轟鳴不絕。
鬼太子迅速退去數(shù)步,將血劍橫在身前,愕然看向徐霜策又看向?qū)m惟,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數(shù)次,終于忍不住喃喃道:“……不會吧,真聽見了?這么靈驗的嗎?”
徐霜策緊握不奈何劍,與宮惟背抵背而立,彼此互成犄角之勢,一人朝著鬼太子一人朝著應愷。滄陽宗主從來沒有在人前露出過如此全身浴血、急劇喘息的模樣,沙啞地問:“你沒事吧?”
宮惟一手緊緊捂著右眼,鮮血正從指縫間滲出來,搖了搖頭示意沒事:“你是怎么掙脫芥子壺的?那法寶是不可能……”
他話音一頓,仿佛感覺到了某種異樣,緩緩松開手,錯愕的視線向身后看去。
——徐霜策全身籠罩著一層璀璨的靈力,至剛、至陽而至臻,強大的壓力將鬼太子又硬生生逼退了兩步,暴烈靈流映在每個人驚駭?shù)难鄣住?br />
他爆了自己半顆金丹。
第75章
“……”宮惟每個字都輕輕抽著氣:“徐白,
你瘋了么?”
這么強勁的靈力護體,此刻簡直就是刀槍不入。徐霜策略微偏過頭,從這個角度宮惟只能看見他鋒利修長的眼尾:“看見了?看見了就別嘗試在這里殺我,
不要白費功夫。”
宮惟壓低聲音喝道:“你知不知道這里馬上就要完全塌了!你是不是想一起死在……”
話音未落,
頭頂轟隆劇震,
上空方圓千里巨大的天空坍塌,露出黑洞洞的無底深淵,
狂風把每個人都刮得霎時趔趄半步!
徐霜策一拉宮惟手腕,喝道:“走!”
一道雪白劍光迎面劈來,劍氣如平地巨浪無堅不摧,
赫然是遠處從半塌山腰中起身的應愷。徐霜策劈手揮劍擋下這一擊,
應愷已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猛一拂袖:“萬神召回!”
無數(shù)元神閃爍靈光,
從大地的各個角落升起,如流星般劃破長空,匯聚于應愷一身。頓時他整個人籠罩在無形的滾滾烈焰中,
硬碰硬與徐霜策過了十余劍,周圍山巖樹木無一不爆開化作碎片,轟然沖向四面八方。
“想離開這?”應愷一眼越過徐霜策看向?qū)m惟,
沉聲喝道:“把陣眼留下!”
宮惟的回答是一劍自下而上斬向應愷咽喉,后者瞬間仰頭避過,
劍氣卻仍然在下顎骨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絲。
緊接著“咣!”一聲白太守與定山海相撞,
宮惟死死抵住應愷,冰冷道:“為什么要躲?”
應愷說:“我自然是……”
“你要是被我殺了,立刻脫出夢境回到現(xiàn)世,馬上就可以下地宮重造通天大道,想飛升飛升想滅世滅世,
再也無人能擋——所以為什么要躲?!”
鏗鏘!
宮惟再次抽劍重掃,頃刻就要斬下應愷頭顱,卻被他咬牙橫劍生生擋下,發(fā)出響亮的重擊!
“因為你也知道,一旦你獨自回到現(xiàn)世,升仙臺上時間恢復流動,我立刻被不奈何穿心而過,夢境全盤坍塌,滯留在夢里的所有人都會魂飛魄散。”兩劍相抵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宮惟俯身逼近應愷耳側(cè),一字字道:“——你不忍心�!�
“……”
“尉遲銳,穆奪朱,柳虛之……你想把他們都帶回現(xiàn)世,哪怕你知道回現(xiàn)世后他們會繼續(xù)阻攔你飛升�!卑滋孛鸵话l(fā)力逼退定山海,應愷踉蹌退去數(shù)步,只見宮惟眼神冰冷中帶著一絲憐憫:“你既偏激極端又優(yōu)柔寡斷,既痛苦萬分又割舍不下,既心懷滔天恨意又殘存微末惻隱……你憎恨這樣扭曲的自己,更憎恨讓你變成這樣的世人,所以只能讓他們都消失。”
當年的震天哭號再次從應愷耳邊響起,每一聲都清晰可聞:“見死不救,豬狗不如!”
“不是要當仙成神嗎,憑什么不救我們!”
“上萬百姓整整跪求了他七天吶,本來就不該去求他,只是為了自己飛升罷了……”
“……住口,”青筋從應愷額角突起,牙關中迸出兩個嘶啞的字:“住口!”
“是我的錯,當年確實不該讓你飛升�!睂m惟握緊劍柄,低沉道:“你沒法與這世間和解,連與自己和解都做不到。”
應愷怒吼:“別說了�。 �
轟隆——
定山海驚天動地當頭劈來,白太守悍然回擊。徐霜策飛馳而至斬向應愷,每次重撞都迸發(fā)出狂暴氣勁,呈環(huán)形一層層沖向四面八方!
應愷根本擋不住這時候的徐霜策,更遑論還有宮惟,在兩人夾擊下連連敗退。地面上的鬼太子見狀眉鋒皺緊,剛要起身上前卻腳步一阻,閃電般一偏頭,兩把鋒利的柳葉刀刃旋轉(zhuǎn)貼臉而過,幾絲鬢發(fā)無聲無息飄落下來。
刀刃飛旋而回,被穆奪朱雙手指尖穩(wěn)穩(wěn)掛住,喝道:“擋住鬼太子!”
在場不一定人人都能立刻做到對應愷動手,但對鬼太子是沒什么猶豫的,立刻就有十余名修士拔劍沖了過來。曲獬輕輕“嘖”了聲,嘆道:“凡人�!彪S即將血劍插入地面,雙手打了個法訣,一抬眼寒光四溢,冷冷吐出一個字:“鎖!”
尉遲銳:“你們小——”
“心”字未出口,無數(shù)鏈條般的血紅咒印已經(jīng)以鬼太子為中心,向東西南北迅速延伸,沿著地面伸向在場各個修士,如同千百條嘶嘶吐信的毒蛇。
“怎、怎么回事?”“放開我!”“這東西砍不斷!”……
所有人身上都被一圈圈血紅咒文鎖緊,驚呼此起彼伏,仙劍紛紛脫手落地。恰逢此時宮惟揮劍將應愷擊退數(shù)丈,眼角瞟見此景,立刻喝道:“長生抓住!”
話音出口同時,他袖中飛出一道符箓,半空凝成靈光閃爍的繩索,向尉遲銳激射而來!
只要抓住這根繩索便能同他們一起走,然而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卻見尉遲銳喘息著一搖頭,猛地發(fā)力砍斷正沿著地面向自己腳邊爬來的血紅鎖鏈,緊接著羅剎塔重重劈出一道劍光,遠處他侄子尉遲驍身上的咒文也“喀拉!”應聲斷裂。
謁金門少主立刻拔劍沖來,想要助戰(zhàn):“劍宗大人……”
尉遲銳卻猛一揮手,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把侄子直接刮上半空,被宮惟那根繩索撈了個正著!
宮惟意識到了什么:“長生?”
尉遲驍用力掙扎:“叔叔!”
“帶他走!”劍宗的厲吼壓住了一切:“這里有我,快走別回頭�。 �
此刻事不宜遲,徐霜策一劍逼退再次斬來的定山海,應愷還要阻攔,身后羅剎塔劍勢已凌空殺到,只得先行轉(zhuǎn)身擋下這氣勢磅礴的一劍。
就在這須臾間,徐霜策已錯身掠過,一手挾宮惟、一手拖尉遲驍,如利箭般頭也不回沖向了遠處!
鬼太子眉眼一瞇:“這就想走?”隨即拔劍要追。但迎面當啷一聲震耳欲聾的亮響,羅剎塔燃燒熊熊赤金火焰,與血劍悍然對撞,尉遲銳與鬼太子兩人腳下的巖石同時碎成了齏粉!
此時各位修士多多少少都被血紅咒文釘在了原地,唯有尉遲銳一人持劍攔在鬼太子與應愷面前。鬼太子眼底流動著寒光,上下打量尉遲銳:“你真以為你能擋住我倆?”
應愷也預感到了什么:“長生,別做傻事。夢里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對現(xiàn)實毫無影響的�!�
然而尉遲銳充耳不聞,他身周空氣正一分分絞緊,異乎尋常的強大氣勁從腳邊升起,周圍大大小小的碎石紛紛開始顫動,然后在砰!砰!聲響中同時爆成了石粉。
“宮惟,”他頭也不回地喘息道。
靈力將每個字送到遠處,仿佛就在宮惟耳邊響起,一字字沙啞而清晰:“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元駒是我唯一的血親,徐霜策……”
他頓了頓,誠實地道:“雖然還是看不順眼徐霜策,但你們一定要活著出去。”
宮惟袖中的雙手微微戰(zhàn)栗起來,只聽他最后說:“升仙臺上,對不起,不該不信你�!�
最后一字出口時,尉遲銳周圍方圓十里同時塌陷,赤金光輝拔地而起,如一面頂天立地的金剛巨盾。
劍宗的金丹完全爆了。
神劍羅剎塔爆燃出沖天烈焰,強橫恐怖至極,映亮了半邊天穹!
“……曲獬……”宮惟牙縫里迸出字音,隨即怒吼震動群山:“曲獬��!”
白太守一劍破空而來,那史無前例的暴怒劍光高達百丈,如刀鋒撕裂大地,血劍砰地脫手而出,鬼太子胸膛一瞬飛濺出淋漓血弧!
應愷拔劍斬去,下一刻羅剎塔轟然殺到,耀眼靈力籠罩尉遲銳全身,把應愷連人帶劍撞飛出數(shù)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