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陳佳玉笑罵,“流氓!”
“這就帶你去做點流氓該做的事。”,盡在晉江文學城
鐘嘉聿將她往上掂了掂,摟背的左手毫不避嫌地托住柔和的南半球。陳佳玉后心爆起?雞皮疙瘩,久違地蠢蠢欲動?,被他抱著穿過叢叢茶樹下山,不得不摟緊他的肩頭。
陳佳玉遙望灰綠邊緣的一抹白,抬頭望住五官立體的側(cè)臉,“你的車?”
“你的車�!�
鐘嘉聿在副駕車門?邊放下她,替她拉門?,煞有介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佳玉樂不思蜀,便拋棄條條框框,輕輕搭上他溫暖的手掌,由他握住,汲取他的溫暖,手臂順勢折到身后,才松開。
他甩上車門?,繞回駕駛座,啟動?了車沒著急出發(fā),只降下車窗。凜冽冬風送來新鮮的通暢感?,抵消一車廂的沉悶,他們只對視一眼,旋即,便經(jīng)歷另一種形式的透不過氣。
扶手箱成了鵲橋,鐘嘉聿和陳佳玉傾身靠在上方?擁吻,藏青藍與珍珠白交錯難分。這一回,他們?nèi)樨炞�,無需分心提防第三人的眼神,卻又巴不得存在第三人、第四人……一起?見?證他們的真情。
鐘嘉聿磨挲她微涼的臉頰,疤痕處總少了幾分敏感?,不由用力,直到感?覺不出溫度差。陳佳玉一張俏臉不知是焐熱了,還是情潮沖擊,殷紅發(fā)燙,嬌艷非凡。
她拉過他的左手,沿著拇指根,一口一口打濕蜈蚣般的疤痕,密密麻麻縫合他心頭的裂口。他輕扣她的右腕,一點一點熨平舊日的瘢痕。
冷風不斷送入,始終無法冷卻年輕男女的躁動?難耐。
良久,他們互相淺淺依偎,十指相扣,恨不得扶手箱消失。
“記得嗎,”鐘嘉聿偏頭吻了吻她凌亂的鬢發(fā),“我第一次吻你也是在車上�!�
“嗯,”陳佳玉從未如此平靜回憶金三角,“就是缺了千里�!�
鐘嘉聿片刻的沉默隱隱昭示著不祥,如果?她的煙仔可以托運回國,他的千里沒理由獨守金三角。
“千里回不來了,”他的聲音倏然沉重,吻了吻她的手背,“沒有它我可能回不來見?你,它永遠地幫我們守在打洛邊境線。”
千里離世的重量壓在心頭,不足以引發(fā)雪崩式痛哭,卻會?在過后每一個想起?的瞬間?莫名低落,仿佛樹靜風止,萬物無趣。
“還有煙仔�!标惣延駩篮拮约�?的安慰淺薄而無力。
“還有你�!辩娂雾灿肋h比她堅強,反而笑著寬慰她,令她越發(fā)羞慚。
她曾經(jīng)以自己?為籌碼,用促狹的謊言要挾他許諾,雖然失敗了,重逢的驚喜無法掩蓋曾經(jīng)的罪愆,她咬咬牙拉過他的手,隔著羽絨服按壓平坦的腹部,“嘉聿哥,對不起?,鐘逸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早猜到了�!辩娂雾脖砬闆]大變化,淡笑著,屈起?指節(jié)輕刮她秀氣的鼻梁。
陳佳玉怔忪一瞬,像走錯舞臺還熱情獻藝般無地自容,“什么時候?”
“要是被你騙倒,我就不用當警察了�!�
鐘嘉聿明顯顧左右而言他,許是掩飾自己?的誤判。
他當初明明去而復(fù)返,特意給未來的孩子取名。陳佳玉從羞恥變成懷疑,“你當初信了嗎?”
“一開始不信……”
鐘嘉聿磨挲她無名指上的定情信物,不禁往唇上印了印。當時,他覺得他的小佳玉已經(jīng)被奴役得太聽話,經(jīng)歷兩次失敗的出逃,第三次有幸攀上他這個強有力的外援,定然不敢自作?主張。
“后來不確定了……”
那?顆藥陳佳玉吃與不吃,都各有解釋,吃了是聽話乖順重信于他,不吃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那?點懷疑瞬間?變得微不足道,陳佳玉小心翼翼修補著感?情的裂縫,“你當時、想要的嗎?”
鐘嘉聿毫不遲疑點頭,“既想有人一直記得我,又怕你一個人養(yǎng)孩子太辛苦,很矛盾……”
陳佳玉狠了狠心,一鼓作?氣問出口,“你知道我騙你的那?一刻,有沒有想過——”
“沒有,”鐘嘉聿洞悉了她的脆弱,在她自我掙扎扯裂傷口前?,及時填補她的空洞感?,“從沒想過不要你。”
“多虧”周繁輝提醒說陳佳玉愛抽雪茄,佛堂最后的雪茄那?一幕闖入眼簾,鐘嘉聿忽然想到如果?陳佳玉沒吃那?顆藥,早早做好懷上的準備,如果?還抽煙極不負責任。她如果?想賭,總該要一個健康的胎兒。
然而,周繁輝又欺瞞說陳佳玉染上毒癮。抽雪茄也許是她無法自控,鐘嘉聿的猜測隨之搖擺。直到邊檢站健康報告顯示,陳佳玉既無毒癮,也沒懷孕,漫長的猜謎游戲終于結(jié)束。
事關(guān)一個父親的顏面,周繁輝始終不肯透露何時做了“雪茄釀大.麻”,造成陳佳玉和周喬莎截然不同?的結(jié)局。鐘嘉聿原本想翻一下陳佳玉的詢問筆錄,或者?親口問她,后來全然無必要。
周繁輝販毒案塵埃落定,這三個字也該從他們的金三角往事里剔除,隨著主人埋入黃土,永無見?光之日。
鐘嘉聿緊緊握住陳佳玉戴戒指的手,也是握住他的承諾與責任。
“知道沒有鐘逸那?一刻,說實話我有點慶幸,如果?孩子出生在那?樣的環(huán)境,我會?恨自己?一輩子�!�
陳佳玉忙說:“我知道,我也不想——”
“既然‘逃逸’成功,”鐘嘉聿道,“鐘逸就該換一個名字�!�
“換什么?”
“換成淼字,三水淼。”
鐘嘉聿的不假思索像有備而來,不知道又偷偷翻了多久的詞典。
陳佳玉愣了愣,不輕不重打了下他的手背,“我的意思是,換什么啊,逸字挺好。哎,你都沒聽我說完�!�
鐘嘉聿不惱反笑,“我想著,我們在珠三角相識,在金三角相逢,最后在長三角相守,離不開珠江、湄公河和長江這三條江河,跟人類發(fā)展一樣‘擇水而居、依水而興’,一個‘淼’字豈不是更有意義�!�
陳佳玉給他的出口成章唬住,感?慨他的才華,也隱隱明白某個人壓根不是他對手,自負虛榮的人如何抵擋得了他的忽悠。鐘嘉聿亦正?亦邪,把正?義一面留給她,救她于水火,邪惡那?一面以邪治邪,生擒周繁輝。她能在這樣一個人面前?隨心所?欲,皆因他的偏愛。
她頓了頓,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要不,逸和淼,兩個都保留?”
“鐘一秒?”鐘嘉聿忽然間?神色難測,“嘲諷誰?”
陳佳玉后知后覺,噗嗤竊笑,憐愛地撫摸他的臉頰,剛打起?腹稿,情緒陡降,整個人溫存又哀然,“嘉聿哥,我想要兩個孩子。”
鐘嘉聿收斂笑意,按住她在他臉上的手,來回撫摸,同?樣一派認真,“現(xiàn)在不著急做決定�!�
“我們以后過年是不是不用走親戚?”
她沒有直接殘忍地說沒有親戚可走。沒有體驗過傳統(tǒng)的家庭結(jié)構(gòu),便越發(fā)向往平凡。
“我想家里熱鬧一點�!�
鐘嘉聿拉起?她的左手,就著那?顆小巧的鉆戒深深印下一吻,“先給我一點時間?升級孩子媽的戒指�!�
十指連心,無名指那?根“筋”帶動?了心弦,留下久久不息的顫音。
陳佳玉笑道:“要的�!�
“我們現(xiàn)在回寧波�!�
鐘嘉聿松開陳佳玉的手,關(guān)上車窗,扶著方?向盤緩緩駛離茶園。
陳佳玉斟酌道:“我在附近訂了民宿,不急的話,可以住一晚�!�
“退了�!辩娂雾哺纱嗟馈�
“可是那?么遠,你剛開來又開回去,會?不會?太累?”
她真情實意,卻無形挑釁了一個刑警的身體素質(zhì),便修正?道:“你身體好,跟我的關(guān)心,是兩碼事�!�
鐘嘉聿沒跟她計較,看她干著急也是一種趣味,“杭州到寧波,就像廣州到深圳,沒多遠,跟以前?跨城抓人一天里程比起?來小巫見?大巫。”
白色大眾SUV回到云清茶莊,陳佳玉取回寄存的行?李,鐘嘉聿把煙酒給厲小花,不出意外又被指責“下次再帶東西來不讓你進門?了”,然后辭別上路。
還沒到收假返工高峰,導(dǎo)航顯示回程通暢,耗時兩個多小時,可以趕一個晚點的晚飯。
冬季天色暗得快,上高速不久,天灰蒙蒙的,窗玻璃起?霧,視物不良,竟比金三角逃亡更像末日。
“天黑還是要下雨?”陳佳玉問。
“大概雨夾雪�!辩娂雾财届o地說。
雨夾雪對陳佳玉來說像“打五折的雪”,有種一分錢也是錢的自我安慰感?。
果?然沒一會?,不計其數(shù)的鹽粒子由疏及密,朝擋風玻璃襲來,落在發(fā)熱的引擎蓋瞬間?夭折。
“這是初雪嗎?”她驚喜地問。
“要官方?觀測到某個地點出現(xiàn)積雪才算是,”鐘嘉聿說,“隔著玻璃看不清楚,想停車看看嗎?”
陳佳玉詫然道:“這可是高速!”
“下去不就行?了。”
鐘嘉聿輕車熟路拐到最近的出口匝道,在豪華國道上走了一段,駛?cè)胍粭l通往林場水泥路的樹底下。
冬雪如同?天光一樣吝嗇,陳佳玉下車仰臉攤手,感?受著雪粒子在肌膚上化開細細碎碎的清涼。
“太小了,”陳佳玉難免遺憾,“明天能不能變大啊,我都看不清它長什么樣�!�
“你唇上有一片雪花�!�
立在一旁的鐘嘉聿冷不丁開口。
“真的假的?”陳佳玉懷疑自己?的聽力。
“上唇,六邊形,”鐘嘉聿正?兒八經(jīng)道,“別動?,等下沒了�!�
陳佳玉瞠圓了眼,下意識凝神屏息,櫻唇微啟而不敢言。腰間?忽然收緊,只見?鐘嘉聿忽地過分湊近,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
“我沒收了�!�
“……”
陳佳玉啞然失笑,推他胸膛,反被緊緊黏住,胸徽透過薄薄的羽絨服壓著她的胸口,扣子像長到了她身上。第一次像普通情侶一樣光明正?大站在路邊擁吻,無需擔心背叛的代價,機會?來之不易,亢奮不言而喻,但他還穿著警服,那?股自然而然的褻瀆感?壓抑又刺激。
“上車�!�
鐘嘉聿咬著陳佳玉的耳朵悄聲命令,搡著她靠近車身,拉開的卻是后座門?。,盡在晉江文學城
第
42
章
“嘉聿哥,
你瘋了?!”陳佳玉失聲低吼,太清楚這個男人的肢|體語言,他的貪求昭然若揭,危險又真實地挑釁著她。
鐘嘉聿關(guān)上車門,
也關(guān)住她的嘴,
用他同樣軟和的地方?,
含化了櫻唇之上無形的雪,
親手將溫度送進她的長裙里。,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在路邊……”陳佳玉負隅頑抗,關(guān)節(jié)發(fā)虛,撐不起一個拒絕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