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見街邊還有賣冰鎮(zhèn)水果撈的,蔣禹清買了兩碗,一碗自己吃,一碗倒在白小十專屬的碗里。
冰,是利用硝石作制出來的,水果是實實在在的各種果品,切成小塊,澆了糖水制成的,又涼又甜。吃上一口,渾身的暑氣都能下去一半兒。
小攤上的生意很不錯,攤主是一對極為年輕的夫婦。尤其是那位女子,瞅著頗為眼熟。
那女子仔細看了她兩眼,先認出了她,既驚訝又歡喜,倒底顧忌這里人多,只湊到她桌前輕聲問:“可是蔣三太爺家的清寶?”
蔣禹清愣了一下,方才想起來她是誰:“你是楊婆婆的孫女,楊小月?"
楊小月點點頭,險些笑瞇了眼:“就是我�!闭f著喊來了正在忙碌的丈夫:“相公,你看這是誰回來了。”
蔣禹清定睛一看,喲,這也是個熟人,齊家的齊小胖,那個明明比她還胖,卻老是嘲笑她小胖妞的家伙。
當(dāng)初他老叫她小胖妞,蔣禹清就叫他瞇瞇眼,倆人沒少互相傷害。干完了仗,沒一會又湊一塊兒挖知了蟲去了。如今想起來滿滿都是回憶。
沒成想他竟然娶了楊小月。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倒也不錯。
齊小胖也認出了蔣禹清,笑著說:“我們前幾天還在說,你兩個哥哥成親,你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沒想到今天就在攤子上看見了你。你這是還沒進家吧?”
蔣禹清搖了搖頭說:“沒有,剛進青州城呢,一會就回去�!�
夫妻倆倒是想跟蔣禹清多聊幾句,奈何攤子上的客人始終絡(luò)繹不絕,也實在倒不出太多空來。
蔣禹清和白小十吃完東西就離開了攤子,沒敢給錢,怕挨噴。
她跟白小十說:“每次回青州,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走在街上、路上,聽到熟悉的鄉(xiāng)音,我都會覺得特別親切,特別心安,你說這是為什么?”
白小十想了想說:“親不親,土親。大概這就是故鄉(xiāng)?”
“你是對的!”
蔣禹清騎著白小十,一路溜溜噠噠的往回走。
此時,村道兩邊的水田里,都已經(jīng)插上了二季水稻。
放眼望去,翠綠的禾苗,宛如一片綠色地毯,綿延在群山環(huán)抱之間。映襯著遠處寧靜和諧的村莊,格外的美麗。
田邊的溝渠里流水潺潺,偶爾,還能看見老農(nóng)背著鋤頭在田埂上壘土,他的牛兒在一旁悠閑的吃著草。
募然的,那老農(nóng)抬頭望過來,與她四目相對。老農(nóng)瞬間激動了:“乖寶,你回來了呀?”正是蔣老頭。
蔣禹清也驚訝了,忙跳下鹿背:“爺爺,您怎么在這里?”
溝渠有些寬,蔣老頭年紀大了,蔣禹清怕他走得太急摔到溝里,忙跳過去接過他的鋤頭扶起他:“日頭這么大了,您老怎么也不回家去,曬中暑了可怎么辦?”
老頭兒笑瞇瞇道:“不怕,我身體好著呢,來個老虎都能打死。
倒是你這娃娃,這么大的太陽還在路上瞎看什么呢?快早點回家去。你奶奶拿冰鎮(zhèn)西瓜呢,甜得很�!�
蔣禹清扛著鋤頭,牽過壯實的大水牛,陪著蔣老頭兒,兩人一牛一鹿,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蔣禹清一邊走,一邊夸他的牛:”爺爺,這牛養(yǎng)的可真好,又大又壯,油光水滑的。什么時候買的呀?”
老頭兒東呵呵道:“去年上半年買的。咱們家那頭老黃牛,前幾年不是沒了嗎?我這心里老不得勁。
你說說,咱們莊戶人,家里沒有牛哪能行?
所以去年上半年,我趕牛集的時候,就又買了這頭水牛。它叫大黑,怎么樣?不錯吧!”
蔣禹清點頭附和:“嗯,確實不錯,塊頭夠大,看著就有力氣,夠壯實�!�
老頭兒更樂呵了,洋洋得意道:“還是我孫女有眼光,不像你奶奶,越老越糊涂了。
不讓我養(yǎng)牛,我老頭子這輩子就稀罕牛�!�
路上遇到熟悉的村民,紛紛笑著跟她打招呼“喲,清寶回來了呀!”
“這姑娘打小就好看,越長大越好看。”
“清寶,晚點記得來婆婆家玩,我屋里備著不少好吃的呢!”諸如此類。
在這里,她不是高高在上的未來的太子妃,也不是遙不可及的護國郡主。
她只是長輩們心中那個永遠可可愛愛,笑容溫暖的清寶,西津渡的孩子。
這就是故鄉(xiāng),是游子們至始至終奉行的,葉落歸根的意義。
看到她回來,家里人都高興壞了。
老胡氏尤其歡喜,捧著她的臉說:“我的乖寶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又有本事。將來皇家娶了你,可真是賺了大便宜了�!�
蔣禹清樂呵呵的附和她奶:“我也這么覺得�!�
此番家里的倆孩子一塊兒成親,她大伯母林氏也帶著兩個兒媳婦、小兒子和大孫子回來了�!�
大哥蔣禹江還在福州,只不過平調(diào)到了另一個縣。二哥此次也難得的休了長假,陪著妻子和老娘回來,參加弟弟們的婚禮。
他的妻子封氏,蔣禹清是第一次見。
這位二嫂全然不同于封戰(zhàn)的粗糙,皮膚白皙,長相十分端莊秀麗。
又因為從小養(yǎng)在蘇州外祖家的緣故,骨子里更多了幾分江南女子的溫柔婉約。
與自家那個那曬的烏漆抹黑的,熊一樣二哥,站在一起,完全就是美女和野獸的現(xiàn)場版。
她大伯母吐槽她二哥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她奶說,好好的一朵牡丹花讓牛給嚼了。全然沒有一句好話。
蔣禹清倒是挺磕他們這一對的。
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一個黝黑一個白晰,威猛剛硬與溫柔婉約正好互補,就像是太極圖似的,多么的和諧。
二伯母朱氏做的酸豆角肉沫米粉,味道一如既往的棒。蔣禹清呼哧呼哧的扒了一半兒,碗里突然多出只大蟬蛹來。
這貨全身都是泥,幾條腿兒還在一動一動的作著垂死的掙扎。
蔣禹清愣愣的用筷子夾起來,抬起頭,便看到兩個滿手是泥的小崽子,流著口水笑瞇瞇的看著她:“知了香,給姑姑吃!”
蔣禹清:“......”我的好侄子哎,可真是孝死你姑姑了。
她覺得很有必要讓這倆小崽子見識一下,什么是人間的險惡。
于是把碗一放,一手一只,拎著他倆就上院子外頭刨知了去了,刨了整整一個下午。
直到這倆小崽子哇哇大哭著,保證再也不往人碗里放東西了,這才作罷。
不巧的事,那半碗放了知了猴的米粉終歸還是被朱氏發(fā)現(xiàn)了。
然后兩個小崽子又被家里的長輩們輪流拿細竹條抽了一頓。
從此后,在這兩幼小的心靈里,爹爹是大魔王,姑姑是比爹爹還可怕的存在,絕對不能惹。
隨著哥哥們一個接一個的成親,家里人丁也越來越興旺。
原先的三進院子便有些不夠用了。
蔣老頭兒作主,前年的時候,把老房子那邊拆了,又擴出去兩進。
如今四哥五哥的新房便設(shè)在新院子那邊。
蔣禹清去參觀了一下兩位哥哥的新房,雖比不得京中國公府的精致,在這青州卻也是足夠看了。
八月初十。
兩位新娘子的花轎到了青州縣,住進了蔣家在縣里的大宅之中。
等到十二這天,這對雙胞胎將從這里出嫁,被抬回西津渡老家的宅子里,舉行婚禮儀式。
八月十一日。
新娘子到新郎倌家鋪嫁妝。雙生姐妹花,各六十六抬的嫁妝抬進西津渡蔣家,惹得村民們紛紛羨慕不已。
上次看到這排場,還是蔣禹湖成親的時候。
至于排行老大的蔣禹江是在京城的國公府辦的婚事,行二的蔣禹河是在福州辦的婚事,他們都沒能親眼看到,只是聽說極為熱鬧。
等成了這兩個,蔣家這一輩的男丁中,就剩下老六蔣禹銘和老七蔣禹川了,估摸著也快了。
蔣禹銘的婚事可能會在老家辦,但蔣禹川兄妹是肯定不會在老家辦的了。
尤其是蔣禹清,這位已是板上釘釘?shù)幕始覂合保乱蝗螄浮?br />
前兩天她把封太子妃的賜婚圣旨,放上祠堂供桌時,臺上點著的供燭直接炸出了兩團火花,可見老祖宗們有所多喜歡。
八月十二大吉日。青州蔣國公府娶親,中門大開,高朋滿座。
蔣家兄弟,迎娶李家雙姝,更是被奉為美談。
婚禮上,蔣禹清陪著兩位伯母和嫂嫂們,接待著前來道賀的賓客,一絲不茍。
前來送親的李家人,看到她出現(xiàn)在婚禮上,也俱是松了口氣,同時又覺得有榮與焉。
名滿天下的護國郡主,太子妃娘娘,未來的一國之母。她能出席自家妹妹的婚禮,何等的榮耀。
晚上,蔣禹清親自出馬,給兩對新人保駕護航,趕走了一大堆意圖鬧洞房聽墻角的。
滿意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正要睡下,掛在腰間的傳訊玉符突了起來。
第172章
越想越美
蔣禹清接起來,景衍略顯疲憊的聲音出現(xiàn)在那邊:“清清,都忙完了嗎?”
“嗯,忙完了。你呢,怎么聽起來這么疲憊?”
“無礙,打坐一晚就好。”他不肯說,蔣禹清約摸能猜到朝中定然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才知曉皇帝前日里突然暈倒,著實把眾大臣們嚇壞了。
正好,東邊又傳來糟心的消息,倭國竟然打上了麗句,麗句派了使臣前來大夏求援。
一群大臣圍著救與不救的事,吵了整整兩天。
蔣禹清說:“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打死一個少一個。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咱們正好坐收漁翁之利,省時又省力。
省得一個兩個的天天擱旁邊蹦跶,膈應(yīng)人�!�
景衍輕笑一聲:“英雄所見略同�!�
蔣禹清也是奇了怪了,小八嘎這元氣恢復(fù)的挺快啊。
去年那破島上兩撥勢力還打生打死呢,這么快就雄起了?就問景衍,今年的小島上誰當(dāng)家。
景衍道是姓山田的。蔣禹清立即明白了,合著是板本家跟對家打了個兩敗俱傷,卻讓姓山田的第三方撿了便宜。
甭管姓啥,小八嘎就沒有好人,血管里流得血從來都沒安分過。
次日,新人給長輩敬茶。蔣禹清第一次見到了四嫂和五嫂。
她們并沒有蔣禹清想象中的那樣相像。四嫂臉是瓜子臉,五嫂的臉要偏圓一些。她們應(yīng)該是一對異卵雙胞胎。
雙胞胎久聞蔣禹清的大名,盡管已經(jīng)從各自的丈夫那兒知道,自家的小姑子十分好相處,但第一次見,心里總歸是有些忐忑的。
蔣禹清看出姐妹倆的小心謹慎,遂給了她們一個大大的笑容,表達了自己對她們加入這個大家庭的歡迎與喜愛。
又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姐妹倆發(fā)現(xiàn),這位地位極其尊貴的小姑子確實如傳說中的那樣,隨和友愛,沒有半點架子。
待她們也十分尊敬,于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朝堂那邊,麗句派來請求出兵的使臣已經(jīng)到達了京城。
夏景帝身體不適,需要靜心休養(yǎng),命太子景衍代為主持朝政。
景衍直接對麗句使臣說,你既非我的附屬國,又不向我朝歲納貢,憑什么要我出兵幫你?就憑你多說了兩句好話,還是憑你臉大?
麗句使臣啞口無言。
不過他們并不打算就此放棄,在京城里上躥下跳,鼓動一些酸腐文臣,企圖讓他們幫忙說服大夏出兵,幫助麗句。
總有那么幾個腦子不清楚的,被外人幾句甜言吹捧,就被洗腦得飄飄然。
覺得自己就是救世主,有責(zé)任救萬民于水火之中。
因此接二連三的上折子請求朝廷出兵。
這可算是踩到蔣文淵的痛點上了。
他忍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沒忍住,當(dāng)?shù)顚χ菐讉口出狂言的酸儒破口大罵。
“我可去你的吧,你們到底是哪一國的?上下兩張嘴皮子一碰,張口就要出兵。你家祖宗葬在麗句,還是你打算把自己葬在麗句?
出兵不用錢,打仗不用死人?糧草你來出,還是把你們的兒子都派到戰(zhàn)場上?
你們這些混蛋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奸細,夏奸!
再敢嚷嚷出兵,老子直接堵你家大門上罵去。沒骨頭的慫蛋玩意兒�!�
好家伙,這一頓猛烈的炮火輸出,直接就把這幫酸儒們干啞火了。
眾所周知,這位尚書大人雖是文人出身,可不是什么軟性子爛好人,骨子里是頗有幾分血性的。
別看他平日里笑瞇瞇的對誰都和氣,真要把他給惹急眼了,保證實時教你做人。
就連上首的景衍也是暗笑不已。
他的這位準岳父,惹急了連他的面子都不給,何況是這幾個吃里扒外的家伙。
當(dāng)他的面說這樣的話,不被收拾就怪了。
朝堂上沒了這些雜音,自然一片和諧。
與此同時,蔣禹清也收拾收拾打算上京了。邱神醫(yī)的那位患者沒藥了,等著她手上的藥救命呢。
臨行前,蔣禹清又去了一趟猴谷,看望可愛的猴群。猴群們也還認得她,對她的到來表示了十二分萬分的歡迎。
猴王大金絲,比上次見時,又長大了一圈。長得更加威武雄壯了。
還向她炫耀,它又多了幾個猴妃,生了多少只崽子。
好吧,鑒定完畢,這就是只渣猴。
大金絲又把蔣禹清帶到了之前的樹洞那里,蔣禹清又得了一批猴兒酒。
雖不若上次那么多,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畢竟這樣的山野佳釀乃是可遇不可求的。
金礦那邊她也悄咪咪的進去溜噠了一圈。
見里頭的礦工,身體雖然疲疲憊,臉上卻帶著滿滿的笑容。吃的白米紅薯飯,和炒菜,還有肉。
邊吃邊盤算著這個月自己干了多少活,采了多少礦,能拿到多少報酬等等。
其他的地方,看著也還好,事事有模有樣,有規(guī)有矩的,蔣禹清便也放了心。
從山里回來的第二天,她就告別了家里的長輩,帶著白小十直奔京城。
離得城門口尚有一段距離,蔣禹清便眼尖的看到地面上有一只大型的白色動物,正往城門口的方向飛跑。
速度極快,像是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定睛一看正是白小九。
蔣禹清忙讓白小十落下地面,喊住它:“小九!”
白小九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即來了個急剎。
看清楚來人后,整只虎眼淚都下來了。蔣禹清這才看清楚,白小九的皮毛上沾了很多的血跡。
“小九,你怎么了?怎么弄成這樣?”
白小九著急道:“主人,快救救我的伴侶,她快要死了�!笔Y禹清嚇了一跳,忙讓白小九在前面帶路。
但還是來晚了。蔣禹清到的時候,黃老虎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生息。
它被一支利箭從左眼射進,慣穿了整個頭部。
白小九傷心愈絕,整個山林都是它悲痛的吼聲。
蔣禹清理解它的難過,抱著白小九不停的安慰它,就連一向嘴毒的白小十,也難得的安靜下來,默默地陪伴在它身邊。
等白小九發(fā)泄過后,蔣禹清征得它的同意,拿兵工鏟在原地挖了一個大坑,埋葬了黃老虎。
至于它們的三只崽子,蔣禹清是一只也沒有見到。
其實也不難猜測,老虎長大后,都會被母虎驅(qū)離身邊獨自生活。
黃老虎死了,于是,這片山頭又只剩下了白小九。
蔣禹清問它,你是繼續(xù)留在這片山林生活,還是跟我們一塊回去?其實她更希望白小九能夠跟她回家。
白小九想了想說,愿意跟她起回去。
如今它的伴侶已經(jīng)不在了。它不想再留在這片讓它傷心的叢林。
蔣禹清想要將白小九收入靈境,白小九不想進去,它說里頭太孤單了,它更喜歡外面一些。
蔣禹清尊重它的決定。
寶貝女兒回家,這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可是當(dāng)大家聽說了白小九的遭遇后,便又為這可憐的孩子難過起來。在蔣家人的心里,白小九不是寵物,而是家里的一份子。
孩子難過委屈,當(dāng)家長的自然也不好受。
白小九的情緒低落了好幾天,家里人也跟著擔(dān)心了好幾天了。尤其是邱神醫(yī),連醫(yī)館也不去了,就在家陪它。
好在,幾天后,它慢慢的緩過來了,漸漸的又恢復(fù)成了先前那個活潑開朗的白小九,大家總算放下心來。
射死黃老虎的那支箭被蔣禹清撿了回來,當(dāng)天就交給了景衍。
景衍看過之后說,這就是一支普通的箭矢。京城周邊的獵戶打獵,一般都會用到這種箭支。
約摸是黃老虎和獵人正面碰上,獵人出于自保才不得已用箭傷了它。
又因為白小九發(fā)現(xiàn)的太晚,等蔣禹清跟著它找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無力回天。
兩個多月未見,小情侶湊在一起,自然是要黏糊一陣的。
景衍問她想去哪玩,他安排一下可以擠出幾天的時間來。
對于修仙者來說,朝游北海暮蒼梧,幾天時間他們能去很多地方了。
因此蔣禹清一聽立即就興奮了,扒拉著手指道:“有,我想去肅州。先去草原上吃烤全羊,再去摘枸杞。然后去肅州城逛逛,再去趟玉門關(guān)祭拜下先烈們......”
景衍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都依你,不過我還不會飛。怕是要麻煩仙女帶我了。”
蔣禹清笑瞇瞇的在他俊臉上香了一口:“好說,好說!”
景衍要帶蔣禹清出去玩,上朝這樣的苦差事自然又丟回給了已經(jīng)休養(yǎng)的差不多了的夏景帝。
此刻,他坐在御書房里,拿起一本折子翻開,上頭寫著“臣XXX恭請圣安�!边@是本請安折子。
朱筆在上頭,批了“朕安”兩字,就“啪”的一聲合上,丟到一邊。
這是沒話找話呢,朕好的很!
又拿起一本打開,是告狀的。
上書“臣有事參奏,那誰家的誰誰,在田間縱馬,踩踏莊稼,如何如何......”這還了得,查!敢縱馬踩踏莊稼,朕直接送你去喝西北風(fēng)!
再拿起一本,是要錢的,說要修一座什么什么廟來供奉某位菩薩。什么玩意兒,指著拜菩薩出政績么?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直接丟給戶部尚書去。
朕想修個行宮他都不給錢,你還想修廟?他要是能給你批錢,算朕輸!
僅僅只一天,夏景帝就有些受不了了。明明他從前的幾十年也是這么過來的。
上朝時不僅要面對滿殿吵吵嚷嚷的朝臣,下了朝還有批不完的折子,真是越想心理越不平衡。
憑什么那臭小子就能瀟灑地帶著媳婦兒出去玩?憑什么他一把年紀了還要繼續(xù)坐在這張龍椅上,累死累活的。
他也想帶著媳婦兒出去玩,像前段時間那樣,過清凈的日子。
天天面對這群屁大的事兒都要吵半天的大臣們,煩都要煩死了。
他摸著下巴,開始認真的思考退位這件事情來。
退了位他就不必拘在這座皇宮里了。
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想去哪就去哪,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
去皇莊種田也行,出去游山玩水也行可以.....
夏景帝越想越覺得美好。
就這么定了,等兒子回來就跟他說這事情。
第173章
驚馬槽
景衍沒想到,他才剛離開京城,他爹就打上了退位當(dāng)太上皇的主意。
小情侶離開京城后,就騎著白小十一路飛往肅州,不過小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蔣禹清的修為越高,白小十的能力也就越大,飛得也越快。
十月初的西北已經(jīng)有些寒意了。兩人扮作尋常的游人,騎著馬在草原上瘋玩了半天,途中遇到了一戶牧民。
牧民熱情的邀請他們?nèi)ゼ依�,喝奶茶。并殺了羊,做烤全羊招待。蔣禹清也拿出帶來的水果罐頭和其他的東西,作為禮物,贈送給牧民。
她是個社牛,一邊吃飯,一邊同牧民一家聊天,聊他們?nèi)缃竦纳顮顩r。景衍就在一旁認真的聽。
牧民說,家里的羊毛皮子和牛羊都不愁賣,外頭的糧食和茶葉鹽巴也好買,生活幸福著呢。
離開草原后,第二天一早,兩人又去了沙青縣,采了半天的黑枸杞。
如今沙青縣的黑枸杞種植基地,已經(jīng)由原來的三千畝,擴大到了將近四萬畝。成了沙青縣的支柱產(chǎn)業(yè)。
下午,倆人又到了肅州城。
如今的肅州城,發(fā)展的越發(fā)的好了。不僅盛產(chǎn)糧食,這里出產(chǎn)的毛織品也是天下聞名,成了名副其實的塞上江南。
既然到了肅州城,少不得要回和安醫(yī)院看看。
她和景衍不便現(xiàn)身于人前,對于三師兄陸邑卻是沒這個顧慮。
看到小情侶突然出在跟前,饒是陸邑膽子足夠肥也被嚇了一大跳。
只可惜,她來的不巧,陸邑的兒子,她可愛的小師侄跟著她三師嫂回外祖家探親去了,并不在肅州。
陸邑知道她和景衍此次來肅州純粹是來玩的,就不再管她了。
同三師兄告辭后,蔣禹清又去了溫暖毛紡,秘密的見了劇凡一面。
這家伙的能力確實非凡,這么些年來,把溫暖毛紡工坊的規(guī)模擴大了足足十倍往上,成了肅州首屈一指的用工大戶,和納稅大戶。
對于給予他絕對信任且有知遇之恩的蔣文淵父女,也是絕對的忠心耿耿。
此番見面,蔣禹清見他操勞過度,以至于兩鬢斑白。
便直接賜給他一枚可延壽五年的靈丹。這丹藥是她用靈乳煉制,最近所得。算是對他這么多年來工作兢兢業(yè)業(yè)的肯定。
劇凡感激涕零。
離開肅州城一路往西,就到了玉門關(guān)。蔣禹清沒有去見故人,徑直帶著景衍到了玉門關(guān)烈士墓園。
盡管心里早有所準備,可當(dāng)親眼看到這一眼望不到盡頭,密密麻麻的墓碑時,景衍心里的震撼還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里的每座土堆下,都埋葬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如果他們都還活著,列陣在此,又該是多么的壯觀和歡喜。
蔣禹清從靈境里拿出珍藏的猴兒酒,倒?jié)M大碗。擺上水果點心和三牲,點上香燭和紙錢,大喊聲:“同袍們,我回來看你們來了�!�
景衍左手握拳,對天盟誓,鄭重道:“孤,景衍,以大夏儲君之身份,在此發(fā)下誓言。凡大夏存續(xù)于世,必年年祭祀英烈,千秋萬代,不敢有違�!�
之后,默默的拿過一疊紙錢焚燒著。
墓園被玉門關(guān)的將士們維護的很好,墳土沒有一座塌陷的。祭祀完畢,倆人沿著墓園轉(zhuǎn)了一圈,確定并無不妥后,方才離開。
倆人一路往南,轉(zhuǎn)入津馬縣,到午時隨意尋了家小飯鋪歇腳。
卻聽得鄰座議論紛紛,說是有一家的小兄弟倆個放羊,羊誤進了驚馬槽,怕回家挨罵,哥哥就跟進去找。
弟弟在外頭等到許久也沒等到哥哥出來,嚇得哇哇大哭。
當(dāng)?shù)闹篮�,舍不下兒子,也進了驚馬槽,這會已經(jīng)過了三四天了,仍不見父子倆出來。
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蔣禹清隨手在周圍施了個隔音罩,對景衍道:“阿衍,這津馬縣有一山名喚驚馬山。
當(dāng)年我跟爹爹初來肅州時,曾在驚馬山上剿過匪。
聽帶路的老獵戶說,這山中有一山谷,名為驚馬槽。
幾百年來,但凡進去的人畜從未有人出來過,十分兇險,是本地人談之色變的存在。今天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
蔣禹清搖了搖頭:“不必,咱們得留一個在外頭接應(yīng)的。
我的修為高,相信里頭就算真有什么牛鬼蛇神也奈何我不得,等我確定里面沒問題,再傳訊通知你。
若是真有什么連我解決不了的事,你進也是送菜�!�
“......”媳婦兒,咱們可以委婉一點兒的。
倆人離了小鋪子,直奔驚馬山。
蔣禹清遁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驚馬槽的入口。
這里的草木零亂,還有許多踩踏的痕跡,想來是那對父子的家人,曾在此處徘徊過。
小心起見,蔣禹清吞了一粒清心丹,一粒解毒丹,這是為了防止山谷的障氣。
同時召喚出靈劍拿在手上,就連沉睡多年的小荊也被她喚醒過來。
景衍自知攔她不住,只好一再的叮囑她小心。
一切準備就緒,蔣禹清騎著白小十小心翼翼的進了山谷。
為了安全起見,她把神識全面鋪開,欲將整個山谷置于自己的視野之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基后期的神識竟然無法穿透這山谷。
山谷深處的某個地方,似乎被一個透明的罩子罩了起來。那是結(jié)界!
意識到這點后,蔣禹清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谷中巨木遮天避日,不見半點陽光,障氣彌漫,四周寂靜的可怕。
越往里走,障氣越濃。四周奇形怪狀的大樹上,吊著許多豬籠草籠一樣的藤編的網(wǎng)兜。
樹下是各種腐爛的尸骨,有動物的也有人的,陰森森的,一直向灰暗的前方綿延,給人的感覺,仿佛行走在在陰司黃泉一般。
饒是蔣禹清膽子再大,見此情形也不免心里有些發(fā)毛。
突然“咩”的一聲羊叫,著實把蔣禹清嚇了一跳。
順著叫聲望去,便看到在正前方一棵不知名的歪脖子大樹上,距離地面約丈高的地方,吊著數(shù)個巨型的大繭子。
羊叫聲,就是從其中一個繭子里發(fā)出來的。
蔣禹清心中一動,手上的靈劍瞬間甩出,將樹上的幾個大繭子砍了下來。
再用靈力托住拉到跟前,挨個劃開一看。
好家伙,六個大繭子里,吊著四只羊和兩個人。
無論是羊還有人,身上都裹滿了惡心的綠色粘液。
蔣禹清往那兩個人身上甩了兩個清潔術(shù),總算看清了他們的樣貌。
這是一個中年漢子和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
看穿著打扮,應(yīng)該就是那對為了找羊不得已闖入此間的父子。只是不知為何掛在了這里。
他們的雙目緊閉,臉色灰白,難得的是竟然都還留存了一線生機,當(dāng)真是教人驚喜。
蔣禹清先是給他們體內(nèi)輸入一縷生機,以確保他們的性命無憂。
又往他們的嘴里塞入了一粒解毒丹,再把他們弄上白小十的背,準備送出谷去。
正在這時,異變陡生。
無數(shù)破空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蔣禹清下意識的把身子往后一仰,一道綠影,緊貼著蔣禹清的臉頰險險滑過。
之后又的數(shù)道綠影襲來,速度極快,驚得蔣禹清連連閃躲。
危急之中,小荊身形爆漲,一連抽出數(shù)道藤蔓奔著那些綠影就抽了過去,招招致命,抽得那些綠影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蔣禹清這才看清,這些綠影竟然全是食人樹藤。
它們并未有靈智,只是憑本能,附著在周圍的大樹上,依靠著吸食不小心誤入此間的人或是獸類的血肉生存。
這樣的禍害,蔣禹清自是留它不得。
靈劍貼著它們的根刷刷的斬過去,一砍一片�?惩炅�,靈火球緊接著就扔了上去。
為了確保這些東西被徹底的燒干凈,蔣禹清還加大了靈力的輸出,以確保它的每條枝葉都被燒干凈了才作罷。
突然后背再度傳來疾馳的風(fēng)聲,蔣禹清二話不說,舉劍就砍,卻是被人架了個正著:“清清,是我!”
來人正是景衍。
原來他見蔣禹清久未出去,發(fā)傳訊也沒有回應(yīng)。
正著急的時候,突見山谷中黑煙滾滾升起,怕她有危險,沒作多想往里嘴里塞了兩粒丹藥就闖了進來找她。
他拉著她著急的檢查了一番:“你沒事吧?”
蔣禹清搖了搖頭:“我沒事。燒了些害人的東西,還找到了失蹤的那對父子�!�
她把剛才的情況大致給景衍說了下,兩人決定先把人給送出去,剩下的地方等回頭再探。
等他們回到谷口時,正好碰上看到黑煙趕來此處的村民。
大家看到這么漂亮的兩個人,完好無損的從驚馬槽中走出來,還救出了那對父子,均以為碰到了神仙。
這群人中,就有這對父子的家屬。
女人抱著失而復(fù)得的丈夫和兒子,嚎啕大哭,令人好不唏噓。
哭完了,一摸眼淚,便對著她和景衍連連磕頭感謝。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村民們,倆人再次進谷,誓要把這里探個究竟。
許是之前蔣禹清砍倒了大批被食人藤蔓寄生的樹木原因,這谷中的障氣竟然消散了一些,霧氣也變得稀薄了許多。
踩過之前燒的灰燼,繼續(xù)往前,繞過一片苔蘚沼澤區(qū),倆人果然看到了一層熒熒結(jié)界。
蔣禹清運起靈氣,用力往結(jié)界上一拍。
結(jié)果,這結(jié)界就像個裝了滿了水的大氣球似的,彈了彈又不動了,半點用點沒有。
蔣禹清只好加大靈力輸出,一連攻擊了數(shù)次都打不開。
景衍見此也加入進來,兩人聯(lián)手,拼盡了全力,累得直喘粗氣,仍然拿它毫無辦法。
正郁悶之時,一直置身事外的白小十甩著尾巴悠哉悠哉的過來了。
只見這貨把頭一低,往前一抵,屁股往前一撅,尖尖的鹿角輕易的刺進了結(jié)界,只聽得“�!钡囊宦暣囗懀Y(jié)界應(yīng)聲而破。
白小十高傲地抬起頭,滿臉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嘁”了一聲,就大步往里頭走去了。
蔣禹清的拳頭瞬間硬了,咬牙切齒道:“白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