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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8章

    “啊……!”

    那人跪倒在地,喉嚨中發(fā)出一聲痛呼,盛天凌踩著他的腿,正欲奪他手中的刀,就在此時,身后被風(fēng)吹拂的草從中忽然發(fā)出一陣嘩嘩聲響。

    借著慘淡的月色,盛天凌看到一望無際的黑暗里,不下于七個男人正從草叢中一一鉆出,他們手里提著各種刀棒鐵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這些人身高體壯,面目猙獰,以包圍圈的形式靠近,慢慢將他圍在中間。

    盛天凌心底一沉,他躲過兩人左右砍下的攻擊,正欲往左邊跑時,后背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一根兩米長的粗重鐵棍從空中揮下,狠狠打在他后背上。

    “呃……”強烈的暈眩感在腦中擴散,盛天凌發(fā)出一聲悶哼,攥緊了包往后退去。

    那些人將長刀和鐵棍在地上摔了兩下,發(fā)出“啪啪”的聲音,驚動了四周棲息的飛鳥。一陣撕裂尖銳的鳥鳴過后,是毫不留情狠劈下來的兇器。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盛天凌已經(jīng)挨了兩刀,鮮血從后背汩汩流出,匯聚成無數(shù)道血紅的溪流從他手臂滴落。

    盛天凌抬手抹了把被汗水泅濕的眼,余光看到更多的鐵棍和長刀,從四面八方向他涌過來。

    …………

    烏云在半夜時分散了個干凈,一輪圓月掛在頭頂,皎潔的光輝灑向大地。

    散發(fā)著濃郁血腥味的草叢中仍是一片黑暗,血水順著草桿爬滿地面,一陣陣沖鼻的氣味吞噬著人的感官。

    盛天凌半靠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臉上血色褪盡,他沉重喘息著,吃力地抬手從浸滿血的包里掏出手機。

    一陣背景音樂響起后,那頭接起電話。

    “喂?”

    理制作?2021-07-14

    00:37:18

    六十、就是來看一看你

    耳畔不斷傳來急促又沉重的呼吸,睡得迷迷糊糊的曲卿立刻驚醒,他握緊了手機,額頭冒出冷汗,“少爺?”

    “是我�!笔⑻炝栌檬洲糇〈笸鹊膫冢瑥妷禾弁�,低聲說:“別聲張�!�

    “我在溧水這邊的工廠,你找?guī)讉人來接我。”

    那頭的氣息已經(jīng)十分不穩(wěn),曲卿何時聽過他這種語氣,立刻明白這肯定是受了傷,當(dāng)下心頭大急,連忙從床上跳下來,“我這就去!少爺……你傷哪兒了?”

    盛天凌用手撐住地,努力了幾把才站起來,他渾身鮮血,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兩步,低聲粗喘著,正欲說話,曲卿那邊卻傳來一個女聲。

    “怎么了?這么晚去哪兒?”

    曲卿的聲音響起,帶著點驚訝:“夫人……”

    盛天凌聽到盛母的聲音,吞了吞干澀的喉嚨,道:“你在我家?”

    “對,我今晚來拿文件。”曲卿應(yīng)道,他今晚是來盛家取文件,恰好被盛母叫住問了些盛天凌的事,因為太晚就在客房睡了。

    盛天凌愣了一下,后背傷口忽然一陣劇痛,他額頭冒出冷汗,正想說不要告訴盛母,那頭急昏了頭的曲卿禁不住盛母盤問,開了口:“是少爺……少爺受了傷,被困在溧水了,我正要找人去接他……”

    “什么?!”盛母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發(fā)出啪地一聲,她臉色剎那變得慘白,慌忙沖上來搶過曲卿手機。

    電話貼到耳邊那一瞬,對面抑制不住的沉重呼吸就傳到盛母耳朵里,盛母腦中空白兩秒,身體一陣冷寒,當(dāng)即就哭出了聲:“寶貝?你怎么……怎么受傷了?傷到哪兒了?”

    “我沒事�!笔⑻炝枳吡藘刹�,卻越發(fā)支撐不住,他雙腿發(fā)軟,渾身一陣冷一陣熱,虛弱無力地說:“……別擔(dān)心,讓曲卿找人過來接我就好……”

    盛母攥緊手機,又心急又害怕,眼淚嘩嘩淌,根本聽不清盛天凌的話,她只知道兒子現(xiàn)在肯定很疼,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寶貝,你等會兒,堅持住……媽媽這就去接你!”盛母抹了一把眼淚,將手機塞給曲卿,通紅著眼道:“快,你先報警,找?guī)讉人一起去,然后把位置發(fā)給我,我這就開車過去�!�

    曲卿阻攔不住,又看盛母急急忙忙穿了衣服往外沖,不由一陣擔(dān)心,他拿起電話喂了兩聲,那邊傳來盛天凌虛弱的聲音,“別……別讓她來……”

    曲卿心抖了抖,剛想說盛母已經(jīng)沖出去了,那頭卻斷了聲。

    盛天凌拎著包搖搖晃晃走了幾百米,大腿處牽動的傷口在走過的地面蜿蜒出一道道血跡,他昏沉的腦袋越來越重,最終還是堅持不住,仰頭倒了下去。

    手機摔在地上,通話中斷后屏幕回到菜單,微弱的光芒照在他滿是冷汗的臉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嗓子艱澀地滾動,睜著發(fā)沉的眼看屏保上的人。

    月亮越過荒野的樹梢,在天邊投下清冷的月光,盛天凌的呼吸由重轉(zhuǎn)輕,漸漸變得微弱。他曲起手想摸一摸屏保里那個人的臉,被砍傷的手臂伸到一半,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鮮紅的血又從傷口涌出來,盛天凌躺在潮濕的地面上,仿佛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已經(jīng)沒有知覺的身體動了動,盛天凌艱難地翻了個身,將臉貼在屏幕上。

    雙眼睜的很大,水漬混合著霧氣從臉旁滾落,很快模糊了屏幕。一直到意志崩塌昏過去的那一瞬,他的眼睛都還直直盯著屏幕里的那個人。

    像是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刻進腦子里。

    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千千萬萬個日夜,他都不要忘記盛懷森。

    …………

    不知過了多久,臉旁忽然傳來劇烈的嗡嗡震動聲,盛天凌從昏沉中被驚醒,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他動了動僵硬的手指,費盡力氣滑開手機,張著干涸的口應(yīng)了聲,“喂�!�

    那邊是曲卿匆忙又慌亂的喘氣聲,警車特有的刺耳喇叭聲,還有周圍陌生人的竊竊私語,和一次又一次急剎車的劃馳聲。

    盛天凌心猛地提了一下,就聽見曲卿焦急又痛心的話語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少爺,少爺……夫人她……她出車禍了!”

    ****

    “我們養(yǎng)只狗好不好?”

    魏遠溪湊過去,摟住躺在沙發(fā)上的盛懷森,下巴擱在他發(fā)頂,溫暖昏黃的光照在兩人身上,更顯得姿態(tài)親密。

    他聲音帶著笑意,說起今天在寵物市場看到的那條金毛,“跟肉團子似的,爪子毛茸茸,看著可招人喜歡。”

    盛懷森因為近來總是失眠,眼瞼下暈著一片青黑色,看著精神不大好。他微微笑了下,說:“隨你�!�

    魏遠溪就笑了,更緊地抱住他,說:“太好了,那我明天就去把它買回來,還要給它準(zhǔn)備個狗屋,前天在網(wǎng)上刷到的幾個店就不錯,回頭你跟我一起選選吧?”

    盛懷森一向性格溫順,魏遠溪攬著他,看到他點了點頭,輕輕說:“好�!�

    那雙唇柔軟濕潤,說話時微微張開,泛著好看的紅色。魏遠溪一時把持不住,又低頭吻了上去。

    此時正是凌晨五點左右,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在屋外彌漫,魏遠溪將盛懷森整個人都抱在懷里,溫柔又緩慢地吻他。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誰站在門口。沒過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魏遠溪被打斷,雙手松開盛懷森,疑惑地看向門口,語氣有些不高興:“誰?”

    沒有人應(yīng)聲。

    盛懷森輕輕喘著氣,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說:“我去開門吧�!�

    他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擰了兩下,伸手拉開門。目光在接觸到門外站著的人時,有一瞬的恍惚。

    盛天凌一身厚重的黑衣,密不透風(fēng)地裹在身上,他撐了只手在門框,只是低下頭,安靜地望著盛懷森。

    盛懷森心跳了跳,這才想起自己剛剛被親吻過,他抬手想擦嘴,身后卻響起魏遠溪的聲音。

    “是誰��?”

    盛懷森看著盛天凌,沒有說話。他的唇很濕潤,浮著不自然的殷紅,微微有些腫脹,領(lǐng)口露出的脖頸還有青紫的吻痕。尤其魏遠溪還在他家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發(fā)生了什么。

    更何況盛天凌。他只會多想,從不會少想。

    盛懷森心里忽然有些緊張,他的手揪了揪衣擺,以為盛天凌會暴怒會發(fā)狂,可沒想到那人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直到魏遠溪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盛天凌才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很輕很輕地碰了一下他,一觸即分,盛懷森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胳膊。

    “我就是……來看看你�!笔⑻炝璧穆曇艉艿蛦�,像是說不出話的人,在拼命從喉嚨里擠出字。

    他說完就轉(zhuǎn)過了身,一步步往回走,四周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盛懷森站在門口,覺得盛天凌今天的表現(xiàn)尤其奇怪。

    他不由多注意了盛天凌幾眼,就看到盛天凌腳步虛浮,步伐甚至有些趔趄,很慢很慢地走著。

    他雙手緊緊裹住那件不合時季的黑色大衣,背朝著盛懷森,從來都打理的精致干凈的頭發(fā)不知沾了什么東西,結(jié)成一塊一塊的,凌亂地堆在一起。

    盛懷森看著他剛走出幾步,天空便劈下幾道巨雷,一愣神的功夫,這個城市的暴雨如約而至。

    魏遠溪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他身后,看著嘩嘩落下的雨幕,感嘆道:“天氣預(yù)報說了幾天了,還真下暴雨了啊�!�

    他摟著盛懷森的腰跟他一起看暴雨中的男人,眉頭皺了皺,問:“那是盛天凌?”

    盛懷森沒說話,他回想著盛天凌今天的表現(xiàn),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他甚至在懷疑,剛剛看盛天凌時,他的臉是不是白無血色的?

    “哥!”他突兀地喊了一聲,見盛天凌回過頭來,盛懷森頓了一下,說:“我給你拿把傘吧�!�

    魏遠溪仍抱著他,“我去吧。外面雨大,你淋了雨就不好了。”

    可他最終沒去拿那把傘。

    盛懷森被他抱在懷里,眼睛望著前方,看盛天凌轉(zhuǎn)過身,一步步消失在暴雨中。

    很久以后盛懷森才知道,暴雨來臨的這天,四月十八號,盛天凌失去了母親,自己也差點死在幾千公里外的溧水。

    這些事情,他都從別人口中得知。

    理制作?2021-07-14

    00:37:24

    六十一、去看看他吧

    盛母送葬那天雨還未停歇,淅淅瀝瀝的小雨將整個世界籠罩起來,水霧朦朧中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正從山下步行而來。

    “你媽媽生前最疼你,”小舅撐了把黑傘在盛天凌頭頂,見他臉色蒼白,濕透的發(fā)絲貼在臉上,竟顯出幾分虛弱之態(tài),“我跟大哥都說你媽媽,那么嬌慣一個孩子實在不好,可你媽媽從來沒聽過�!�

    盛天凌沒有說話,實際上他根本說不出話。暴雨那天去完盛懷森那兒,回來時渾身血水順著脊背往下淌時他就沒再說過話了,傷口被泡的發(fā)腫發(fā)白,他咽喉干燥,一直高燒未退。

    小舅卻不知道他身上有傷,用手絹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想到姐夫坐了牢,姐姐又不在了,嘆氣一般又說:“你從小就沒吃過苦,養(yǎng)成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以后可怎么辦�!�

    卻不是責(zé)備的語氣。他實在是想不到盛天凌心里遭受了多大的打擊。他出國之前盛天凌還只有十來歲,家世顯赫父母嬌慣,連一句重話都沒人對他說。

    如他的保護傘雙雙離開,家里形勢又不好,小舅思來想去,還是怕他壓力大想不開。因此他放慢了腳步,等大舅走上來時在他耳邊耳語幾句,商量著把盛天凌接去美國,大舅點頭表示同意。

    盛天凌捧著盛母的遺像走在前面,黑色大衣邊角有結(jié)成串水珠子往下掉,他走得快,小舅跑了幾步才跟上他。

    他將黑傘往盛天凌那邊移了移,說道:“天凌,要不你還是跟舅舅去美國吧,我和你大舅創(chuàng)辦的公司在美國上市了,我們兩又都沒有孩子,你來了之后我們就把你當(dāng)自己孩子一樣,起碼可以保證你下半輩子富足的生活……”

    小舅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盛天凌抬頭看向被水霧籠罩的天空,昏沉的大腦混混沌沌。他不知是不是燒糊涂了,悲傷之余竟然在想,今天下雨,盛懷森應(yīng)該不會出門吧。

    上次去看他,被藤蔓覆蓋的窗臺上養(yǎng)了幾盆花,水靈靈的,嬌艷欲滴。雨下了三天,外面沒法放了,不知他是不是在家里侍弄那些花。

    盛天凌想到這里,喉頭澀了一下,他張開干涸的唇,說了這天唯一的兩個字。

    “不去�!�

    —

    送葬結(jié)束后沒多久兩個舅舅就回了美國,他們對家中企業(yè)之間的斗爭不熟悉,留下來也幫不上什么大忙。只是臨走時又遣人來勸盛天凌一同去往美國,可來的人壓根沒見到盛天凌的面。曲卿代為打發(fā)了對方,只說盛總現(xiàn)在不方便見人。

    重傷淋雨又因為送葬拖了三天,盛天凌在那天下山后就忽然陷入昏迷。

    公司和外界一切事物都由曲卿暫為打理,受傷這件事曲卿遵循了盛天凌的意思,誰也沒告訴。

    過了兩天,曲卿來醫(yī)院看盛天凌,他昨晚燒退了點,這會兒人清醒著,正坐在床上,低著頭不知在看些什么。

    曲卿將妻子煲的湯放在桌子上,盛了點端給盛天凌,他手纏了繃帶不方便喝湯,曲卿拿著勺子試圖喂他。

    “放著吧�!笔⑻炝枋掌鹗种械南鄡裕ы聪蚯�,不知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曲卿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很渙散,像是沒有焦點。

    他剛想說生病該吃點東西,盛天凌就招手示意他過來,然后吃力地彎腰從柜子里拿了張卡,對他說:“這是溧水那批貨的收款,上次去小森那里看他的房子很簡陋,也沒多少家具。你拿著錢去給他買個好點的房子,要是他不愿意,你就給他買點家具,買點生活用品�!�

    他嗓子喑啞,人也憔悴,曲卿看他這幅模樣,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不知該做何想。

    “我叫他來看看你?”曲卿語氣苦澀,輕聲說:“夫人的事不說也罷,他好歹是你弟弟,要他看看你總歸不過分�!�

    盛天凌將卡遞給他,神思困倦,他最近反復(fù)發(fā)燒,這會恐怕是又開始發(fā)燒了。

    “他有了新生活,人也精神許多�!笔⑻炝杼上拢^被子蓋住纏滿繃帶的身軀,不知道是說給曲卿還是自己聽,聲音很小,“不要再因為我去打擾他了。”

    曲卿默然,對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拿起卡走了出去。

    他下午去了盛懷森住的地方,敲完門回頭便看到盛懷森跟一個男人一起走過來。兩人手中拎了不少東西,似乎是剛從超市回來。

    盛懷森看到他有些驚訝,他打開門,問曲卿要不要進來坐坐。曲卿看到玄關(guān)處擺放的兩雙拖鞋,忽然明白了盛天凌為什么那樣對他說話。

    盛懷森確實是有了新生活。

    “不了,”曲卿客氣地笑了一下,說:“少爺想給你……和魏先生買一套大點的房子,讓我來問你的意見�!�

    這實在是有些諷刺的,曲卿說完自己都覺得嘴巴苦。盛懷森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似乎是想了一會兒。

    “不用了�!眳s是魏遠溪開的口,他表情有些復(fù)雜,心里也弄不懂盛天凌在玩些什么把戲,“我們換不換房子用不著他來管�!�

    曲卿說:“少爺也是一片好意,不管怎么說,小森始終他唯一的弟弟。”他加重了唯一兩個字,可惜對面兩個人都沒有聽出來。

    久久沒有聽到盛懷森的答復(fù),曲卿嘆了口氣,說:“既然不愿意收下房子,那買點家具總可以的吧,你看看現(xiàn)在這個房子,實在有些簡陋—

    —”

    “你……”魏遠溪有些不高興地站在門口,“簡不簡陋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啊?他又不來住……”

    盛懷森拉住魏遠溪的胳膊,轉(zhuǎn)身看著曲卿,默認了他送家具的舉動,語氣有些低,說:“那好,那就謝謝……我哥了。”

    曲卿笑笑,轉(zhuǎn)身打了家具城經(jīng)理的電話,那頭動作很快,不過一個小時幾輛貨車就帶著裝修工人一起到了桐林路。

    這邊地勢偏僻,居住的人也不是什么有錢人,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貴這么好看的家具,紛紛跑出來看。

    曲卿站在門口的樹蔭下,看裝修工人忙前忙后,過了很久,等家具裝的差不多了,他才下定了決心似的,走到盛懷森身旁,輕輕拽了下他的衣袖,將他拉離魏遠溪身旁,然后對他說。

    “小森,你能不能……去醫(yī)院看看少爺?”

    —

    盛天凌發(fā)了一下午的燒,人早就神志不清了,他睡得昏昏沉沉,做了許多小時候的夢。傷口又在隱隱作痛,盛天凌在混沌中撐開沉重的眼皮,卻什么也看不清。

    倒是朦朦朧朧地,好像見到一個人坐在他床邊。模糊的剪影出現(xiàn)在盛天凌眼簾中,迫使他想揉揉眼睛看清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無奈他病的實在嚴重,渾身發(fā)僵,連動下手都做不到。他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想自己這個夢真是做了好久啊。

    在夢中,他看到那個模糊的身影湊近了,似乎是伸了只手在他滾燙的額頭上,然后微微皺了眉,好像在說:“怎么回事?”

    盛天凌費勁地吞了吞唾沫,“發(fā)燒了�!彼髅鱾讵b獰疼痛,卻只這樣輕描淡寫地回答。即使是在夢中,他也不愿意把傷口暴露給這個人。

    那人似乎不信,柔軟溫涼的手在他臉上摸了摸,又喃喃地說:“好燙,怎么發(fā)這么嚴重的燒�。俊�

    盛天凌扯唇慘淡地笑了一下,想著夢里這個人,又想了想自己,然后低聲說:“想你想的�!�

    那人便不再說話了,他收回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盛天凌立刻急了,他掙扎著要從被子里爬出來,可厚重的被子牢牢困著他,無論他如何用力,始終逃脫不掉。他艱難地喘氣,拼盡全力跟自己的意識搏斗。過了好一陣子,那個人卻又繞了回來。

    他手中不知拿了什么東西,清清涼涼地涂抹在盛天凌的唇上,盛天凌立刻感到干燥撕裂的唇舒服許多。

    “嘴唇好干,”那人擰著眉,用棉簽沾了水替他潤濕,半晌,嘆氣一樣又說道:“是不是那天淋了雨,所以才發(fā)燒呢�!�

    盛天凌搖頭,固執(zhí)一般又說:“不是,就是想你想的�!�

    過了一會兒,他臉上又感到一陣清涼舒適的觸覺,那人低著頭,手里拿著塊濕布緩緩擦拭他蒼白汗?jié)竦哪橆a。

    即使知道這不是真的,盛天凌在夢中疲憊沉重的眼皮仍然好受了許多,他用盡力氣,連脖子都憋出青筋,想嘗試睜大雙眼,好好看一看夢里這個人。

    可是當(dāng)他睜開眼,看清楚這個世界后,白色空蕩的病房里卻只有他一個人。

    門緊緊閉著,風(fēng)從窗口吹進來,只有白色的紗簾在輕輕擺動。

    盛天凌盯著空蕩的床前看了一會兒,忽然閉上了雙眼。

    快睡,他告訴自己。

    睡著了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理制作?2021-07-14

    00:37:33

    六十二、還給我

    窗外開始飄進柳絮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五月份了,盛天凌終于不再反復(fù)發(fā)燒,但傷口發(fā)炎未好完全,還需要每天換藥。

    公司里事情太多,曲卿每隔幾天都要來給他送文件,他養(yǎng)病也養(yǎng)不安生。等檢查完沒什么大問題,在五月初三這天盛天凌出了院。

    曲卿來接他,車上跟盛天凌提起過幾天上海有個客戶需要接待,盛天凌雖然人在醫(yī)院,但公司里的事都一清二楚,他翻了翻曲卿帶過來的資料,問:“是那個叫葉秦的?”

    曲卿從后視鏡看了看盛天凌,說:“是�!�

    盛天凌臉上表情沒什么變化,曲卿忍了一會兒,還是提起,“這個葉總……之前夫人跟你提起過�!�

    盛天凌點頭,“我知道。”

    曲卿手放在方向盤握了握,試探著開口,“葉總我在視頻里見過一次,人還不錯,長得也好看,你……”

    曲卿偷偷看盛天凌一眼,對方正望著他,曲卿聲音變小了點。

    “要不要試著接觸接觸……”

    盛天凌將文件往前座一扔,目色不變,聲音卻冷了點,“你管的有點多�!�

    曲卿見狀,知道這個話題不能說,干巴巴地吞了吞口水,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似的又回過頭來,猶猶豫豫的,像是有什么話想說又不敢說。

    “有話就說�!笔⑻炝枳钜姴坏萌思彝掏掏峦�,有些不耐地皺起眉。

    “上次聽人說,魏先生在藍海區(qū)首款買了一套房。”

    盛天凌臉色繃緊了。

    “他好像……要跟小森結(jié)婚了�!鼻湫÷曊f。

    放在身旁的手倏爾收緊,連青筋都暴出來,盛天凌聲音顫抖地問:“你說……什么?”

    他身體傷口還未結(jié)痂,如此激動之下渾身緊繃,那些刀痕就一陣陣縮著疼,有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滑,盛天凌聽到曲卿又重復(fù)了一遍。

    “魏先生已經(jīng)請公司的人吃了一次飯,說是房子裝修好就跟小森去國外領(lǐng)證……”

    曲卿看著盛天凌,語氣低軟,輕聲勸說:“所以我想少爺你……是不是也可以試試其他人�!�

    盛天凌臉色發(fā)青,他低下頭,呼吸忽然變得急促,接著猛烈咳嗽起來。他小時候心臟就不好,這樣咳嗽導(dǎo)致臉和脖子迅速發(fā)紅,看起來十分嚇人。

    “少爺?”

    曲卿急了,匆忙停了車,從前面下車,拉開后座車門伸手過來要拍他的背,盛天凌揮開他,捂著胸口蜷在后座上,他背對著曲卿,像一只極度暴躁又極度悲傷的獸,忍的渾身發(fā)抖。

    曲卿看著這個樣子的盛天凌,心里十分后悔剛剛告訴他這件事情,不忍心再傷害他,曲卿匆忙改口道:“我也只是聽說,說不定是假的呢,這才幾個月,小森那孩子不會那么快定下來的……”

    盛天凌眼眶通紅,死死咬著嘴唇,他大腦混沌一片,手指抓緊腿面,感覺腿都要抓出血了才恢復(fù)一絲清明。

    狹小的車廂里只有他劇烈的喘息,曲卿也不敢再說什么,只能關(guān)心地看著他。盛天凌的手肘撐在大腿上,將頭埋在臂彎里,“我……”

    他試圖說話,語調(diào)卻顫抖的不像樣子,最終只能渾身發(fā)抖,憤怒又無助地哽咽著,“還給我……”

    “把我的人,還給我……”

    理制作?2021-07-14

    00:37:37

    六十三、你怎么來了

    “你好,請問火鍋底料在哪里?”

    “直走,右手邊第二個貨架就是。”導(dǎo)購小姐面帶微笑地替盛懷森指認。

    “謝謝……咳咳。”盛懷森以手抵住嘴唇咳嗽兩聲,朝貨架走去。

    他站在一堆火鍋底料前,掏出手機對比了一下圖片,最后選了三袋魏母要求的底料。

    正準(zhǔn)備出超市門時,那邊又打來了電話,吩咐他去菜市場買一只活雞,再買兩條鯽魚,還有黃酒八角干辣椒等各種佐料。

    盛懷森一一聽著,抬眸看向外面暗下來的夜色,壓下喉嚨那陣不適感,過了很久才輕聲說:“現(xiàn)在菜市場好像關(guān)門了……”

    “那你不會去百貨大樓那邊的夜市?”魏母語氣沖的很,“怎么,讓你多走幾步路都不愿意?”

    這何止是幾步路,百貨大樓在市中心,從這邊打車過去都要一個多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八點了,來回一趟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盛懷森低著頭,臉色有些白,他知道魏母針對他,這些東西今晚買回去了也肯定不會做。盛懷森提著超市的購物袋走了兩步,腳步有些虛軟,只是說:“好�!�

    聽到他一如既往的讓步,魏母語氣卻仍然不客氣,“知道了就快點去,我兒子快下班了,你趕緊把東西買回來幫著我一起做�!�

    夜風(fēng)有些冷嗖嗖地刮過來,盛懷森掛了電話,提著袋子站在路邊打車。他穿的單薄,身體又不好,禁不住這晝夜大幅度的溫差,一陣陣寒意從骨子深處涌上來。

    好不容易打到了車,路上又堵,等他買到東西打算回來時已經(jīng)十點多了。

    魏遠溪給他打了兩個電話,盛懷森都沒有接到,他手上東西提的太多,坐上車想打電話時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機。

    盛懷森坐在出租車里,將買的東西放在一邊,他手已經(jīng)勒紅了,有種麻癢的痛感。師傅問他去哪兒,盛懷森愣了好一會兒,說去西江區(qū)。

    “��?”

    師傅回頭看了一眼他,盛懷森的衣服都被魏母送去洗衣店消毒了,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什么衣服穿,身上那件是從商店隨便買的,師傅將他上下打量幾眼,確認,“是咱們市那個富人區(qū)?”

    盛懷森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內(nèi)心空了一瞬,才說:“我說錯了。是去桐林路�!�

    “哦。”師傅點點頭,打了方向盤往路上開去。他路上試圖跟盛懷森搭話,但盛懷森話很少,大多時候都看著窗外,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師傅也就不再說話,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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