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陸行簡平靜無波的目光落在夏雪宜臉上,情緒不明地說:“皇后倒是體貼�!�
夏雪宜臉色僵了一瞬,顫抖著唇,最后還是說:“方才母后身邊的大太監(jiān)溫梓過來囑咐臣妾悉心侍奉,臣妾受益匪淺�!�
張?zhí)笞屗欢ㄒ櫲缶郑豢砂咽虑轸[大。
鬧大的后果就是讓皇上趁機給蘇晚晚名分,后宮多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不如先忍氣吞聲,日后再徐徐圖之。
陸行簡并不意外這個結(jié)果,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跪安吧,日后不可再踏入東宮。”
夏雪宜臉色再也撐不下去,淚水漣漣:“皇帝表哥,您對我是有什么不滿嗎?”
“何出此言?”
“臣妾是您的結(jié)發(fā)之妻,與您夫婦一體,皇上不肯住在乾清宮,臣妾過來看您都不可以嗎?”
她壓抑著哭聲,臉上的妝都被眼淚沖花了,看起來楚楚可憐,格外惹人憐惜。
陸行簡皺眉,臉上帶著兩分冷然。
夏雪宜索性跪到他面前,手扶上他的膝蓋哭得梨花帶雨。
“是雪宜不懂事,不該闖進去,表哥不要生雪宜的氣了好不好?”
“我只是太愛您了,受不了您身邊有別的女人……我一定改……”
蘇晚晚正好把起居室的門打開一條縫,把這一切看在眼里。
她實在沒想到,一場帝后撕破臉的大戲,最后演變成傾訴衷腸的溫馨場景。
陸行簡臉上慢慢浮現(xiàn)的不忍和憐惜,也盡數(shù)落入她眼中。
試問誰不愛這樣大度體貼又全心全意愛自已的正妻呢?
他們還是自幼相熟的表兄妹,多年真心相愛,豈會因為她就翻了臉。
她蘇晚晚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時的玩物而已。
陸行簡聽到起居室那邊的動靜,抬眸看過來時,正與蘇晚晚四目相對。
蘇晚晚垂眸,只是緩緩關(guān)上起居室的門,把空間留給他們。
陸行簡看著門關(guān)上,目光慢慢低垂,落在夏雪宜身上,眼底浮上一抹淡淡的陰影。
蘇晚晚靜靜坐在輪椅上發(fā)呆。
不知過了多久,李總管帶著人進來,笑吟吟地說:“蘇姑娘,自今兒個起,您被調(diào)到東宮任職,掌管東宮印璽寶冊,住這邊就是,不必再回寧壽宮了�!�
內(nèi)侍宮女們進臥室整理收拾。
蘇晚晚豎著耳朵聽臥室里的動靜,對李總管的話只是隨便應(yīng)了一聲。
李總管倒是一拍腦門:“瞧老奴這記性,皇上讓老奴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顧侍衛(wèi),老奴倒是忘到腦后去了�!�
蘇晚晚臉色有點難看。
顧子鈺昨晚送她過來的時候,大概不會想到陸行簡會與她親熱。
就連她自已都沒往這方面想。
如果顧子鈺知道這些,將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昨天他還大言不慚地說她是他的未婚妻。
李總管笑瞇瞇地說:“皇上對蘇姑娘的心意外頭人還不知道,還是早點讓顧侍衛(wèi)清楚,對大家都好。”
心意么。
呵呵。
蘇晚晚抿了抿唇,“這事我來和他說吧�!�
李總管頓了頓,還是應(yīng)承下來:“老奴這就去傳顧侍衛(wèi)�!�
顧子鈺過來的時候,蘇晚晚正在院子里,坐在輪椅上看樹下的螞蟻搬家。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都沒有說話。
空氣幽靜,有種莫名的東西在流竄。
過了很久,蘇晚晚才輕輕說:“要下雨了。”
其實昨晚剛下過大雨,今天是個大晴天,傍晚的紅霞掛滿半邊天,正是絢爛無比的時候。
顧子鈺聲音沙啞極了,就像生了病,與昨天的陽光清澈大相徑庭。
“螞蟻搬家是為了避免被即將到來的雨水淹死,選擇高處安家。”
“你也是這樣想嗎?”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幾分辛酸的質(zhì)問。
蘇晚晚終于抬眸看他。
顧子鈺眼睛里滿是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很潦草,挺拔的脊梁也顯得有幾分蕭索。
與昨天精氣神滿滿的樣子相比就像兩個人。
她的眼眶慢慢變紅。
良久,只是說了句:“我怎樣想,重要嗎?”
顧子鈺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表情嚴肅,“重要。”
蘇晚晚轉(zhuǎn)頭微微仰起臉,不讓眼淚落下來。
“顧侍衛(wèi),請回吧。”
顧子鈺咬了咬腮幫子,眼底閃過一絲屈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門口站著陸行簡,正靜靜看著他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
顧子鈺只是行了個禮就要離去。
陸行簡倒是帶著幾分熟絡(luò)看他:“這就走了?”
顧子鈺笑了下,“卑職該下值了�!�
笑意卻明顯不達眼底。
陸行簡沒再看他,徑直走向樹下的蘇晚晚。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顧子鈺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變成嚴肅冷漠的一張臉。
顧子鈺正出大門,剛好聽到身后陸行簡清冽的聲音帶著溫柔:“外頭有蚊子,先進屋�!�
他的腳步頓了頓,繼續(xù)大步離開。
當天晚上,陸行簡死死抱著蘇晚晚。
他的額頭青筋凸起,聲音暗啞:“舍不得他?”
第45章
不能在這條路上繼續(xù)墮落
蘇晚晚閉著眼側(cè)開頭,緊緊咬著粉唇,不理會他的逼問。
到很晚的時候,房間終于安靜。
陸行簡閉著眼睛,慢慢平復(fù)著心跳,英挺的鼻梁貼著她的脖頸,無意識地去尋她的唇來吻。
不知過了多久,她軟綿綿地動了動,護著傷腿小心翼翼地躺好。
陸行簡睜開眼睛,一個翻身又將她罩在身下,唇上帶著水光停在她唇邊,借著幽暗的燈光打量她的臉色。
蘇晚晚不自在地別過臉。
她還是無法面對與他徹夜偷歡的自已。
以前他們每次偷情后,隔上好幾個月才會約下一次。
漫長的等待中,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漸漸消散,被思念和牽掛取代。
等到思念填滿心臟,折磨得她快要崩潰的時候,他的邀約就會再出現(xiàn)。
有時候她想,他是不是也會想她想得不能自抑?
可每次見面看到他那張冷淡的臉,她就知道是自已想多了。
想討好太子爺?shù)娜巳邕^江之鯽,他怎么可能有閑工夫想她?
現(xiàn)如今沒了那入骨的思念,兩人之間純粹是肉欲的沉淪。
卻還是會臉紅,會失控。
不能在這條路上繼續(xù)墮落。
她輕輕推了推他。
“不要了?”他問。
她低垂著眼眸,低低地“嗯”了一聲。
男人將她撈進懷里,抱著她下了床。
她驚呼,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先洗洗�!彼f。
蘇晚晚的臉更紅了。
昨天晚上也是先洗洗,然后浴桶里溫涼的水晃了滿地。03l
沒想到,再回到床上時天色已經(jīng)蒙蒙亮。
蘇晚晚已經(jīng)軟綿綿沒有半分力氣,心想,他又不去早朝嗎?
可她連續(xù)兩晚沒睡好,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操心旁的事,只想沾上枕頭稍微瞇一會兒。
這一瞇就到了正午時分。
蘇晚晚醒來時,陸行簡已經(jīng)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看著她。
房間里靜謐幽靜。
蘇晚晚坐起身,被子從肩頭滑落。
陸行簡幽暗不明的視線地落在她的肩頭,隨即收回,眉眼淡淡:“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