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女子額間一道胭脂劍紋，恍惚若仙。

    ……

    凌月照不忍見生民流離。

    亦帶著她的斬天河入了世。

    書里說，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

    書里也說，將軍百戰(zhàn)死。

    在很多場戰(zhàn)役之后。

    凌月照守著這座被簡珣視為棄子的孤城一日一夜。

    終于流干了血。

    她愛惜地抱住沾滿血與灰燼的斬天河。

    平靜地交代后事。

    「我快死了�！�

    「小心阿珣身邊那個(gè)國師，他有問題�！�

    「若你還能見到阿珣，轉(zhuǎn)告他，別愧疚。等他死了，我自會向他討個(gè)說法……」

    說著說著，語氣驟然顫抖。

    凌月照哭著擠出一個(gè)笑來。

    「阿瓔，我不想死�！�

    「那就不要死�！�

    我的聲音大概也在抖。

    「你還沒有成為天下第一呢�！�

    我拼盡全力，想抓住她伸出的手。

    卻只徒勞地穿過夢中人透明的指尖。

    凌月照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

    她在鏡天秘境里抽到的那支簽。

    那簽奇奇怪怪的。

    背面畫山間一孤墳，正面寫了句詩。

    「女郎剩取花名在，歲歲春風(fēng)一度吹。」

    她在滄陽關(guān)料峭的春風(fēng)里笑出了聲。

    原來是這樣啊。

    可是，還是……好不甘心��！

    凌月照的手驟然垂落。

    當(dāng)啷一聲響。

    被主人百般愛惜的名刀落進(jìn)了荒草堆。

    故人、往事，如煙散去。

    蒼煙落照，群鳥掠飛，西境綿長的群山陷入黑暗。

    她至死不肯闔上眼睛。

    46

    凌月照死了。

    可是這個(gè)夢沒有結(jié)束。

    三日后，宮中貴人的金車來到滄陽城。

    簡珣驚聞凌月照的死訊。

    連夜啟程趕來收尸。

    卻被一個(gè)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搶先一步。

    送行百姓的哭聲里，簡珣問。

    「你要帶她去哪里？」

    賀金縷已經(jīng)老了。

    曾經(jīng)銀鞍白馬度春風(fēng)的少年白了頭。

    他睜著一雙明澈如初的眼。

    平靜地告訴面前年輕依舊的故人。

    「草民要帶她回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