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盛元帝一把年紀被我哄得龍顏大悅,他看向身旁隨侍的儲君蕭玄祈:
「太子,這孩子忠孝兩全,可堪大用�!�
「沈姑娘第一次進宮,你帶著她去御花園走走,散散心�!�
蕭玄祈抬手行禮:「兒臣遵命�!�
皇帝免我禮節(jié)后,我才抬眼看清了當朝儲君。
他生得劍眉星目,芝蘭玉樹。
前世華成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入這位太子的眼。
臣子做到登峰造極,無非就是康王那樣,見了儲君還是得跪拜行禮。
但若嫁進東宮,那就是未來的國母,后代還可能成為江山的君主。
華成打著劫富濟貧的俠女旗號,真正劫的都是世家女子,男人她是惹都不敢惹。
賀家的千金被她搶了玉佩,隔天玉佩就出現(xiàn)在青樓小倌手里,美其名曰救風塵,賀小姐名聲全毀。
周家的千金上香途中被華成的俠客攔堵在山上一天一夜,最后身上的錦衣丟失,隔天那身衣裙出現(xiàn)在窮書生手里,美其名曰解讀書人寒窗之苦,周小姐因此被污與書生茍且,含恨跳井。
再就是前世的我。
她是想在東宮選妃之前,先鏟除掉未來的競爭對手。
而她最終的目標,是靠著獨樹一幟的俠女風范,博得太子青眼。
蕭玄祈出身高貴,又有軍功傍身,是真正的天潢貴胄。
御花園里,他一眼識破我的謊言:「你跟華成在街上的爭執(zhí),孤有所耳聞,那十五條被毒死的人命,真的跟你無關?」
我大方與他對視:「臣女從未沾染人命�!�
「孤再問你,血參當真毫無保留地上供了?」
他十歲上戰(zhàn)場,在邊境線刀尖舔血十年,那雙鷹一樣的眼睛仿佛能數(shù)清我身上有多少個心眼子。
我鎮(zhèn)定地答:「太子對臣女有疑心,臣女說什么都沒用�!�
蕭玄祈逼近了我,伸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沈姑娘巧舌如簧,從父皇那兒博得一個忠孝兩全的美名,但孤最恨的,便是你這等諂媚嘴臉�!�
他說罷,甩袖而去。
我并不追上去解釋,只擺弄著御花園的鮮花,深深吮吸皇宮的空氣——這是我第一次進宮。
原來宮里的風都彌漫著權力的芬芳。
我望向蕭玄祈離去的身影——只有借東宮的勢力,才能反壓康王府一頭。
蕭玄祈身邊的位置,我要定了!
6
五日后,與皇城相鄰的水城突發(fā)瘟疫。
我把手中留下的第三段血參加入藥中,在水城瘟疫鬧得最兇的時候,不顧安危,親自去設棚施藥。
最后瘟疫化解,我卻染疫病倒。
等我蘇醒時,就見蕭玄祈守在我的床邊。
他該是兩日沒合眼,臉有幾分憔悴,見我蘇醒,琥珀色的雙眸亮了亮。
我抽開被他握住的手,輕咳了兩聲:「陛下又要說,我是在作秀嗎?」
蕭玄祈面露慚愧:「水城瘟疫兇險,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作秀,何況這次你的藥湯,救了一整座城池的百姓,還阻止了瘟疫蔓延至皇城,你有大功�!�
高貴的皇儲在病榻前向我低頭:「長歌,之前是孤誤會你�!�
我虛弱地咳了起來,太醫(yī)說我染的疫癥不輕,問我之前的藥湯還有沒有,我如實說:「那藥用的是最后一截血參,已經(jīng)沒有了�!�
「殿下不是說,那血參被我私吞了嗎?」
我老實交代:「臣女的確私吞了,臣女自小學醫(yī),那日在街上看到那群男奴身上的爛瘡,便擔心會有瘟疫爆發(fā),所以私藏了最后一段人參,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我楚楚可憐,虛弱含淚:「如今人參耗盡,瘟疫化解,臣女在殿下眼中,可算清白了?」
這番話惹得蕭玄祈生出幾分內疚來。
說白了,沒有我十年如一日的鮮血灌溉,就沒有那株血參。
血參完完全全屬于我,我能拿出一半進獻給皇帝,已經(jīng)十分忠心。
蕭玄祈疑我,倒不是貪圖那血參,他疑的是我獻寶的用心。
如今我大大方方地告訴他,我是有私心,我是私藏了另一段血參,但我這都是為了救蒼生百姓�。�
誰能說我不仁義?誰有立場指責我?
蕭玄祈徹底放下疑心,大概是為了賠罪,他親自照顧我。
夜里在我床邊打盹時,他忽然驚醒,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該死��!我居然懷疑她這樣好的女子�!�
我睜著一只眼看他,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