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梯停下來,但卿鳶還沒到達目的地,電梯不直達頂層,中間還要中轉一下。
都星際了,就不能把電梯搞得像火箭一樣嗎?好麻煩,卿鳶走下電梯,在中轉平臺等下一臺電梯。
看著跳動的數(shù)字,她感覺有人過來,她退到角落里,才抬眼看去,一隊哨兵從走廊拐進來,他們把自己包得非常嚴實,頭盔下是拉到鼻梁山根處的面罩,作戰(zhàn)服外套著防彈背心,手上戴著作戰(zhàn)手套,褲腿塞在軍靴里,一點皮膚都不肯露在外面。
他們的隊長走在最前面,上身硬質的防彈背心稍短,露出一截包裹在作戰(zhàn)服里的腰,下面是掛了許多軍用器械的作戰(zhàn)褲,上下這么一夾,從背心下到褲帶間的那截腰身顯得格外瘦削有力,和自然垂下的雙臂之間留了月牙形的空隙,窄腰連著被作戰(zhàn)褲勾勒出飽滿流線的臀,把制服誘惑這四個字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這位隊長走路時還有點扭,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扭,是那種……力度幅度都剛剛好,多一點油膩,少一點不夠勁的扭,配上他格外帶勁的寬肩窄腰翹臀長腿,身段那是相當帶感。
卿鳶看著那位隊長走到她面前,轉身背對她,抬頭看電梯上的數(shù)字。
她正想著換旁邊的電梯等,不和這隊哨兵擠一個電梯,腳還沒動,另一側的樓梯間里又走出一隊哨兵。
她沒看清人,就看到了走在他們前面的黑狼。
心里警鈴大作,剛要躲起來,黑狼身后的高大哨兵不急不緩地邁步上前,堵住她:“是你嗎?”
卿鳶看到她面前的軍靴又向她進了一步,她往后退,背靠在墻角,把她圍在中間的大理石墻壁映出異化哨兵的樣子,黑發(fā)隨意地攏在腦后,在光潔冷白的額頭上留出一點美人尖,黑發(fā)間是一對狼耳,狼耳上打了耳墜,在墻上投出晃悠悠的光斑。
他低頭靠近她,正好經過一束光,光落在他深綠色的眼里,好像照亮了一片海,璀璨冷透,瑰麗得驚心動魄,可當離開光線,他的眼就顯出原形,幽深漆黑仿佛能夠吞噬一切落入其中的生命。
吞吐的氣息與遮擋著鼻尖嘴巴的覆面發(fā)生細微的摩擦,語氣森森地問:“那個讓訣君爽得直流水的向導?”
卿鳶微微睜大眼睛,訣隱看她這么茫然,低下來,更仔細地看她的眼睛:“看來他沒告訴你啊。”
訣隱慢吞吞地咬字:“在你以為他衣冠楚楚,正氣凜然地接受你的精神凈化的時候,他其實都要……”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卿鳶不相信訣君會跟別人說這些。
訣隱頓住,深綠色的獸瞳縮了縮,不知是意味這么輕軟細微的聲音敢打斷他,還是打斷他的這個問題。
他靜了片刻,反問:“那種心甘情愿地被你們向導玩弄的,軟骨頭的狗,不都是一個德行嗎?”
第9章
升什么破級
叮!
到達樓層的電梯門緩緩打開,卿鳶在看到數(shù)字要跳到這層時就準好了準備。
“原來只是你猜的�!鼻澍S目光回到面前的異化哨兵,努力和他那雙高度異化的獸瞳對視,“我還以為是你親身感覺到的,狼族不是都有……”
她的聲音小下去,訣隱眼里沒起波瀾,可身體弓緊,略微歪了歪頭:“都有什么?”
“都有……”卿鳶深吸了口氣,主動靠近他,在鼻尖要碰到他的時候,突然偏頭躲過去,從他的身邊向打開的電梯門沖過去。
訣隱立刻意識到自己被這個看起來純良無害的向導耍了,都沒有轉頭,只是隨便往身邊一抓,指骨修長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要把她提回來繼續(xù)拷問,卻聽她輕輕地痛呼了一聲。
這一聲,真的很輕,卻叫他的狼耳猛地一轉,接著因為受不了的癢意無法抑制地向耳膜深處滲透,挺立的狼耳用力地抖了一下。
他根本沒有用力,但凡他拿出對付異種的千分之一力度,她的腕骨早折了,所以她為什么叫?
她還是在耍他,明明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訣隱微皺著眉,低眼看著空空的手心,他為什么還是下意識地放開了手?
重新豎立起狼耳的異化首領抬起眼看電梯。
她羸弱的身影被向她撲去的黑狼吞沒。
媽呀,狼來了!卿鳶沒想到這群異化哨兵敢在數(shù)據(jù)中心驅使精神體來追她,聽著它們充斥暴虐的喘息,腿都要軟了,電梯門就在面前,可快要合攏到她無法通過的寬度,從中可以看到剛剛的翹屁隊長帶著隊員在電梯里站好,事不關己地看著她狼口逃生。
卿鳶感覺有冷風撲向她,本能地轉頭,擴大的眼瞳里映出黑狼陰沉的綠眼,不等她有下一個反應,電梯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給拽了起來。
真的拽了起來,雙腳離地的那種,卿鳶顧不上黑狼了,轉回頭,下意識抱緊將她拎起來的哨兵。
電梯門在她背后合攏,不過被伸進來的狼爪卡住,眼看它們要把金屬門撕開,強行闖入,狼族首領冷倦的命令響起:“都滾回來。”
黑狼嗚咽了一聲,把大爪子收回去。
電梯門關上,梯廂抖動一下,開始上升,卿鳶手臂微微收緊,死里逃生地吐出一口氣,快被嚇斷了的氣。
偏頭看到哨兵隊長除了眼睛,都被面罩遮蓋的側臉,她想起,自己還掛在他的身上,在黑狼收回爪子的時候,這位隊長就放下了手,以垂手站在那的姿勢任由她抱著。
“謝謝。”卿鳶想要跳下去但往下看了看。
這些哨兵真的不會恐高嗎?
卿鳶蒼白著臉,小心翼翼地往下滑,落地的時候,腿太軟,差點沒有站住,她趕緊扶住電梯壁,把身體的重量也靠過去,按下自己要去的樓層按鍵。
異化哨兵真的太恐怖了,從剛剛的狼族對她的態(tài)度,便能想象到他們對向導的排斥敵意。
看他們一個個都要把她撕碎的樣子,她也不想當他們的向導啊,卿鳶皺著眉,悄悄揉著自己泛紅的手腕,如果有辦法能把異化哨兵徹底排除在治療對象以外,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那么做。
卿鳶打了個寒戰(zhàn),不是想起異化狼族心有余悸,而是被凍到了,她看向電梯金屬壁,上面的冷凝水證明,廂體里悄然蔓延的冷意不是她的錯覺。
那股冷意好像來自她身后的那些哨兵。
卿鳶牙齒輕輕碰撞,這是什么霸總圣體,一不高興周圍的空氣都失去了溫度不再是修辭,而是真實事件。
他們不高興了嗎?是因為她嗎?卿鳶默默地把自己當成鍋貼貼在角落里,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電梯門一打開她就走了出去。
沒敢回頭看,但余光掃到有個優(yōu)雅健美的大型貓科動物,在她跨出電梯的下一秒落在了電梯廂里。
皮毛銀白,非常漂亮,慢慢甩開粗壯毛絨的長尾巴,厚厚的肉墊剛壓在地面上,開花的爪子下就迅速蔓延開薄而瑩潤的冰晶。
卿鳶快走了幾步,才沒踩在追著她出來的冰雪上。
好冷,卿鳶走進數(shù)據(jù)中心的時候,還有點發(fā)抖,一顆閃著光的小圓球飛到她的面前,確認她的身份信息后,帶她前往預留好的繭房。
好遠啊,卿鳶感覺自己跟著小圓球走了好久,一開始的繭房里還有也在做測試的人,后面就沒有了,又走了好一會兒,才有開了低級屏蔽的灰色繭房透出模糊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很高大,只是輪廓,也很有壓迫感,有一個繭房一開始安安靜靜,突然有什么撲到了卿鳶正看的玻璃上,把她嚇得再不敢亂看了。
她以為匹配測試可能會有些疼,但其實并沒有大多感覺,醫(yī)生讓她起來的時候,她還有些茫然:“做完了嗎?”
“你還沒做夠嗎,卿向導?”醫(yī)生笑笑,她的精神體是個白色的小海獺,隨時跟著她,幫助她安撫病人,小海獺聽到醫(yī)生的話,用小爪子把卿鳶往下按,示意她還想做,可以再做一次。
卿鳶被小海獺逗笑,坐起身,假裝害怕,點著它的小鼻子跟它求饒:“不做了不做了……”
小海獺本來還大大方方的,換到她主動逗它,突然害羞了,一擺尾,躲到醫(yī)生身后,只露出個小腦袋看她。
“結果要等一會兒才能出來�!贬t(yī)生摸摸小海獺的腦袋,溫聲對卿鳶說,“正常來說,一個向導只對應一個哨兵。契合度能達到百分之百,當然最好,按現(xiàn)在的情況,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算首選匹配對象了,大家在前幾次匹配,都很難達到這么高的數(shù)據(jù),契合度能到百分之七十都已經謝天謝地�!�
“所以,我們現(xiàn)在采取的是廣撒網(wǎng)政策�!贬t(yī)生沖卿鳶彎起眉眼,“把契合度能到及格線,也就是大于等于百分之五十的哨兵都為向導準備好,讓他們最大程度上的深度結合,用這種辦法把契合度拉起來,拉得起來的就留下,拉不起來的就算了。”
卿鳶聽得有點暈:“深度結合指的是完成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精神鏈接嗎?那我好像做不了,我連百分之十的鏈接都做得很吃力……”
醫(yī)生意味深長地笑笑,像拍小海獺一樣拍拍向導的腦袋:“沒關系,你是在S級的哨兵池里進行匹配,他們在這方面都很有天賦,匹配好了以后,他們會想辦法指引你的。我看記錄,訣君隊長和你進行過一次鏈接了,他沒有教你嗎?”
“教了�!鼻澍S也不知道醫(yī)生說的是什么意思,怕給訣君帶來不好的影響,給出肯定的回答,沒有細說,話鋒一轉,“可是我應該和S級匹配不到一起吧?我是F……”
“這倒是個問題。”醫(yī)生若有所思,“決定契合度上下限的主要還是向導,如果向導夠強,就能納入更多更強的哨兵,如果向導比較弱,就可能連一個都承受不了。這種情況下,強行拉高契合度,向導的身心都會遭受重創(chuàng),只能放棄了�!�
對對對,她就是那個一個也承受不了的弱體向導,卿鳶開始期待匹配結果出來了。
可是結果出來后,醫(yī)生沒有把報告拿給她看,她看到她的辦公光腦閃了幾下燈,她把燈滅掉后,再跟她說話的時候,表情很是嚴肅:“人工智能會按照測試結果進行下一步安排,卿向導,請先回去吧�!�
卿鳶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送出繭房,走的時候,想到什么,轉頭問醫(yī)生:“請問醫(yī)生,怎么樣才能自己選擇哨兵,而不是不管匹配到什么,都必須硬著頭皮上?”
醫(yī)生嗯了一聲,靜下心再理解了一遍卿鳶的問題,沒忍住又笑起來:“這是有哨兵得罪你了嗎?這個也簡單,只要你能做到高等向導,就可以自主選擇哨兵了�!�
“簡單嗎?”卿鳶好像聽到自己夢碎的聲音。
“或者……”醫(yī)生看著卿鳶,又露出很復雜的表情,“你的向導天賦很特殊,很珍貴,被人工智能標記為重點保護對象,也會有這樣,甚至更高權限的特權�!�
她的精神體是挺特殊的,但不知道算不算珍貴,卿鳶心事重重地和醫(yī)生告別,醫(yī)生想起什么開口提醒她:“給不同哨兵做精神鏈接的時候,中間最好多休息一點時間,我看昨天你和訣君隊長還有文森斯隊長的精神連接記錄,中間只隔了兩個小時,你的身體可能會受不了�!�
嗯?卿鳶有點意外,她昨天不是跟大蝙蝠請假了嗎?她抱著醫(yī)生塞給她的一堆補品往外走,電梯正好停在這個樓層,她過去按下按鍵,電梯門打開,她轉身就要走,人被只展開一小半的黑色膜翼給攏進了電梯里,特別勾人,也特別陰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去哪啊,我的向導�!�
別用你的翅尖扒拉我,卿鳶在心里默默發(fā)出警告,想躲開他,但往后靠也是他的翅膀。
“抬頭,看我。”他的翅膀伸向她的下頜,卿鳶為了不讓他碰到她,只能先一步抬起頭,對上文森斯好像從瞳孔溢出鮮血,淡紅陰濕的眼睛。
他好像很渴,很餓,欲念都要順著他長得過分的眼睫一滴滴流下來了。
“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樣子。”他咬著字音,聲音的摩擦感更強,就算沒貼在卿鳶耳邊,也讓她覺得被羽毛似的東西來回搔弄,“你知道我自己來了多少次嗎?沒有用,每次都得不到滿足,越不滿足就越想要,像條發(fā)情的狗一樣欲求不滿,恨不得在你的宿舍外面找根柱子沒皮沒臉地蹭�!�
他有病吧,跟她說這些,還說得那么細節(jié),卿鳶被狠狠膈應到,整個人都不好了,抬起手,想把他推開。
看她抬手,文森斯誤會了什么,細長的唇挑起,聲線里翻滾著病態(tài)的渴望:“對,就是這樣,打我,狠狠地打我。”
卿鳶的手頓住,��?
文森斯的焦渴在她的手靠近時達到巔峰,他不敢隨便碰她,怕碰壞她纖薄脆弱的骨頭,只能用粘膩的目光交纏著攀上她皓白纖細的手腕,把頭低下來,恨不得把漂亮的側臉送到她的手心,急切地只能發(fā)出氣音,像壓抑著興奮的惡魔囈語,也像即將破碎渙散的天使乞求,病態(tài)危險又楚楚可憐:“快……快抽我……隨便抽,我壞不掉的……”
“我為什么要打你?”卿鳶放下手,非常不解地看著莫名躁動起來的文森斯,“我又打不死你�!�
文森斯微微虛起眼,目光釘進向導清澈的眼里,她的野心夠大的,還想打死他呢。
卿鳶被他看得心慌:“我的意思是,我力氣小,打了也沒什么感覺。如果你有這種需求,可以去找……”她的眼睫慢慢扇了扇,“你們那邊的異化狼族,他們力氣大。”
文森斯直起身,按了電梯,冷漠傲慢的樣子看不出剛剛失控的痕跡,膜翼落下收攏,但控制欲滿滿的目光還在她身上:“你怎么知道他們力氣大?”他的目光細密地爬過她,“他們對你做什么了?”
卿鳶沒回答,可文森斯已經看到了答案,視線定在她手腕處的紅痕上。
憎惡地低下眼睫,那群惡心又愛到處蹭的狗。
第10章
升什么破級
卿鳶和文森斯抵到一層的時候,看到了來接她的哨兵,他們身材非常健碩,胸口處的作戰(zhàn)服不知是拉不上,還是故意沒有拉,大咧咧地露出一片,晃得卿鳶不敢把目光對上去,他們每個人都隨意地背著一架重型武器,比她人都高都粗的重機槍,炮筒到他們的好幾開門背上就像小書包一樣。
背著熊頭重機槍的哨兵隊長看到她走過來:“卿鳶向導,你好�!币暰落在文森斯身上,眉頭擰起,似乎隨時都要把機槍取下,對著文森斯突突幾下,“你在這里干什么?”
文森斯懶洋洋地垂著眼,森然好聽的聲音拉出令人厭惡的尾音:“當然是來接我的向導。”
哨兵隊長看向卿鳶,卿鳶腦筋安靜且飛快地轉啊轉,剛加載出再和文森斯請一次假的理由,準備開口,文森斯的聲音便響起:“卿鳶向導,你不會又要請假吧?連續(xù)請兩次假,可是要到醫(yī)務室開藥扎針的�!�
他并未靠近她,只是用他特殊的聲音系統(tǒng)威脅她:“剛好,我在醫(yī)務室有認識的朋友,他們可以幫我多照顧照顧你�!�
卿鳶不知道這只大蝙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哨兵好像都沒覺出他的聲音有什么異常,只有她感覺他的聲音如有實質,撩撥著她的神經,撫過她的骨骼,引起戰(zhàn)栗的共顫,淺淺的癢如同漣漪在不明確的位置擴散開,她甚至不敢張開嘴,害怕自己會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好吧,卿鳶只得認命,對受狼王委托來接她的哨兵點點頭,表示她先跟文森斯走。
等身體恢復過來,卿鳶跟哨兵隊長補充了一句:“不好意思,讓你們白折騰一趟,等到晚上,我再去找訣君長官�!�
文森斯勾起唇,像是聽到什么特別好笑的笑話:“親愛的向導,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剩下力氣去找別人的�!�
卿鳶沒搭理他,對哨兵隊長小幅度地擺手告別,從文森斯打開的門里走出去。
異化哨兵的領地沒有明確的指示牌,可剛一踏入就有感覺,卿鳶立刻感到有好幾道粘稠冰冷,令人不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黑色膜翼打開,把她圍在中間,文森斯對同類的態(tài)度也沒好到哪去,淡紅色的眼瞳輕蔑又厭惡地一掃:“你們想死嗎?”
卿鳶不喜歡蝙蝠翅膀,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樣好了很多。
她沒什么心情多看文森斯給她準備的辦公室,踩著柔軟的地毯,坐在同樣鋪了毯子的大椅子上。
文森斯看著這位嬌弱的向導,她今天把頭發(fā)扎了起來,露出雪白纖柔的脖頸,更顯得楚楚易碎,讓他感覺自己準備的這些實在不夠。
應該再去那些有毛的哨兵那多薅些,把毯子做得更厚些。
卿鳶想盡快離開這里:“我們開始吧�!�
文森斯又誤會了,細長的嘴角又爽又邪地勾起來:“向導小姐,這么急著想要我嗎?”
這種總是通過破格的語言行為吸引別人注意力的家伙,越是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反應,就會越來勁。
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平靜地接受。
“對�!鼻澍S敷衍地點點頭,看了看剛剛在她過來的時候,被她悄悄推遠的另一把椅子,“想要你,請坐好吧�!�
文森斯果然不說話,也不笑了,盯著她,把手放到椅背上。
看到他手腕用力,要把椅子推向她,卿鳶身體繃緊,做出他要是過來,她也要帶著椅子后退的樣子:“不要靠太近�!�
文森斯收住力,冷笑了一聲,坐在椅子上,長腿優(yōu)雅而又囂張地交疊著,打開雙手,做出任由她擺布的樣子:“那我就把自己交給你了,請向導小姐千萬不要憐惜我。”那種顛顛的,渴望受虐的興奮又回到他的聲音里。
卿鳶看著他,放出精神鏈,她記得上次他利用S級哨兵可以變化精神巢精神體的特殊技能,把她的精神鏈引誘到“陷阱”里的教訓,精神鏈剛露個頭,便脫力地靠在椅子里,搖頭,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今天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
文森斯暗暗弓起的身體慢慢放松,冷笑著看桌后的向導:“又演上了?”
卿鳶沒看清他是怎么起身的,大片的陰影如潮水漫過辦公桌,漫過她的臉龐,文森斯張開黑翼,低身俯視她:“把那群狗玩得那么爽,到我這里就不行了?”
卿鳶在路上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上次還是在考場,他就敢那么弄她的精神體,這次只有他們兩個,她怎么知道他會對她的精神體做什么?
她絕對不會再把她的精神體放進他那個陰冷黑暗的巢穴里。
第11章
升什么破級
卿鳶慫慫地放輕呼吸,堅定地擺爛:“我的精神鏈在你面前就是硬不起來,進不去你的精神巢,我也沒有辦法啊。你知道的,我只是一個F級的菜鳥向導。”
文森斯舔唇,被她氣笑:“就是對我硬不起來?好啊,好啊……”膜翼邊緣的骨刺刺進辦公桌,卿鳶看著那張看起來比她結實多了的軍用家具慢慢碎成她不認識的形狀,文森斯把殘骸掃到一邊,骨刺掃到她的面前,虛虛挑起她的下頜,“你說我要是把你像這張桌子一樣一塊塊拆開,你的精神鏈是不是就能聽話了?”
卿鳶握緊手指,卻還是控制不住顫抖,失控的氣息吹動碎發(fā),讓發(fā)絲沾到骨刺的拐彎處。
斷開的發(fā)梢緩緩落下,掉到她白皙的手腕上。
這也太快,太鋒利了吧?卿鳶看著文森斯淡粉的眼睛,眼前慢慢變得模糊,眼睫眨動時,有溫熱的淚珠掉下來,視線清晰一瞬,馬上就被旺盛的水汽氤氳填滿。
但就這樣她也沒松口:“我,我也想做的啊,我難道會不知道你能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嗎?”
“可是,可是你太可怕了,我的人都被嚇軟了,何況是精神鏈,高級向導也需要在適宜的環(huán)境下才能發(fā)揮做大功效,我只是個F級,不更需要嗎?”卿鳶說到后來,字音里都夾雜了嗚咽聲。
文森斯垂眸看著身下的柔弱向導,櫻桃汁般的淡紅從她的眼角,鼻尖透出來,哭得那么傷心,卻也不敢對他太大聲,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動物一樣小聲地抽泣,小聲地控訴,只有晶瑩剔透的眼淚……那么大一顆,從她臉頰滾落,砸下來的聲音震得他全身骨頭都發(fā)酥發(fā)癢。
白森森的骨刺偏移,卿鳶以為它要扎自己的眼睛,趕緊閉上眼睛,沒看到那些可以輕易撕碎軍用品的兇器,只是想要靠近她的眼淚,它們最終沒真的落下來,因為它們的主人難得對自己的控制力有了不確定,怕它們切開淚水,劃破下面白皙嬌嫩的皮膚。
骨刺退開,文森斯和她拉開距離,有什么東西被丟到她的頭上,卿鳶鼓起勇氣睜開眼,看到他靠在她對面,眉眼陰森,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恐嚇她的壞手段,她略微偏頭,一個手帕從她的腦袋上掉到手上。
蝙蝠很嚇人,但單看他繡著金絲名字的手帕,還以為這是位家教很好,風度翩翩的貴族所有物,卿鳶毫不客氣地用看起來就很貴,且一塵不染的手帕把自己的臉擦干凈。
“我明白了。”文森斯直起身,傲慢地睨著她,看起來應該是想出了結果,卿鳶緊張地看著他,只要他再嚇唬她,她就立刻暈過去。
“那些賤狗是自己戴好了項圈,這才讓你同意玩他們的吧?”文森斯問。
他和正統(tǒng)派的臭狗能差什么?也就這方面沒那么“自覺”,這才讓那些軟骨頭狗在這位很需要安全感的向導那多得了一點好感。
想通了這一點,文森斯心情很好,勾起唇角:“沒經驗的小菜鳥,你是真的不懂折磨踐踏別人的樂趣啊。就是要在沒有任何外界束縛的情況下,硬生生地從他們的身體里扯出線,把本來可以輕易掙脫絲線的哨兵變成你的提線木偶,勾勾手指,就能叫那些比你強大,對你不敬的怪物尊嚴掃地,把自己擰成各種不堪的樣子,只為求得你的獎勵。當然,他們也會掙扎,也會反抗,甚至還會分不清楚情況,試圖占據(jù)上風,那就需要向導小姐狠狠地懲罰他們咯。”
文森斯繪聲繪色地描述,邊說還邊情不自禁地,享受地仰起頭,凸顯出來的漂亮喉結極緩滑動,好像他說的一切正在發(fā)生,他在沉迷品味。
不是,他真的沒有羞恥心的嗎?就在她的注視里,自己意銀起來了?卿鳶真的好想報警啊。
事實證明,文森斯就是沒臉,描述完讓他只是想象就欲生欲死的畫面,他偏頭,仿佛饜足的惡魔懶倦地瞇眼看她,嫩紅的舌尖舔著冷白的指尖,慢慢挑起眉:“像那些把自己都訓好了的狗,玩起來有什么爽的?”
看卿鳶真的一點也不心動,他無聊地放下眉梢,嘆了口氣:“好吧,我們膽小的向導小姐暫時接受不了這么刺激的東西,那就讓我遷就你一下吧�!�
他叫手下給他準備了一些東西送進來。
首先是一個機械感十足的小架子,卿鳶沒看懂那是什么,胡思亂想著,這不會是個可折疊的狗狗籠子,文森斯要把她關在里頭吧?
“這是最結實的嗎?”文森斯的指尖撫過架子,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卿鳶,“我的向導想要給我最棒的束縛。”
她可沒說過,卿鳶心里想,沒說話,看著文森斯手下的陌生物品。
“這個呢?”文森斯拿起一個像遙控器的東西,“是強電流嗎?”
得到了確定回答后,文森斯把回答完問題悄悄往卿鳶這么掃了一眼的手下一腳踹了出去。
卿鳶被飛出去的哨兵弄出的聲響嚇得瑟縮了一下,文森斯轉身沖她安撫地笑笑:“放心,我暫時不會那么對你的�!�
別笑了,越笑她越害怕,卿鳶很快就看到那些東西是干什么的了。
那個折疊架子是翼鎖,文森斯把它扣到自己的肩胛,按了一下,本來還沒他四分之翅膀大的架子自動打開,沿著他的膜翼骨骼延伸,迫使他的膜翼最大程度地展開。
文森斯走向卿鳶,單膝蹲下,本就蠱惑的聲音帶著滿滿的哄誘意味:“要不要親自把我鎖起來?向導小姐想要多緊,都可以�!�
卿鳶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想到得對自己安全負責,她點了點頭。
文森斯粉紅的眼里綻開興奮的小金粉,故意很慢地轉過身,拉長作為鋪墊的前期折磨,好讓向導好不容易才同意恩賜給他的一點獎勵發(fā)揮到極致。
卿鳶沒他那么多彎彎繞繞,把手放在他肩胛骨中間:“這么按下去就可以嗎?”
文森斯這時候倒是老實了很多,微微頷首:“嗯,按到不能再按了,保持幾秒,它就鎖住了。記得一定要按到頭,不要留下能夠讓我喘息的縫隙啊�!�
滿足你,卿鳶用力按下去,隨著她的發(fā)力,強行打開文森斯翅膀的機械架開始收縮,她都聽到好像有骨頭變形折疊的脆響了,可文森斯卻一聲也不吭,只是全身繃得極緊,讓她都有一種他快要把自己繃折繃裂的感覺。
卿鳶確定再也按不動了,保持不動,過了幾秒聽到咔噠一聲輕響,用另一只手輕輕戳了戳翼鎖間的黑色膜翼,她碰得很輕,被金屬緊緊卡死的膜翼卻猛地一顫,但也只是一顫,它剛條件發(fā)射地想要抬起,就被翼鎖狠狠壓制。
這時,“啊……”極度滿足的喟嘆才從文森斯鮮紅雪白的唇齒間溢出來。
喘就喘,喘得這么變態(tài)是要干什么,卿鳶放下手,文森斯緩了一會兒轉回來,看她馬上又躲遠了,又想發(fā)火,但強忍住了,把遙控器丟給她:“這個翼鎖是通電的,最大電流遠超過懲戒哨兵的上限,你按一下,我就動不了了�!毕氲绞裁�,他又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不過,這么強的電流可能會把我電得亂流口水或者別的,甚至讓向導小姐看到更我糟糕的樣子,那可不是我能控制住的,只能提前跟你道個歉……”
卿鳶沒理他,自己試著按了一下遙控器最低檔的按鍵,文森斯頓時禁聲,瞬間僵直的身體極為艱難地弓起來,費力地喘著氣,平衡呼吸。
都這么辛苦了,還不忘抬起眼,沖她笑:“向導小姐,我好舒服啊�!�
卿鳶無視他顯出病態(tài)歡愉的眉眼,確定最低檔的電流也能限制住他的行動后關掉遙控器:“開始吧�!�
文森斯修長的身軀猛地松懈下來,手撐在地上,才沒徹底像條死狗一樣趴在那里,抬起頭問她:“我這樣是不是比那些臭狗更乖,更方便你使用?”
卿鳶沒理他,文森斯當做她默認了,干脆沒再站起來,就這么盤起長腿,坐在她的腳邊。
“太近了�!鼻澍S不愿意。
文森斯皺眉,兇巴巴地抬眼看她:“我都這樣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
卿鳶看著他:“就是……害怕�!�
文森斯也看著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得寸進尺,最后翻了個白眼:“煩死了�!彼笸肆送�。
她還煩呢,卿鳶放出和她一樣不太想上班,軟綿綿的精神鏈,又想起上次,他用偽裝后精神巢反過來“吃”掉她的精神鏈,小聲警告他:“你不要動,我自己來。如果你動了,我就馬上出去�!�
文森斯淡紅的眼眸翻滾著殺意和渴望,盯著她,微微咬牙:“知道了,你快點�!�
催什么催,這不得有個過程嗎?卿鳶驅使精神鏈找到文森斯的精神巢,精神鏈剛觸及他那又大又陰濕的巢穴就打了個冷戰(zhàn)。
就沖這個工作環(huán)境,她也要抓緊時間退休。
文森斯靜靜地看著她,看到她剛和他連接上后的臉一下白了,薄唇抿起。
這次,卿鳶的精神鏈很安全地滲入到文森斯的精神巢里,進去后,陰冷的感覺不見了,它竟然慢慢變成了柔軟溫熱的巢穴,就是狹窄的甬道太多,有些還會因為她經過猛地收縮,軟肉似的墻壁像是要把她的精神鏈絞斷,卿鳶有些呼吸不上來,只好按了一下遙控器。
文森斯悶哼了一聲,精神巢收緊,又像放空似的,緩緩松開,卿鳶握緊遙控器,提著十萬分的警惕進到巢穴深處,看到了迷宮似的外緣中心處的墨海。
漆黑平靜的海水,像面特別的鏡子,引得人想要伸出頭去照一照。
卿鳶沒有這么做,她知道文森斯高度異化后,怪物一樣的精神體就藏在海底,等著有人上當露頭,浮出來把他們拖到水里。
她把注意力放在操縱精神鏈上面,努力用細弱的精神鏈編織起來的網(wǎng)一點點把文森斯的精神巢吞下去。
肯定吞不完,能吞多少是多少,卿鳶掃了一“眼”吞下四分之一精神巢的精神鏈網(wǎng)絡,這樣應該可以了。
“我要把精神體放進來了。”卿鳶還是不太放心地提醒文森斯,“你可不能動啊�!�
文森斯不知道什么時候閉上了眼睛:“嗯。”
第12章
升什么破級
卿鳶進來的時候感覺到一陣阻力,好像有人捏住了她的精神鏈不讓精神體流出來,這里的“人”當然只能是文森斯自己。
她皺起眉,這個大蝙蝠到底怎么回事?非要做的是他,現(xiàn)在又這么緊,那就算了。
遇到一點困難的水滴立刻選擇放棄,要順路返回,警戒到僵硬收緊的巢體覺察到,強迫自己放松下來,通過充滿眷戀地蠕動著側壁向它道歉,挽留它再給它一次機會。
都到這里了,不做下去,確實有點虧……向導平時訓練可能沒有哨兵那么嚴格,但從實習期,也就算是軍團里的正式一員,如果經常曠工摸魚,難免會引起上面的注意。
卿鳶止住水珠精神體,等了一會兒,巢體領會到她的意思,靜了片刻后,逼著自己完全放松打開,給小小一顆的精神體留出過分寬闊的空間讓她隨意通過。
水珠絲滑地流進昏暗溫濕的精神體內部。
卿鳶慢慢吐出一口氣:“一分鐘�!彼龑φy(tǒng)哨兵和異化哨兵一視同仁,都只有一分鐘,不過,她沒讓小水珠掛在文森斯的精神巢上,而是半掉不掉地停在她自己的精神鏈鏈口。
奇怪,文森斯的精神巢里的溫度也不高,她怎么感覺這么熱��?熱到喉嚨都瞬間干澀,下意識地吞咽,想要汲取水分。
水……卿鳶“看”向巢穴中心看不到盡頭的黑海。
銀白色的精神鏈垂下來,懸在黑海上方,掛在上面的水珠糾結地微微打顫,水面靜謐誘人,非常安全,可水珠卻只肯把自己的影子投在里面,不愿落下。
終于,水面泛起漣漪。
她就知道,那渴意有鬼,卿鳶立刻清醒過來,飛快地收回精神鏈,這只大蝙蝠,不老實,又在暗暗使手段,想把她引誘到陷阱里。
像她想的那樣,她的精神鏈剛退,水里的怪物就按捺不住了,伸出爪子,順著岸邊爬了上來,它的身上披著粘稠濃膩的黑水,看不清真實的樣子,卿鳶也不想看這么丑陋卑鄙的東西,只用余光掃到他龐然大物般的影子,把最后一分精力都用在撤回她的一切。
文森斯的精神巢也暴露出了真面目,居心不良地蠕動,狠狠絞著她用精神鏈給它打上的臨時鎖鏈。
卿鳶反應算快的了,但還是慢了一點點。
怪物滴著黑水的爪子追上了她的精神鏈末端,卿鳶本想收縮精神鏈,讓它從怪物的指縫間溜出去,而她的精神體并不這么想,它從精神鏈中甩出極細的一撮水絲。
像是馴獸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向比它巨大太多太多了的利爪。
“呃……”文森斯仰起頭,無比糟糕的申吟在流線拉抻到極致,無比誘人的冷白脖頸深處一滴滴聚積,再被顫動的喉結艱澀地帶到口腔,那條構造奇特的舌頭本來是柔軟細長的,而此刻因為受到過多刺激,而發(fā)生了變化。
變得更能取悅別人,這是蝙蝠一族獨有的,服務伴侶的“特異功能”,只可惜。
他的唇舌間空蕩蕩的,他想要討好的人,就算他抬起手,繃直指尖也碰不到,他的眼眶燒起來,快速地烘烤出水分。
他本能地想要抬起膜翼,站起身,可他立刻受到了翼鎖的懲罰,堅硬冰冷的金屬插進他不安分的膜翼間,碾滅異化哨兵最強大的兇器的行動力。
他只能匍匐在地上,好疼好疼好疼呀。
但是好想要。
太想要了。
可以再來一次嗎,讓他做什么都可以。上一次太輕了,輕得他抓心撓肝,輕得他骨頭縫都在癢,渾身的血液好像都有了痛覺,流動一寸,都能疼得他沁出一身的潮濕霧氣。
卿鳶看到文森斯趴在那里喘息的樣子了。
很變態(tài),但她現(xiàn)在顧不上管他。
她在用她的意識“看”文森斯的精神體,她以為被她的精神體“抽”了以后,它會暴起發(fā)狂。
可它沒有,它攥起爪子,弓起身體,上身伏低,狠狠地顫抖著。
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數(shù),卿鳶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這一“鞭子”把它給抽成這樣的了。
但應該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她“看”向怪物身上被她的小水珠抽過的位置。
那里的黑水被打掉了,周圍的黑水向它聚攏,看起來好像想把這塊空出來的位置重新填滿,可不知在忌憚什么,都擠在邊緣,不敢漫過去。
因此,她看到了黑水下的怪物皮膚,已經沒有什么皮膚可言了,那里是一大片由于長期無法愈合而潰爛的創(chuàng)口。
這么看來,黑水下,可能都是這樣的情況。
卿鳶不知道把開放性這么高傷口一直泡在黑水里的怪物,也就是文森斯是怎么想的。
異化哨兵和精神體的同步率更高,精神體長期這樣痛苦,他本人只會更加不好受,他平時傲慢囂張的樣子,可半點看不出他在時刻忍受這樣的痛楚。
更奇怪的是,他都在承受這么可怕的痛苦了,為什么還會對她輕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攻擊,那么在意,那么……享受。
有什么東西討好地蹭了蹭她的精神鏈,卿鳶“看”過去,那個怪物在她停下來觀察它傷口的時候,悄悄地爬了過來,低下它的大腦袋輕輕拱著她的精神鏈。
才拱了兩下,就被她的水珠精神體抽了過去。
那么細的兇器,對它來說甚至有些可笑,卻讓它立刻趴回到地上,巨大的身軀起伏,不知道是疼還是在回味,低下頭顱的姿勢,剛好把傷口暴露在她的面前。
卿鳶安靜片刻,“抬起手”,也就是讓水珠精神體落到那片發(fā)黑的腐爛血肉中。
怪物立刻重重地痙攣,無措地想要抬起身做什么。
不管它打算做什么,她的水珠精神體都無差別地給了它教訓,很快,它就因為太過興奮,每塊肌肉都在抽動,而無法再爬起來,安靜地趴在那里粗重地喘氣。
文森斯的樣子比他的精神體更狼狽,卿鳶看到他張開唇的時候,舌尖不受控制地往外伸,挑起顫顫的水線。
為了自己的眼睛,卿鳶沒再看他,把注意力放在安靜下來的怪物上面。
小水珠馴服了怪物后,把自己攤開,像一片薄薄的冰皮覆蓋在那片傷口上,它流開的時候,卿鳶感覺自己的指尖在輕輕撫過怪物那可憐又可怕的傷口。
“嗯……”文森斯唇舌間又發(fā)出聲音,他咬住唇,試圖阻止它們擴大,可聲音止不住,眼里的潮意也是,“不……嗯……停下……嗯……再繼續(xù)……我會殺了你的……”
他的威脅夾在喘息,潮紅,濕潤中,身軀都融化掉了,只有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抓著地面,試圖找到支撐。
卿鳶聽不到他陰鷙卻又無力的警告。
她閉上了眼,跟隨她收縮的精神體吸取怪物身上別人看不到的“美味”。
從狼王那里回去后,她就好餓,吃多少東西,都只能緩解,卻無法徹底消除那煩人的饑餓感。
它在剛剛,看到怪物露出傷口后又變得強烈。
她無法接受,她或者她的精神體去吃怪物的腐肉,但她的精神體用行動證明,她的擔心是沒必要的。
能在S級哨兵精神體留下傷害的,自然不是單純的物理攻擊。
但這種傷口,又和被污染后形成的傷口不太一樣。
所以,向導在后期都會固定模式,要么主攻治療,要么主攻凈化。對卿鳶來說,這兩種傷口的不同更直觀——它們的口味不同。
水珠吃掉的就是那些有香甜味道,但會阻止哨兵精神體傷口愈合,不停腐蝕創(chuàng)面,讓他們痛不欲生的無形毒素。
“好了好了,不吃了……”卿鳶這次胃口大了一些,但也沒大太多。
卿鳶眼睫顫抖,掙扎著睜開眼,一睜開眼就看到文森斯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她腳邊了。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按下了遙控器,指尖太慌亂,推到了最高檔。
覆蓋著機械鎖的膜翼在她面前坍塌,文森斯渾身是汗,趴在地上,邊抽搐著大口喘氣,邊抬起血紅的眼試圖用眼神殺死她的樣子,像惡鬼,也像艷鬼,陰險森然,誘色橫流。
挺括的深色制服都被浸出更深的水痕。
卿鳶把目光從他那雙被褲子纏緊的長腿上移開,退到一邊,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腿上有沒有沾到他的體夜。
文森斯閉上眼,脫力地翻身躺在地上,喘了一會兒,睜開眼,氣若游絲地詰問:“誰允許你治療我的精神體?”
她給他進行精神治療了嗎?卿鳶看了一下旁邊的監(jiān)測機器。
好像真的是這樣,她剛剛完成了百分之三的精神治療。
他真的好奇怪啊,求著她打他,被她治療了卻一副被她害了的樣子,他是想要醫(yī)鬧嗎?
卿鳶看向失去行動能力的文森斯:“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可以申請把我換掉�!�
文森斯被電流刺激得青筋凸起,看了她幾秒,閉起濕漉漉的眼睫,本想說什么,可微微碰撞的齒列間很難發(fā)出正常的聲音,他只能抿起唇角。
卿鳶自己的情況其實也沒好到哪里去,腿也有點打顫。
可能是這次吃得有些多,她的精神體回來后還很興奮,搞得她體溫上升,不用看,滾燙的臉和耳朵一定是紅的。
但她不敢多做停留,誰知道文森斯緩過來后會怎么報復她。
卿鳶握著遙控器,指尖壓在最高檔,踉踉蹌蹌地繞過文森斯,退開辦公室的門。
出去的過程比她想得順利很多,竟然沒有文森斯的手下來攔她。
但當她意識到自己跨出文森斯的領地,精神松懈下來的下一秒,腿就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有人在她倒下前,抱住她,她勉力睜開眼,想看看這位好心哨兵的樣子,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極其詭異的眼睛,眼珠全白,沒有眼黑,只在中心處有兩圈隨著他金色眼睫眨動而轉一下的金輝齒輪。
他的膚色很深,臉上有金色的紋路,似是剛從沙漠執(zhí)行完任務回來,穿著那種麻布材質的厚連帽防紗斗篷,斗篷下掉出幾撮配著黃金裝飾的中長發(fā),白眼黑皮金飾,讓他看起來很像古埃及神話中的擬人怪物,神圣又詭麗。
卿鳶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點失去意識。
徹底昏過去前,她感到這個哨兵低下頭,在她頸間嗅了嗅,接著她腰間的手開始收緊。
極輕地呢喃著提問:“這是誰家的向導,怎么剛做完,味道都還沒清理,就跑出來了�!�
“你的哨兵知道你這樣亂跑有多危險嗎?”
第13章
升什么破級
卿鳶是被一股特別的香味刺激醒的,她睜開眼,所處的環(huán)境非常陌生,很像宮殿,到處都是金燦燦的紗幔,紗幔下是奢侈又淫,糜的擺設,尺度極大的棚頂壁畫差點閃瞎她的眼睛。
她這是又穿越了嗎?卿鳶強撐著還虛軟的身體,從軟得有些過分的大金床上坐起來,坐起來后,她看到了和這個金碧輝煌的房間相連的開放浴室,黑金色系的裝潢處處透著奢靡尊貴,可再漂亮的瓷磚,再華麗的水池,也不如背對著她泡在水池里的人吸引眼球。
他放松地靠在浴池邊,一只戴著黃金寶石臂環(huán)的修長手臂放在池邊,另一只手則端著酒杯,雖然只露出肩胛,但只是這一部分就足夠驚艷,隨著動作拉伸聚集的肌肉健美有力,肩胛微微突出,在肌肉的牽引下微微移動形成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動態(tài)誘惑,類似狼尾但要更長更有層次,且期間點綴著黃金飾品的頭發(fā)發(fā)尾微濕,貼在滾動著水珠的深密色皮膚上。
充滿力量感的欲色性感壓迫性十足,仿佛能夠從注視他的人的視網(wǎng)膜直接滲進身體里,引得人欲,火,焚,身,血脈僨張。
卿鳶腦袋里面亂糟糟的,看地上散落的防沙斗篷,他應該就是在她暈過去前把她抱住的哨兵吧?
可是,他為什么要把她帶到這種很像情趣酒店的地方,還自己泡上澡了?
不對勁,卿鳶輕輕掀開被子,還沒把腿拿出來,就聽到水流嘩啦的聲響,她抬起頭,看到水池里那具完美得堪稱藝術品的身體逐漸脫離水面的遮掩。
水淅淅瀝瀝地落到池邊,他的左腳踩在淺淺的積水里,如同琴弦的跟腱勻長漂亮,尤其是微微緊繃發(fā)力時,卿鳶的目光只敢看到跟腱這里,不敢再往上抬了。
他開口:“向導小姐,你醒了。”
卿鳶聽到他那邊有布料摩擦和金屬制品碰撞的聲音,猜出他應該在穿衣服,等他光腳走出浴室,才抬起頭。
嗯……他這衣服穿跟沒穿其實也沒差什么。
上半身還是光著,下半身隨意穿了條米色但有些透的寬松褲子,衣服穿得這么少,飾品卻戴的很齊全,
項圈,臂環(huán),腰鏈,卿鳶視線在他赤果的上身劃過的時候,還看到了一些零星的,閃閃的東西,有些是和他臉上一樣的金色紋路,有些則不是,是突起的,其他顏色的。
不是她看得仔細,連那種一小粒一小粒的東西都看清楚了,是那些小小的寶石黃金被他深色的漂亮肌肉襯得實在是鮮明顯眼。
她只是掃一眼就把眼睛移走,側開臉,非禮勿視,對方卻覺得她反應過度了,用優(yōu)雅又懶倦的語調道:“向導小姐沒見過這些嗎?對刺激閾值極高的異化哨兵都會在自己身上搞點這種東西解悶,你現(xiàn)在看到的還不是我的全部,如果向導小姐有這方面的研究意向,可以讓我做你的志愿者,豐富素材�!�
卿鳶禮貌微笑:“謝謝,但是不用了,我不打算走科研方向�!�
迦涅看著不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羞怯向導,向她一步步逼近,語氣沒什么起伏,甚至有點冷淡,卻莫名蠱惑:“向導小姐不喜歡這樣嗎?可它們或許有你不知道的,好玩的功能呢�!�
卿鳶不打算接話跟他繼續(xù)討論這個奇葩的話題了,從床上下來,靠感覺避開那個用最淡漠的語氣,說著最禁忌話題的哨兵,往門口走:“今天謝謝你,可我下午還和其他哨兵有預約,必須趕過去了。”
迦涅白金色的眼睛看了卿鳶片刻,得出結論:“向導小姐,你無聊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彼恼Z氣平靜,并不帶有對讓他覺得無趣的向導的鄙夷嫌棄,只是在描述一個客觀事實。
說完,他不再看卿鳶,徹底對她失去了興趣,背對她走向房間另一邊,抬起手,一只戴著黃金項圈的純黑埃及靈貓落到卿鳶腳邊。
黑貓身材勻稱,四肢纖長,踮起腳尖走動的姿勢非常優(yōu)美,但它也不缺肌肉,關節(jié)活動時,肩背處的肌肉微顯。
它的體型比卿鳶前世見過的寵物貓要大好幾圈,雙眼好像燃燒著白金色火焰。
它高冷地走過來,卿鳶自覺讓開路,它沖她甩了一下黑色的長尾,示意她跟上來。
他要讓他的精神體送她出去嗎?卿鳶回頭看了眼那位黑皮哨兵,他站在寬闊的陽臺上,手撐在欄桿上,冷淡又散漫地慢慢拉伸開身體動作類似貓科動物在抻懶腰,卿鳶注意到他的脊椎骨上也打了環(huán),隨著他柔韌性與野性雙雙拉滿的動作進行,在他微微凹陷的脊骨線上晃出幾個刺眼的光點。
卿鳶看著都覺得疼,收回目光,跟上黑色靈貓的腳步。
一路上,靈貓都沒有回頭看過她,一直冷傲地抬著下巴。
卿鳶沒太注意它對自己的態(tài)度,她的注意力被靈貓高高豎起的尾巴吸引走了。
因為尾巴豎得太高,它的隱私都露了出來,和它的主人不同,靈貓很注意保護自己,在尾巴根那里還戴著個寶石吊墜,這樣就剛好把隱私擋住了。
有靈貓開路,一些蠢蠢欲動的異化哨兵都不敢靠近她,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她沒走太遠就看到了訣君和他的隊員們。
看來他們收到了她在暈過去之前發(fā)給他們的定位。
“謝謝你啦。”卿鳶下意識想摸摸小貓腦袋表示感謝,但對上靈貓白金色的異化眼瞳,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收回手。
黑貓看到訣君更加冷漠傲慢,立刻壓低了尾巴,沒做出什么攻擊性行為,只是全身的毛都炸開了,看了眼卿鳶,像個黑色煤球一樣轉身離開了。
訣君認出那是哪個哨兵的精神體,微微皺起眉,但在向導看向他的時候,便恢復正常,張開唇想要問什么,卻只有目光檢查了一遍她是否受傷,在確定她除了手腕處有些傷痕,其他位置都安好后,他把所有疑問壓回去,極有分寸感地沒有過問他不該過問的問題。
但這不代表,他沒有要算賬的對象。
他知道訣隱那家伙在上午找過她了。
卿鳶沒有給訣君和他的隊員做精神連接,體貼的狼王看出她已經很累了,直接帶著隊員把她送回了宿舍。
順便又給她帶了一大堆補品。
卿鳶試圖拒絕:“我其實還沒虛到這個程度,睡一覺,吃個飯應該就好了�!�
“我知道,你一點也不虛�!痹E君嚴肅點頭,認同她的話,但還是叫隊員不停搬補品交給宿舍管理員,請他們幫忙給卿鳶帶上去,“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卿鳶向導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