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太了解季暖了,季暖這種人可以成為兩個極端,她脾氣特別硬的時候別人怎么都欺負(fù)不到她的頭上,但如果她現(xiàn)在選擇退避,就說明她自己就沒能撐起來這個去戰(zhàn)斗的心態(tài),說明她現(xiàn)在比別人看見的還要不堪一擊。
季暖沒有回工作室,離開商場后直接送夏甜回了她的住處,然后開車回御園。
正好明后兩天是周末,季暖覺得自己可能是需要休息兩天。
她把自己關(guān)在御園的臥室里,整整兩天足不出戶,陳嫂來叫她吃東西,她沒有下樓,陳嫂只好將做好的飯菜給她端上來,但發(fā)現(xiàn)季暖也只是早餐的粥喝了幾口,午餐和晚餐幾乎沒有動過。
御園真的太大了,臥室里空蕩蕩的,太安靜。
在商場的擦身而過之后,季暖沒有再給墨景深發(fā)任何消息,更也沒有打電話給他或者是沈穆。
這兩天里,夏甜過來陪過她一次,陳嫂也怕她是因為沒胃口而哪里不舒服而一次次的上樓來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墨景深沒有回來過。
他就像是徹底的從她的世界走出去了一樣。
這兩天里,季暖很清晰的明白了一件事,比誰更絕情更狠心,她怕是真的比不過墨景深。
他愛她的時候可以將全世界最盛大的幸福與溫柔給她,而當(dāng)他決定不再愛她的時候,他在她的世界里連根拔起,連血帶肉,不會去管她疼不疼,只管他自己走的是否干脆利落。
就可以,真的對她絕情的,這么徹底嗎?
……
在家里悶了兩天,季暖有些頭昏腦脹。
星期一早上起床時,差點沒起來,她揉了揉頭發(fā),強(qiáng)撐著力氣坐起身,周末時可以放縱自己,不想吃東西就不吃,但今天要去上班,總是需要體力。
所以陳嫂再叫她吃早餐時,季暖這回乖乖的下了樓去吃東西,只是吃的不多,但也在努力的讓自己吃一些。
她不那種遇到一點打擊就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的人,生活還要繼續(xù),工作也還要繼續(xù),人生沒有回頭路,前世的她就是因為太過迷茫太過脆弱而一次一次的倒下。
現(xiàn)在,她不能再倒下了。
第3卷
第381章:垃圾箱堆著花束
“老大,你精神狀態(tài)很差啊,周末休息的這兩天你是出門熬夜去嗨皮了嗎?休假居然比不休的時候還憔悴�!毙“烁九瘡臅h室里出來,邊走邊說。
“嗯,沒睡好�!奔九艿拇鹆艘痪�。
“你這樣不行啊,下個月咱們工作室正式遷去市中心的辦公大廈,現(xiàn)在連咱們工作室的牌子都已經(jīng)掛上去了,到時候我們的公司喬遷宴可要連辦三天的,各個合作方還有客戶估計都會來走個過場,就你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看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你得趁休假的時候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不然真怕你一天都吃不消!”
“嗯�!�
見季暖似乎不太想說話,小八也就沒再跟在她身后絮叨,只是回辦公室時,夏甜這時正好過來,看了小八一眼,又看了季暖一眼,凜著臉讓小八先回助理辦公室去忙。
等到小八走了,夏甜看著季暖那副明顯就沒吃好睡好的臉:“本來以為讓你在家里休息兩天你還能好一些,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樣子,我當(dāng)時還不如沖上去給安書言一個耳刮子,也比現(xiàn)在這樣憋屈著強(qiáng)�!�
“好了,別說了�!奔九瘜⑹掷锏囊化B資料放到她手里:“這兩天跟我去江市一趟,有塊旅游區(qū)的用地出了問題,當(dāng)時江市給我下發(fā)下來的文件少了一個蓋章,現(xiàn)在上頭借著這個理由不肯歸屬權(quán)給我們,但是錢已經(jīng)付了,這種無賴的行為小八她們搞不定,我們兩個親自去。”
季暖最近只要一談到工作,就像是上了發(fā)條的機(jī)器一樣,除了工作之外什么都不管不聽也不問。
之前夏甜還不知道她這是抽的什么風(fēng)。
現(xiàn)在總算是知道了。
“現(xiàn)在這種時候去江市,你確定?你是要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讓人嗎?”夏甜臉色難看的問。
季暖剛剛推門走進(jìn)辦公室的背影一僵,側(cè)首淡道:“安書言已經(jīng)來海城一個多月了,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如果真的要發(fā)生什么,早就發(fā)生了,我在海城又能怎么樣?在海城也一樣見不到人,沒什么差別�!�
說罷,季暖直接走了進(jìn)去。
夏甜氣極,卻見季暖那忽然間冷淡的樣子,也不知道她自己心里究竟是承受了多少。
就算是好姐妹,但如果季暖一直不肯怎么樣的話,她也沒辦法去多事的做什么,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這種事情也要建立在朋友同意的前提下,不然就算現(xiàn)在她抗著刀去找墨景深,估計有可能只會給她引來反面的效果。
夏甜跟著進(jìn)了辦公室:“那就去江市散心兩天吧,那邊的氣溫比海城要高,要不要準(zhǔn)備兩套泳衣,我們?nèi)ソ心瞧麻_發(fā)的海景旅游區(qū)玩一晚?”
“沒興趣�!奔九谵k公桌后坐下,低頭看著資料,回答的話也是冷冷淡淡的。
夏甜語氣一噎。
她和季暖最大的不同就是,夏甜心情不好或者有感情問題的時候,會想辦法發(fā)泄,越作越開心,而季暖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將自己那本來比她更作的心性給收斂了,那些曾經(jīng)的乖張跋扈也明顯都已經(jīng)不見,她將她自己逼到了一個太過冷靜理智的地步,現(xiàn)在在夏甜看來,真是憋的難受。
下午,季暖還在看資料,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小八捧著一大束玫瑰花探頭探腦的進(jìn)來。
季暖抬起眼看見玫瑰花,莫名奇妙的瞥著她:“這什么?”
小八咳了一聲,然后小聲說:“是BGY集團(tuán)的總經(jīng)理Vinse先生送你的花,其實他都已經(jīng)堅持給你送花快兩個月了,每天都是這么一大捧紅玫瑰……”
見季暖冷淡的皺著眉不說話,小八又說:“但是這些花都被我和夏甜姐給攔住了,夏甜姐都不知道幫你攔住過多少的追求者,這種事情她一般也不讓我告訴你,就讓你安心在工作室里忙,其他的事情交給她就好,但是今天……今天這花又準(zhǔn)時的被送來,本來我習(xí)慣性的想拿去扔掉,但是夏甜姐卻說以后再有人給你送花的話都不攔了,讓我直接給你送進(jìn)來�!�
看著那捧花,季暖抬起手撫額,有一會兒沒說話。
夏甜這是有脾氣無處可發(fā)泄,現(xiàn)在干脆是想幫她發(fā)展第二春么?
這個Vinse先生是個三十幾歲的長相斯文帶著金邊眼鏡的海歸男,據(jù)說是什么海外管理學(xué)碩士,年紀(jì)輕輕就能在BGY集團(tuán)爬到總經(jīng)理的位置上,手段和智商都很高超,但是為人太過精明狡猾,季暖并不是很喜歡跟這種人接觸,所以后來這個人有約過她一起吃飯時,當(dāng)時她只是覺得對方只是因為合作關(guān)系而要跟她客氣客氣,但是也都被她婉拒了。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個事。
怪不得她前段時間每一次下班去開車時都發(fā)現(xiàn)附近的垃圾箱堆著花束,敢情這都是被夏甜和小八給扔出來的。
“老大,我去幫你找個花瓶,幫你把花都放進(jìn)去。”小八說著就興沖沖的要去找。
“不用,照例扔掉吧。”季暖淡淡的說:“你順便直接給Vinse先生回個電話,讓他以后都不用給我送花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已婚,沒事總花曖昧來曖昧去的有什么意義?”
“這可能是人家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之后習(xí)慣的禮儀,喜歡你又沒有什么錯,而且人家也只是很紳士的送花而己,又沒做其他的什么……都堅持送這么久了……每天我拿去扔的時候都怪心疼的……”小八嘟囔了句。
季暖瞥她一眼:“所以你認(rèn)為我這種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女人,面對其他男士對我的好感,送我的花,我就應(yīng)該每天欣然接受嗎?還喜滋滋的把人家送來的話擺在辦公室里?”
“……”
小八沒有結(jié)婚,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戀愛,對這種愛情和玫瑰之類的向往肯定是很深,會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但聽見季暖的這翻話后,小八抿了抿唇,大概也是感覺這樣確實是不太好,只好乖乖的將花又捧了出去,沒再繼續(xù)拿到季暖面前來礙眼。
第3卷
第382章:快給墨先生打電話,墨太太昏倒了!
去了江市后,因為那個蓋章的問題而被幾個商政兩界的無賴故意拖著,導(dǎo)致旅游區(qū)用地的項目要暫時被擱置,季暖和夏甜四處跑,四處找關(guān)系,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終于把那個缺少的章重新蓋上,當(dāng)然這兩天幾乎都沒怎么休息。
就連夏甜都連續(xù)兩夜熬出了黑眼圈,季暖就不更不用提了,回程的路上兩個女人都閉著眼睛休息,累到一句話都懶得說。
“真是欺人太甚,以為我們掛著工作室的名義就只是個沒有底牌的小工作室,一億多的單子想借著缺少蓋章的原因吞并就吞并,也不看看姑奶奶是不是那么好脾氣的人,也不看看我們的底牌就敢得罪我們�!毕奶鹪谲嚿纤艘粫䞍汉螅犻_眼睛一邊說一邊還有些氣憤難當(dāng)。
“現(xiàn)在好歹也是談下來了,沒什么損失,只是這兩天多廢了些口舌而己,單子也拿回來了,用地也正式歸屬到我們工作室名下,跟這種商政兩界聯(lián)手在一起的人去硬碰硬,能有這種結(jié)果已經(jīng)算是幸運了�!奔九届o的說:“以后我們也該吸取教訓(xùn),這種文件少一個蓋章都不行,免得再被人鉆了空子�!�
夏甜閉著眼睛坐在她身邊,低聲說:“你連這種無賴都不怕,敢拼也敢懟,沒人敢欺壓到你頭上,這種疑難性問題你也能找到最好的方式解決,可你現(xiàn)在婚姻和感情出了問題,為什么就找不到方法去解決?”
季暖睜開眼,轉(zhuǎn)眼看向車窗外迅速倒退的風(fēng)景。
如果還是曾經(jīng)的墨景深,他們之間的感情和婚姻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問題,他也不允許和她之間發(fā)生任何誤會冷戰(zhàn)或者爭吵。
可現(xiàn)在的墨景深,他還是他,卻又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是他。
季暖的確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對這樣的墨景深,她剛和他回國的那段時間,還滿腔熱情的想著無論如何他都是她愛的男人,再高的冰山也總有融化的一天。
可他連她的面都不見,連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機(jī)會都不給她。
他在公司忙,而且公司那種地方也不是小情小愛打打鬧鬧的地方,現(xiàn)在墨氏和Shine合并之后,管理方面比之前更加嚴(yán)格,她總也不可能跑到他公司去糾纏他。
何況就算她去了公司,他也不一定在,就像前幾天那樣,他去找他,沈穆都說墨總不在。
好像那點勇氣都被這樣逐漸的冷卻和打散了,又好像墨景深真的很了解她,知道要怎么對付她,當(dāng)她說自己絕對不會離婚,更堅持要跟他好好在一起時,他什么都沒有說,卻用著離開了她生活的方式,讓她的世界里沒有他的存在,于是她的熱情和她的堅持只能對著一團(tuán)空氣。
一個在Shine和美國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叱咤風(fēng)云多年的男人,他的手段與心狠,都不是季暖能敵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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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市到海城坐車大概只需要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里季暖時睡時醒,回到海城時已經(jīng)是傍晚,但是沒想到今天會下雨。
季暖沒帶雨傘,去工作室樓下取了車,開車回御園的路上途徑一個剛剛沖翻的井蓋,井蓋周圍暫時還沒有圍上防護(hù)欄,雨下的太大,季暖無法看清,車子就直接開到了井蓋那里,車輪卡在里面不能動了。
她只好冒著雨下了車,檢查了一下過后又回到車?yán)锎螂娫�,等到有交通隊的�?fù)責(zé)人過來幫她將車挪出來時,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了。
季暖剛開車回到御園,陳嫂看見她就嚇了一跳:“不是開車回來的嗎?怎么還淋了雨?快,快沖個熱水澡,再出來吃點飯,喝些熱水,可千萬別感冒了。”
季暖應(yīng)了一聲,剛上樓回到臥室,就覺得眼前恍惚了下,差點沒站穩(wěn),靠在門邊緩了好半天,又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走進(jìn)去,但實在沒什么精力和力氣去洗澡了,身上的衣服又是濕的,沒法去床上。
她干脆就這樣在地面上坐了一會兒,又實在覺得太累,估計長時間的辛苦奔波和沒有吃好睡好,前兩天在江市又被那些無賴糾纏的心里一直憋著火氣,這會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耳邊嗡嗡的,好像是體力已經(jīng)到了極限,終于可以放松下來,困意就這么席卷了她。
回臥室里近一個小時,季暖都沒提起力氣進(jìn)浴室,最后干脆直接躺在冰涼的地方,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
究竟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直到臥室的房門被敲響,季暖在地面上翻了個身才覺得這地板實在是太硬了,皺了皺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聽見陳嫂在門外叫她:“太太,洗好澡了沒有?快來吃東西,我給你煮了紅糖姜茶,快出來喝,可千萬別感冒啊,你這身子就怕感冒,以前每一次感冒都要發(fā)一場高燒的,我都記著呢�!�
季暖在地上掙扎了下才坐起身,抬起手摸了摸之前淋過雨,現(xiàn)在仍然有些潮意的又滿是雨水味道的亂七八糟的頭發(fā),聽見陳嫂還在敲門,只好起身,卻在原地踉蹌了下,勉強(qiáng)站穩(wěn)后走過去,打開門,陳嫂就看見她這不太尋常的臉色。
“哎呀,臉色怎么這么差?你這……還沒洗澡嗎?”
“沒有,我先下去吃東西,吃完再上來洗�!奔九f了一句就直接向外走。
陳嫂見她這身上的濕衣服都還穿著,正想說什么,但又想到季暖回來之后,墨先生這幾個月都沒有回過御園,這段時間里季暖格外的沉默寡言,想了想還是沒多說什么,只是忙跟著季暖下樓,想著必須把大廳里的空調(diào)關(guān)了,免得太涼。
季暖安靜的向下走,在距離大廳的瓷磚地面還有五六層階梯的距離時,陣陣的暈眩感越來越重,忽然眼前一黑,她下意識的忙要去握住扶欄,手卻還沒碰到扶欄,就整個人一頭向下栽了下去,頭在階梯上撞了下,更是直接沉入了一片黑暗。
“墨太太!”陳嫂眼睜睜看見季暖忽然昏迷著就這么滾下了樓梯,嚇的大叫一聲,忙快步下去將人扶了起來,又匆忙叫來其他的傭人:“快!快給墨先生打電話,墨太太昏倒了!”
第3卷
第383章:看見是墨景深打來的電話,直接接起
傭人一看見季暖的狀況,嚇了一跳,有人沖過來和陳嫂一起趕忙將季暖扶了起來,有人轉(zhuǎn)身匆忙的去打電話。
手忙腳亂中,那邊電話剛剛接通,季暖就醒了,靠在陳嫂的懷里,她皺了皺眉,抬起手揉了揉撞疼了的額頭,同時聽見傭人對著電話說:“墨先生,太太剛才暈倒了,還在樓梯上摔了一跤,墨先生您什么時候能回來……”
季暖聞言,立刻轉(zhuǎn)過眼:“不用喊他回來,我沒事�!�
她的聲音很輕,傭人卻因為她的話而頓了頓,接著猶豫了下,拿著電話走了過來。
“太太,墨先生讓我把電話給你……”
季暖默了一下,抬起手接過電話放到耳邊。
電話彼端的男人嗓音隨意淡然,卻又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聽著就讓人不寒而栗:“怎么,連最基本的健康生活方式都做不到了,除了感冒發(fā)燒之外,走個路還要讓自己摔成殘廢?”
季暖本來也沒指望他會回來,何況她剛才只是一時眼前發(fā)黑沒站穩(wěn)而已,然而聽見這樣的話,她還是被潑了個透心涼。
“我沒有要逼你回來,剛才只是不小心,傭人太關(guān)心我所以小題大作了而己,你不用介意。但御園總歸是我們的家,你是打算永遠(yuǎn)都不回了么?”
墨景深的語調(diào)波瀾不驚,完全讓人無法揣測他的情緒:“看得出你很喜歡那個地方,御園的房產(chǎn)所有權(quán)已經(jīng)轉(zhuǎn)到你名下,僅是這么一套房產(chǎn)就足夠你下半生活的滋潤,不會再重蹈覆轍顛沛流離的生活�!�
當(dāng)然不會再有那樣的生活,她有自己的工作,也有自己努力支撐起來的人生。
季暖現(xiàn)在實在沒什么精力去糾纏著這些對她來說并不重要的事情去問,她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又重復(fù)的問了句:“你是真的不打算再回御園這個家了嗎?”
沒有回答。
墨景深直接將電話掛了。
電話里傳出冷冰冰的斷音,季暖聽了半天,仿佛是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將電話就這么掛了,又仿佛不相信他居然忽然間就掛了電話,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跟她說。
“墨太太……”
陳嫂和傭人要扶起她,季暖卻是坐在地面上,低下頭看著屏幕已經(jīng)暗下去的電話。
“我沒事,摔了一下而已�!奔九p輕推開陳嫂她們的手:“我自己能起來,你們該忙就忙什么去吧�!�
“太太,我扶您去餐桌那邊坐下?”陳嫂輕聲問。
季暖點了點頭,直到被陳嫂扶起來,才覺得那種頭暈?zāi)垦5母杏X又來了,。
將她扶到餐桌邊后,陳嫂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我剛才扶你的時候隔著衣袖都覺得你身上很熱,是不是感冒了發(fā)燒了?我叫個醫(yī)生過來?”
“沒事,淋了點雨而己,哪有那么嚴(yán)重,我喝些你剛煮的紅糖姜茶就好了�!�
……
男人站在清清冷冷的辦公室里,長腿邁開,不緊不慢的走到落地窗前,雨夜中天邊沒有半點星月之光,隔著窗都能感覺到透骨的冷意落在這一地純色冷調(diào)堆滿了資料文件的辦公間。
秦司廷接到電話時,剛剛在醫(yī)院下班,看見是墨景深打來的電話,直接接起。
電話彼端的男人聲音低沉,聲線干凈清冽:“找個醫(yī)德與醫(yī)術(shù)跟你差不多的醫(yī)生,去御園看看季暖。”
秦司廷剛要打開車門的手頓了頓:“她怎么了?不用我親自過去?”
“你不必去,派個她不認(rèn)識的人過去�!�
明顯是聽出他是不打算讓季暖知道醫(yī)生是他派過去的,秦司廷皺起眉正想問他這是什么意思,電話卻已經(jīng)被掛斷了。
……
季暖才剛吃過晚餐,正捧著陳嫂給她煮的紅糖姜茶喝,被熱的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稍微紅了些,身上也出了些汗,醫(yī)生就忽然來了。
“誰叫來的醫(yī)生?”季暖問。
“是我剛剛給封凌小姐打了個電話,封凌小姐說她問問秦醫(yī)生,好像是秦醫(yī)生說他這幾天不在海城吧,所以派了他們醫(yī)院的同事過來。”陳嫂將自己在電話里聽來的內(nèi)容全盤的告訴了季暖。
季暖看了那位醫(yī)生一眼,對方也對她客氣的笑笑,說是秦醫(yī)生讓他過來的,她才點點頭。
季暖病的不嚴(yán)重,也就是這些天的確沒休息好,也總是吃不下多少東西,身體狀態(tài)處于一種疲勞期,加上淋了雨有些感冒發(fā)燒的跡象,其他的都沒什么問題,就是吃感冒藥和退燒藥,多休息,多喝熱水,多吃東西來保持體力。
這些她自己都明白,陳嫂聽見醫(yī)生說沒什么問題之后,這才放心。
直到醫(yī)生走了,陳嫂叮囑季暖去好好洗個熱水澡,季暖聽話的去洗澡,也聽話的在吃過藥后乖乖回臥室去睡覺,只是在床上翻了個身時,看著空蕩蕩的床的另一側(cè),伸手在床上摸了兩下。
這里很久,很久沒有墨景深的味道和墨景深的溫度了。
果然被在乎的時候,一點點小小的頭疼腦熱都能被抱著哄著好像她是個一生病就脆弱的瓷娃娃一樣,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現(xiàn)在她卻是一點病都不能生,但凡身體上有任何一點狀況,在他看來都是她卑鄙的在使什么苦肉計,在想方設(shè)法的引他回來。
她在他的心里這種為達(dá)目的不折手段的形象就這么根深蒂固了嗎?
和墨景深抱在一起的時候有多熱烈有多幸福,這一切忽然消失了之后,就有多冷清多失落。
想放棄,想離開。
她問自己,真的決定就這樣放棄?
這么久以來墨景深是怎樣的男人她再清楚不過,他無論做什么都定會有他的原因。
可究竟是什么樣的原因,才會讓一個連死都不怕的男人,一次一次的將她推開?
季暖吸了吸有些堵得慌的鼻子,已經(jīng)不早了,雖然頭疼,但是毫無睡意,她在床上坐起身,盯著壁燈下雪白的墻面,看了很久也還是睡不著。
明天工作室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必須得睡覺了。
她揉了揉腦袋,轉(zhuǎn)身去抽屜里翻了翻,找出只有兩三粒一盒的安眠藥,這藥好像還是以前季夢然在這里的時候她買的。
看著這藥沒過期,起身就去倒了杯水,喝了一粒安眠藥后重新躺下。
第3卷
第384章:墨總好像是醉了,墨太太你送他回去吧
工作室里忙了一天,晚上照舊是跟合作方間的飯局應(yīng)酬。
前幾次的應(yīng)酬都被夏甜給推了,今天是BGY和WK兩家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來談購地的協(xié)議,季暖必須出面。
晚上八點,在海城皇家會所的至尊包廂里,小八和另一個助理借著點酒意正在唱歌,季暖與WK的負(fù)責(zé)人在討論合作事項,本來這兩家公司的人是想讓她也一起喝幾杯,但看見季暖今天的臉色不太好,所以她要求以果汁代酒,大家也都同意了。
季暖也算是這整個包廂里唯一一個沒喝酒的人,直到夏甜回來了,給季暖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出去躲一躲,季暖也確實是實在受不了小八她們幾個的歌聲,加上那幾個合作方負(fù)責(zé)人總是往她身邊湊,不是挨在一起坐就是“順便”將手貼在她腰上,接到夏甜的視線,她直接起身快步出了包廂。
出去時正好接到封凌的電話。
“墨太太,很抱歉,我在這邊的任務(wù)延遲了三個多月才結(jié)束,再過半個月就準(zhǔn)備動身回海城,有沒有什么需要我?guī)湍銕н^去的?”
“你任務(wù)才剛結(jié)束就在美國休息一段再過來,我這里沒事,之前雇傭你的時候,不也只是要防著美國那邊的那些人嗎?現(xiàn)在蘇知藍(lán)和蘇家都已經(jīng)倒了,墨董也沒對我做什么,我這日子回歸到正常和平靜,你不用太急著趕過來�!�
“墨先生當(dāng)初跟我簽的是三年的雇用合約,現(xiàn)在連一年都沒到,我當(dāng)然要盡快過去�!�
“那行吧,你非要趕在我工作室喬遷的時候回來,到時候苦活累活估計又要被你包攬了,你可真是閑不下來的勞碌命。”
封凌笑了下:“我回去時給小八她們帶禮物,你想要什么?”
“要你平平安安的來就好,對了,你最近沒剪頭發(fā)吧?我上次不是說過讓你留長一些嗎?”
“……剪了,長了就覺得不方便�!�
“長了之后都束在腦后也很方便啊,你就這么喜歡短發(fā)?”
“國內(nèi)不是有句話叫,三千煩惱絲嗎?剪了很舒服,頭上也覺得很輕�!�
季暖挑了挑眉,低頭看了看自己垂在胸前的一縷微微有些波浪卷的長發(fā),直到掛了電話后,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在想著封凌這么喜歡短發(fā),是不是真的很舒服,她要不要也去剪一個短發(fā)試試?
這種想法剛在腦子里萌生,她轉(zhuǎn)身走出洗手間,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對面的男洗手間進(jìn)去,當(dāng)即怔了下。
沒過多久,對面的洗手間走出一個高個子男人,對方看見正在外面的季暖,也愣了下。
“墨太太?”
“沈穆?”季暖邊問邊下意識向他身后的男洗手間看了眼,又向周圍的其他方向看了眼。
嘴上雖然沒有問,但下意識的還是覺得在海城只要有墨景深在的地方,通常都會有沈穆在,反之亦然,有沈穆在這里,墨景深也許就在這附近。
“晚上有合作方安排了這家會所,墨總還在包廂里,你怎么也在這里?”沈穆見季暖身上一點酒味兒都沒有,以為她只是陪朋友來這里或者是來找墨總的。
“我工作室的幾個客戶也在這訂了包廂。”季暖簡單的解釋了一句,但因為聽見墨景深也在這,她又向其他包廂看了看。
這會所里的至尊包廂都在這層,這種包廂因為空間很大設(shè)施也很貴,所以在這一層也一共只有三間而己。
她看見另外兩個包廂里來來往往的都是男人居多,問了一句:“只有你和墨景深在這里?還有其他什么熟人么?”
“沒有,今晚是合作方定的地方,是一家合作了很多年的公司,跟墨總之間的交情也不錯,以后還會繼續(xù)開展其他的跨國合作項目,墨總也是難得會答應(yīng)這種局,今晚只有我陪著墨總過來了,包廂里的其他人都是合作公司的人,人不算多,墨太太你要進(jìn)去一起喝幾杯嗎?”
“我就不進(jìn)去了。這樣吧,等會兒你們結(jié)束的時候,你給我打個電話�!奔九曊f。
沈穆有些不明所以,這幾個月墨總一直在公司忙,但沈穆也不太清楚墨總離開公司后是回了家還是去了哪里,所以也不太清楚季暖和他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問題,只是本能的覺得季暖既然是墨太太,墨總在這里,她如果想進(jìn)包廂的話絕對可以進(jìn),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
但季暖都這樣說了,沈穆也就點點頭,應(yīng)道:“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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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再回包廂的時候,BGY和WK兩家公司的負(fù)責(zé)人見她臉色比剛才那會兒好了很多,倒了杯果酒給她讓她一起喝,季暖笑著婉拒了,繼續(xù)拿起合同去談,幸好她身邊帶了夏甜和小八這兩個總是會活躍氣氛的好幫手,往往季暖不肯喝酒的時候,夏甜都會第一時間湊過來助陣。
直到晚上十點半,她這邊包廂里的進(jìn)程已經(jīng)快結(jié)束,季暖接到了沈穆的電話。
“墨太太,我們要回去了,您要一起嗎?”
季暖接了電話就跟BGY和WK的負(fù)責(zé)人打了聲招呼,然后跟夏甜和小八又交代了幾句后,提前幾分鐘離開了包廂。
走出會所時就看見墨景深的那輛黑色古斯特停在門前,沈穆在車門外等著,卻不見墨景深。
季暖走過去,沈穆直接將電子車匙遞給了她:“墨太太,你今天到現(xiàn)在都還沒喝酒吧?”
“沒喝。”
“墨總今晚喝的有些多,我本來是準(zhǔn)備開車送他回去,但剛才女朋友打電話說她肚子疼讓我陪她去看看醫(yī)生,我本來是準(zhǔn)備叫司機(jī)過來送墨總,但你如果沒喝酒的話,反正你們住一起,你送墨總回去吧�!�
季暖接過車鑰匙:“OK,那你快去陪女朋友,交給我就好�!�
說到這,她忽然頓了頓,看向眼前的車,又看向后邊緊閉的車門:“他喝了很多嗎?”
“確實喝了不少,墨總的酒量向來都不錯,但他也很少會放縱自己喝這么多,可能今天在場的也都是熟人,大家勸的酒墨總也基本都來者不拒。換做以前的話,墨總應(yīng)該是不會醉,但今天我看他好像是醉了,估計是最近太累了�!�
第3卷
第385章:成功把墨BOSS拐回家
季暖點點頭,對沈穆比了個讓他放心的手勢:“我確實沒有喝酒,開車的技術(shù)也沒問題,我可以送他回去�!�
“那你是怎么過來的?你的車……”
“我工作室的同事都在這里,車鑰匙也在助理那里放著,她們會開我的車回去,沒關(guān)系。”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麻煩你了墨太太�!�
直到沈穆轉(zhuǎn)身就去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急匆匆的走了,季暖站在那輛黑色古斯特旁邊,看著眼前黑色的泛著冷光似的車門,想了想,還是繞到了駕駛位那邊,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進(jìn)去后果然聞見一股很濃的酒味兒,她側(cè)頭轉(zhuǎn)眼向后看了眼,見墨景深就坐在后排,閉著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醉的睜不開眼。
以前不是沒在他身上聞見過酒味兒,但這么濃的還是頭一回,而且她好像從來沒見墨景深喝多過,他的自控力太強(qiáng),也從來都不會太放縱他自己。
季暖又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黑色的襯衫與長褲,那次她觀察的沒錯,好像自從他沉睡兩月醒來之后,他的身上的確就一直都是這樣的黑色系,看著愈加的冰冷難以接近。
趁著他一直閉著眼睛,好像還沒發(fā)現(xiàn)駕駛位上已經(jīng)換了人,季暖發(fā)動引擎,正準(zhǔn)備將車開走,忽然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沈穆�!�
季暖沒出聲,也沒伸頭向后去看,只抬起眼通過后視鏡,見男人閉著眼,似乎喝多了而有些頭疼的蹙起冷峻的眉宇。
“給我水�!彼Z調(diào)清啞而冷淡,仍然沒有睜開眼。
季暖低眸在車?yán)飳ふ夷睦镉兴�,直到看見副駕駛位那邊的門上有一瓶新的沒打開的礦泉水,伸手就拿了起來,向后遞了過去。
墨景深微睜開眼,車?yán)餂]有開燈,車外周圍的燈光落進(jìn)來時也很黑暗,在他抬起手正要接水的那一瞬間,看了眼握在水瓶上的白皙纖細(xì)的手指,眸光只頓了一下,便不聲不響的接過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然后再度閉上眼向后靠在椅背上,沒再說話。
感覺他好像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季暖縮回手放在方向盤上,重新發(fā)動引擎,將黑色古斯特從會所門前的停車位上開走。
她開車很穩(wěn),畢竟早就不是馬路新手了,坐在后面的男人一直很安靜沒再說過一句話,季暖用后視鏡向后看了眼,見墨景深一直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車在十五分鐘后路過墨氏集團(tuán),季暖毫不猶豫的繼續(xù)踩動油門向前,停都沒打算停一下。
路過奧蘭國際時,她才猶豫了下,本來第一想法是把這個男人拐回御園去,回國之后他是真的不回御園了,她覺得有必要把他帶回家。
但又怕萬一他醒了之后,陳嫂什么的承受不住他的怒火,猶豫了下,還是將車拐進(jìn)了奧蘭國際。
將車停下時,季暖解開安全帶,轉(zhuǎn)過頭向后見他仍然沒有睜開眼,這才打開車門下了車,再繞到后邊打開后邊的門,伸手在他身上輕拍了下。
男人閉著眼不動,身上的酒氣很重。
季暖又拍了他一下。
沒反映。
真的睡著了?
季暖干脆伸手就去抱住他的手臂,將人從車?yán)镒Я顺鰜�,直到男人下車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了她的身上,她一邊有些吃力的扶住他,一邊伸出手去將車門關(guān)了上,再一路踉踉蹌蹌的把人扶進(jìn)了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里。
好不容易進(jìn)了電梯,卻因為男人的身高體長,完全健康的身材體重將她這么一個只有九十斤左右的女人壓的完全站不穩(wěn),最后只能靠在電梯的墻壁上承受著男人向她這一方向壓靠下來的重量,男人的頭垂在她的肩膀,帶著酒氣的呼吸拂在她的脖頸上。
被這樣壓了一會兒,季暖探出腦袋去看電梯上的數(shù)字,想起自己還沒刷電梯卡也沒按樓層密碼,這居然還停在負(fù)一層,忙推了他一下:“你先讓我去按下密碼……”
她推了半天,沒推動,最后只能就這樣一手有些吃力的扶著他,另一手伸了過去,勉強(qiáng)按過密碼后又忙縮了回來,用力去扶著男人沉重高大的身體,直到電梯停在所住的樓層,季暖才生拉硬拽的將人從電梯里扶了出來。
以前墨景深抱她的時候,每次都輕而易舉的將她攔腰抱起來,結(jié)果她扶著他居然就像是在抱著一塊石頭似的那么重,還那么高!她完全撐不��!
好不容易打開門,將男人扶了進(jìn)去,季暖又一路踉踉蹌蹌的拽著他怕他摔倒在地上,將人扶到了沙發(fā)邊,讓他在沙發(fā)上坐下。
看見男人就這樣靠坐在沙發(fā)上,季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剛剛為了支撐住他而已經(jīng)有些發(fā)酸的手腕,轉(zhuǎn)身去關(guān)門,然后換下鞋子,再去鞋柜里拿了男款的室內(nèi)拖鞋過來,蹲下身幫墨景深腳下的皮鞋也換了下來。
忙了半天,忙出了一身的汗,季暖之前還因為病沒好而有些發(fā)白的臉上,這會兒都隱隱的有些發(fā)紅。
直到將鞋都弄好了,再開了空調(diào),然后她就杵在沙發(fā)邊看著向后靠在沙發(fā)背上一動不動的男人,陷入了深思。
她是成功把他給帶回來了……
然后,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
人清醒的時候都不肯跟她多談任何話,現(xiàn)在醉成了這樣,更不可能談了,最多就是在她的面前,她能摸得到碰得到看得到。
她總不能因為太長時間沒碰這男人了,所以趁著他喝醉在他身上摸一晚上吧?
內(nèi)心里剛躥出這種想法,季暖就一陣惡寒的抽了下嘴,看著男人閉著眼睛靠在沙發(fā)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的動作,她干脆轉(zhuǎn)身去找解酒藥,一邊找一邊不時的回頭看向沙發(fā)那邊,見他一直在那坐著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然后又低下頭去繼續(xù)翻。
找到藥之后就去燒水,然后去將白色的毛巾用冷水洗一洗,擰干后快步走回到沙發(fā)邊正要幫他擦擦臉。
結(jié)果剛走過去,就見男人將放在眉心的手放了下來,黑眸里隱有醉意,但是清醒更多,坐在那里,淡淡的定定的就這樣看著她。
第3卷
第386章:把我?guī)Щ貋�,打算對我做些什么�?br />
一對上墨景深的視線,她捏在毛巾上的手緊了一下,沒有避開他的眼神,與他目光相對:“你剛才就醒了嗎?還是……”
“我不醒,你把我?guī)Щ貋碇�,還打算對我做些什么?”男人眸光深靜:“還是你以為把我這樣帶回來,就可以解決得了什么問題?”
季暖當(dāng)然明白,什么都解決不了。
那種仿佛時過境遷的感覺都讓她在面對他的時候熱不起來,渾身都透著涼意。
如今的墨景深,不僅僅是曾經(jīng)那個另商界聞風(fēng)喪膽的墨總,他的骨子里更是使整個西方金融界震驚和惶恐的Shine集團(tuán)全球總裁,他的一切埋藏在冷靜淡漠的城府之下。
季暖看著他的臉,仍然那么的英俊,更也在無無之間沾染了某種上位者特有的冷酷矜貴,是一張讓她萬分想念,又看著就覺得內(nèi)心本能發(fā)怵發(fā)寒的臉。
對這個男人,除了想念之外,更多的,就是陌生。
他明明是醉了,可眼神冷冽又凌厲的像是冰涼的刀鋒在割開她的血肉。
季暖想了想才問:“你是什么時候醒的?又或者,你根本就沒有醉過?”
男人坐靠在沙發(fā)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又或者是他的確有些醉意,并沒打算起來,他就這樣看著她,微微一笑,卻笑的讓人心生寒渦,語調(diào)輕慢:“沒醉,又怎么可能會允許你坐上駕駛位?”
“我開車送你的這件事情很簡單,沈穆說她女朋友肚子疼,女人肚子疼起來的話這病可大可小,他著急回去,所以把鑰匙給我了。”季暖平靜的說:“我當(dāng)時正好在那家會所,又恰好沒有喝酒,所以我就開車送你回來了。”
墨景深笑了下,卻是笑意不達(dá)眼底,甚至仿佛一眼就看透了她的目的。
他的眼神太冷漠也太犀利了。
季暖在他面前仿佛無所遁形一樣。
哪怕這段時間他的拒而不見和所做所為都能引起她的反抗心理,以她素來的脾氣,肯定是受不了這樣的對待,換做從前早就要跳腳走人了。
可是墨景深一直以來對她太好,他所有的好都使得她對他生不出這個氣,而且,也實在是,真的太想他了。
但是一對上這個眼神,季暖本能避開,不與他目光相對,她進(jìn)了廚房:“水燒開了,我去給你沖點解酒藥。”
說著人就快步進(jìn)了廚房,迅速的拿起玻璃杯去倒水,然后將藥放進(jìn)水杯里,輕輕的晃了晃,仿佛感覺不到杯子上有多燙似的,就這樣端著玻璃杯走了出來放到茶幾上。
男人坐在那里,看著她頃刻間被燙到有些發(fā)紅的手指,看著她仍然比以前還稍微有些紅的手背上的皮膚,雖然曾經(jīng)在柬埔寨燙傷的痕跡還有些,但的確比前幾個月又淡了許多。
他靜默的看著,沒說話,季暖也不說話,就這樣雙雙安靜了半天,季暖指了指桌上的杯子:“你喝些吧,趁著熱喝,藥性能快一點,因為沈穆說你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所以你可能會胃痛或者頭疼,喝了就能舒服些�!�
墨景深臉上沒什么表情,好像對她倒來的一杯水都不感任何興趣。
又或者,他是在防著她……
防什么?怕她給他下藥嗎?
季暖看著他的眼睛:“你現(xiàn)在就這么討厭我?”
“顯而易見�!�
她頓了下,平聲問:“那次我和夏甜在商場,看見你安書言在一起,你陪她逛街?還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
男人因為她的話而淡淡瞇起眼:“你希望聽到什么樣的答案?”
季暖的唇瓣動了下,曾經(jīng)墨景深是最不喜歡他們之間有誤會的人。
但凡有一點會讓她誤會的事,他都會第一時間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讓她安心,不讓她胡思亂想。
她想問那個一直穩(wěn)穩(wěn)的壓在她心上的墨景深究竟哪去了。
可話到了嘴邊卻忽然問不出來了。
在男人冷漠的眼神下,季暖在茶幾后邊站了好半天,說:“我不能理解你現(xiàn)在對我的態(tài)度究竟是厭惡還是防備,又或者是……我不懂的其他什么意思……但我從一開始都只是想要好好生活下去,沒有要攀著任何人,過往所有的一切你都記得,就更應(yīng)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和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就像你曾經(jīng)對我那樣,都很純粹,我……”
她話沒有說完,卻聽見男人笑了一聲。
是發(fā)自胸腔里的那種,冷嘲一般的輕笑,很輕,但她聽見了。
男人站了起來,繞過茶幾和茶幾上那杯醒酒茶,走到她面前,他身上清冽干凈的味道混合著酒的味道,季暖下意識的渾身的毛孔都因為他這樣忽然主動近距離的靠近而緊縮了下,她抬起眼看他,男人同時俯首湊在她跟前,呼吸近在咫尺,都落在她臉頰的肌膚上:“純粹?你跟我說這兩個字,不覺得臉紅么?”
季暖仰首看著他,以著不會被他的氣勢壓倒的倔強(qiáng)又認(rèn)真的表情看他:“我當(dāng)然不臉紅!我只是吃到了教訓(xùn)所以學(xué)會了要怎樣去珍惜,又要怎樣去避開所有的傷害去好好的活下去,我擔(dān)得起純粹這兩個字!對你也一樣,墨景深!我對你的感情足夠純粹!你不相信可以,但你不能這樣全盤否定我!”
她定定的看著他:“我深愛過的男人,我不可能輕易割舍!一個連命都能為我豁得出去的男人,現(xiàn)在就算是你把刀子直接插在我身上,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畢竟你感受過的痛比我痛得過千萬倍�;橐鍪俏业�,男人是我的,家也是我要守護(hù)的!你沒有權(quán)利讓我放棄!”
墨景深抬起她的下顎,嗓音低柔輕慢:“這么執(zhí)著?這么深情?”
季暖在他的眼里看見了濃濃的嘲諷,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黑深邃,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低淡。
可是她抬眸看著他冷漠的臉色,除了冷漠,再也捕捉不到其他的情緒。
季暖別開眼,不想被他的目光刺到,直接在他面前走開,俯下身將茶幾上的杯子拿了起來:“已經(jīng)不燙了,你先把這個喝了�!�
第3卷
第387章:墨景深抬起眼看向十八樓陽臺上的季暖……
季暖昨天在御園摔下樓梯的時候雖然沒受多嚴(yán)重的傷,但額頭靠近發(fā)際線那里多少有一點點的紅。
她平時除了涂個裸色的口紅之外幾乎不怎么用粉底,所以額頭上的那一處沒有遮住,在她這樣一低頭一抬頭之間,頭發(fā)上散下來的那些發(fā)絲都向后去了一些,露出了額頭上的那塊紅。
她端著杯子在他面前的動作,因為男人瞥在她額頭上的目光而僵了一下,兩人都沒有說話,偌大的空間里安靜的仿佛落針可聞,只是季暖的心跳聲莫名奇妙的格外明顯。
男人看著她,低低沉沉的道:“季暖,我從來都不會開玩笑,離婚二字既然已經(jīng)提了,就該斷的徹底�!�
他就這樣站在她面前,沒有接她手中的水杯,只是低頭淡淡的看著她,客廳里的燈光落在她的頭頂,仿佛鋪上了一層淡銀色的邊。
清冽,冷貴,即使身上酒氣很濃,卻也沒有影響他半分的英俊與動人。
墨景深。
他是墨景深。
季暖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無論他現(xiàn)在對自己有多狠多絕情,當(dāng)他開著那輛黑色賓利沖出來將她護(hù)在他生命背后的那一刻,她就不能對他發(fā)任何的脾氣。
也許只是夢碎了而己,也許只是走進(jìn)了現(xiàn)實,看見了真正的他。
“別再糾纏,我不喜歡糾纏�!彼麖氖贾两K都沒有抬手去接她的水杯。
眼見著男人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就走,季暖仿佛瞬間渾身都充滿了無力感,心臟里滿是阻塞感。
聽見門聲開啟的剎那,季暖手中的玻璃杯瞬間落地,男人在門前沒有回頭,卻有一瞬間的停滯。
看見他站在那里沒再動,看見他停頓了的那一下,季暖才轉(zhuǎn)身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死死的盯著看了很久,才緩緩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背后去抱住他。
她以前想要抱他,何曾這樣小心翼翼過。
她看不見男人的眉眼深邃,只能感覺得到男人的手殘忍無情的要將她扣在他身前的手拉開,季暖死死的抱著他不放,她沒有說話,他也沒說話,無聲間兩個人像是一場安靜的搏斗,她的兩只手臂與他的手在糾纏在爭斗。
可季暖的力氣還是敵不過他,他直接將她的手扯了開,同時毫不留情的將她向后甩開,季暖的身子向后連退了幾步,撞到墻邊的酒柜,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幾瓶酒嘩啦啦的都掉了出來,碎了滿地都是,紅的白的各種顏色的酒夜混合在一起,淌到她的腳下。
感覺到腳下流淌過來的涼意,季暖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眼神看著地面,再又抬起,看向門前的男人。
血液仿佛在身體里凝固,一點點化成冰血一樣的溫度,然后再一點點凝結(jié)成冰。
冷的徹骨。
她不發(fā)一語,忽然直接俯下身踩著滿地的碎片要去將那些碎片撿起來。
墨景深轉(zhuǎn)過眼就看見季暖光著腳踩在那些碎片上,眼皮淡淡的沒有掀起,冷聲道:“季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引起我的注意,是最愚蠢的行為,你腳下多出的傷口不會讓我有所動容,只會讓你可能會連續(xù)幾天無法工作,耽誤正事不說,也只會讓我看見你的愚蠢和無趣�!�
季暖蹲在地上,仿佛沒聽見他的話,腳下避開那些碎片,但多少還是被劃傷了一些,她向旁邊躲了躲,然后去撿碎片,撿去了一部分后,才平靜的說:“我沒有傷害自己。”
“是么?”他看著她腳邊那些不算多但也算明顯的血跡:“好自為之�!�
話落,直接出了門。
聽見門聲開了又關(guān),季暖的手仍然有些機(jī)械又麻木似的撿著那些碎片,踩在碎片上時也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起身去拿了拖把和掃帚過來,將碎片掃了一下,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地面上被她踩出了一長串的血跡。
她干脆將手里的東西扔到了墻角,然后就這樣坐在還有不少碎片的地面上,坐在一旁看著有幾瓶酒在掉下來時只有上面一半部分碎裂了開,下邊還有少半部分的酒依然在瓶子里。
季暖拿起其中一個,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酒,總之能被墨景深放在家里的,都不會便宜就是了。
她避開碎裂的瓶身,仰頭喝了一口。
很怪的味道,居然有點苦。
她拿起另外的半瓶,依舊以著避免會割傷自己嘴的方式,仰頭往嘴里倒了一口。
嘖,還是苦的。
連續(xù)嘗了幾瓶都是苦的。
她砸了砸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嘴里苦澀難擋。
擦了擦嘴之后,她看著滿地昂貴的酒,實在是不舍得浪費,那些灑在地上的就算了,這些瓶底還有的一些,喝了起碼還值當(dāng)一些。
又喝了一口,這回不那么苦了,但是有些發(fā)澀,繼續(xù)嘗其他的一口,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