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平靜地接受了。

    新婚當(dāng)夜，謝懷凌卻告訴我這門婚事是他向陛下求來的。

    他給我看一幅畫。

    畫上是我騎著一匹棗紅小馬，俯身擊球。

    他說自從三年前那場馬球會(huì)，他便再也沒能忘了我。

    我回答他，我會(huì)做好一個(gè)宗婦。

    多謝他的垂青。

    謝懷凌并不氣餒。

    他像是愛慘了我，整日除了忙公務(wù)便是纏著我。春日陪我踏青，夏日帶我避暑，秋日香山賞楓，冬日別院看雪。

    每日醒來，他吻我的額頭，說他心悅我。

    我夜里難眠，他便讓我躺在他的臂彎里，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背，哄我入睡。

    心防漸漸被撬動(dòng)。

    我試著去回應(yīng)。

    謝懷凌察覺到了。

    他很高興，抱著我久久不放。

    「徽音，你有一絲為我動(dòng)心嗎？」

    我思索了許久。

    最終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5

    我想，我應(yīng)該與過去訣別。

    謝懷凌卻從這日開始變了。

    他回家的時(shí)辰越來越晚，衣襟上總是染著陌生的香氣。

    終于在我生辰這日，等到掌燈也不見他的人影時(shí)，我披上大氅出去找他。

    謝懷凌正在臨河的畫舫上，給趙蘭若剝柑橘。

    趙蘭若不愛吃橘絡(luò)，他便拿著鑷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挑干凈。

    「今日可是她的生辰，你不回去陪她？」

    趙蘭若嬌笑著從他手里叼過一瓣柑橘，殷紅的嘴唇狀似無意地擦過那根清晨還在撫摸我臉頰的手指。

    謝懷凌道：「她如何有你重要。」

    我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趙蘭若輕哼了聲：

    「盧徽音容色傾城，你日日對著她，就沒有一絲動(dòng)心？」

    謝懷凌添茶的手微微一頓。

    茶湯溢出杯盞，他若無其事地將茶壺放回風(fēng)爐，微笑道：

    「蘭若，你明知道，從頭到尾，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趙蘭若這才又展露笑顏，伸手撫摸他的臉。

    「也該讓盧徽音體會(huì)一下，愛而不得、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了。」

    原來是這樣。

    我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一點(diǎn)疼痛，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shí)候手心被掐出了血。

    真是難為他了。

    竟然陪我演了兩年的戲。

    6

    我的和離書還沒遞出去。

    北地叛軍越發(fā)猖獗。

    謝懷凌奉命前往雍城督戰(zhàn)。

    趙蘭若卻非要同往，還點(diǎn)名要我隨行。

    城破那日，我本來可以走的。

    趙蘭若不慎扭傷了腳，哭著求我救她。我不想為她這樣的人涉險(xiǎn)，卻還是在聽見我的名字時(shí)，下意識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就這么一瞬間，她撲上來死死抓住我的腳踝。

    于是，我們都被叛軍俘虜了。

    叛軍得到消息，知道清河公主在城中，卻分不清我們兩個(gè)衣著華貴的女郎究竟誰才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