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給他下藥,本想折下他高傲的頭顱,可封重洺卻態(tài)度突變,哄得我分不清天上人間。
直到家中破產(chǎn),父親重傷,封重洺變回那個權(quán)勢滔天的天之驕子。
我大夢方醒。
我狼狽在夜場求生,被封重洺抓住。
聽聞過他上位后的凌厲手段,只怕我在他手里活不過今晚。
我求他放過我,他卻面色陡沉,將我的下頜都要捏碎——
“狗還知道求人要伸舌頭示好,卓少的脊背真是硬�!�
一句話簡介:“你囚過我一次,現(xiàn)在,輪到我了�!�
標(biāo)簽:狗血,但個人覺得純愛,HE,正文第三人稱
第1章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
岳市邁入十月,深夜已經(jīng)有了初冬的寒。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薄毛衣,盤腿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屋內(nèi)沒開燈,電視正無聲地播放著當(dāng)?shù)責(zé)狳c新聞。冷光打在他的臉上,勾出一片蒼白的輪廓。
畫面上是一條幽深寬闊的河,河上有許多黑衣保鏢和帽子叔叔在作業(yè),強(qiáng)光手電筒凌亂地在河面掃蕩,在夜色下透出幾分詭譎。
旁邊用藍(lán)底白字標(biāo)注著——封氏集團(tuán)繼承人打撈現(xiàn)場。
畫面轉(zhuǎn)到下一個事件,卓情關(guān)了電視,向最里面的房間走去。
正中央的床上,躺著一個人,空氣中漂浮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卓情走過去,正準(zhǔn)備用手背貼一下他的額頭,在碰到的前一秒被抓住了手腕。
一陣金屬碰撞的叮鈴聲響起,在寂靜的夜晚相當(dāng)刺耳。一切恢復(fù)平靜后,床上的人率先開口,“勞駕,還活著�!闭f完就放開他了。
卓情被他的動作一驚,手指蜷了下,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覆了上去,“哦”了一聲。
好半晌,他才回味過來對方話里的刺。
卓情又把手松開了,語調(diào)降下來,半諷他,“怎么?現(xiàn)在才想起來我是誰嗎?”
“我認(rèn)識你?”平靜的語氣,說出最讓他震驚的話。
“你不知道我是誰?”尾音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卓情的眼神驟然陰狠下來。
大概是感受到他身上爆發(fā)出的狂躁,對方?jīng)]有回答這個問題。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卓情心里剛聚起來的無數(shù)的黑暗念頭一瞬間被打散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對方半晌,強(qiáng)迫自己把目光從他的身上撕下來,重重地甩上門離開了。
是袁成打來的,一個玩了十幾年的朋友,比他大了三歲,總是愛操心他。
“這陣子怎么沒音?一個人琢磨啥呢?”
卓情攥著手機(jī)沒說話,袁成也習(xí)慣他這樣,直接給他下命令:“會所等你。”
“不去�!�
這毫不猶豫的一聲把袁成整笑了,他無語了片刻,再開口聲音時變得輕慢,“我有那位的消息你來不來?”
卓情下意識掃了眼走廊深處的房間,半晌,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字:“來。”
袁成罵了他一句掛了電話。
袁成說的會所是他們家開的,岳市排得上名的銷金窟。
袁家是從祖上富下來的,家底殷實,連手底下供玩樂的地方都是一脈相承的奢華貴氣。會所各處都散發(fā)著金錢的味道,格外受他們這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二世祖?zhèn)兿矚g。
卓情到的時候,一群人已經(jīng)喝高了,沒人注意他進(jìn)來。男男女女纏在一塊,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戲,卓情在坐門口的沙發(fā)上坐下,掏出手機(jī),并不想過去。
他點開手機(jī)后臺的監(jiān)控畫面,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里的人,半長的頭發(fā)落在額前,留下一片極重的陰影,看上去十分陰郁。
懷里的人時不時向后看,袁成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了卓情。
“卓情!”屋內(nèi)靜了下,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袁成敲了敲桌子,道:“自己過來罰三杯�!�
身旁的人紛紛應(yīng)和,喊著“卓少怎么現(xiàn)在才來”、“今晚讓你橫著回”等等玩笑話,大有把他灌醉的趨勢。
卓情并沒有立刻應(yīng)聲,甚至姿勢都沒動一下,直到叫喊聲小了下去,他才將手機(jī)收了起來,緩緩抬起頭。
絢麗的鐳射燈下,卓情眉間的陰霾淡了些,嘴角勾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整個人多了幾分生氣,“剛才誰說要喝死我?”
卓情自罰了三杯,拿起骰盅,后面一小時再也沒碰過杯子。
他靠著袁成坐,袁成懷里那女人的視線就沒回來過,袁成挑起她的下巴很打擊人地說:“他不喜歡你這樣的�!�
“什么嘛�!迸思t了臉,開玩笑地問:“卓少喜歡什么樣的呀?”
這話被場上其他人聽到,學(xué)著她的語氣道,“卓少喜歡男的呀!”
女人露出惋惜的神色,那人朝卓情狎昵地一眨眼,“我們卓情藝高人膽大,高中還追過封重洺呢�!�
這名字岳市就沒有人不知道,她沒收住驚訝的神色。
岳市人杰地靈,孕育了不少有名有姓的世家大族。近年來經(jīng)濟(jì)下行,家族門庭的更迭更是尋常。只有封氏,堅如磐石地盤踞在金字塔塔尖,從未跌落。
封重洺作為封氏集團(tuán)下一任繼承人,從小被封老爺子養(yǎng)在身邊。傳聞他是渾身墜著金湯匙長大的少爺,到哪身后都跟著幾十個保鏢,彰顯著身份的同時讓人望而生畏。
但是封重洺的性格是與龐大的家世全然不同的溫和,謙謙而有禮,見過他的人都對他贊不絕口。
對封重洺產(chǎn)生好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這圈子就這么大,他們上的就那么幾所私立學(xué)校,更何況卓情當(dāng)時那么大張旗鼓,這事幾乎沒人不知道。
男人在酒場上不就是那點破事,要么錢要么情,這話也在正常范疇內(nèi),場上哪個的戀愛史沒被拉出來翻來覆去的鞭撻過。
卓情點了根煙,打火機(jī)摔在桌臺上,很重地一聲,不帶情緒地說:“有完沒完?”
眾人一下子噤聲了,袁成適時說道:“酒都醒了是不是,都坐過來繼續(xù),卓情咱倆玩一個盅�!比齼蓛傻膰^來了,很快氣氛又熱烈起來。
這邊玩著,那邊幾個不玩的晃著酒杯不著邊際地扯。既然提到了封重洺,就自然避不開封重洺失蹤的事。
“五天了?”
“是啊,卡車,直接撞下河的,沒日沒夜撈,五天了,一片衣角沒撈上來。”
“你說這事也巧,在國外五年好好的,一回國還沒見著封老爺子呢就……”
“欸!”那人打斷了他,“注意點,別什么話都往外說。”
越來越多人被吸引過去,“你們在說……”
這邊卓情一把把盅開了。
“喝!”對面的男人立馬大叫一聲,“五個六你都要開!瘋了吧你!”他被卓情壓了六七把,腦子都喝蒙了,好不容易贏一把都不敢相信,問旁邊人:“是我贏了吧?”
八卦的聲音被打斷,不好再接上,也沒人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了。
卓情罰了這杯就說不玩了,男人大著舌頭罵了卓情幾句一輸就跑的行為,卓情一點反應(yīng)沒給。
他仰面倒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再次打開了手機(jī)后臺的監(jiān)控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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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玩到凌晨四點,有些人找代駕回去,還有一些人摟著人直接上樓了。
袁成喝大了,招招手讓卓情自個兒回,卓情非要他送,送到門口,袁成閉著眼掛在卓情肩上,聽他問:“消息呢?”
袁成緩緩睜開眼覷他,眼底倒也沒幾分醉意,“我就知道你為這事兒�!�
他松開人,倚著一旁的金柱子,點了根煙,隔著煙霧打量卓情。
剛下過雨,風(fēng)很大,卓情就立在風(fēng)口,偏頭看他,一動不動。他身量高,又瘦,臉被燈光和長發(fā)埋住,衣服被妖風(fēng)吹起,勒出細(xì)銳的腰線和筆直的長腿,單薄地像鬼的影子。
袁成嘆了口氣,打心眼里心疼這弟弟,“幾年了?你不會還喜歡他呢吧?”
卓情不說話,袁成沒轍了,走過去低著嗓子沒頭沒尾地道:“這事不簡單,五天了不可能什么都撈不出來。要么他衰,直接被炸碎了,要么就是被人滅口了,你還是早點……”死心。
卓情聽懂了,沒讓他把話說完,笑了下,“我就不�!�
袁成氣不打一處來,把卓情的一頭半肩發(fā)揉成雞窩。
到家快五點。
卓情步履匆匆地往最里面的房間走,他被氣了一晚上又念了一晚上,在會所的每一秒都想飛回來。
五年的空白將他的精神積壓到閾值,以至于只是今晚這樣短暫的離開都讓他難以接受。
卓情用力推開了房門,門板砸在墻上,發(fā)出了很大的響聲。
房門大開,更多的月光從身后躍入房間,卓情聽著自己雷霆的心跳,清晰地看到了那雙淺灰色的、沒有任何情緒的眼——
又變成他熟悉的樣子了。
在他追求封重洺的那一年里,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的。封重洺對誰都是溫和的,除了他,看他的眼里永遠(yuǎn)含著化不開的冰。
卓情被成功刺痛了,他又想到封重洺不記得他,甚至他做過那么多件蠢事都沒有在對方心里留下一丁點印象。
他今晚沒喝多少,根本沒醉,但是此刻他卻出現(xiàn)了被酒精挾持的狀態(tài)——
整個人又熱又焦躁,像是無數(shù)個炸藥在他的身體里炸開,把他的大腦和心臟炸成了碎片,他已經(jīng)無法思考,失去理智,成為被情緒掌控的木偶。
他現(xiàn)在只想讓自己好過一點,白著臉向床上的人撲去。
反正封重洺不記得自己了,他是誰根本就不重要,封重洺永遠(yuǎn)不會喜歡卓情,他還在這里裝什么呢。
他要把封重洺上了,把他永遠(yuǎn)鎖在床上,反復(fù)打斷他的腿,讓他再也不能離開自己。
卓情的眼睛赤紅一片,在他的嘴即將碰到對方的一刻,被他壓在身下的人忽然開口了。
像是來自天邊的聲音,卓情止不住地顫栗——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
【作者有話說】
開文大吉!歡迎所有朋友!
攻的名字叫封g洺
排雷:
1、非常薄情非常冷血非常自私自利的攻,說話會意想不到的難聽,以及會出現(xiàn)一些非常自我(傷害他人)的行為。【不會排情節(jié),不然和劇透沒區(qū)別�!�
2、受前期非常舔。
3、請理性看文。不可以罵作者,不可以引戰(zhàn),否則會刪評論。
第2章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演下去。
兩周前,封重洺第一次收到爺爺住院的消息,沒有理會。
六天前,醫(y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姑姑的電話幾次三番打來,最近的一通電話中,言語擔(dān)心地告訴封重洺,集團(tuán)內(nèi)部人心浮動。
當(dāng)晚,封重洺買了回國的機(jī)票。
“爺爺生病不是偶然“是封重洺一種較為極限的猜測,姑姑的話恰好佐證了他的想法,于是回國。
在被迎面駛來的大卡車撞上時,封重洺并沒有太意外,進(jìn)一步確認(rèn)了而已,——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針對他和封遠(yuǎn)之的謀算。
真正的意外是在觀感舒適的房間里醒來,他沒死,并且對方還吊著他的命。
身體的傷口都被人用繃帶不太專業(yè)地包扎過,手腕上鎖鏈的存在感很重,封重洺眼神變得幽深。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屋內(nèi)沒開燈,光從男人的背后打進(jìn)來,封重洺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男人將溫度計塞到了他的嘴里,然后背對著他坐在了床的一側(cè)。他放在身側(cè)的胳膊碰到了對方柔滑的衣服,像是睡衣的質(zhì)感。
封重洺一直盯著對方臉的位置,沒有移開。
“再看把你眼睛挖掉�!焙軆春芾涞穆曇�。
他對這個聲音非常熟悉,大概是因為聲音的主人曾經(jīng)跟在他的身后叫了他兩年。
封重洺沒有再看的興致,閉上了眼。他的神情平淡無比,幾近冷漠。
時間到了,溫度計被拿開,前端的玻璃泡和牙齒碰了下,叮的一聲,很輕微,在此刻卻顯得足夠響。
對方似乎停頓了半秒,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的黑暗里,這種氛圍下人很容易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封重洺本來在思考對方的動機(jī),眼前卻突然閃出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是在高二某個沒有老師的自習(xí)課,對方突然闖進(jìn)教室找人,不知道為什么和人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封重洺才抬起頭——
恰好撞在了那人漆黑的眼睛里。
那雙瞳孔倏地放大了。
原本頹然無神的眼睛忽然有了顏色,變得炙熱、滾燙,像是火山在他里面爆發(fā)了。
對方旁若無人地向他走來,被朋友攔住,被拉出去的時候,眼睛還死死盯著他的方向。
這時候好像有人和他說了什么,封重洺忘了,只記得回答的時候,窗外飄過了一陣非常濃郁的桂花香。
封重洺是被腿上傳來的刺痛感痛醒的,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然后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
腳下坐著一團(tuán)黑黝黝的人影,悄無聲息的,不仔細(xì)看都看不見。封重洺撐起手肘坐了起來,鎖鏈在沒有任何聲音的房間里非常的大聲,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仨懥嗽S久,幾乎到了惱人的程度。
他感覺到眼前的人有好幾次呼吸波動,還是沒有開口。封重洺終于成功坐了起來,那令人窒息的聲音也停止了。
但沒一個人說話。
好半天,對方先開口了,“旁邊的床頭柜,退燒藥�!�
封重洺沒去碰,而是更想知道這人對自己的腿干了什么,他嘗試地動了下,立馬被發(fā)現(xiàn)了,“別動!”
他不再動,輕聲詢問:“這是在?”有禮貌得不像是一個被限制住行動的人。
“冰塊啊�!睂Ψ絽s非常不耐煩,隱隱有些生氣的感覺,“冰敷不知道嗎。”
在骨折的24小時內(nèi)冰敷確實對去腫有幫助,封重洺沒有去提醒對方,冰塊裝的太多,已經(jīng)壓到了他的腿。
手摸向了旁邊,沒有摸到退燒藥,反而碰到了一個陶瓷盤,上面放著仍舊溫?zé)岬拿姘?br />
封重洺這次停頓了格外久的時間。
對方或許和封氏的某個人達(dá)成了某種交易,讓他陷入了現(xiàn)在的泥潭。但是在這個房間里,他也許是后悔了,又也許是出于別的什么,封重洺能感受到他在盡力補(bǔ)償。
但是他沒有因此被動搖。
他在發(fā)燒,渾身還在不停冒冷汗,扣在手腕上的金屬顯得分外冰冷,冷熱的極限交替下,封重洺產(chǎn)生了非常強(qiáng)烈的嘔吐的欲望。
他感到惡心。
封重洺拿起水杯,握了一會,隨后五指松開,啪地一聲,杯子碎在了地板上。
“怎么回事?”對方很驚慌地從床尾跑過來,隔著黑暗很努力地看他,“你傷到……你、這都能摔?”
“不好意思,太黑了,沒看清�!彼f。
對方這下沒話說了,蹲下來摸瞎撿了好久。
“不開燈嗎?”封重洺垂眸,神色冷淡地看著地上的人。
他沒回答,握著一手的碎玻璃起身,給他重新倒了一杯回來。
封重洺再次打翻。
對方的嗓音一下子繃緊了,“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封重洺緩緩抬了下手,叮叮的聲音響起,“我還沒有適應(yīng)鎖鏈的長度,沒拿住,抱歉,可以麻煩你幫我再倒一杯嗎?”
“……”
第三杯水被送過來的時候,那人把水杯抵在了他的唇上,“我喂你喝。”不像是真的想幫助他,更像是威脅。
“不了,謝謝,這次我會小心�!狈庵貨辰舆^了杯子,指尖沾到了一些粘稠的液體,不像是水,倒像是血。
在黑暗中撿碎玻璃確實是個技術(shù)活。
封重洺避開了那些位置,把退燒藥吃了。
夜里,封重洺研究了鎖鏈的結(jié)構(gòu),拖著鏈子去了衛(wèi)生間。他的左腿基本不能著地,其實這種情況下不宜下床,最好請人幫忙,或者爬著前進(jìn)。這兩者對于封重洺來說,都是不需要考慮直接摒棄的選擇。
他還在發(fā)燒,走了幾步身上出了一層汗,黑燈瞎火的,瘸了一條腿身子沒有著立點,一腳踩鏈條上直接把自己絆倒了。
砰地一聲,有那么幾秒中,空氣里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沒幾秒,房間門被人猛地推開了。
“怎么了?”那人的聲音是毫不掩飾的擔(dān)心,咚地一聲在他的旁邊單膝跪了下來。
房門大敞,客廳的月光跑了進(jìn)來,房間里不再是沉悶的黑色,而是模糊的灰,封重洺依稀可以辨認(rèn)出眼前人的五官。
見他不說話,對方直接上手了,他的手指碰在封重洺的腿上,力道輕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封重洺看著他鼓起的眉間,半晌,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輕哼。
“我弄疼你了?”腿上的手立馬縮了回去,這人的眼睛在黑夜里很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方向,一點不害怕自己的身份被知道。
封重洺又看了他一會,十分大喘氣地說:“沒有�!�
對方似乎還想再問,但是封重洺的聲音又確實平靜。
“我扶你上去�!睕]給封重洺任何反應(yīng)的機(jī)會,這人直接拉起他的胳膊。
封重洺非常不喜歡別人碰自己,尤其是在沒有任何招呼的情況下,他以為自己會很反感對方的觸碰,但事實上,——沒有。
對方比他矮了一點,站起來鼻子剛好到他下巴的位置,他的手臂直接攬住了他的后腰,讓封重洺的手掛在他的脖頸上,然后將他整個人架在自己身上。
還挺服帖的,封重洺坐在床邊時分神地回想一秒。
對方在小聲喘著氣,“你有事叫我�!�
封重洺的思緒回到了眼前的人身上,誠心地詢問他,“怎么叫�!笔枪室膺@樣問的,想看對方尷尬,或者騙他說一個假名字。
他果然不知道怎么回了,沒理會封重洺的這個問題,走了。走的時候沒把門關(guān)實,封重洺注意到了。
到了后半夜封重洺還是沒睡著,少見的失眠了,換了個姿勢躺,鎖鏈發(fā)出輕微的聲音。
十幾秒后,突然有蹬蹬蹬的腳步聲響起,快速靠近,隨后,門被推開了。
對方睡眼惺忪,扒著門,“嗯?”了一聲。
“……我沒有叫你�!狈庵貨痴f。
“哦、哦�!彼矝]為這個烏龍尷尬,揉著眼睛又走了。
半小時后,封重洺看著門的方向,再次晃了下鏈子。
蹬蹬蹬——
“……”
“……”
四目相對,但是沒人說話。
“打擾你休息了�!狈庵貨晨粗f:“不好意思�!�
對方困蒙了,不知道在以一個什么狀態(tài)站在他面前,已經(jīng)無法和他進(jìn)行正常交流。
“你去睡吧�!狈庵貨吃俣乳_口,他像個一令一動的機(jī)器人,走了。
這得是多在乎他,睡覺了還能分一半注意力給他。
封重洺的唇角動了下,眼底的情緒很深,細(xì)看又好像什么都沒有。他沒再折磨對方,躺著不動了,這次成功睡著了。
第二天,封重洺興起就晃鏈子,對方無一例外地在十幾秒后出現(xiàn)在他面前,然后他就和人家說抱歉,不是故意的。
但是次數(shù)一多,道歉就顯得沒有什么說服力,于是封重洺就說:“很難不發(fā)出聲音,我不能不動�!�
對方大概是認(rèn)同了他的話,所以為了不讓雙方感到麻煩和抱歉,他在封重洺床邊的地板上坐了下來。
他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那里,也不和封重洺說話,封重洺自然也不會和他說。
這人似乎找到了和他相處的方法,白天就坐在他的床前,要么發(fā)呆要么睡覺,熟稔到了平和的地步。
而封重洺呢,要么看他,要么看他。
兩天下來,他們都是這樣的狀態(tài)。
第三天,“轟隆——”,窗外突然響起一陣悶雷,靜謐的氛圍一下子被打散了。
封重洺的眉頭很快地皺了一下。
“下雨了。”床下的人看著緊閉的窗簾,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封重洺沒出聲,只覺得心里一陣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