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池小池靠在散發(fā)著陽光清香的鋪蓋卷上,打斷了他的勸說:“六老師,你能保證,以后的世界我不會碰上這么長流程的任務?如果那個世界任務對象的好感值和悔意值和周開一樣難刷,我又該怎么辦?”
061:“……”
……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又把婁思凡當免費ATM了。
但是,稍微細品一下,061發(fā)現(xiàn),池小池好像另有所指。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主神在針對他?
然而不等他細問,池小池就又開口了。
“……還有,這具身體現(xiàn)在還不能還給冬歌�!�
池小池閉目養(yǎng)神,仿佛在說一件挺無關緊要的事,口吻也散漫得很:“別忘了,冬歌死前是什么狀態(tài)。接下來的一段路還需要有人陪他走�!�
第54章
冰上的戀歌(十一)
061沒說話。
池小池睜開一只眼睛:“六老師?”
061“嗯?”了一聲:“稍等,
我在給你查地圖�!堻c快到了。結合內(nèi)部綜合評價,青年隊食堂的炸豬排很好吃,
賣得也最快。我們?nèi)ベI吧�!�
池小池從床上翻下來:“……這會不會影響你的業(yè)績啊�!�
“我的業(yè)績就是你。我要負責也只有你�!�
061輕聲一笑,因為說話人就在他的身體內(nèi)部,池小池幾乎能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流貼著耳側滑過,似是耳語。
明明這系統(tǒng)語氣正經(jīng)得很,卻又平白多出幾分色氣。
“……我是你的老師,
你是我的主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池小池捏捏耳廓:“嘖。六老師這業(yè)務很熟練啊�!�
相處日久,
061的對戲水平可謂與日俱增:“這是我第一次出來接活�!�
池小池浪蕩地挑著眉,頗有紅燈區(qū)常客之風:“喲,
新鮮貨。多少錢一個晚上啊�!�
061笑:“一份炸豬排怎么樣�!�
池小池提前到食堂,
買了新鮮出爐的炸豬排。
這豬排炸得澄黃酥脆,
和著薄脆的殼一口咬下,能感覺一股咸鮮可口的肉汁在嘴里炸開,誘得人口水直冒。一條條撕著吃,特別下飯。
然而池小池吃著吃著,覺得這個戲不大對。
……自己身為嫖客,
為什么在享用嫖資。
搞得好像被嫖的是自己一樣。
池小池一邊啃豬排一邊控訴道:“六老師,你學壞了�!�
061作認真反省狀:“嗯�!�
“你身為老師不能這么驢學生�!�
061看著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嫖客,臉上忍不住泛起笑容,并在他右手邊放下一份未拆開的濕巾:“嗯�!�
池小池在青年隊待下了。
而正如冬歌經(jīng)歷過的一樣,
他入隊不到兩個月,
賀長生與婁思凡便先后進入了成人隊。
而在入隊第一天,
他就將兌來的中級卡投入了使用。
名稱:壓縮卡(中級,12倍速)
持續(xù)時間:不限
件數(shù):1
品質:精良
類型:一次性使用品
所需兌換點:35點悔意值
介紹:我把時間放進罐頭,就像把黃桃、荔枝與山楂放入罐頭。
經(jīng)過壓縮后的時間,體感上與尋常無異,而加快的流逝速度也只能通過061在后臺的偶爾提醒得知。
入隊三月后,冬歌12歲生日剛過,一張白俄羅斯的青年組入場券就寄到了冬歌手中。
這是上次系列賽的冠軍獎勵之一,獲得第一名的選手可跳過選拔賽,獲得直通資格。
可以說,冬歌甫一進隊,就已經(jīng)算得上風云人物。
年齡小又怎樣,在花滑、體操這種吃青春飯的體育項目里,年齡越小,可能性越是無限。
此外,還有流言從體校傳來,說冬歌上頭有婁思凡凡哥罩著。
婁思凡幫冬歌解圍的事兒本來在體校就不是秘密,再加上冬歌一個人點草四人的光輝事跡,以及教練對冬歌格外的關注和回護,這么一來,那幾個本來摩拳擦掌打算擺擺老資歷、給冬歌“開小會”教做人的人,全部蔫了。
至于在成人隊的婁思凡聽到這回事會有什么想法,池小池不關心。
用池小池的話說,你把卡插進ATM機里,難道還會問ATM的意見啊。
托ATM的福,冬歌以極快的速度融入了青年隊。
冬歌自己的性子既然傲,池小池也不會積極跟人攀關系,只挑著幾個品行和水準還不賴的人交往,偶爾跟他們出去聚個餐,最大的樂趣是訓練,以及跟新來的食堂大媽飚蘇州話。
他既然要留,就踏踏實實地留,陪冬歌把病治好。
如火如荼的選拔賽結束后,冬歌的白俄之旅便正式開始。
冬飛鴻有護照,而且他有在國外學習工作的經(jīng)歷,因此當然是他以家長身份陪著冬歌前往白俄。
下飛機時,隨身的小包占滿了冬飛鴻的兩只手。
飛機落地時,白俄正落著綿綿細雨,舷梯被前人踩過幾遍,已變得濕滑泥濘起來。
這舷梯做得很長,而且略有些陡,還有幾個孩子舞了嚎瘋地在人群里擠來鉆去,乘警根本制止不了。
冬飛鴻回頭:“小歌,小心臺階�!�
冬歌:“嗯�!�
話音剛落,一個熊孩子就從他身側擠了下去,冬歌險些一腳踩滑。
聽到身后的動靜,高大的男人站住了腳步。
冬歌說:“小叔,我沒事�!�
冬飛鴻把兩手的東西往上提了提,屈下膝蓋:“上來�!�
冬歌一怔。
冬飛鴻把話重復了一遍,這次就沒有太多商量的語氣了:“上來。小叔沒手抱你。要是跌壞了還怎么參加比賽?”
冬歌聽話地一撲,圈住冬飛鴻的脖子,腳也圈住了冬飛鴻的腰。
冬飛鴻問:“抱好了?”
冬歌:“抱好了�!�
他這才放心地往下走去。
剛才的熊孩子又登登登跑到冬飛鴻身邊,沖他背上的冬歌又吐舌頭又做鬼臉。
冬飛鴻低頭:“小朋友,不要鬧了。再鬧我就把你扔下去�!�
熊孩子沒想到這慈眉善目的叔叔是個暴力狂,給嚇跑了。
等到安全走下舷梯,冬飛鴻的口氣才重歸溫和:“好了,小王子。自己走吧�!�
冬歌從他背上爬下來,和他一起去取托運的行李。
少年和青年并肩而起,看起來像極了一對父子。
剛拿到行李,冬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冬飛鴻他們落沒落地,反復叮囑冬歌不要貪涼,晚上要蓋好被子。
自從冬歌上次拿到冠軍,冬媽終于肯正視兒子的職業(yè)了,托冬飛鴻弄來了很多花滑視頻,沒事兒就在家翻看。
冬歌乖乖聽著,不住點頭。
末了,他問道:“媽,我要是拿不到冠軍怎么辦�!�
冬媽在電話那邊沉默一會兒:“拿冠軍,爸媽最高興;拿亞軍季軍,爸媽也高興;拿不到名次,回家來,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熬小魚�!�
放下電話,冬歌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他其實生了雙天然的桃花眼,內(nèi)眼角尖尖。不笑還看不出來,一笑起來,眼睛和嘴角一道彎起,感染力極強。
冬飛鴻和他一起笑了起來。
池小池想,如果多年背負在冬歌身上、名為“父母的期許”的重枷卸下,冬歌應該就會這么笑。
果然,再度投入訓練時,這具身體莫名輕快了許多。
少年是經(jīng)過將近十年的世界大賽淬煉的,僅僅是青年組級別的賽事自然不在話下。
他就這么一路滑進了決賽。
預選賽結束的那天,他偷溜出去吃甜菜湯,卻被白俄媒體盯上了。
俄羅斯的媒體也很青睞這個來自中國的少年。
一來,他是青年組里年紀最小的孩子之一,水準卻相當出挑;二來,在國際審美里,冬歌也是個五官濃艷的美人坯子。
被媒體抓到時,冬歌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裝,戴著黑色的頭帶,額前的碎發(fā)全部向后撩去,露出潔凈飽滿的額頭,從熱騰騰的湯碗和蒜香面包里抬起頭來,不躲不閃,對攝像機抿嘴一笑。
后來,冬歌的這張照片登上了當?shù)仉s志的封面,媒體稱贊他是“能讓人聯(lián)想到希望的少年”。
而他決賽時的照片,則留掛在了省隊的榮譽教室里。
決賽那天,冬歌選的配樂是“我心永恒”。
他將一頭頭發(fā)染成了淺金色,而養(yǎng)得雪白的皮膚在金色映襯下更顯得玉雪干凈。飄逸款的白色襯衫往亞麻色的英倫風背帶褲里一扎,勾勒出了一把極瘦而標致的腰線。
薩克斯的前奏響起,他的眼神也隨之漸漸變化。
——上一世,那段漫長的戀愛歲月,讓他明白了什么是愛。
雖然事實證明那是一段再可笑不過的笑話,但那份愛不是假的。
它曾經(jīng)讓冬歌發(fā)瘋,而現(xiàn)在,它沉淀在冬歌的眼底,成了一潭靜影。
為了配合音樂,他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了極致的舒緩與輕柔。
冬飛鴻坐在看臺上,望向場中的青年,一會兒欣慰,一會兒又禁不住去想他身體里的那個人。
場中的少年做了燕式轉,浮腿,抓刀,貼頭,目光往上揚著,似在沉思,似在仰望。
他目光里泛著水,湛然若靈。
冬飛鴻想,這大概是池小池這些時日來帶他去感受光與自然、修煉而成的結果。
在一個完美的直線接續(xù)步后,他做出了跳躍的準備。
遠在濱市的婁思凡忍不住探身朝向屏幕,猜想道,他又要跳3A了?他能成功嗎?
第一次參加國際大賽,總歸要有一些緊張的吧。
就像他第一次參加時一樣……
還沒等他想完,屏幕里的冬歌便有了動作。
下一秒,闔場的歡呼響起:
……3lz!勾手三周跳!堪稱完美的完成度!
而歡呼聲在看到冬歌的下一個動作時,遲滯了數(shù)秒,繼而在場館里掀起了更大的浪潮!
就連白俄的解說員的語速都禁不住加快了:“3lz緊接3T,非常出色!看裁判會不會判這個動作成立�!�
……不用裁判判定,在平穩(wěn)落冰的剎那,冬歌心里就有數(shù)了。
他失敗的次數(shù)和成功的次數(shù)幾乎一樣多,有沒有成功,他自己最清楚。
在結尾動作時,他在原地旋轉間,朝前方伸出手去。
在場觀眾無一不想到《泰坦尼克號》里,那個穿著西服的青年向他的公主和愛人伸出的手。
他握了一個空。旋即把掌心收入自己懷中,閉目深思。
一舞完畢,掌聲雷動,有玩偶和玫瑰花不間斷從看臺上落下。
這是花滑比賽規(guī)則所允許的,代表的是贊美和認可。
而冬歌在微微喘息間,張開口,將手套咬下,拋向坐在場前第二排的冬飛鴻。
冬飛鴻心思一動,伸手握住。
那手套看著薄而輕,實則保暖性能極好,翻出的一截里還殘留著冬歌的體溫。
冬飛鴻愣住了,看向場中人,卻在他眼里看到了屬于池小池的光芒。
061、冬飛鴻:“……”
他有點欣喜,又有點糾結地握緊手套,心里卻忍不住想,這手套,他是要送給冬飛鴻的嗎。
然而,想歸想,他難道能忍住不照顧池小池嗎。
天長日久,拋接手套,已經(jīng)成了“冬歌”和冬飛鴻在每場決賽結束后的保留節(jié)目。
就連媒體也知道,花滑天才冬歌有一個關系很好的小叔,所以冬飛鴻總會在賽場邊享有一個靠前的座位。
不過,冬歌在年滿15歲的那一天,恰好也是進入成年組的第一場決賽時,冬飛鴻因為飛機晚點,沒能成行。
那個座位空下來了。但冬歌的表現(xiàn)依然出色。
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因為一些小事就會輕易影響狀態(tài)的人了。
這次,他選擇的曲子是有一點色氣和慵懶的《crush》,上身的白衫里攙著一點藍,下身干脆是素凈的黑褲,但微微解開的最上兩顆紐扣,以及從鎖骨繪到頸間的一道紋身鎖鏈,讓他整個人都顯得迷人又成熟了許多。
隨著身體的成長,許多高難度動作他都能更加輕松地完成了。
而冬歌現(xiàn)在的經(jīng)驗,怕是已經(jīng)超越任何一個在役內(nèi)的花滑運動員。
這兩者疊加,沉淀出了一番少年人少有的從容不迫。
結束了賽后采訪和發(fā)布會,池小池跟教練打過招呼,靠著一副墨鏡一條薄圍巾成功突圍,溜出了媒體的包圍圈。
這是冬歌的習慣,在比賽結束后溜出來自己一個人吃點東西。
池小池則自然地把這個習慣繼承了來。
他隨便走進一家年代感挺強的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一份奶油塔,坐在落地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單從肉眼來看,一點也看不出這個世界正在以12倍速前進。
……冬歌是在辦完轉調(diào)成人組的手續(xù)后直接過來比賽的,行李還放在青年組的宿舍里,估計一回去就要著手搬家了。
等這次回去,他也要直接面對婁思凡了。
這些年來,婁思凡這臺ATM兢兢業(yè)業(yè),嘔心瀝血,為池小池提供了15張初級壓縮卡,8張中級壓縮卡,2張高級壓縮卡,以至于061都看不下去了。
……然后他自己選擇去看點別的,比如說冬歌的比賽錄像。
池小池一個人呆著有點百無聊賴,索性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語音通話,跟冬飛鴻連上了線:“小叔,你在哪兒啊�!�
冬飛鴻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悅耳:“在路上,馬上到。”
池小池用精致的小叉子扎了一塊奶油塔,送進嘴里:“在路上你還能用手機啊。你看到比賽了嗎?”
冬飛鴻說:“還沒。”
池小池說:“我輸了,輸?shù)每呻y看了。”
冬飛鴻笑:“那你還笑得那么開心。”
池小池難過道:“小叔,你不知道,我剛剛才哭過�!�
“……是嗎�!�
就在他說出這話的下一秒,池小池身側的窗玻璃被咚咚敲響兩下。
池小池轉過臉去。
加拿大午后的陽光灑在窗外人的肩膀上,將他的笑顏映襯得越發(fā)動人。
而仍貼在池小池耳邊的手機里傳來冬飛鴻低沉溫柔的聲線:“我說了,在路上,馬上到�!�
第55章
冰上的戀歌(十二)
那頓甜點是冬飛鴻買的單。
甜點時間后,他陪著冬歌慢慢走在林蔭道上,
漫無目的地散步。
他穿著一件長款駝色大衣,
圍著條白色圍巾,
不算多么高級昂貴的品牌,
卻極契合他的氣質。
風掀動他的衣角,露出一點曲線修長的小腿輪廓。
池小池跟在他旁邊,手里提著一個奶油塔。
冬飛鴻低頭看著他手里的紙袋:“你喜歡吃這個嗎?”
池小池說:“味道還不錯。是上次羅森推薦給我的�!�
羅森是加拿大的花滑選手,
是個喜歡拉人談心的話嘮,
嘴碎得令人頭痛,
以至于一張口就讓池小池感到一股教導主任的禿頂氣質撲面而來。
冬飛鴻接過紙袋:“如果喜歡的話,我回去學著做給你�!�
池小池問:“能做嗎?”
冬飛鴻打開紙袋,一眼望過去,
淡奶油多少克,高筋面粉多少克,
發(fā)酵了多久,烤了多長時間,用了什么樣的烘焙紙,全部數(shù)據(jù)從眼前一一閃現(xiàn),一清二楚。
將信息接收完畢,他把袋子提在右手上:“小叔盡力。”
而下一秒,
他就覺得右手有些異常。
……一只比他小了幾號的手極其自然地搭握上了他的右手虎口,
并伸出一根食指,
和他一起勾住了紙袋的提手。
冬飛鴻臉色微變。
他四下看了看,
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個街頭藝人,
正在玩把氣球扎成不同造型的雜技。
他說:“小叔也給你扎一個作紀念吧�!�
池小池點頭。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把手抽離:“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跑啊�!�
他把手揣進上衣口袋里,快步離開。
等他走遠,061問:“你的接觸障礙好了?”
池小池感覺061口氣有點奇怪:“……還好吧。最近沒犯過�!�
061一針見血地指出:“上周日還犯了。”預選賽排名第一時,教練興奮地抱了他一下,他一轉頭就跑去洗手間吐了三分鐘。
池小池狡辯:“這不都過了三天了。”
061:“……”
池小池:“好了,六老師,我認錯,以后不跟劇情人物瞎發(fā)展關系了,你別生氣�!�
061生氣道:“我沒生氣�!�
池小池沒皮沒臉地:“下次再犯我抄書好不好。”
061:“抄代碼�!�
學油子池小池馬上附和:“抄代碼抄代碼,正著抄一遍倒著抄一遍�!�
061有點忍俊不禁:“……嗯咳。”
哄好了六老師,池小池就沒再說話,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原來婁哥長大后的手,握起來是這樣的感覺啊。
另一邊,061也說不清自己哪兒來的氣,堵在胸口里著實不好受,但撒出來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他的病能好轉,難道不是好事嗎。
這樣想著,他不自覺握上了自己仍有溫度殘留的右手,嘴角不自覺翹起來了一點點。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條林蔭道靠近當?shù)氐囊惶幋髮W,氣球藝人的表演有不少女大學生圍觀,而一個東方面孔的出現(xiàn)著實有點突兀。
他認真圍觀了一會兒,用極溫柔的英倫腔道:“打擾了。我想要一個小狗形狀的,可以嗎�!�
藝人是個墨西哥人,口吻詼諧道:“先生,您想要什么品種的?事先聲明,我討厭泰迪。”
冬飛鴻抿唇一笑:“普通的小狗。”像狗肉那樣普通的就好。
冬飛鴻的臉本就長得偏于俏麗,再配上溫潤如玉的氣質和品味,吸引力對許多女孩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注意到周邊投來的熾熱視線,冬飛鴻自然轉過頭去,帶著笑對其中一個女孩微微一頷首:“您需要一個嗎?”
那穿紅大衣的女孩子眼睛直發(fā)亮:“可以嗎?”
“我的榮幸。不過,冒昧問一句,您有硬幣嗎?”
另一個有點胖胖的、臉色紅潤的姑娘舉起了手:“我有的�!�
冬飛鴻目光向后一轉,看向冬歌,又轉了回來:“是這樣的。我和我的孩子一起出來旅游,我想要從陌生人手里收集一些硬幣,把這些硬幣存起來,祝他一生順遂�!�
聽到“孩子”兩個字,那些姑娘交換了一下眼神,略微遺憾的情緒很快統(tǒng)一地轉為欣賞。
胖女孩摸了一個硬幣出來。
身上有硬幣的女孩們都摸了一個出來。
紅大衣的姑娘問:“我們需要說些什么特別的話嗎。”
冬飛鴻說:“只要是祝愿的話,都好�!�
“您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冬飛鴻淺淺一笑:“中文名叫做冬歌,英文名叫July�!�
冬歌是冬歌,July則是池小池的英文名。
這樣收集來的祝福就是雙份的。
姑娘們虔誠地許了心愿,冬飛鴻接過她們的硬幣,說過謝謝,又拿出錢包,向藝人付了一百加元的鈔票:“可以麻煩您為她們每人做一個嗎?”
說完,他接過自己的小狗,往池小池等他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手里的硬幣,池小池早已習以為常:“又拿到幸運硬幣了?”
冬飛鴻笑著把小狗遞到他手里,又把硬幣叮叮當當?shù)匮b進口袋。
這些年,時間是12倍加速過的,卻也是三個人實實在在地一起經(jīng)歷過的。
每到一個國家,冬飛鴻都會向路人收集硬幣和善意,再存儲起來。
硬幣顏色不同、面值不同,滿滿當當?shù)拇嫫饋恚呀?jīng)有了一罐。
池小池邊走邊說:“存錢罐都要滿了�!�
冬飛鴻說:“那就再換個新的�!�
池小池捧著氣球,端詳著說:“給你起個名字吧。叫狗肉。”
冬飛鴻笑:“什么名字啊�!�
池小池說:“就叫狗肉�!�
冬飛鴻象征性思考了一下,選擇了妥協(xié):“好吧�!�
等到憨態(tài)可掬的狗肉跑完了氣,池小池和冬飛鴻才坐上飛離多倫多的班機。
冬飛鴻的家離體校略遠,離省隊卻近得很。自從冬歌轉入省隊,他常來看他,轉入成人隊,冬飛鴻自然要幫他來搬家。
冬歌的頭發(fā)又留長了。池小池對著鏡子考慮半天,給自己扎了個高馬尾。
雖然同在省隊,成人隊和青年隊的宿舍樓不同,訓練場地不同,彼此間涇渭分明。
冬飛鴻把行李搬上車時,池小池坐在行李箱上滑來滑去。
饒是這么一副幼稚的尊容,路過的青年隊隊員遇到他,態(tài)度都立馬收斂不少:
“冬哥�!�
“冬哥好�!�
冬歌這個名字命里欠揍,正正經(jīng)經(jīng)叫起來就能占人便宜,因此剛進青年隊的時候,不少人在背后犯過嘀咕。
但是漸漸地,沒人再對這個名字產(chǎn)生質疑,甚至大部分比他年齡大些的隊員,都愿意真心實意地叫他一聲“冬哥”。
一是因為他漸漸有了資歷,二是因為他拿到手的獎項。
有了資歷,頂多算是老油條,獎項才是妥妥的腰桿子。
把行李安置好,冬飛鴻在床上坐定:“怎么樣,先訓練,還是先去吃點什么?”
冬歌說:“去食堂吧,今天食堂周六,食堂賣小烤雞。劉媽答應給我留一只的。”
冬歌和冬飛鴻都挺喜歡吃食堂里的小烤雞,皮脆肉嫩,肉質熟爛,筷子從背上插進去,能把雞直接輕輕松松撕成兩半,再配上燒烤醬,也能算得上一道人間至味。
兩個人想著小烤雞,誰都沒想到一出門就會碰上剛訓練回來的婁思凡。
池小池馬上精神了:“喲嚯,ATM來了�!�
061:“……你不會不記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吧�!�
池小池:“我知道,姓婁嘛。”
061:“婁什么?”
池小池:“婁什么��?”
061:“……婁思凡。”
池小池:“哦哦哦�!�
061:“……”哦哦哦是幾個意思啊。
婁思凡手里提著保溫瓶,在看到冬歌時,眸光微微凝滯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露出了溫和有禮的淺笑:“回來了?”
冬歌微微一點頭:“嗯,來了�!�
婁思凡問的是“回來了”,冬歌答的卻是“來了”。
顯然,他們一問一答,說的不是同一回事兒。
冬歌這么答,有幾分挑釁在,但是倒也合乎那傳聞里的“傲”。
婁思凡當然不能和小輩計較這個,他說:“比賽不錯。成年組第一場比賽就是冠軍,開門紅啊�!�
冬歌問:“謝謝凡哥�!�
見冬歌沒再問下去,婁思凡隱約松了一口氣。
本來這次大獎賽他也能去的,誰想在預算賽第一場時他便一跤跌了出去,第二天就買飛機票回來了。
池小池也知道這個劇情。
冬歌上次進入成人隊的時間,比這次延后了三個月,因而無緣這次大獎賽。
婁思凡受挫回歸時,他還請了半天假,來省隊陪他滑冰。
這次,冬歌才沒那個美國時間跟他磨洋工,摘了他沒拿到的桂冠,溜達著回來了。
婁思凡當然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xù)延展下去,就將目光對準了冬飛鴻:“我見過這位,您是……冬歌的小叔?”
同在省隊,抬頭不見低頭見,婁思凡當然不止一次見過冬飛鴻來找冬歌。
冬飛鴻客氣地:“是我。你是冬歌的前輩吧。還有一個孩子,姓賀�!�
婁思凡:“您是說長生?”
冬飛鴻:“啊。應該是�!�
婁思凡伸出手,想要和他握上一握,禮節(jié)性地表個決心:“我會照顧好冬……”
恰在這時,冬歌隔壁宿舍的門開了。
賀長生穿著短褲和黑背心出現(xiàn)在房門后,一身的黑,顯出了極纖瘦漂亮的肌肉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