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孟硯青:“對!”
這么說著,陸緒章低聲道:“明天我再過去吧,你想吃什么?”
孟硯青:“你不是忙嗎,哪有功夫天天往這邊跑?”
陸緒章低聲道:“就想看你�!�
猝不及防的,四個字落入孟硯青耳中,沙沙沉沉的,就跟小刷子一樣,刷過孟硯青的心尖。
孟硯青:“那你就來吧。”
陸緒章頓了頓:“現(xiàn)在嗎?我再回去?”
孟硯青:“想什么呢,明天啊……”
陸緒章“哦”了聲,才道:“我過些天要去美國�!�
如果是平時出差根本沒什么,但是放在如今,兩個人關(guān)系剛剛有了這樣的轉(zhuǎn)變,就變得難以忍受,變得煎熬。
孟硯青:“那不是挺好的,到時候記得給我?guī)ФY物�!�
陸緒章:“好,想要什么禮物?”
其實孟硯青也沒什么想要的,不過還是想了想:“墨西哥的牛油果不錯,不過國內(nèi)進(jìn)口的,千里迢迢送過來,總覺得不夠好,你如果方便,就給我?guī)讉吧�!�
這物件在國內(nèi)是稀罕物,如今基本不可能買到。
陸緒章:“好,那我多買一些,回頭給你做牛油果沙拉�!�
孟硯青笑道:“好。”
陸緒章:“還想要什么?”
孟硯青聽他那語氣,笑道:“你是阿拉丁神燈嗎?”
陸緒章:“我不是阿拉丁神燈,不過我可以努力當(dāng)你的阿拉丁神燈。”
孟硯青便認(rèn)真想了一番:“也沒什么特別想要的,不過你再給我買幾個唇膏吧�!�
陸緒章;“什么樣的?”
孟硯青:“就小蜜蜂的,那種最普通的,好像還不錯�!�
她以前用過,覺得很好用,其實功能和中國的凡士林差不多,在美國也很便宜,但是那個形狀更好。
陸緒章頓了頓,才問:“你想要這個?”
孟硯青:“嗯,多買幾個�!�
陸緒章:“好,我會記得�!�
兩個人隨口說了幾句后,陸緒章就掛了電話。
其實掛了電話后,孟硯青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她可以感覺到,陸緒章是難耐的,是迫不及待的,是極度渴望的。
這種萌動感,就像是春天昂頭的小草,怎么也要把這封頂?shù)耐寥拦捌屏�,要沖天而上,帶著一股子勃勃生機。
那是他曾經(jīng)的少年意氣,是為了她可以兩只拳頭挑戰(zhàn)八個混混少年的斗志,是半夜一點跑到她家圍墻外頭學(xué)貓叫的執(zhí)著。
結(jié)果,現(xiàn)在,就這么散了?
她坐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無邊的夜,心里涌現(xiàn)出一個詞,失望。
也許她錯估了他的渴望,也許他果然已經(jīng)年紀(jì)大了,不復(fù)年少輕狂。
她這么半晌后,便要起身,準(zhǔn)備洗漱,洗漱過后睡覺。
誰知道她洗漱到一半,卻突然聽到電話鈴聲響了。
寂靜的夜晚,電話鈴聲響得突兀。
那邊已經(jīng)要睡下的陸亭笈顯然被驚動了,隔著窗戶問:“母親,怎么了?有電話?”
孟硯青陡然意識到了。
她心跳如鼓。
不過她到底壓抑下來,對陸亭笈道:“不知道,我正好沒睡呢,我先接了�!�
她連忙接過來電話,接了電話后,果然那邊是陸緒章的聲音。
他聲音壓得特別低:“我就在胡同口,現(xiàn)在馬上過去院子門口�!�
孟硯青以更低的聲音道:“你兒子被吵醒了,他正問呢!”
陸緒章:“別驚動他,你先哄他
,然后出來�!�
孟硯青抿唇笑:“好,十分鐘。”
陸緒章:“嗯�!�
孟硯青掛了電話后,便對陸亭笈道:“沒什么,打錯了�!�
陸亭笈打了一個哈欠:“好吧,那母親你也早點睡。”
孟硯青口中應(yīng)著,不過卻快速地洗漱,梳理頭發(fā),還給自己換上了一件漂亮的外套。
等打扮齊整后,她才躡手躡腳地走出院子,確認(rèn)兒子沒注意到,她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門洞,以很輕的聲音打開大門。
打開大門后,她這才松了口氣。
誰知道一出門檻,那邊便伸出來一雙手,就那么一扯,直接將她扯到了懷里。
是陸緒章。
他穿著硬朗的風(fēng)衣,風(fēng)衣領(lǐng)子豎起來,襯得那面龐俊朗貴氣。
他將她嬌軟的身子牢牢禁錮住,用自己的身體和墻面將她困住。
之后他捧著她的臉,低頭吻過來。
這是一個貪婪狂野毫無禁忌的吻。
沒有任何技巧,只有火山迸發(fā)一樣的熾烈熔漿撲面而來,幾乎將孟硯青淹沒。
孟硯青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擊中了,之后,她沉積了十年的靈魂被點燃,她緊緊地攀住他的肩膀,迎接他的熱情。
他急切貪婪,渾身迸發(fā)到如同堅硬石頭,他滾燙滾燙的,涼水潑上去都能滋啦滋啦響的。
現(xiàn)在,這個男人將她抱住,吻得蠻橫強硬,也吻得溫柔纏綿,吻得她想流淚。
就好像下一刻,他們即將生離死別,就好像這是他們這輩子最后一個吻。
于是孟硯青便有了想哭的沖動。
這是她和他曾經(jīng)的青春,是被她十年游魂后埋葬起來的過去。
許久后,陸緒章終于停了下來,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吁吁,就那么緊緊擁抱著,平息著呼吸。
孟硯青整個人都輕飄飄,仿佛靈魂已經(jīng)飛升,又仿佛踩在云上。
許久后,她才找回一點神志,低低地說:“怎么突然過來了……”
陸緒章?lián)嶂陌l(fā):“硯青,我說了,我要當(dāng)你的阿拉丁神燈�!�
孟硯青懶懶“嗯”了聲。
陸緒章側(cè)耳傾聽著外面動靜,確定胡同里并沒什么人走動后,他才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離了大門洞。
月掛樹梢,胡同里空無一人,只有胡同口老木頭電線桿上掛著的一盞路燈,將他們兩個的身影拉得很長。
孟硯青軟軟地靠在男人身上,幾乎是被男人半抱著的,于是那身影便合二為一。
他帶著她,無聲地走到了胡同口,這邊遠(yuǎn)遠(yuǎn)地能看到長安街的燈火了,偶爾也有汽車聲響,就那么呼嘯著走過。
陸緒章?lián)е�,詢問道:“去車上?�?br />
孟硯青低低“嗯”了聲。
他摟著她,走到了車子前,車子停得位置非常好,就算白天有人經(jīng)過,也不會輕易注意到。
在這樣的夜晚,那更是安全隱蔽的存在。
兩個人快速進(jìn)到了車中,之后陸緒章關(guān)上車門。
關(guān)上后,他便抱緊了她,再次鋪天蓋地地親下來,孟硯青瞬間沉淪其中。
她想,如果他是虎狼,那一定會撕扯,把她吞噬入腹。
那是男人的力量,是性的渴望,是兩個人互相撩撥后最初最原始的萌動。
他把她放倒,柔軟纖細(xì)的身子后仰,她仰著臉,難耐地扭著。
長安街有車子飛馳而過,一束車燈遠(yuǎn)遠(yuǎn)地灑在了車廂中,一閃而逝間,陸緒章清楚地看到了被自己放倒的女人。
她后仰著頸子,唇輕輕啟開,臉頰上仿佛抹了胭脂一般,眼睛濛濛的仿佛籠著一層水霧,那分明是想要。
陸緒章啞聲安撫:“乖,別急�!�
狹窄的紅旗轎車內(nèi),密閉的空間里,男人刻意壓低的耳語是難言的性感,是暗潮涌動的曖昧,是讓孟硯青沉淪的情動。
……
許久后,她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仿佛炸裂開來一般,她大腦一片空白,眼中流出許多液體,整個人在歡樂中哽咽起來。
陸緒章憐惜地?fù)е�,讓她趴伏在自己肩膀上,大手輕按住她的后腰,耐心地等她平息。
孟硯青眼睛已經(jīng)失了焦,靈魂也仿佛離自己遠(yuǎn)去,她并不傷心,但卻還是想哭。
她蜷縮在陸緒章懷中,趴在他肩頭,無助地哭著。
陸緒章無聲地抱著她,用很低很啞的聲音安扶著她。
孟硯青慢慢恢復(fù)過來,意識也清醒了。
她動了動將眼淚蹭到了他襯衫上:“你要嗎?”
她知道他只是照顧自己,他沒得到什么。
之前也是,他似乎有些排斥兩個人直接的接觸,都是口舌來幫她。
陸緒章低頭輕吻著她的頭發(fā):“不用,忍著吧�!�
孟硯青軟軟地攬著他的頸子:“為什么?不想嗎?”
陸緒章默了下,才道:“你不是還要上大學(xué)嗎,我怕萬一出意外,還是小心為上�!�
他低聲說:“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新來,我會怕。”
孟硯青便明白了。
其實她不在意什么處不處的,也不會特意為了什么人守著身體的所謂純潔,喜歡的話就要。
只是這次肯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陸緒章攬著她,輕輕啄吻她的額:“我去結(jié)扎好不好?”
孟硯青有些意外,想了想,道:“還是先不要了�!�
陸緒章抵著她的額:“怎么,以后你還想要孩子?”
孟硯青搖頭:“不想,才不要再生呢�!�
陸緒章:“我也是,無論我們走到哪一步,我都不會再要了,就亭笈一個孩子就好了�!�
孟硯青默了下,突然想起之前陸亭笈一直念念不忘的“新孩子”,便有些想笑。
他對他父親可能的“新孩子”很不滿,不過是假想敵罷了。
她在他懷中動了動,輕笑著道:“我是想著,你突然去結(jié)扎,這樣消息萬一傳出去,那不是很奇怪嗎?”
陸緒章略頓了下,他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要面對的問題很多,她現(xiàn)在顯然沒有那個想法馬上公開或者結(jié)婚什么的,甚至她可能有點逃避。
這樣的話,以他的身份和位置,貿(mào)然去結(jié)扎,只會引起有心人的猜測。
這些想法都是很微妙的,是她不曾細(xì)說,但是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讓他感受到的。
他摩挲著她的后腦勺,憐惜地親她額頭:“那就先不要了,其實沒什么�!�
孟硯青:“嗯�!�
這樣最好了,畢竟他們確實存在很多現(xiàn)實問題需要面對。
于她來說,首都飯店東柜臺的生意雖然上了正軌,但是距離高考也就三四個月了,她肯定把主要精力用到學(xué)習(xí)上。
如果公開了,那就許多麻煩接踵而來,只說他們家的各種人來人往,就不知道多少事端。
陸緒章抱著她,唇畔輕輕摩挲著她的額,低聲道:“至于將來……我知道我一定有很多不好,但給我機會好不好?”
他低低的聲音很動人,帶著成熟男性的磁性,那種磁性仿佛填充了細(xì)微的顆粒,聽著又性感又溫柔。
孟硯青攬著他的肩膀,沉默了一會,才小聲說:“我現(xiàn)在不想去想將來�!�
陸緒章:“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慢慢來,你不要有壓力�!�
他低首,以很低的幾乎氣音的聲音道:“我們這樣也挺好的�!�
孟硯青:“好像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
陸緒章卻是摟著她:“不想放開,我就恨不得一直這么摟著�!�
孟硯青便略動了動,俯在他耳邊:“那我?guī)湍�?�?br />
陸緒章喉結(jié)滑動:“我都可以……”
孟硯青便笑了。
長安街的路燈遠(yuǎn)遠(yuǎn)地投射過來,車廂里只有非常微弱的光,在這種密閉而黑暗的空間中,視覺不再重要,對聲音就格外敏感。
陸緒章只覺得那聲音如紗似綿,妖妖嬈嬈,摩挲著他的心。
他啞聲道:“嗯?”
孟硯青仰起臉來,用舌輕吃了下他的唇畔:“我想試試�!�
兩個人距離太近了,鼻息縈繞,唇舌相抵,溫存繾綣,卻又有著直白的曖昧和挑逗。
陸緒章喉結(jié)滾動,他有些艱難地道:“好�!�
……
試了。
在車?yán)�,狹窄的空間內(nèi),有些不容易,不過這種外部環(huán)境的艱難卻更激發(fā)了兩個人的渴望。
不過沒真進(jìn),他到底保持著自己的理智。
這個男人他犯過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
最后她短褲上一片濕答答的,都是他的,很多。
陸緒章用一塊手帕包住:“明天洗了給你。”
經(jīng)歷了這一場,孟硯青有些失神,茫茫然地靠在他胸膛上,便閉上眼睛。
陸緒章見此,抬手輕扶著她的后背:“我想辦法把亭笈弄走吧。”
把陸亭笈弄走,她家里清凈了,這樣他晚上時候可以過來。
不然別說要不要公開的問題,就那么一小院,守著半大兒子,兩個人確實也覺得拘束。
孟硯青低低“嗯”了聲,似有若無的。
陸緒章低首看,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睡著了。
他默了會,便抱著她,讓她以更好的姿勢舒展開。
*
兩個人就這么在車?yán)锼�,等到再次醒來,外面已�?jīng)蒙蒙亮。
陸緒章幫孟硯青整理衣褲,要送她回去,結(jié)果不知怎么,就仿佛偶爾觸及了某個點,兩個人又來了一次。
還是像上次一樣,在外面。
如此一番后,這次總算整理過,下車。
孟硯青腳一沾地,就感覺發(fā)虛,陸緒章見此,忙扶住她的腰:“這點都受不了?”
孟硯青懶懶地抬眼看他:“還不是你太強……
她這么一句,陸緒章喉結(jié)狠狠躍動了下。
她故意的,說得如此直白。
可他很吃這一套,真是受不了。
他看著她,低聲道:“車?yán)锊缓檬┱�,回頭有機會,我再給你,我們可以一夜不睡。”
孟硯青臉紅,沒吭聲,畢竟天亮了,人還是得有點羞恥心。
陸緒章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塑料包裝袋:“說好了,我是你的阿拉丁神燈。”
孟硯青看過去,竟然是唇膏,是曾經(jīng)她熟悉的那個牌子。
她驚訝:“還真有�!�
陸緒章:“上次出國順便買的,反正也沒用,就放著了�!�
孟硯青歪頭:“那你本來打算送給誰?”
陸緒章:“留著,自己用,或者看著高興。”
孟硯青笑著道:“好。”
第89章
香山旖旎
孟硯青溜回家后,睡了一個回籠覺,倒是香美得很。
再次醒來洗漱的時候,心里其實也有些感慨。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事實上還是覺得他最適合自己。
兩個人都有著一樣的惡趣味,誰也別嫌棄誰。
很多事也能放開說,比如,互相照料,怎么才能讓對方舒服,彼此都是愿意付出,并且愿意下功夫細(xì)細(xì)鉆研的。
正想著,陸亭笈跑步回來了,他見孟硯青醒了,笑道:“母親,今早父親過來了�!�
孟硯青心里一動:“哦?”
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
陸亭笈:“父親竟然特意給我們送了早餐,說是經(jīng)過紫光園,正好買了送過來�!�
孟硯青淡定頷首:“那挺好的�!�
一時過去廚房,結(jié)果一看,還挺齊全的,有豌豆黃,奶油炸糕,焦圈和各樣涼拌菜絲兒,還有她愛吃的豆腐腦。
陸亭笈過去洗臉了,半大的男孩子,洗臉都洗的水花四濺。
孟硯青聽著里面水聲,隨口問:“他自己開車來的,還是司機開車?”
陸亭笈想了想:“司機吧,怎么了?”
孟硯青:“沒什么,就好奇�!�
她想著,昨晚一夜他抱著自己睡的,半夜還又折騰一次,他肯定沒睡好的,自己還是不要開著車亂逛。
有司機就好。
*
陸緒章明顯不舍得,總是想湊過來,基本每天早上都會過來送早餐,晚上如果加班到很晚就算了,不然也一定會來。
這么一連幾日后,陸亭笈也是疑惑。
孟硯青道:“你父親應(yīng)該是想著我們要參加高考了,想著給你補充營養(yǎng)�!�
她嘆了聲:“他還是很上心你的,生怕你營養(yǎng)跟不上�!�
陸亭笈擰眉:“不至于吧�!�
不過話雖這么說,顯然陸亭笈心思有些松動,他也覺得自己父親對自己不錯,畢竟每天早上豐盛的早餐都是很好吃的。
至于晚上,父親更是拎著各樣新鮮食材,變著花樣給他們吃,有時候還會關(guān)心他的學(xué)習(xí),問起他種種。
至于零花錢,那更是格外大方,還經(jīng)常鼓勵他“多出去玩,和朋友玩,別總悶在家里學(xué)習(xí),考上考不上都無所謂”。
而他自然不知道,私底下,陸緒章給孟硯青無奈:“好話說了一籮筐,他就是不走,非賴你這里,這么大一孩子了,非賴著你。”
一時又道:“他這么大了,怎么也不去談個對象?”
孟硯青淡瞥他一眼:“談什么談,才多大?你以為都像你?”
陸緒章便沒話說了。
現(xiàn)在,他聽她的,什么都聽。
反正這個世上無論什么事,只要孟硯青說了,那就一定是對的。
幸好,孟硯青可以以柜臺工作為名出去,或者趁著這傻孩子偶爾出門去玩,兩個人便私底下放縱一番。
這天,陸緒章忙完了工作,就抽空過去孟硯青那邊。
其實最近家里大概也知道他在外面有情況,不過他也和老爺子提了,暫時不會有什么進(jìn)展,希望他能給一些空間。
好在老爺子開明的,年紀(jì)大了,不怎么操心,也就沒再提。
他過來這邊院子,一走進(jìn)去,就見葡萄架下,孟硯青搬了小桌和小凳子,窩在那里驗算題目呢。
她低著頭,耳邊縷縷細(xì)發(fā)都被打濕了,就那么貼在透粉的耳邊。
陸緒章站在那里,看著她的樣子,倒是想起來往年許多許多事。
這么看了半晌后,孟硯青那道題好像做完了,舒服地松了口氣,這才抬頭看過來。
她有些意外:“什么時候過來的?”
陸緒章走過去,拿起旁邊的扇子來,給她扇了扇:“怎么在院子里學(xué)習(xí)?”
孟硯青:“太熱了�!�
陸緒章:“不是安了空調(diào)嗎?”
也是天氣熱了,他才匆忙給她裝上的。
孟硯青:“空調(diào)的風(fēng)和風(fēng)扇一樣,這么吹著我難受�!�
陸緒章聽著,頓時明白了:“那就不要吹了,直接對著吹容易不舒服,還是自然風(fēng)比較好�!�
孟硯青收拾著書本,起身:“嗯,進(jìn)屋坐吧,冰箱里還有西瓜,你吃嗎?”
陸緒章:“亭笈呢?”
孟硯青:“去找同學(xué)了。”
陸緒章:“那等他回來吧,我現(xiàn)在也不太想吃。”
不過兩個人到底是進(jìn)屋,孟硯青打開了風(fēng)扇,對著墻吹的,這樣好歹能借一些涼氣。
陸緒章看著她臉頰上透著的紅,道:“硯青,和你商量個事�!�
孟硯青:“怎么了?”
陸緒章:“香山那邊的宅子,前幾年特意新裝過,都空著呢,最近也沒人去,你要不要過去�。俊�
孟硯青:“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陸緒章:“我是想著,那邊到底陰涼,你住著也舒服,再說你馬上高考了,怕人打擾,那邊清凈,你和亭笈在那邊安心讀書,我再讓滿嫂過去照顧著,給你們做飯,如何?”
孟硯青想了想:“滿嫂就算了,其實我和亭笈現(xiàn)在都學(xué)會做一些飯,我們能照顧自己,而且香山腳下也有些農(nóng)民擺攤,可以買各種吃的吧?”
陸緒章:“對�!�
孟硯青:“那也行,那我和亭笈都搬過去�!�
陸緒章:“嗯,唯一要考慮的是補課問題,臨近高考,你看看需要補課嗎,需要的話,我直接找人過去,到香山給你們一對二補補課。”
孟硯青:“我的數(shù)理化都還行,我感覺高考百分之九十的問題我都會做了,就算有些馬虎和意外,應(yīng)該能拿到百分之八十的分,英語和語文也不怕,我都做過題,就是政治,這個還是得新鮮時事,我想著,你回頭再把最近的一些新鮮時事給我總結(jié)下吧,這樣我也不用請什么家教了,沒得麻煩,費心費力的�!�
陸緒章溫聲笑著道:“沒問題�!�
*
陸老爺子名下的院子就在北京西北郊的香山,吉普車一路過去,經(jīng)過了靜翠湖東面的馴鹿坡。
陸亭笈還給孟硯青講:“母親你看,那里以前是清朝放養(yǎng)馴鹿的地方,皇家鹿苑。”
孟硯青頷首。
陸緒章:“她知道,又不是沒來過。”
他這么說的時候,孟硯青看了他一眼。
確實來過很多次。
事實上他們?nèi)松械牡谝淮我彩窃谶@里。
年少時,兩個人試探著不知道邊緣了多少,最后在這里成了。
孟硯青透過車窗,看著窗外山林青翠,溪水潺潺。
這么看著時,心里卻想起年少輕狂的種種。
那個時候還不知愁滋味,只覺得其中趣味不窮,兩個人幾乎是一刻都不舍得離開,真真是抵死纏綿。
她這么想著的時候,便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臉上。
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陸緒章,他在看自己。
她微抿唇,只做沒注意到,依然看著窗外。
陸緒章看她側(cè)著臉,并不看自己,自然也明白。
這時候,吉普車亭在了那院落,并不算太大的院落,里面是朱紅色門窗的二層小樓,南邊石頭砌成的山墻下掛著紅色旗子,并有正是茂盛的翠竹。
一時吉普車進(jìn)了院子停下,陸緒章吩咐道:“你先陪你母親進(jìn)去休息吧�!�
陸亭笈忙下車,殷勤地扶著孟硯青,鞍前馬后的樣子。
孟硯青笑道:“用不著�!�
陸亭笈:“天太熱了,我們趕緊進(jìn)屋,可別曬著�!�
當(dāng)下兩個人進(jìn)去,進(jìn)去后就見這邊早已經(jīng)備好了服務(wù)人員,都是穿著白色大褂的,給他們準(zhǔn)備了切好的冰鎮(zhèn)西瓜并杏兒蘋果等。
陸亭笈陪著孟硯青過去略做洗漱,之后便坐下來吃。
這邊到底是山林,外面翠竹環(huán)繞,蟲鳴鳥叫的,屋子里也涼快,山風(fēng)一吹,那更是清涼舒適,確實比在城里要自在。
隔著朱紅窗欞的窗子,孟硯青看過去,陸緒章指揮了警衛(wèi)員和司機正在往下面搬東西。
他是想著她在這里隱居一段日子,也好潛心高考,她的書本用具全都帶過來了,自然也會帶一些糧食過來。
天熱,他只穿了簡潔的短袖白襯衫,下面是筆直的長褲,整個人看著倒是清爽干凈。
她正這么看著,陡然間,陸緒章仿佛感覺到什么,視線就那么迎過來。
一時,隔著那窗子,孟硯青的打量被陸緒章逮了個正著。
孟硯青輕挑了下眉,收回了目光。
于是,臺階下的陸緒章喉結(jié)滑動了下。
就是這么一個眼神,彼此都明白對方心思,都知道對方想起了什么。
孟硯青莫名喉嚨有些干渴,便拿起來西瓜嘗了口,很甜的西瓜,冰鎮(zhèn)過的,好吃,也能去燥。
*
當(dāng)晚,陸緒章也歇在這邊別院。
陸亭笈好奇:“父親,你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嗎?”
問這話的時候,他正坐在孟硯青身邊,給孟硯青剝葵花籽吃,山里長出的新葵花籽,挺鮮的,他一個個剝了再給孟硯青吃。
陸緒章看著這親密無間的母子,淡聲道:“明天回去吧,不急�!�
陸亭笈抬眼看過來,輕輕“哦”了聲,之后,將自己剝好的葵花籽直接喂到了孟硯青口中。
他笑著道:“好吃嗎?”
孟硯青:“好吃。”
陸亭笈看著陸緒章:“父親早點回去挺好的,不然萬一消息走漏到祖父那里,母親的事就瞞不住了你,你待在這里,只會引人懷疑�!�
孟硯青聽著,頷首贊同:“亭笈思考問題越來越周到了�!�
對此,陸緒章沒什么反應(yīng)。
一直到傍晚時候,卻有陸亭笈的朋友過來叫他,那朋友也是陸家的世交之子了,和陸亭笈差不多大,知道陸亭笈過來香山,便約了一起打牌。
陸亭笈:“打什么打,不打�!�
陸緒章抿唇不言,卻只是看孟硯青。
孟硯青略沉默了下,才對陸亭笈道:“人家也住這里,都是認(rèn)識那么久的了,你不過去也不合適,我們要在這里住一段呢,你有的是時間陪我�!�
陸緒章也在這個時候開口,聲音很淡:“回頭你祖父問起來,問你怎么不和大家伙玩,還不是得解釋?”
陸亭笈不太情愿:“行吧!
*
陸亭笈走了后,恰好這個時候服務(wù)人員來送一些食材,都是山里最新鮮的,有野香蕉,野桑葚,和獼猴桃等。
陸緒章將那些都簡單分門別類放冰箱,他這么忙著的時候,孟硯青便回屋學(xué)習(xí)了。
山里到底是清涼,半開著窗,窗外小溪潺潺,遠(yuǎn)處綠草如茵,山風(fēng)習(xí)習(xí)出來,帶著山里瓜果的清香,倒是舒爽得很。
孟硯青埋頭開始做題,距離高考畢竟就那么兩三個月了,時間不等人。
雖說她和學(xué)院院長已經(jīng)打好招呼了,同等條件下肯定能優(yōu)先錄取,但首先她也得達(dá)到那個分?jǐn)?shù)線,分?jǐn)?shù)線打不過人家,再想優(yōu)先也白搭。
本來沒打算今年一定能考上,但是現(xiàn)在自己覺得大有希望,當(dāng)然不想多浪費一年了。
她這么做了一會題后,便聽外面陸緒章道:“這邊太陽能熱水都燒好了,你要洗澡嗎?”
孟硯青心里一動。
他那聲音,無波無瀾,仿佛再家常不過了,但是由他說來,那自然是另一番滋味,會引起人無限的聯(lián)想。
這一刻,恨不得和他天長地久。
孟硯青便有些糾結(jié),喜歡是真喜歡,享受也是真享受,但他曾經(jīng)那些事,招蜂引蝶的,總歸是不舒坦。
若是不能出了這口氣,她和陸緒章的日子是沒法過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