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羅戰(zhàn)松微驚。
一群人全都看向羅戰(zhàn)松腳底下,卻見他腳邊一堆的爛紙片,那是剛剛他帶著人挑物件時扔掉的。
羅戰(zhàn)松頓時僵住,他在眾人的目光中,艱難地看向自己的腳,看向那一堆爛紙。
所以,苦藤大師的畫,在這里?
他——
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兩只腳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他不會走路了。
他生怕踩到什么。
馮大師盯著他腳底下,就那么盯著。
突然,他一步上前,命令道:“別動!你可別糟蹋好東西!”
羅戰(zhàn)松嚇傻了,臉色慘白,他一動都不敢動。
大家全都在盯著他腳跟地下,他腦子里木木的,竟然轉(zhuǎn)出一個念頭:上次刷鞋是什么時候?
馮大師走到他腳底下,彎腰,一把從他腳后跟那里拾起來一片皺巴巴的紙,之后小心翼翼地鋪展開。
“這就是了,這就是了!這就是苦藤大師的真跡!”
他激動地這么道。
羅戰(zhàn)松整個人身子發(fā)虛,差點歪在那里。
這都什么狗屁名畫哪!
第59章
尷尬的場面
孟硯青收拾好東西出去東樓大廳,誰知道剛下臺階,就看到了寧助理。
寧助理上前,禮貌地笑著:“孟小姐�!�
孟硯青:“嗯?”
寧助理客氣地笑著道:“陸同志說讓你等等,他馬上回來�!�
孟硯青:“有事嗎?”
寧助理面對孟硯青還是很怵頭。
陸緒章說的那句“聽她的沒錯”,更是讓他心驚。
陸緒章什么人哪,他親爹的話他都不見得聽,但是現(xiàn)在面對這么一個小姑娘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這個小姑娘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高。
不過孟硯青確實氣場很強大,在某些方面氣質(zhì)和陸緒章很像。
陸緒章平時寬容溫煦的性子,讓人如沐春風,但是做事狠起來可以六親不認,也很有手段。
此時面對孟硯青,他只能硬著頭皮笑道:“這是陸同志留給你的,讓你看看�!�
說著,遞過來一張便箋。
這是飯店會議廳的便箋,上面是陸緒章龍飛鳳舞的字跡:法步干荻省新運來的大蝸牛,不想嘗嘗嗎?
孟硯青神情便頓住了。
本來無論陸緒章說什么,她都不會搭理的。
前夫溫暖的友情之手,伸了就伸了,不需要客氣,更不要還人情。
但是現(xiàn)在,這法步干荻省新運來的大蝸牛,卻是讓她心動。
想想她多么可憐,上一次吃到是什么,很多年前了吧?
別說飄著的這些年,就是以前活著的時候,因為大陸形勢等種種原因,她哪有機會嘗到這個?
孟硯青看著那幾個字,便有些糾結(jié)。
去的話,顯得很沒骨氣沒格調(diào),白白如了他的意。
不去的話,就此錯過,太可惜了。
雖說她以后有的是機會,美味佳肴總不會缺了,但至少現(xiàn)在,是想吃都吃不到的。
旁邊寧助理不敢說什么,只恭敬地陪著笑。
孟硯青對著那字條糾結(jié)了三十秒,終于頷首:“好。”
管它什么骨氣不骨氣的,反正先吃了再說。
以后就算她能吃一百次法式大餐,錯過了這頓,她今晚上不是白白難受?
當下她跟著寧助理,繞過另一處小路,從首都飯店后門出去,果然見那里停著一輛紅旗轎車,正是陸緒章的。
寧助理看四處沒人,忙幫孟硯青開了車門,讓她上車了。
孟硯青看寧助理那樣,頓時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偷情的。
司機是安分的,也不會多問,早得了吩咐,從巷子里繞出來往前開,沒多久便匯入長安大街,之后略停在新華書店旁,陸緒章便上車了。
天冷了,到了這會兒更是冷颼颼的,他一上來便帶了幾分寒涼氣。
孟硯青擰眉,低聲埋怨:“就跟做賊一樣!”
陸緒章苦笑:“那兩位老同志是長輩,我當然得陪著,送他們離開后,我尋了機會在這里等著。”
孟硯青嘆:“沒辦法,陸大服務(wù)員得盡職盡責�!�
陸緒章聽這話,啞然失笑:“你還拿我尋開心,我還不是為了你嗎?”
孟硯青輕哼:“我可一點不領(lǐng)情�!�
陸緒章:“你這種沒良心的,要是能領(lǐng)情那才怪了呢�!�
他挑眉:“你是不是本來打算不搭理我,結(jié)果一看到大蝸牛就動心了。”
孟硯青便笑:“反正我要吃。”
陸緒章眼神只有四個字:果然如此。
孟硯青想起當時他的話:“你說,這下子你怎么收場?”
區(qū)區(qū)一個孫主任,陸緒章會給人扣帽子,打得那孫主任無還手之力,孫主任肯定不敢告狀,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可今天場上那兩位老同志可是和她家公公有些交情的,肯定能說上話,回頭和陸老爺子一說,老爺子必然對她感興趣,后面的事不一定怎么著了。
陸緒章聽著,看她一眼,道:“你太招搖了,這么折騰下去我也不放心�!�
孟硯青聽著,自然明白,他今天故意的,來這么一遭,以后誰要對付她,怎么都得看陸家面子,說白了她就是被陸家護著的人了。
孟硯青:“那父親那里呢?”
陸緒章擰眉:“管他呢�!�
孟硯青詫異:“管他呢?”
也才十年時間,這父子關(guān)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陸緒章竟然來了一句“管他呢”。
陸家那可是正經(jīng)傳統(tǒng)優(yōu)良尊老愛幼好人家!
陸緒章笑道:“我會和他談?wù)�,解釋下,把這件事說過去,你不用擔心,不會給你造成什么壓力,他也不會找你。”
孟硯青小心地道:“你確定?”
陸緒章:“前些天,我誤以為亭笈談對象了。”
孟硯青狐疑看他:“然后?”
該不會把她懷疑上了吧?
陸緒章:“老爺子說了,那是孩子的自由,人家要談就談,我不該管�!�
孟硯青:“所以?”
陸緒章挑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既然勸我不要管我兒子,那我也勸他不要管他兒子。”
孟硯青默了片刻,便忍不住笑起來,他可真行!
一時想起那天看到的陸老爺子背影:“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現(xiàn)在身體看著倒也硬朗�!�
陸緒章頷首:“是,還好,只是自從母親去世后,他也不太愛管事了,活得比較隨意�!�
孟硯青想起陸母,一時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老人家就這么走了,見不到了。
她嘆了聲:“那你沒事多帶著亭笈過去東交民巷,多陪陪他老人家�!�
陸緒章:“我知道,盡量吧�!�
他安慰道:“其實有紹生玉芙,還有載德,都經(jīng)常帶著兒女過去走動,所以也還好,老人跟前挺熱鬧的。”
陸緒章有兩弟一妹,妹妹是陸玉芙,嫁的秦家秦紹生,兩個弟弟一個是陸載德,一個是陸承志。
陸玉芙只比孟硯青小一歲,那時候兩個人經(jīng)常一起玩,不過也經(jīng)常斗心眼,關(guān)系時好時壞。
至于兩個弟弟,陸承志是陸家少有的豪放性子,從軍了,陸載德那時候還在外語學院讀書。
孟硯青記憶中的他們還是青澀的模樣,如今少不得問問各人情況。
陸緒章也就把大家情況說給她聽。
孟硯青:“不錯,他們?nèi)缃穸己軆?yōu)秀,前途無量�!�
陸緒章頷首:“是�!�
他頓了頓,才道:“所以呢,其實有沒有我仿佛也不是那么要緊,我也會覺得好受一些。”
孟硯青一聽,馬上道:“你這叫什么話?什么叫有你沒你?”
陸緒章便笑了,聲音略有些啞:“隨口說說而已。”
孟硯青擰眉,不太茍同地道:“怎么感覺你一幅心如死灰的樣子呢,不像你��!”
陸緒章笑道:“可能年紀大了吧,再過八年那就是不惑之年了�!�
孟硯青:“哪能這么說呢,你三十出頭,風華正茂正當時,正該不負韶華不負己�!�
陸緒章略默了片刻,才笑看向孟硯青:“之前是誰說我年紀大了馬上就老了?”
孟硯青:“……小心眼,真能記恨�!�
一時司機把車子開到了王府井一帶,停了下來,陸緒章下車幫孟硯青開了車門,這才帶著她過去,走過一處青磚胡同,來到了一處四合院前。
卻見那四合院是老式格局,繞過迎門墻,便見四合院天棚還沒撤去,擺著大魚缸,正屋廊檐下掛著鳥籠子,窗戶前一棵石榴樹。
他們一進去,便被迎了進去,到了一處包廂,是朝東包廂,里面擺設(shè)倒也雅致,只是中國味濃郁。
孟硯青懷疑地看他:“你逗我玩呢?”
來這里吃法式西餐?等下可別上來一只北京烤鴨再來幾份京醬肉絲!
陸緒章:“你什么時候耐性這么差了?”
孟硯青很勉強:“好吧�!�
陸緒章嘆:“請你吃好吃的,還得哄著你來�!�
孟硯青:“不然呢,大不了我不吃了!”
陸緒章看她一眼,眉眼無奈:“你算是吃定我了,放心好了,坑誰都不坑你。”
說話間,菜很快上來了,第一道卻不是紅酒燜大蝸牛,而是法式燴牛腦,那牛腦血絲剔得干凈,沒半點腥味,火候也剛剛好,吃到口中滑溶溫潤,又有腦花特有的清香。
孟硯青很是滿意:“這廚藝很不錯啊!”
陸緒章笑了:“人家這大廚師從法國名廚,手藝還是到家的,如果不是做得地道,我也不敢把你叫來,不然還不是被你埋汰?”
很快那法式紅酒燜蝸牛也上來了,是裝在瓷碗中的,聞著有紅酒的清香,孟硯青嘗過后,實在香嫩可口。
她滿足地嘆道:“真是難得哪!”
要知道,這大蝸牛是特特從法國運來的,蝸牛是遇鹽則化的稀罕物,所以只能是將鮮活大蝸牛裝起來走空運。
法國到中國路途遙遠,這一路上能存活的只怕不多,所以這道紅酒燜蝸牛,吃得就是一個鮮,吃得就是一個稀罕。
這么簡單一道菜,在當今世道來說,也算是稀世珍饈了。
陸緒章看著孟硯青那滿足的樣子,笑道:“所以你就知道了,你的前夫是不會坑你的,他對你最好了。”
孟硯青:“勉強過得去吧�!�
陸緒章挑眉,很沒辦法地看她:“得你一句夸可真不容易。”
*
吃過飯后,陸緒章送她回去,紅旗轎車開到長安街附近,孟硯青便讓他停下了:“太招搖,這一段走回去就是了�!�
陸緒章:“這不是怕你累嘛。”
孟硯青笑:“我現(xiàn)在可是一點不嬌氣!”
陸緒章見此,便陪著孟硯青下車,徒步穿過長安街,從首都飯店旁邊那條巷子過去她那胡同。
走到一半時候,陸緒章突然道:“等下,我檢查下�!�
孟硯青:“什么?”
陸緒章卻撩起大衣擺,之后蹲了下來。
胡同里路燈昏暗,她看不太清楚,正要問,卻覺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他的手溫暖有力,孟硯青有些癢:“干嘛……”
陸緒章:“總覺得你走路有點不對。”
孟硯青聽著,便明白了,他還真是心細如發(fā):“沒什么,就是當時半高跟鞋上有個釘子不知道怎么松動了,但也沒大問題,我回頭換鞋就好了�!�
陸緒章:“我檢查下�!�
說著,他讓她扶著他的肩膀,要幫她脫了鞋子。
孟硯青不肯。
陸緒章:“別動,我給你看看�!�
孟硯青:“才不要呢!”
朦朧夜色中,蹲在地上的陸緒章抬眸:“嗯?為什么不要?”
孟硯青咬唇,別扭地輕哼:“走了一天了,萬一出汗有味兒呢……”
哪怕有一點點味道,被他聞到,也感覺怪怪的。
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陸緒章神情頓了下,明白她的心思,便笑出聲。
孟硯青羞惱成怒,便順勢伸手捏他耳朵:“不許笑,敢笑我,我就生你氣了!”
陸緒章順勢捉住她的手,起身:“那我背你吧�!�
孟硯青:“哪那么多事,不用了……”
其實她覺得還好,如果真難受,她就讓他司機把車子開過來了。
陸緒章不由分說:“來,背你�!�
孟硯青拒絕:“不行,我現(xiàn)在清清白白,我們要保持距離�!�
她補充說:“我還打算談個對象呢�!�
胡同幽深,夜色朦朧,陸緒章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看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硯青,你想找一個老古板老封建嗎?”
孟硯青:“嗯?”
陸緒章:“我一直都覺得,你應(yīng)該找一個談?wù)�,享受下青春,我從來沒反對你找對象,你不用把這句話貼到腦門上時刻提醒我。”
孟硯青:“我這是提醒自己行了吧?”
陸緒章:“哦,為什么需要提醒?因為你要為以后的對象保持清白,所以要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都不讓我背了?”
孟硯青:“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劃清界限�!�
陸緒章卻是道:“如果一個男人因為你在特殊情況下被其他男人背了,以至于為此不高興,說明這個男人是氣量狹小的男人,封建思想大男人主義,這種男人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雖然孟硯青覺得他就是想說服自己,不過她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陸緒章伸出手:“不要去想男女之別,你不方便,我只是讓你不那么難受,有什么問題嗎?小時候,我沒背過你嗎?”
孟硯青:“好吧……”
于是她讓他背了。
他平時總是西裝革履,看著身形頎長,略偏削瘦,不過如今被他背著就會發(fā)現(xiàn),他肩膀還是很寬闊的,也足夠有力道。
趴在他背上就很踏實,很有安全感。
她抬手,觸碰到他的圍巾,柔軟的格子圍巾在這冬夜中有沁涼之感。
她便輕輕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著她,走在胡同里,腳步很慢。
孟硯青:“我是不是很沉,你這樣累嗎?”
陸緒章:“還好�!�
孟硯青分析了下:“其實仔細想想,你現(xiàn)在年紀也不算太大,勉強也算身強力壯,而我身形纖細,輕若羽毛,確實應(yīng)該不累�!�
身形纖細,輕若羽毛…
她永遠不會忘記順嘴夸她自己幾句。
陸緒章笑道:“我可真難�!�
孟硯青:“怎么難?”
陸緒章長嘆:“今天我出門時候,還想起小時候你對我說的話,就是你送我那對瑪瑙袖扣,當時怎么說的,你還記得嗎?”
他這一說,孟硯青便想起來了。
陸緒章不無幽怨地道:“以前你嫌我比你矮,比你小,現(xiàn)在你倒是嫌我年紀大�!�
孟硯青微怔,之后便趴在他肩頭悶笑出聲。
八九歲時,她長得快,比同齡的陸緒章要高半頭,她便拿這個打趣他。
當然后來到了十二三歲,陸緒章開始抽條,那個子蹭蹭蹭,她追也追不上了。
不過不管怎么著,反正就是嫌棄。
陸緒章:“你還笑!”
孟硯青笑著咬唇:“就嫌你老!”
陸緒章:“再不說點好聽的,直接把你摔一邊�!�
孟硯青便越發(fā)摟住了他,還把臉埋在他肩窩里:“那你也得一起摔�!�
女性特有的馨香將陸緒章包融,他望著前方狹窄的胡同,那木頭電線桿子形單影只地立著,發(fā)出孤零零的一道光。
他想起了許多夜晚,想起了十年來的種種。
他哪能想到,有一天,他會背著她,背著這個充滿溫暖柔軟的她,就這么送她回家。
這時候孟硯青也沒說話,她懶懶地靠在他肩頭,摟著他。
陸緒章想說話,但是又怕打破這一刻難得的默契和溫存。
他開始覺得這條路太短,恨不得就這么走一輩子。
不過他終究開口:“硯青,我們重新開始,這樣不好嗎?”
沁涼的夜色中,他的聲音有些啞。
孟硯青微合著眼,趴在他肩頭。
她其實知道他會這么說,一切意料之中。
她默了好久,才低聲說:“不好。”
陸緒章:“你真的不再喜歡我了,是嗎?”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落寞,像是冰雪簌簌飄落。
孟硯青的額抵著他的肩:“我覺得我們兩個更適合發(fā)展親情友情,比如現(xiàn)在,發(fā)展下叔侄情,或者父女情,那不是挺好的?”
她笑道:“你不想要個女兒嗎?”
陸緒章便頓住腳步。
孟硯青:“嗯?”
陸緒章聲音毫無情緒:“孟硯青,我真想把你扔溝里�!�
孟硯青笑道:“你就是不甘心而已�!�
陸緒章嘲諷:“你又知道了?”
孟硯青:“不然呢?”
陸緒章卻沒說話,他靜默地看著前方的燈光:“那我們來一個約定吧?”
孟硯青狐疑,她直覺這男人要給她挖坑:“什么約定?”
陸緒章重新邁步往前走,走得很慢。
他一邊走一邊道:“你可以談一次戀愛,享受下你想要的青春啊浪漫啊,談過后,如果你覺得那個男人不合適走入婚姻,那就回來重新和我在一起,我這前夫張開溫暖的懷抱等著你,怎么樣?”
孟硯青:“你就是給我挖坑!”
陸緒章苦心婆口:“也是為了你好,如果沒有特別好的,我不是你最好的選擇嗎?你說這個世上還有誰像我這么合你心意?我們到底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不比那些毛躁小子或者什么陌生人來得強?”
孟硯青默了默,便笑出聲:“你還有什么別的理由嗎,都擺出來我聽聽吧�!�
陸緒章:“你重新嫁給我,連孩子都不用生了,看,我們亭笈都是現(xiàn)成半大的,不用生不用養(yǎng),你如果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你不是還得生?或者你只能讓對方接受國外的什么丁克主義了,那你就得和對方提前說好,這也挺麻煩的�!�
孟硯青若有所思:“好像有道理!”
陸緒章又道:“而且我還可以帶你吃香喝辣,你現(xiàn)在找一個男人,就算有錢,對方也未必能帶你吃地道的法國紅酒燜大蝸牛吧�!�
畢竟那不是錢能辦到的。
孟硯青:“可是我不嫁給你,你不一樣帶我去吃嘛!”
陸緒章:“…………”
她笑,他卻是悶悶的,半晌不想說話。
孟硯青便哄著他道:“別生氣了嘛,我又不是不讓你找,你也可以多試試,找年輕漂亮的,反正喜歡你的女人很多,去談戀愛吧我支持你!”
陸緒章很是氣鼓鼓的:“孟硯青,你再說下去我就真生氣了�!�
孟硯青:“你氣性還挺大的。”
陸緒章:“你認真考慮下我的建議吧,這對你有什么壞處嗎?”
孟硯青想了想:“我重活一世,不瀟灑一回對不起我自己,才談一個哪行呢!總得多試幾個吧?”
陸緒章擰眉,勉強道:“那就兩個?”
孟硯青:“才兩個?我至少要談三個!”
陸緒章:“真貪心。”
孟硯青:“我想嘗試下不同風格的男人。”
陸緒章:“……”
還不同風格的男人!
孟硯青:“要多嘗試,才知道自己最適合什么樣的,反正一個不行試兩個,也許我就會發(fā)現(xiàn),那就是我的天長地久呢!”
不過他深吸口氣,到底是道:“那就說定了,你可以談三個,如果這三個都不合適,那我們重新在一起�!�
孟硯青:“行,不過也未必三個啊,也許我談了第一個就覺得特別合適,我們就比翼雙飛永遠在一起了�!�
陸緒章咬牙:“可以�!�
彼此達成一致,孟硯青覺的不錯,這樣勉強夠本了。
孟硯青:“你也不用說什么等著我,我也沒讓你等著,你繼續(xù)多看看就是了�!�
陸緒章忙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用有什么壓力,隨你。”
一時又道:“可是現(xiàn)在首都飯店有什么好的嗎,沒合適的吧,要不要我?guī)湍憬榻B?”
孟硯青卻一眼看穿:“才不要呢,我干嘛讓你幫我介紹!你肯定不給我介紹好的,你就想敷衍我!”
陸緒章悶聲道:“那你找個找什么樣的?”
孟硯青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看眼緣吧,主要還是得年輕好看�!�
陸緒章:“哦�!�
孟硯青:“得會哄我高興,要細心溫柔。”
陸緒章提議:“我覺得還得會做菜,不然總不能一直吃食堂吧�!�
孟硯青:”有道理�!�
陸緒章又提議:“也不能太窮,你肯定不希望找吃軟飯的吧?”
孟硯青:“那當然了!”
陸緒章又又提議:“父母得識大體,要視你如己出,你哪受得了惡毒公婆的氣�!�
他嘆了聲:“也沒什么,到時候前夫幫你撐腰。”
孟硯青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不過她又覺得哪兒不對:“哎呀,你別給我提要求了,你這樣提來提去,我都沒法找了!”
陸緒章讓步:“行行行,我不說了,你自己慢慢找,別太差就行。”
孟硯青:“我眼光哪有那么差,再說還有你在這里托著呢,太次的我也瞧不上。”
陸緒章:“就那個羅戰(zhàn)松那樣的,可千萬離遠點吧,我看到他我就膈應(yīng)�!�
孟硯青笑起來:“煩他就對了,回頭給他使個絆子,把他往死里整!”
陸緒章:“他怎么得罪你了?”
孟硯青:“覬覦我美貌,這個理由可以嗎?”
陸緒章一本正經(jīng)地道:“這個理由太夠了,好,必須往死里整!”
孟硯青越發(fā)笑起來,這么說著,孟硯青倒是想起一樁事,道:“對了,以前咱們家隔壁寧家那小姑娘,寧碧梧,你熟嗎?”
陸緒章:“我這整天忙得不著家,自己兒子都見不著幾次,更別說人家隔壁孩子了�!�
孟硯青嘆了聲:“說起來,當時你肯定希望我生一個女兒,是不是?可惜咱們只有個兒子�!�
陸緒章:“用不著可惜,我已經(jīng)自我安慰過,養(yǎng)個兒子還是比養(yǎng)一條狗強�!�
孟硯青聽這話,便抬手懲罰式地捏了他胳膊:“不要埋汰我兒子�!�
陸緒章:“好好好,我們兒子天下第一,世上最好�!�
孟硯青便笑道:“其實我是想說,碧梧這小姑娘不錯,以后有機會可以讓她給你當干女兒�!�
陸緒章顯然沒聽明白:“什么?”
孟硯青:“我是說以后,讓她當你干女兒,有什么事,你多關(guān)照著她。”
陸緒章疑惑了:“你怎么突然對她這么好了?”
孟硯青:“不行嗎?”
陸緒章神情微頓,狐疑:“總不能你在外面偷偷生的,現(xiàn)在竟然想讓我領(lǐng)回家——”
孟硯青下狠勁兒擰他:“瞎說什么!”
陸緒章疼得發(fā)出“嘶——”的聲音。
孟硯青:“活該!”
陸緒章悶悶的,有些委屈:“下次擰的時候輕點吧……”
孟硯青:“原來你還想有下次?”
陸緒章收斂了語氣,正經(jīng)起來:“別人家的孩子,好好的,怎么突然讓我認她當干女兒?”
孟硯青:“有些事,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陸緒章聽著,停下腳步,有些無奈:“你都不和我提�!�
孟硯青便拍了拍他的臉:“反正你聽我的就是了,乖乖的�!�
陸緒章:“這碧梧小姑娘倒是挺可愛的,就是愛打小報告,我有點消受不起這女兒�!�
孟硯青:“告什么狀?”
陸緒章便把寧碧梧告狀陸亭笈的事說了,把孟硯青逗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這寧碧梧到底年紀小,小報告打得有點過了,她哪里知道陸緒章這人看著公正清明,其實是個護短的!
孟硯青:“那還是算了吧,你這小心眼,活該你沒女兒!”
陸緒章:“沒辦法,十四年前,我已經(jīng)斷絕了女兒夢!這輩子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兩個人這么說笑著,突然間,陸緒章的動作頓住。
他看到了前面胡同口站著的男人。
是葉鳴弦。
他站在胡同口的槐樹下,靜默地看著這兩個人。
第60章
誰更新鮮?
突然看到葉鳴弦,孟硯青怔了下,她有瞬間的尷尬。
不過還是很快抿起一個非常得體的笑容,沖葉鳴弦打招呼:“鳴弦,你怎么在這里?”
她說完之后,才意識到自己還趴在陸緒章肩頭。
她便掙扎著要下來。
誰知道陸緒章有力的大手卻緊托住她,不讓她下。
她無奈,便想掐他,誰知道陸緒章卻是仿佛毫無察覺,人家一點不疼的樣子。
孟硯青咬牙低聲說:“放我下來!”
陸緒章沒說話,背著孟硯青,淡看著葉鳴弦。
葉鳴弦就這么看著這兩個人。
視線交鋒間,兩個男人都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