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知道,我瞎了好多年了�!�
“......”
餐廳外邊已經(jīng)收拾干凈,圓桌上積滿了水珠,在黑夜中澄澈如鏡。
放眼望去,整個海灘只剩下他們這一撥人。
服務員躲在里面擦頭發(fā),忘記關(guān)音樂了,餐廳外的音響恰巧切換到《千千闕歌》。
粵語歌夾雜在雨霧之間,徒徒增添上一絲朦朧。
“來日縱使千千闕歌,飄于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使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
海風卷起少年青春與笑語。
十八歲的夏天永不落幕,二十二歲的夏天揚帆起航啦!
-大學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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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千闕歌代表離別在即,千千萬萬的話不知從何說起。但是這個離別只是代表他們開啟了新的人生道路,進入全新的、和校園有著天壤地別的社會。以后會遇到更多的朋友,會認識很多新的人,可是來日縱使有了新朋友,也不敵今宵月色美麗,不敵青澀青春時光里遇到的這些獨一無二無法代替的朋友。
正文的結(jié)尾屬于于真意和陳覺非,大學的結(jié)尾就屬于一群可愛的朋友們吧。
有一個點沒寫,就是那個CD。設想了一下,等到以后成家立業(yè)搬出鴛鴦巷的時候,于真意整理東西,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CD,想起自己十七歲時說的那些話,想起說那些話時的心境,再想想現(xiàn)在,覺得感慨。她終于敢把CD給陳覺非,結(jié)果陳覺非演技不行被她發(fā)現(xiàn),她勃然大怒嚷嚷著要懲罰他,懲罰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誰懲罰誰,應該很有意思,所以就不寫在文中啦。
接下來還有一個平行番外。
夏天也快過去了,平行番寫完整本書就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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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縱使千千闕歌,飄于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使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肚шI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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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Pu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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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下午二點三十五分,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教室也隨逐漸升高的溫度開始躁動。
轉(zhuǎn)角處有籃球拍動臺階的聲音,混雜著男生三五交雜的談笑聲。
于真意托著腮,百無聊賴地聽著化學老師在講臺上講著平衡常數(shù)。
教室里前后八扇窗戶都拉得嚴嚴實實,唯有于真意這邊的這一扇被她拉開一絲縫隙,熱風灌進,天藍色窗簾時不時飄起。
她手指上轉(zhuǎn)著剛從頭發(fā)上摘下的黑色發(fā)圈,嚼著泡泡糖,在老師轉(zhuǎn)身往黑板上寫字的瞬間吐出一個大大的泡泡。
窗簾在這一刻飄到最高,又悠悠落下。
她揉揉眼,窗簾落下的速度仿佛都被刻意放慢,視線盡頭,是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
男生掂著球,旁邊男生個子較矮,使得他不得不微低著頭聽那人說話。
手指突然脫力,黑色發(fā)圈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越過窗沿,恰巧落到他懷里。
嘴邊剛吹起的泡泡糖像夏日里咕咕咚咚的氣泡水,在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氣泡耗盡。
破了。
“你的發(fā)圈。”刺耳的鈴聲和他清冽的聲線一齊傳入耳邊,他把發(fā)圈放在窗沿。
清醒感翩然而至,于真意突然起身,上半個身子越過窗臺,看著他的背影:“陳覺非!”
說出口的瞬間,她都想咬舌,怎么可以把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喊得那么熟稔。
午后的陽光投射在走廊上,拉得他身影極長。
剛下課的走廊有些寂靜,所以她的聲音太明顯。走在他身邊的男生紛紛回頭,只有他佇立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轉(zhuǎn)身。
“你是叫陳覺非吧?”于真意說。
陳覺非眼里透出些詫異,緩慢點頭。
于真意:“沒事,就叫叫你,回去上課吧。”
他不好奇一個陌生女同學突然叫他的名字,也不疑問對方叫他何事,只是點頭,轉(zhuǎn)身進了班級。
真像一個悶葫蘆。
這是于真意兩天內(nèi)第三次看見他。
第一次是昨天吃過飯后,她拿著杯檸檬紅茶走在走廊上,他正在拖教室門口的包干場所。于真意原想避開他已經(jīng)拖過的地方,他低著頭拖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饒是這樣,于真意的鞋子還是正好踩在了他的濕拖把上。于真意連聲說抱歉,對方看也沒看她,只輕描淡寫說了句沒事。
第二次是昨天下午放學前,語文老師讓身為課代表的她去催班里的差生交作業(yè),得知那學生在籃球場打球她便跟了過去。她站在鐵絲網(wǎng)外,伸長脖子找人。猝不及防間,籃球飛來,即使有一層鐵絲網(wǎng)圍欄,她還是下意識抱頭閉上了眼睛。
有人飛奔過來,伸長手臂,掌心擋住球,那不小的沖擊讓他的手掌撞上了鐵絲網(wǎng)。
眼前虛朦,于真意睜開眼睛,看見他一手攬著球,垂下的手背上骨節(jié)處暈開一大片交叉的紅痕。
聲音有些急,又帶著青春期的朝氣:“不好意思�!�
于真意趕緊搖頭:“沒事沒事,其實有鐵絲網(wǎng),你不用跑過來的,這球本來也砸不到我�!�
他好像冷靜下來了,回:“條件反射�!�
第三次就是剛剛。
好奇怪啊于真意,她在心里想,在師大附中的整整一學年里,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墒侵灰娺^了一次,視線就再也無法脫開了。心里那株野草瘋狂向上生長,怎么剜除都除不去。
于真意坐回位子上,看著全班掃來的好奇又揶揄的目光,她拿過窗沿上的那根發(fā)圈,鎮(zhèn)定自若:“我要追他,看不出來�。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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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意把數(shù)學課代表交作業(yè)的活也一并攬了下來。
數(shù)學課代表對此表示感激之余還有幾分不解:“這是你主動幫我去交作業(yè)的,我可不會主動幫你的啊�!�
于真意抱著那疊作業(yè),聽著數(shù)學課代表的話,不住搖頭。
奇奇怪怪的小心眼男人。
也不知道陳覺非是不是這樣的人。
于真意抱著數(shù)學作業(yè)本路過四班門口時并沒有看見陳覺非。
眉目一晃,她看見那個熟悉的籃球安靜地放置在第二排第四組的座位下方。
哦,應該是這個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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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面了,兩天之內(nèi)的第四次見面。
在數(shù)學老師的辦公室。
于真意進門的時候還在為下一步計劃而走神,高高摞起的作業(yè)本擋住了她一半的視線,一個恍惚間撞到剛從辦公室轉(zhuǎn)角走出來的人。
她沒拿穩(wěn),本子嘩嘩落在地上。
眼前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清晰。
是陳覺非。
“抱歉�!标愑X非蹲下身子,替她撿作業(yè)本。
他們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一方說抱歉,另一方說沒事。
帶著些戲劇性的好笑。
于真意抱著剩下的那一疊作業(yè),低頭看著他的頭頂,頭發(fā)蓬松又柔軟,陽光斜斜射下來,發(fā)絲間的光點像躍動的翩舞精靈。
他邊撿作業(yè)本邊把它們擺齊,腦袋隨動作輕微地一晃。
怎么會有人的后腦勺這么圓,又這么完美。
于真意忍住想去摸摸那腦袋的沖動想法,她后知后覺地說了聲沒關(guān)系。
陳覺非起身把作業(yè)疊到她的手中,側(cè)過身子,大概是想讓她先進去。
她又說了聲謝謝。
于真意抱著作業(yè)本進了辦公室,把作業(yè)放在辦公桌上時才發(fā)現(xiàn)最上面一本姓名欄處寫著陳覺非三個字。她想起,撞到陳覺非時,他正拿著自己的作業(yè)往外走,應該是順手將自己的作業(yè)也一起遞給了她。
機會果然是需要靠自作聰明的人類主動創(chuàng)造的。
如果她今天沒有幫那個小心眼的數(shù)學課代表來交作業(yè),那就碰不見陳覺非了。
于真意拿著作業(yè)本回到了班級,路過四班時,陳覺非果然坐在那個位子上,埋頭寫著作業(yè),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作業(yè)本不見了。
教室里沒有開空調(diào),只有頂上的風扇在轉(zhuǎn)。他前額的碎發(fā)有些濕漉,些許貼著額頭。嘴上咬著一袋光明純牛奶,一米八八的個子微弓著背,夾在那方角落里,邊做題邊喝牛奶,配上這張自帶著點疏離感的側(cè)臉,讓偷窺者輕而易舉地察覺到那份可愛得令人心悸的落差感。
好像一種動物。
于真意一時沒想起來,她指尖轉(zhuǎn)著那本作業(yè)本,心里設想著自己的大計,嘴角微微勾起。
會有人像她一樣,仔仔細細毫毫厘厘地觀察著他嗎?
于真意在思考什么時候?qū)⑦@本作業(yè)本還回去合適,是在他們四班全體學生都在的課間在走廊上大剌剌地叫他的名字然后故意裝出羞澀表情遞給他呢,還是等他一個人在走廊上拖地的時候佯裝不在意地塞到他懷里呢?
還沒等她在這兩個想法里擇出最佳答案,四班門口就站了一幫人。于真意出門上廁所的時候正巧看到數(shù)學老師在批評他們。
聽了一會兒工夫,大概琢磨明白了。
四班一幫調(diào)皮的男生都沒有寫作業(yè),數(shù)學老師忍無可忍,叱責他們?nèi)吭谕忸^罰站,雖然數(shù)學老師不相信陳覺非沒有做題,但他的確找不出那本作業(yè)本,為了不引起短暫的公憤,數(shù)學老師讓他一并在外頭罰站。
于真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在這邊為自己的小情小愛糾結(jié)著一個良方,卻不想對方被迫受到了處罰。
于真意從課桌里拿出那本作業(yè)本,又翻箱倒柜找出一盒比利時黑巧。同桌立刻湊過來想要拿一顆,于真意拍開她的手。
她拿著作業(yè)本和巧克力,剛走到三班教室外,還沒踏入四班的領(lǐng)地,就感受到外面罰站的那群男生投過來的好奇眼神。
這幫男生是昨天打籃球回來,于真意叫住陳覺非時跟在他身邊的那群朋友。
陳覺非低頭看著鞋尖,手抓了抓頭發(fā),于真意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此刻應該在想類似卡蘭西曼奇克方程那樣的高深東西。因為即使周圍的人狀似玩笑地碰碰他的手肘和肩膀,他都不為所動,像陷入某種思考。
于真意走到他面前,鞋尖抵著他的鞋尖:“陳覺非�!�
他好像回過神來了,抬頭,眼里帶著疑惑。
于真意抿唇,把作業(yè)本和巧克力一起遞到他懷中:“我撿到了你的作業(yè)本,但是我忘記還給你了,害得你被罰站。”
“這盒是巧克力,算作給你今天罰站的賠禮�!�
這個巧克力應該是送人的禮盒裝,咖色盒子外黑色絲綢帶亂七八糟地捆在一起,足以見得面前這個女生的手并不巧。
“不就是罰站嘛,沒事的,岑哥就讓我們站一節(jié)課�!迸赃呌心猩瓗σ獾剞揶怼�
陳覺非慢半拍地接過巧克力:“我不吃巧克力。”
于真意啊了聲,又問:“那你想吃什么?”
陳覺非也是腦子沒有轉(zhuǎn)過彎來,流暢地回答:“牛奶�!�
兩人一問一答間,才齊齊意識到剛剛的對話有多詭異。
但這個問題是她問出來的,她自然喜悅無意之間又得到了一個可以繼續(xù)和他接觸的機會。她笑得粲然:“那我明天中午來給你送牛奶�!�
大概是怕他拒絕,于真意說完這些話后立刻轉(zhuǎn)身往一班教室走,走到一半又回過頭,漂亮的眼睛和唇彎成了一樣的弧度:“我這次不會忘記啦�!�
于真意一遍遍地回想著他的眼神,因為太過黑亮的緣故,像點綴了一層濕濕水霧,和別人對話時會不自覺地垂著眼睛。他的身上好像有一股清涼的薄荷味,又夾雜了點甘冽的橘子香,即使是夏季的暖風吹過,也不覺得這味道膩人想吐,相反,像是越過海洋上空的風,卷起潮濕,竄入她的鼻息。
這個男生,很有意思。
怎么會這么巧,從長相到聲音,再到身上的味道,都在她的取向狙擊上盡情跳躍。
看來岑柯這次真的很生氣,四班的男生被罰站了整整一節(jié)課。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前,才被允許進教室。
陳覺非拿著那盒巧克力和作業(yè)本,聽著身邊的同學念叨:“人和人的差距果然比人和豬的差距都大,怎么長得帥的被罰站的功夫都能收到巧克力啊?”
他偏頭去看一班的方向。
毫無意外的,正是上課時間,哪來的什么人?
他不住捏緊了作業(yè)本的一角,那紙張被捏得皺巴巴。
走進教室前,陳覺非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剛剛裝的像嗎?
或者說,這兩天來,他裝的像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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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學期,陳覺非的值日任務變成了拖教室外側(cè)的地。這個包干任務是所有同學都最討厭的一項,因為拖地本就是要最后一個完成的任務,偏偏走廊上人來人往,濕漉漉的拖把拖過地面,被經(jīng)過的人一踩,又變得比拖之前更臟。
陳覺非主動包下了這個任務。
中午吃完飯后,他會借著上廁所和洗拖把的緣由,一遍一遍地經(jīng)過一班,這個拖把一洗就是十分鐘十五分鐘,他的確有為自己浪費水資源而感到抱歉。
他邊洗拖把邊注意一班的教室,知道她還沒有進教室,他就會拿著拖把回到自己的班級前一遍一遍地拖地。
負責掃走廊地面的女生提醒他要先掃地再拖地,他原想讓女生開始掃地,女生擺擺手,敷衍地說再等等好了。
陳覺非拿過掃把,決心以后掃地和拖地都由自己完成。
女生的朋友們圍在一起,小聲議論著陳覺非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陳覺非無暇聽這些,因為他聽到了來自樓梯轉(zhuǎn)角處,于真意的聲音。
“真真,巧巧姐找我,我先去辦公室,你一個人回教室吧。”
“好。”
有些緊張,心跳得飛快。
他要怎么樣才可以無比正常地引起她的注意呢?
這個念頭才起一秒又消散。
算了,他不敢。
主動攬下拖地的活兒也不過是為了可以借著洗拖把的名義經(jīng)過一班看看她,可以邊拖地邊看她倚靠著墻和朋友聊天就是一種極大的滿足,沒必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他把頭埋得有些低,喉結(jié)緊張地滾動,那股淡淡的橙子香的靠近同樣昭示著主人的靠近。
應該是要往左邊走的。
所以他把拖把挪向右邊企圖為她讓道,沒想到預判失敗,她嶄新的白色帆布鞋恰好踩在了拖把上,踩出一灘臟水,濺到了鞋子的側(cè)面。
語言系統(tǒng)有些紊亂,他想說抱歉,卻不想對方先開了口,搶走了原本屬于他的那句臺詞,她的聲音因為驚訝無措有些上揚。
陳覺非不敢抬頭,埋在短發(fā)里的耳朵逐漸在正午太陽的照耀下變得滾燙。
“沒事�!蹦X子一抽,他這樣說道。
即使沒有看她,陳覺非還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此刻仍然凝在自己的臉上,應該是覺得奇怪吧,怎么會有人連看都不敢看她呢。
她走了。
陳覺非有些懊悔,應該多說幾句的。
第二次見面是在當天下午的籃球場。一班和四班的很多任課老師都撞了,所以兩個班男生的關(guān)系不錯,常常一起打籃球。
從高一那年的運動會之后,他就練就了一項特殊技能,能在隔著好遠的茫茫人海中,立刻找到于真意,無論正面或是背影。
她站在鐵絲欄外頭,伸長脖子不知道是在找誰。
自從她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線之中,陳覺非再也沒辦法認真打球,他混在人群中,從主力變成了渾水摸魚的那一個。
“我日,你打這么猛找死啊——”
男生大喊間,陳覺非回神,看著球往她站的那邊砸去,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有鐵絲網(wǎng)的存在,砸不到于真意,他飛奔向她,在球碰到鐵絲欄前伸長了手,擋住那該死的球。
手背和鐵絲網(wǎng)狠狠撞擊,撞得他手背上的經(jīng)脈骨骼發(fā)麻,神經(jīng)麻木地跳動著。
比疼痛來的更快的感知是害怕。
害怕她被球砸到。
他倒吸一口氣,還沒等疼痛緩去,慌亂無主地和她道歉:“不好意思�!�
她搖搖頭:“沒事沒事,其實有鐵絲網(wǎng),你不用跑過來的,這球本來也砸不到我。”
太明顯了。
陳覺非,真的太明顯了。
他抓了抓頭發(fā),掩飾自己的無措:“條件反射�!�
第三次是在打完球回教室的路上,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根發(fā)圈會落到自己的懷中,窗簾一揚一落,她姣好的五官落在他眼里。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對上自己眼神的時候,漂亮的長睫顫動,像煽動翅膀的蝴蝶,卷起他心里的狂潮。
那隱隱的緊張情緒,在兩天之內(nèi)徒徒發(fā)酵了三次。
盤踞在神經(jīng)末梢的躁動放肆地叫囂著,快要爆炸了。
“你的發(fā)圈�!彼荒茉俅卧俅窝b作鎮(zhèn)定的樣子,把發(fā)圈放在窗沿。
走了沒多久,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她,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天大的榮幸,他何德何能可以被她記住名字。
為什么要突然叫他的名字呢,有緣故嗎?自然是有的。不然她為什么不叫他身邊這幫歪瓜裂棗的名字,偏偏要叫自己的名字。
因為她注意到了自己。
回憶回溯到短暫的三分鐘之前,掉落在自己懷里的僅僅是一根發(fā)圈嗎?
不是,更像是束縛住他的牽引繩。
上帝憑空拋下這根牽引繩,然后告訴他,陳覺非,別再猶豫了,主動出擊吧。
你終于,要擁有一個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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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出處:龍鳳互聯(lián))
第51章
最后一袋光明牛奶被于真意拿到了。好友張恩儀奇怪她不是從來不喝牛奶的嗎。
于真意嗯了聲,回答她的話答不対題:“一一,我最近有點想......”
“什么?”
昨晚做作業(yè)的時候,英語試卷上密密麻麻的字母被無端端打亂又重新排列組合,匯成了陳覺非三個字。
她終于想起陳覺非像什么動物了。
那濕漉漉的眼神,順毛,還有偶爾埋在短發(fā)里的耳朵,總讓人覺得那個耳朵應該是紅的,這么高的個子無端端生起的令人心動的感覺。
無論做什么事,都像是在搖晃著蓬松又毛絨絨的大尾巴。
而且,他不愛吃巧克力。
“我最近有點想養(yǎng)一只狗。”
于真意沒回教室,她在位子上坐了一會兒后,拿著牛奶起身朝四班的方向走。陳覺非果然在外面拖地,他穿著師大附中的校服,白色T恤下的身體被穿堂風一吹,勾勒出清薄又帶著力量感的輪廓。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很長,握著那個有點臟的拖把長柄時更像是在捏著什么金貴的藝術(shù)品。
手背上的淡青色經(jīng)脈比春日樹葉上的經(jīng)脈還要朝氣,指骨處一抹不太明顯的紅,大概是前天替她擋球時留下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散。
原來她還欠他一個創(chuàng)口貼�?墒撬幌胗脛�(chuàng)口貼,她想吻一吻那里。
原來幻想不分時間段,青天白日里,她也有這種詭譎荒誕又情.色的想法。
奇怪,她就這樣看人拖地看了這么久,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対方有些麻木地把地從前拖到后,又從后拖到前,有些愚蠢地拖了一遍又一遍。
“陳覺非,給你的牛奶�!�
陳覺非覺得自己的名字和普通人的一樣,可是從她嘴里念出來,平仄分明,抑揚頓挫。
握著拖把柄的手心里出了一層濕汗,他抬起頭:“其實我只是隨口一說的。”
他裝模作樣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