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陳覺非點頭。
“那是在麓江畫室,山南區(qū)的那個�!�
果然錯了,二選一,百分之五十的幾率都能讓他選錯。
陳覺非道了聲謝,又回到車?yán)�,和司機報了新地址。
司機:“哦呦,這一趟路程可遠了呢。”
陳覺非沒說話。
數(shù)學(xué)選擇題的壓軸題,他可以憑著感覺在四個選項中選出正確的那個,而僅僅是兩個地點,他卻選不出一個正確答案。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這么急,還拿著蛋糕,和小姑娘表白��?”
陳覺非語氣低沉,沒什么搭話興趣,卻還是回:“不算�!�
“過來人告訴你一句,就算遲到了,該是你的還是你的,就算來得早,不是你的也依然不是你的�!�
陳覺非目光挪了挪。
這個司機,車開的不怎么樣,道理倒是層出不窮,可惜此刻的他聽不進道理,只覺得聒噪。
一個半小時后,車終于到達麓江畫室,陳覺非遞給他三張紙鈔,丟下一句不用找了,匆匆拎著蛋糕下車。
整整一個半小時。
他來晚了一個半小時。
誠然,他最后居然相信了那個司機的話。
就算遲到了,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于真意喜歡他,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她說她要等到高考結(jié)束出分后,看到自己成績的那一刻再決定。所以陳覺非自信,于真意一定是她的�?墒沁@漫長的一個半小時里,耐心被突如其來的堵車耗費,被九十秒的紅燈熬磨,甚至是仲夏夜從樹梢頭掠過的飛鳥,都是那么令人煩躁。
內(nèi)心在這一刻產(chǎn)生了巨大的慌恐。
車抵達麓江畫室的那一刻,他終于明白這份惶恐和害怕從何而來。于真意從來都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她在CD機里錄下那段話的時候,一定是真心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會不會隨時隨地改變主意呢?
這改變主意的由頭不一定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甚至可能只是因為今天的太陽大了點,曬的人頭疼腦熱,所以她決定不等陳覺非了;亦或是,聞膩了薄荷柑橘的味道,想想也不過如此;更甚者,十七歲生日那天,她只見到了顧卓航,而他陳覺非唯一遲到的這一天,終于讓于真意意識到,其實生活中沒有了陳覺非,也不算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無數(shù)的想法和念頭發(fā)酵著,兩手手心全然出了一層汗。
手機開屏界面上,沒有于真意的回?fù)茈娫挕?br />
她在干什么呢?居然連手機都沒有看。
陳覺非終于看見于真意了,她站在畫室大樓的門口,幾個女生從另一側(cè)走過來,幾人交談著什么,笑聲順著夜風(fēng)吹到他耳畔。
“真真,蛋糕好不好吃呀?”有女生調(diào)笑著問。
是顧卓航給她買的蛋糕嗎?
然后是于真意的聲音:“好吃。”
嗯,好吃。
他垂眸望著自己手里的那個,那是否就不再需要自己買的這個了呢?
“十七歲生日開心嗎?”女生又問。
于真意沉默了一會兒:“不開心�!�
為什么不開心?
“為什么不開心?”那個女生也問。
陳覺非的腳步已經(jīng)完全不受大腦控制,他朝于真意走去。
在于真意短不過十七年的人生概念中,人生三大幸福時刻不過就是,寒冷的冬天在開著暖氣的房間里吃冰淇淋,炎熱的夏天將空調(diào)度數(shù)打到個位數(shù)窩在超厚的鴨絨被中追劇,期盼見到的人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她沒體驗過最后一種,但依然將這份未曾體驗過的感知歸結(jié)為幸福。
不過,她覺得自己好像終于體驗到了。
背對著的視線依舊敏感。
回頭的那一刻,她撞進陳覺非眼里。
夜晚黑而厚重,星星光點都不復(fù)存在,七彩霓虹燈閃爍在四合夜幕之中,天地相連一片。
夏天夜晚依然悶熱,容易出汗。他習(xí)慣性把額前的碎發(fā)往后捋,露出完整又流暢的臉部輪廓。暖橘色的路燈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五官上,賦予他張揚。
于真意很難想象有人能把沉穩(wěn)內(nèi)斂和蓬勃張揚這兩個矛盾的詞匯集中匯聚起來。
偏偏他就是。
“現(xiàn)在開心了�!彼哉Z。
文書顏好奇:“��?”
于真意看向她,嘴角笑容明媚,氣聲也掩蓋不住愉悅:“我說!我現(xiàn)在開心了!我現(xiàn)在很開心!超級超級開心!”
文書顏和其余女生對視了一眼,識相地撤退。
一方水土現(xiàn)在養(yǎng)兩方人了?
少男少女的愛情,真難懂哦。
于真意站在原地,歪了歪腦袋:“你的腳被502黏住了?”
陳覺非走向她:“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于真意:“畫畫的時候手機設(shè)置成靜音了,后來也沒打開,你給我打電話了呀?”
她說著要去拿手機,陳覺非摁住她的手腕,廣闊空間,唯有寂靜和他沉重的呼吸成為主色調(diào)。他好像是剛跑過來,氣息不勻,她都能聽見他咚咚的心跳聲。
于真意幾乎是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他微妙的低落:“你今天不高興嗎?”
“嗯。”他毫不掩飾。
“為什么?誰惹你了?”
他垂頭,看著兩人貼在一起的鞋尖,鼻音有些重,又發(fā)悶:“為什么杭城有兩個麓江畫室?取一樣的名字,真他媽有病�!�
于真意從未見過他無理地生氣咒罵人的樣子,像耷拉著尾巴,急需撓撓下巴順順毛的大狗。
她覺得有些可愛。
“是我沒說清楚,你是不是去山北區(qū)的那個了呀?我應(yīng)該跟你說的,我們這個麓江,在山南區(qū),而且我們這個畫室附近有麓江大學(xué)城——”
“還想吃蛋糕嗎?”他打斷她。
于真意低頭望向他手里提著的那個,這是她今天第二次看見這個包裝的蛋糕。她沒注意到陳覺非話語中的那個“還”字,心里唯有一個想法。
又來一個,真要人命。
偷偷倒吸了口氣,嘴角仍掛著笑:“哇!是我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哎!”
繼而抬頭,委屈巴巴看著他:“好餓哦,我以為今年沒有蛋糕吃了呢�!�
眼眶無端發(fā)著熱,陳覺非反應(yīng)過來,她在騙他,可她也在哄他。
他的確賭錯了。麓江、鷺江,一字之差,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他霉運到頭,選錯了。
可是真好,就算賭錯了,就算遲到了,依然有人在等他。
于真意看著眼前那個和顧卓航買的一模一樣的蛋糕,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家手作蛋糕店夏日限定總共有七款,而這兩個人居然默契地選擇了同一款。
只不過這個蛋糕因為陳覺非一路的顛簸路程,奶油有些塌方,造型也不再精致。
陳覺非坐在長椅一端,面無表情地看著蛋糕,懊惱情緒加身,最后說:“它化了�!�
外側(cè)奶油已經(jīng)化了,但是切面依然精致而漂亮誘人,奶油上點綴著紅色的蔓越莓干。于真意咬了一口,血橙慕斯的酸甜和杏子夾心的口感齊齊回蕩在口腔間。這該是她很喜歡的味道,可惜一天之內(nèi)體驗了兩次。
于真意:“化了好,化了說明這玩意兒真是動物奶油,你錢沒白花。”
陳覺非看著她,居然還能掰扯出這個理由。
于真意往嘴里塞了第二口:“好吃!”
她要再吃第三口,陳覺非摁住她的手。
“怎么?”
“吃不下就別吃了�!�
于真意剛想說我沒有吃不下,可是味蕾里的甜膩已經(jīng)開始發(fā)苦。
吃,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她把勺子放下:“好,那你帶打火機了沒,我還沒許愿呢�!�
“你沒許愿?”
“廢話�!�
陳覺非把打火機拿出來,點燃蠟燭,暮色濃烈,月光皎潔,這點火光可以忽略不計,卻還是灼傷了于真意的眼睛。
“我許了兩個愿望。”沉默之后,于真意說,“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xiàn)�!�
“無論你有幾個愿望,都能全部實現(xiàn)�!�
像滴入油鍋的冷水,只那么一滴,胸腔全部起了沸騰之意,在肚子里咕嚕咕嚕冒著泡,血液也像逆行而流走,又像是成群海鳥掠過海面,泛起陣陣漣漪,隨之而來的是讓人緊張又期待的情緒,填充在腦海之中。
于真意吹滅蠟燭:“這句話是你說的,沒實現(xiàn)我來找你�!�
陳覺非:“實現(xiàn)了就不會來找我了?”
才不是呢。
吃完蛋糕,兩人在畫室門口分開。
“我走了,我晚上還要回去畫畫,明天要交作業(yè)的,不能多陪你�!庇谡嬉庹f,“對了,我聽復(fù)讀的學(xué)姐說聯(lián)考一般都是在十二月的,所以高三上學(xué)期我們只能在學(xué)校里待一個星期,然后又要立刻回畫室�!�
“哎——”她長嘆一口氣,“見不到我可不要太想我�!�
“那我想你了怎么辦?”他直白地問,目光灼灼。
于真意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個夜晚,要經(jīng)歷兩次跌宕起伏,思路都變得渾濁,這實在是太難為她了。
心像一片冰川漂浮的汪洋,有船來航,在一片驟雨暴風(fēng)中跌跌撞撞。
羞赧突然爬上心緒,耳根和臉頰遲鈍地泛上了紅。
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
下一秒,陳覺非拉著她的手腕往自己懷里帶。
天地之間,高樓林立,萬籟寂靜。
于真意以為他又要抱她,卻不想他只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后就沒任何動作。
“你想抱抱我嗎?”他問。
下一秒,他又改口,“你能抱抱我嗎?”
腦袋垂著,蓬松柔軟的頭發(fā)鬢角被七月的炎熱浸濕出汗,像雨中無家可歸的小狗,斂著的眼眸里眼神黑亮濕漉。
太可憐了。
怎么會是這樣可憐的語氣呢?
于真意想,她這拙劣的理解能力是否可以將這句話解讀為,你能占有我嗎?
冰川融化,船舵掀翻,心似過電,突突跳個不停。于真意踮腳,手搭著他的脖子:“那就抱抱你�!�
她笑得眉眼彎彎,手指拽著他的耳朵,“你耳朵怎么這么硬?耳朵硬的人聽不進話�!�
于真意貼上來的那一瞬,陳覺非化被動為主動,脊背微彎,俯下身,額頭貼著她的肩,偏頭說話間,唇一下一下擦過她的頸,明明是在和她說話,可卻又像伸出獠牙試探該在何處下口的小獸。這么高個兒的男生,全然把力架在了她身上。
貼著她后頸的干燥掌心滲出了濕意,上下摩挲著她的后頸,拇指不自覺地捏著她的耳垂。
“于真意,我有一點忍不住了。”
“我找不到那個最佳的時機了�!�
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屈服和敗落。
怎么會有人可以這么這么容易又輕而易舉地牽動他的心跳和思緒,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句再平淡不過的話語,就讓他理智罷工。
那個該死的,可以讓他和她在一起的時機到底在哪里?
他找不到了。
每一次和她的獨處,不就是那個最佳的時機嗎?
他到底還要再被凌遲多久?
咚咚作響的心跳昭示著于真意的慌亂。
這個夜晚,她的心跳和呼吸,從未平靜過。她聽不懂他的話,卻也知道這個擁抱帶來的含義。
“我是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也只是我一個人的?”比劇烈心跳聲來的更強烈的,是他熾熱的祈求。
原來控制情緒是那么的難,當(dāng)理智和她的名字出現(xiàn)在一起,更是難上加難。
于真意摒息,感受到他的手正漸漸松開自己的肩膀,那滾燙觸感慢慢消失,于真意摟著他脖子的雙臂更緊了些,聲音低低似喃喃:“可以�!�
忍不住的,豈止他一人?
·
宿舍的門被人從外踢開,文書顏正和謝緣圓互刮腿毛,聽見開門的動靜手一抖。
文書顏:“老娘嫩白嫩白的大腿皮都要被你刮掉一層了,你丫輕點呀!”
謝緣圓:“手抖手抖!”
于真意失魂落魄地走進來,黑發(fā)白皮,從夜幕中走來,帶著點滲人。
文書顏騰出一只手撕下面膜:“中元節(jié)還沒到呢,哪來的孤魂野鬼?”
于真意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慢悠悠地在兩人的臉上游離,突然笑得猖狂又放肆,捂著臉原地蹦跶后狂跺腳。
隔壁女生沖進來:“啊啊啊啊——哪個寢室的熱水瓶炸了�。�!”
謝緣圓揪了下于真意的屁股:“不好意思,我們寢的�!�
于真意訕訕笑著,連聲道歉,把門關(guān)上。
“發(fā)什么顛?”
于真意蹲在兩人中間,欣喜若狂:“我——”
想了想,她羞嗒嗒地笑,“算了,秘密�!�
“......”
戀愛和數(shù)學(xué)有異曲同工之妙,左右都能讓人變態(tài)。
于真意快速洗漱后爬上床,點開和張恩儀的對話框。
【TBG:我要跟你說一件大大大事�。�!】
【張恩儀:天降還是竹馬?】
【TBG:啊,你怎么知道?】
【張恩儀:姐妹夠意思吧,在卡達克斯賞海還不忘關(guān)心你的終身大事�!�
【TBG:哦謝謝你�!坑谡嬉饣氐姆笱�。
【TBG:一一你說,我是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也是我的,這句話代表著什么呀?】
那邊停頓了好一會兒,張恩儀的語音消息才彈出來:他姥姥的,這么騷的話是陳覺非說的還是顧卓航說的��?
于真意:……
騷?哪里騷?這么可愛又霸道的占有欲,這么赤誠又卑微的祈求,就是讓她心動不止。她不準(zhǔn)備和張恩儀繼續(xù)聊下去了,這些游離在情愛之外的凡人哪懂得她的陳覺非有多可愛呀?
她要自己一個人偷偷私藏陳覺非的可愛瞬間,然后一個人靜悄悄地消化。
今晚發(fā)生了很多事。黑暗中寢室的天花板像是投影儀,一幀一幀慢速回放這個不太平靜的夜。
她想到顧卓航拉住她的手,因為心跳驟然加快,說話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這種心跳加快并非來自于對未知事物的期待,而是一種害怕。
她直覺,接下來的題目很難。她要好好掌握著分寸,不然,她很可能會失去一個朋友�?墒鞘聦嵶C明,她解題解的很不好。
“顧、顧卓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
再慢熱的人,再大條的人,都能看出在顧卓航眼里,自己較之他人的不同。是什么時候呢?是去游泳館那次,還是遞獎牌那次,還是......更早?
她慌張無措,耳根燙紅,另一只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擺。
顧卓航目光緊緊落在她臉上,不想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
她是緊張嗎?更像是害怕。
害怕自己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會讓氣氛尷尬,讓關(guān)系變得難搞。
他怎么可以,讓她害怕呢?
攤牌不是解決任何事情的良方,有些東西,埋藏在心底才是它最好的結(jié)局。
顧卓航松開她,兩手插回兜里,笑得自然:“你知道我想說什么?我想和你說,于真意,生日快樂。”
鏡頭一轉(zhuǎn),腦海中的畫面又回到了她和陳覺非的擁抱。
長長的擁抱結(jié)束,陳覺非垂眸看她:“你知道可以代表什么嗎?”
原來差生,也需要在一個晚上解決兩道壓軸題的。
這也是一道很重要很重要的題,寫下答案之后就沒有反悔抹去的余地了,所以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那個答案有多重要。
她回:“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嗎?”他又問,聲音毫無底氣。
“我真的知道�!被卮饒远�。
那是陳覺非今晚上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你不可以反悔了。”
于真意從來不覺得他是個患得患失的人,除了今天。她重重點頭:“不反悔。”
陳覺非明天的高鐵票回申城,今晚住畫室附近的酒店,離別前,他看著她:“于真意,生日快樂。”
十六歲之后的每一個擁抱,都附帶了童年玩鬧時期沒有的深意。她貪戀這份懷抱,貪戀他的體溫,貪戀這朦朧又夢幻的感情。
青澀十七歲的第一天,她得到了兩塊蛋糕,兩份生日祝福,和來自兩個少年赤誠的心意。
她的胃只撐得下一塊蛋糕,為了朋友的心意,她全然塞下。她再吃不下第二塊蛋糕了,可又因為第二塊蛋糕來自于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她費力地吃下,那甜味因為生理因素而發(fā)苦,又因為心理升起的雀躍而回歸香甜。
努力過的胃,可以塞下兩塊蛋糕。
可是她的心,只塞得下一份喜歡。
蛋糕有先來后到,可是喜歡沒有。
對于前者,她無措又慌張,對于后者,她期盼又驚喜。
十七歲的于真意,許了兩個生日愿望。
和陳覺非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
然后,和他在一起。
今天之前,她一直以為這兩個愿望之間是因果關(guān)系,因為我和你考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所以我有資格和你在一起。
但是現(xiàn)在,想法變了。
不管我在哪里,我的未來如何,我依然要堅定地,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改變想法了,感情到了就該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我要變壞,我要叛逆。
戀愛吧,少女。
第41章
黑白交疊,天氣漸涼,暑假的日子一晃而過。
高三比高一高二開學(xué)的要早,但還是撞上了新高一的軍訓(xùn)時間。
再次見到陳覺非,是九月初。全體高三生早已提前一個月開學(xué),彼時載著從麓江畫室回來的美術(shù)生的大巴車剛開到校門口,于真意好奇地透過車窗往外看。
“這什么陣仗?”一旁女生問。
師大附中的門口,李建平和值班老師挨個檢查走讀生的書包。
謝緣圓回:“檢查走讀生的書包,看有沒有人給住宿生帶早飯�!�
“天哪,我們附中的早飯難吃的要命,還不允許人托住宿生帶早飯啦!”
“帶是可以帶,但也不是這么個帶法吧——”文書顏揚了揚下巴,一車人的目光落在正被李建平訓(xùn)斥的小可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