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果然只需一句，蘇棉就回了神：“嚇?biāo)牢伊�，你不會直說？”
“棉棉要多想，朕只是說他出了點事�！毖嘧託w笑道。
“斷胳膊斷腿了？受傷嚴(yán)重？”蘇棉還是有些緊張的，這個弟弟，雖然不同母�？墒且灿懈星椤�
“胡說，說的那么嚇人。沒有什么傷，就是他做錯了事�！毖嘧託w也不在慢慢說了，索性將這件事與她清楚的說了出來。
“混賬東西，頭一次上戰(zhàn)場，就出錯了？沒出息！”蘇棉一掌拍在桌子上道。
“你傻了么？手不疼？”燕子歸皺眉，拉起她的手給她揉：“紅了都�！�
“那小混蛋呢？”蘇棉怒道。她要不好好教訓(xùn)，還像話么？
“棉棉……莫要生氣，朕在城外，就將他抓了起來，扔進(jìn)了大理寺大牢了。棉棉放心，牢里安排過了，他除了吃的差一點，不會有事。”燕子歸道。
“還給他吃？該叫他餓著！一天照三頓打！”蘇棉道。
“你真舍得？”燕子歸好笑的看她。
“哼！我要是沒挺著肚子，我親自打他！”蘇棉冷哼。
一天照三頓打那是氣話，可是打一頓那是必須的。
“他帶回來的女人呢？帶進(jìn)宮來我看看，什么妖精狐媚子！”蘇棉對這個沒見面的莫源小公主就有了萬分的不待見、
“好了，別氣了。萬事有朕，據(jù)說那女子連咱們的話都不會說，你叫來有什么用�！毖嘧託w道。
“怎么就沒用？給我?guī)韨�會說莫源話的，我倒是見一見，什么樣的女人能把蘇林迷惑成這樣！”這可算是出師不利啊，第一次上戰(zhàn)場，就出了這樣的事，蘇棉不見見這個女人豈會安心？
燕子歸也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就叫人去了。
那女人帶回來，就丟在了城中驛館，倒是也沒有難為她。
被直接帶進(jìn)了和樂殿。
蘇棉坐在上首，看著被人帶進(jìn)來的女子。
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少女，一頭小辮子，一身蛋黃裙子，不算華麗，顯然不是王室中的衣著，渾身上下一件首飾也沒有，想必是被帶進(jìn)驛館的時候，被人收拾過了。
驚慌的進(jìn)來，就跪下了。
蘇棉詫異，這可不像是狐媚子的作為。
“阿瓦娜？”蘇棉冷聲問。
燕子歸在里頭，輕笑了一下?lián)u頭，這個棉棉呀，分明就是知道蘇林喜歡這個女子，故意要見見罷了。
帶來翻譯的，是個小老頭，將阿瓦娜的話翻譯了一遍，大概意思是：阿瓦娜是蘇林大人的奴隸。拜見皇后娘娘。
顯然，這個少女連蘇林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上首這個女子，就是蘇林的姐姐。
“奴隸？我們蘇家要奴隸做什么？”蘇棉冷笑。
“你知不知道，蘇林因為你，已經(jīng)進(jìn)了大牢？就要被殺掉了！”蘇棉忽然大聲道。
里頭的燕子歸更是好笑，這小女人，騙人的功夫真是越發(fā)純熟了。她自然知道蘇林不會被殺。這點事，也看是如何處置了。
那小老頭還沒翻譯，阿瓦娜就叫起來，她著急之下，哪里還想的起蹩腳的大胤話？字字句句都是母語了。
半晌，小老頭才道：“這位姑娘說不要殺了蘇林大人，她愿意去死。求皇后娘娘饒了蘇林大人。他是個好人。”
蘇棉看她，眼神漸漸沒有那么犀利了。
蘇棉看人，那是很準(zhǔn)很準(zhǔn)的，這個女孩子，一看就是沒有心眼兒的孩子。她也沒心思為難一個孩子去了。
“好了，將她送去貴妃那里，就找個地方安排著，住在宮里�！碧K棉擺手。
阿瓦娜不肯走，還是嘰里咕嚕的說著。
知道她聽得懂，蘇棉道：“你要是老老實實的，蘇林就可以活著，你要是做了什么，活著尋死，蘇林可就死了！”
顯然，她高估了阿瓦娜，阿瓦娜只聽懂一部分……無奈的看著那老頭子。
老頭子又翻譯了一遍。
阿瓦娜有說了幾句話，老頭翻譯后的意思是她一定乖乖聽話，好好干活，不要殺了蘇林大人。
直到阿瓦娜被帶走，蘇棉才笑了出來：“竟是個傻子么？”
“是被你嚇得吧？朕已經(jīng)查過了，這個女子是莫源王酒醉之后與奴隸生的，她一出生，她母親就被絞殺了。她從小是差不像是奴隸一般長大的，后來許婚與胭脂王�！毖嘧託w道。
蘇棉皺眉，她自然知道這胭脂王是個什么德行。
“這么說，是蘇林救了她？”蘇棉道。
“是啊，蘇林是動心了吧？”燕子歸笑道。
“動心是一回事，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蘇家已經(jīng)是如此富貴了，難道國舅爺打仗期間將人家的公主帶走也就算了？
“你呀你，實在是太緊張。罰是要罰，可是自古打仗抓幾個俘虜也是有的。不必太介意了�！毖嘧託w笑道。
第867章
罪還是錯
“哼，你也說自古，大胤自打你登基，有過這事么？軍紀(jì)嚴(yán)明難道只是對小兵說的？國舅爺就不管用了?素來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是虛的，可是也不能這么虛！這事你要不管，我親自管，這就去見這個混蛋去！”蘇棉說著，就要出去。
“好了好了，朕管，你別生氣，拿來那么大氣性？”燕子歸忙拉著：“你就扛著肚子去��？”
“怎么就不能？我這么著，也好叫朝中大臣看著，就是我的弟弟錯了那也逃不過！”
“你帶我去，還是我自己去��？”蘇棉道。
燕子歸看著情形是擋不住了，只好笑道：“明兒吧，明早朝，將他帶進(jìn)來，要怎么打怎么罰你說了算�！�
“這還差不錯，今兒晚上不許給他吃飯�！碧K棉道。
“好好好，聽你的。去，告訴大理寺，傳話給蘇林，就說今兒晚飯皇后給他免了�！毖嘧託w道。
蘇棉嘴角一抽，這人。
蘇林見著樁子，也不意外，聽說是姐姐不許他用膳了，倒是也不急，只是問：“可有人見了阿瓦娜？是我的錯，她……”
“阿瓦娜公主，已經(jīng)進(jìn)了皇宮，自有住處�！睒蹲又徽f這一句，多了是絕不肯說的。
“多謝公公，改日我要有機(jī)會出去，再謝過公公。”蘇林心里石頭落地，進(jìn)宮了，那就沒事了。
在外頭住著，那些個刁奴真是不知道怎么折磨她呢，進(jìn)宮了，誰也不敢的。
“奴才告退�！睒蹲硬欢嘣�，拱手道。
蘇棉在宮里，想了想道：“青雀，你去蘇家一趟，見我祖母，與她說，蘇林的事有我，必定會罰，性命無礙。不必?fù)?dān)心�！�
青雀應(yīng)了，就趕著出宮了，心說老太太年紀(jì)大了，這一天不知道如何擔(dān)驚受怕呢。
果然，她一去了蘇家，就被圍著問。
還是她笑道：“奴婢這就與諸位說，娘娘說了別擔(dān)心，世子犯錯，必是要罰的，但是也不要緊，性命更是無礙。娘娘說了，有她在呢。請老太太一定寬心，別擔(dān)憂�！�
“阿彌陀佛，有娘娘的話，老身就安心了�！碧K老太太道。
“也轉(zhuǎn)告娘娘，小畜生不懂事，要打要罰都是應(yīng)該的，娘娘懷著身子，又月份大了，可別擔(dān)心�！碧K老太太道。
“是，奴婢一定轉(zhuǎn)告的�！鼻嗳该�(yīng)了。
“有勞姑娘，妾身是世子的生母，都是妾身無德，沒有本事教導(dǎo)世子。妾身也有罪。請娘娘手下不用留情，該如何教導(dǎo)，就如何教導(dǎo)�！眲⑹系�。
見她明事理，蘇老太太也算是沒那么煩她了，不然兒子有錯，她豈會不怪這個做娘的？
“夫人莫要如此，娘娘說了，此時不與你們相干。奴婢這就回去復(fù)命，諸位且安心吧�！鼻嗳感Φ馈�
次日一早，早朝之后，就將蘇林綁著帶進(jìn)了萬象殿。
蘇棉也趕來，她著一身紫色的襖裙，肚腹突出，不過一點也不減美貌。
“陛下，蘇林有罪，求陛下責(zé)罰。”說著，就要跪。
燕子歸幾乎是用輕功掠過去的：“朕自會處置，你跪著做什么？還不來�！�
扶著她，叫她坐在一邊。
這萬象殿，她也不是第一次來，所以臣子們也不算很驚訝。只有今年第一次能進(jìn)來上早朝的臣子，才會覺得驚訝，不過也都是忍著。
蘇林被綁著，跪下道：“臣有罪，請陛下責(zé)罰，一切不干姐姐和蘇家的事，求陛下責(zé)罰臣一人�！�
“哼，蘇林！朕對你寄予厚望，首次叫你出征，你就出了亂子，你也對的起朕？”燕子歸冷哼道。
“是，臣有罪，臣不敢辯駁�！碧K林一副認(rèn)罪的樣子道。
“陛下！娘娘！請容老臣一言�！蹦饺菹嗌锨耙徊剑骸疤K世子雖然有些過錯，可也不算什么。世子大意，搭救莫源公主，雖然不妥，可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畢竟莫源已經(jīng)降了，如今八國成了兩國，乃是我大胤的附屬國，這莫源王也被封了王爺。公主有難，世子相救，其實也算是一樁好事。只不過是世子單純，年輕，沒有及時與裴候商議，這才有了誤會而已。”
眾人不禁滿心的佩服，不愧是幾朝老臣！不愧是慕容相�。�
黑白顛倒，還頭頭是道！
緊跟著，就有幾個臣子如此說。
蘇棉不禁想笑，這是看出燕子歸并不打算怎么處置蘇林了一個個都精明的要命啊。
“哼，蘇林，你自己說，朕該不該罰你？”燕子歸道。
蘇林愣了一下，心道今兒這事比他估計的小多了啊……
“臣有錯，自然該罰�！�
曹六心里笑了，好嘛，這個也聰明，剛才還說有罪，這會子就是有錯了？
“陛下！臣妾本該親手教訓(xùn)他，無奈有孕在身，今兒這事，臣妾不說他有罪沒罪。但是臣妾這三十個鞭子是一定要打的，先叫臣妾打過了，陛下再罰不遲。蘇棉起身道�！�
“皇后……”燕子歸無奈的叫了一聲。
“陛下不許臣妾打他，難道要臣妾跪著求陛下么？”蘇棉適時的傷心看著燕子歸。
燕子歸明知她裝的，可還是心疼極了：“好了，坐下，朕允許了�！�
蘇林沒有什么，挨一頓打，那是早就想過了的。
“姐姐，是我錯了，該叫您打的，是我辜負(fù)了姐姐從小的教導(dǎo)。姐姐莫要生氣，盡管打就是�！碧K林懇切道。
“哼！休要叫我！來人，替本宮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三十個鞭子，不許輕了，不許少了！”蘇棉柳眉倒豎道。
蘇林自然沒意見，燕子歸低頭忍著笑意，這小女人。
她這么打一頓，自然就沒事了，難不成被打的渾身傷痕了，他這個做姐夫的還忍心再打一頓不成？
再說了，皇后親自叫人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打了國舅爺，那是不同的。
再大的過錯，也都堵住嘴了，少不了求情的。
將蘇林就拉著按在萬象殿中，是個太監(jiān)搬來的條椅上。
牛皮鞭子拿來，太監(jiān)一看就是行刑太監(jiān)，按著便打。
蘇林是習(xí)武多年的人，這三是鞭子自然是不礙事的，所以事先得了話的太監(jiān)也不是做樣子。不傷筋動骨，可也是真真的打了個皮開肉綻。
第868章
受罰
蘇林沒吃過什么苦，無非就是習(xí)武的時候累了些。
如今被打，自然是疼的，渾身火辣辣的疼，一身銀白的衣袍不一會就見了血。
大臣們自然求情，可是蘇棉鐵面無私，三十鞭子，是一定要打完了的。
等打完了，燕子歸搖頭：“罷了，丞相和諸位愛卿替你求情，朕也念你年幼，又是初次，饒了你這次。以后若是再有犯錯，朕決不輕饒�？廴甑馁旱摚 �
“臣……多謝陛下，多謝皇后娘娘，以及諸位�！碧K林撐著身子起身跪倒道。
能不疼么，他恨不得昏過去，可是又不能那么不濟(jì)，姐姐好狠，真是舍得啊……蘇林內(nèi)心哀嚎，可是卻沒有怪蘇棉的意思。
“把他送去和樂殿吧。”燕子歸指了指蘇林道。
散朝后，蘇林見了御醫(yī)，忍著疼，上了藥。
蘇棉就看著他，眉頭都不皺一下：“你覺得疼�。俊�
“姐姐，別生氣了，我不疼，我活該不是……”蘇林嬉皮笑臉的。
“你喜歡那個姑娘？我昨兒見了，是不錯。天真，善良，不過，她過去過的不好吧？”蘇棉問道。
“姐姐……她的事，你都知道了吧？”蘇林愣了一下道。
“嗯，都知道，只差一件事，她堅定么？”蘇棉道。
“姐姐……”蘇林不解。
“你喜歡，想與她過一輩子，我本不反對的。可是她過去太過不堪，這種不堪，我也不是看不起。只是……她沒有信心，不知道又有沒有勇氣呢？”蘇棉道。
“姐姐……我知道你是最厲害的女人，我聽你的。我相信姐姐絕不會故意叫我難受。姐姐安排就是�！碧K林道。
“你真的這么想？還是以退為進(jìn)？我也許不該管你的婚姻大事，可是誰叫我愛管事呢？”蘇棉淡笑著，坐在他身邊。
“姐……我?guī)讱q就跟著你，說的自然是真話了，我的婚姻大事，你當(dāng)然管得！長姐如母嘛……”蘇林笑道。
“別與我嬉皮笑臉，這種事，再有一次，我就將你丟到北漠去！”蘇棉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頭。
“哪有下一次？就是……也不知怎么了，就覺得……”好喜歡一個女孩子而已。
“滾回去養(yǎng)傷吧。那女孩子就在外頭，見了不許說話，一句話也不許說。穿著這一身出去�！碧K棉指了指他換下來的衣裳道。
“好，我都聽姐姐的。”蘇林一點也不在意，對于他來說，喜歡阿瓦娜，是簡單的事。
至于阿瓦娜么，不要受罪，以后會在一起就好了。
他被扶著出了和樂殿，門外就是阿瓦娜，自然是蘇棉叫人叫她來的。
一見蘇林一身的血跡，下意識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蘇林看她，她沒敢說話。
蘇林只是輕笑，本想出口的話，都憋住了，姐姐的話可不能不聽啊。
回了蘇家，蘇老太太要他跪著：“你是世子，老婆子管不了你，但是你自己想想自己做的事！今兒你就跪著，跪一個時辰！敢起來，老婆子就死給你看！”
“祖母，孫兒沒說不跪著，您老說的什么話，什么死活的……”蘇林利索的跪著了。
不就是一個時辰么，說祖母沒放水，誰信呢？
于是，蘇世子被打了三十鞭子，傷痕還沒處置就回家跪了祠堂的話，就這么傳出去了。
好吧，誰叫他處置了傷口之后又換了回血衣呢？完美的誤會啊。
一時間，都說蘇世子是年幼不知事，皇后娘娘大義滅親，蘇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云云，竟有人指責(zé)那位莫源公主的不是了。
“朕以為，棉棉當(dāng)是喜歡那個公主的。”燕子歸有些疑惑。
“說不上喜歡和厭惡吧，只是覺得……她與蘇林不是那么般配。我并不想說什么適合不適合。只是……我想看看她有多么堅定。要是不夠堅定，以后如何撐得起一個國公府呢？”蘇棉道。
以后，蘇家掌管家事的，肯定是蘇林的妻子。
張氏也要靠后的，要是娶了阿瓦娜，難道還叫張氏管著么？
“好，蘇林年紀(jì)還小，一時間迷糊了也是有的，你也不用著急，你不是說了么，要等他十八歲，才許他成婚的。”燕子歸道。
“你不必?fù)?dān)心我，我不會累著自己的。前頭還有事吧？去忙吧，在是什么，也不是今日。我要試探這女孩子，蘇林一定會在的�！碧K棉道。
“好，棉棉自己寬心些，過幾日去蘇家看看吧�！毖嘧託w道。
“好，我知道了�！碧K棉笑著揮手：“忙去吧�！�
燕子歸這才親了親她。起身去了。
蘇棉叫來了方嬤嬤：“昨兒那女孩子住在哪里？”
“回主子的話，住在了御花園南邊的一個閣子里，那閣子沒有名字，以前是掌事宮女們住的倒是也寬敞。她也沒出去亂跑�！狈綃邒叩馈�
“伺候的人與她說過蘇林與我關(guān)系么？”蘇棉問。
“不曾，其實是什么都沒說過。這位公主當(dāng)不知道主子和蘇世子的關(guān)系的�！狈綃邒叩�。
“那就好，都不許說。一日三餐不必太好，多說一說北漠的苦寒�！碧K棉道。
方嬤嬤愣了一下，瞬間就心領(lǐng)神會：“奴婢知道了，一定會辦好的。”
“蘇家以后的當(dāng)家主母，絕對不能是個糊涂的。沒本事無所謂，本宮在，就會看顧他們�？墒且呛康�，那就完了�！币粋�怯懦膽小沒本事的人，你護(hù)著可以。
可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你護(hù)著，她也會做錯事的。
“是，主子想的極是。世子以后，全靠主子幫襯呢�！狈綃邒咝Φ�。
“到底是我父親唯一的兒子�？偸且^得好些。”蘇棉笑道。
“是啊，蘇家子嗣也不算旺盛，這一輩，除了……出了蘇家的三爺，滿打滿算就是大爺和世子了。”方嬤嬤笑道。
“好在蘇林也明白我的一片心�！碧K棉道。
“打小就跟著主子，世子怎么會不懂這些？別的姐姐哥哥雖說親，到底隔著一層，只有主子和世子，才是最親的。世子本就是個聰明人啊�！狈綃邒咝Φ馈�
第869章
值得么
當(dāng)日，就有小丫頭在門外聊起了天。
自然是說北漠多么苦。
“說是連蔬菜也沒有，成日里就是牛羊肉，想不想吃都得吃�！�
“可不是么，水果都是稀罕物，而且那里的人又野蠻，見了好看的姑娘就搶回去了的。不從就是一頓打�！�
“對呀，奴隸地位低，吃不飽穿不暖的……還要干活，說是最臟最累的活都是奴隸做的�！�
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
可憐阿瓦娜是個從小就被忽略的人，她根本不懂得像這樣她要睡覺，而奴婢在外頭說話是不對的。
只是心里想著，北漠好苦，還好她沒有生在那，不然如何活得下去？
蘇林到底身子底子好，跪了一個時辰，也沒什么要緊的。
只是晚間又見了一會御醫(yī)之后，歇了一夜，都沒發(fā)燒，就起來了。
渾身的傷做不得假，劉氏偷偷的落了淚，可是嘴上也是罵他：“該你受罪！你姐姐就該狠狠打你一百個鞭子！便宜你了�！�
“好了娘心里不心疼我�。俊碧K林好笑，這回整個蘇家沒有一個替他說話的，都說打得好，打的輕了。
就連素來最是心軟的母親，也是這般說。
蘇慧生下三兒子后，趙原也進(jìn)了京城，一家子如今也住在蘇家，蘇慧養(yǎng)身子沒見著，趙原也說他做得不對。
蘇林苦笑不已。
等他養(yǎng)了幾日之后，蘇棉召見他。
“今兒叫你來，就是叫你看看，你帶回來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你要的人，你要是要，我就給你們指婚。要是不要，我也會妥善安置她，畢竟你救了她，總不能半途而廢�！碧K棉看著蘇林的眼睛道。
蘇林心有些下沉，鄭重點頭：“姐姐為我一生，弟弟只有感激。”
正妻好不好，對于男人來說，是很要緊很要緊的。他自然知道背后有一個國公府，不能胡作非為。
“去吧�！碧K棉指了指一邊的內(nèi)室。
蘇林就轉(zhuǎn)身去了，但愿那女孩子不要叫他失望吧。
他手緊緊攥著，眼神堅定。
蘇棉叫人給她上了牛乳和點心，干果水果。
其實不是想吃，只是她篤定阿瓦娜從沒有這般優(yōu)渥的日子。
甚至沒有見過吧？
果然，阿瓦娜來的時候，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就算是只是個下午茶，她也真的沒有吃過這樣豐盛的。甚至于很多水果，她都不認(rèn)識。
用她們的禮儀給蘇棉請安之后，靜靜站著，人很是忐忑。
“阿瓦娜，想過以后的日子么？”蘇棉問。
那老頭原話翻譯過去。
阿瓦娜認(rèn)真的想，回答了一句愿意做奴隸。
“莫源亡國了，但是你也算是公主，做奴隸，你都愿意么？”蘇棉淡淡的問，沒有什么喜怒。
“這位姑娘說愿意，是蘇林大人救了她�！崩项^道。
“那你就告訴她，蘇林大罪，即日就要啟程去北漠了。她既然愿意給蘇林做奴隸，就跟著去伺候吧。”蘇棉道。
老頭翻譯過，阿瓦娜的臉色不自覺就變了。
蒼白。
蘇林是因為有罪，被貶去北漠，那她作為罪人的奴隸……會如何？
這幾日，那些個奴婢沒事就說北漠的種種不好，她都覺得那就不是人間……
她縱然十五年過得不好，可是也沒有那么慘啊。
不過，她不敢說不愿意，坐著這個女人是大胤的皇后，她那么厲害，不愿意的話，會不會死掉？
蘇林看不見阿瓦娜的表情，只是也感受到了她的遲疑。心越發(fā)沉了。
“你愿意么？”蘇棉問。
阿瓦娜張張嘴，說不出愿意。她真的好怕啊，她不想再過苦日子，可是去了北漠，會比原先還要苦。
甚至?xí)蝗藫屪�，奴隸被搶走，會有什么下場，她最清楚了。
“你要不愿意，那么本宮給你另一種選擇�！钡攘艘粫�，不見阿瓦娜說話，蘇棉道。
阿瓦娜馬上抬頭看著蘇棉，那意思就是愿聞其詳。
蘇棉心里搖頭，淡淡的：“本宮送你回去，封你一個公主。給你自由。以后你的父親哥哥不能管著你。你身份比他們高，你愿意么？”
阿瓦娜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看著蘇棉，不敢問，可是真的很震驚。
“你愿意么？”蘇棉問她。
不必翻譯，阿瓦娜已經(jīng)出聲：“我……愿意�！�
僵硬，但是堅定。
內(nèi)室里，蘇林心里咯噔了一下，手里的茶碗一松，不過沒有落地。
只是臉上，一個自嘲的表情。
“還有什么要說的么？”蘇棉似乎不算意外，只是淡淡的問阿瓦娜。
阿瓦娜愣，搖頭。沒有了，不必跟著蘇林去北漠，不必受苦，還能……還能壓著以前對她不好的人，她滿足了。
至于蘇林，他不會死的。
“那么……青雀。”蘇棉深深的看阿瓦娜，又叫了一聲青雀。
青雀從內(nèi)室出來道：“說不必見了。”
世子兩個字，都不曾提起。
蘇棉嘴角綻開一個瑰麗的笑意：“總算他懂事，本宮說話算話。阿瓦娜公主，這就送去西域，交給夏歷王，送還莫源吧。就封一個奢恩公主�！�
青雀笑道：“奴婢恭喜奢恩公主了。”
阿瓦娜是歡喜的，她并不懂什么是奢恩。
奢求來的恩德，對她來說，是理解不了的。她只是以為，這是大胤的規(guī)矩，畢竟如今，不在有莫源國了。
“送她走吧。”蘇棉笑著，揮手道。
阿瓦娜就真的轉(zhuǎn)身走了，毫無留戀。
或許被救下來那一刻，她心中對那個少年是感激的，后來也當(dāng)他是依靠的，可是……這一切都不足以和如今的一切相比。
她答應(yīng)了那一刻，從沒想過這樣容易就得來的好處，要用什么換。要用什么樣的失去才能換的來。
只差一步，就將一生安穩(wěn)都錯過了。
奢恩公主，這一生，頂著這樣的名分，她會如何？沒有人想過。
甚至蘇林都沒有想過，人……會心寒的。
即使情竇初開的少年，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子，可他不是個傻子，他見識了太多相守相助，見過姐姐的勇敢和堅持。見過姐姐困境中從不后悔。自然，就知道什么樣的女子，才值得被喜歡。
第870章
傷勢
“難過么？怪不怪姐姐？要是沒有今日，我可以成全你們�！碧K棉道。
“姐姐說什么話，我雖然年紀(jì)不大，可是我知道什么值得。”蘇林苦笑，難過是一定的，頭一次情竇初開，就被打擊了。
“哦？你真的這么想么？”蘇棉挑眉。
“自然，也許是我一廂情愿吧，我也不怨她。姐姐不必?fù)?dān)心�！碧K林性子里，也與蘇棉有一樣的因子，那就是堅定與決絕。
“哎……姐姐真的可以成全你們，可是……她心里太自卑�！碧K棉道。
“何止自卑，其實還有虛榮吧？我猜……姐姐一定沒有告訴她我是你的弟弟�！碧K林笑了笑。
其實他知道，阿瓦娜知道叫他世子，可事實上，她都不知道世子是什么。
“想明白了，就算姐姐今兒沒有白白做惡人，去吧，回去吧。”蘇棉終究還是伸手摸了一下蘇林的頭。
弟弟大了，已經(jīng)幾年沒有這么摸過他的頭了。
“是，姐姐好好歇著，可別吃了。”蘇林起身，調(diào)皮一笑，出了殿中。
一出去，臉上的笑意就收了起來。
阿瓦娜……這個人，都不值得記住了。
由始至終，她甚至沒有問過姐姐一句，蘇林去了北漠，還能回來么？會死么？她口口聲聲說過愿意已死相救，可是事到臨頭，姐姐給了她尊榮，她就不記得救命恩人了。
可笑他如何會覺得那是個天真的孩子？
或者真的天真吧，那天真，只是見識太少了。
“你說說，我是不是傻？”蘇林笑著問送他出來的小宮女青陶。
“世子哪里傻了，世子是善良。不過奢恩公主不懂世子的心，世子也不必在意。主子說過一句話，說是何苦為了一棵歪脖子樹，就放棄一片大森林呢�！鼻嗵招Φ�。
“哈哈哈，不愧是姐姐的人，得了！謝謝你開解本世子，賞你了！”蘇林將腰間玉佩摘下來，扔給了青陶。
“奴婢多謝世子爺�！鼻嗵战恿耍Ｉ淼�。
“嗯，回去伺候姐姐吧，本世子有些時候沒進(jìn)來了，去找平郡王說一會話去，他在哪？”蘇林道。
“這時候，平郡王該是在馬場呢�！鼻嗵盏馈�
“行，那本世子就去馬場了，不必你送了。”說罷，瀟灑一揮手，就往馬場方向去了。
那點子傷，慢慢總會揮灑，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傷久了都是之為自己眼瞎而已。
果然，與燕振岳在馬場玩了一下午之后，他累呵呵的回了蘇家。
再是有些難受，也不肯露出來，只是心里琢磨著該做些什么。此次的事，本還覺得值得，如今看來……真是一件錯事，那么……不如請旨戎邊去吧。北漠，就去那個被阿瓦娜害怕的北漠。
有疾風(fēng)哥在，姐姐和家里應(yīng)該會放心吧？呆幾年回來，年紀(jì)大了，也可以正經(jīng)辦差了。
不然，他以后承襲爵位都覺得有愧。
燕子歸回來之后，蘇棉正等著他用膳呢。
“回來了�！碧K棉撫著肚子要起身，燕子歸忙過來扶起她：“月份大了以后不好起身了是不是�！�
“是呀，不過也沒關(guān)系啊，習(xí)慣了就好，又不是忽然一下子這么大。”蘇棉摸摸肚子道：“今兒早上你摸了沒有？”
今兒燕子歸早上走她照舊沒起來，午膳沒回來，就是一天沒見了。
“摸了，你睡得沉，他們都動了�！毖嘧託w笑道。
“滿意了，那女子被你送走，蘇林沒難過么？”燕子歸將她扶著，出了內(nèi)室，問道。
“不愧是我弟弟，不是個傻子�！碧K棉驕傲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皇后這般出色的姐姐，自然他不會差，這回你也安心了？”燕子歸道。
“安心什么啊，我估摸著，不出幾日，他準(zhǔn)會請旨戎邊，就不知道是南邊還是北邊了�！碧K棉道。
燕子歸挑眉：“哦？何以見得？不是說他不至于傷心？”雖然少年動心被打擊會難過，可是這也不至于吧？
“他不是為了那個女人，只是……總會覺得愧對你我，看著吧，就這些日子了�！碧K棉道。
“既然如此，就南邊去吧。本來朕也要安排公孫肅去南邊駐守利州的。他上次重傷，身子如今不好。那里適合他養(yǎng)傷，養(yǎng)個幾年再說吧�！毖嘧託w道。
“不是說五年之后，公孫肅接替及疾風(fēng)么？”蘇棉道。
“哪里一定那樣呢，他如今看著強(qiáng)壯，其實內(nèi)里虧損的厲害，御醫(yī)說了，要是不好好將養(yǎng)著，有礙壽數(shù)。他為大胤立下汗馬功勞，朕不忍心。北漠，他怕是去不得了。”說的簡單，將養(yǎng)身子，豈是一朝一夕的事？五年根本不夠。
也不能剛養(yǎng)好一些，就叫他去北漠受罪。
不說別的，就是冬日里的冷和一年四季的風(fēng)，他都受不了了。
蘇棉也低沉了一下：“當(dāng)初初見，只覺得他跟蠻牛似得壯……”
“公孫肅不同疾風(fēng)幾個，跟著朕晚，可是他的功勞，是最大的。朕于心不忍。”燕子歸道。
“是呀，他真的是……付出太多了。不過陛下也不必自責(zé)，打仗哪有不受傷的？他一身傷痕，可也有一身功勞啊，國公之位，陛下沒有虧待他�！碧K棉道。
“嗯，就趕著入冬前，叫他去南邊吧，修養(yǎng)幾年再說，橫豎北漠他是不必去了。朕……還有一件事……公孫肅，可能不能生育了。”燕子歸道。
“�。磕恰碧K棉一驚：“御醫(yī)說額的？”
“是啊，御醫(yī)說，他一切與正常人無異，只是不能生育了�！笨梢宰瞿欠N事，并且沒有什么問題，只是不能生育。
“哎……”蘇棉嘆息。
“此事……公孫肅也知道了，他并不在意，只是你的侍女難免會難過吧�！毖嘧託w道。
“青黛是真心喜歡公孫肅，不會在意的。這都是沒法子的事。”蘇棉道。
不孕，現(xiàn)代都是難題，何況古代呢？
“江南多名醫(yī)，也許能治，他們尚年輕，有機(jī)會的。好了，不說了，餓了么？”燕子歸笑了笑道。
“餓了，用膳吧，明兒我要回蘇家看看去。”蘇棉道。
第871章
回家
次日一早，蘇棉就要回家去了。
燕子歸沒送，不過安排了人好生伺候著。如今出門可是擔(dān)心的緊了，肚子那么大了呢。
回了蘇家，蘇家一門迎接。
蘇棉笑道：“都免了吧�！�
簡氏上前扶著她：“肚子這么大了，長得真快。”
“雙胎嘛，自然就大了�！碧K棉說著，忽然間想起了那個夢，想著一會尋簡氏問問，可是如何說呢？總不好直接問，娘，你生我之前，是不是掉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