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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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只是極其外圍的云團。
她換了工作服，鎖好柜門，一出員工更衣室就在走廊拐角處看見商禱。
他正縮著身子低頭刷手機，唯恐自己的衣服沾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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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任何一件東西。
姜霈面露嫌棄：“你怎么又來了。”
商禱看見她過來仿佛看見了救星，連忙跟上姜霈的腳步：“為什么要在這里做兼職？”他不能理解姜霈的決定，“你又不缺錢，出來打工做什么，而且去哪不行，一定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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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苯_步未停，準(zhǔn)備去前臺刷卡開工。
商禱追在她身后亦步亦趨：“我新買了輛摩托車，特別炫酷，你什么時候有空我?guī)闳ヅ芤蝗��！?br />
姜霈想了想：“明天我歇班�！�
商禱挺高興：“那我去你家接你�！�
他看姜霈戴上耳機，說幾句話之后從酒水柜底下搬起一整箱啤酒。她不胖，兩只手臂環(huán)抱著碩大的啤酒箱顯得更細(xì)長。
“在家待著不好嗎，好不容易放假，非得出來受罪做什么？”商禱還是無法理解，“在這掙一個月的錢又能掙多少，還不夠你買兩件衣服�！�
姜霈走的飛快，在迷宮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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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繞來繞去：“我不想在家，賀衍舟回來了。”
商禱怔了怔：“哦�！�
姜霈忍不住吐槽：“一個柳芳萍就夠煩了，再加一個賀衍舟，我還不如出來找點事做。”
到了包廂門口，姜霈用腳踢開包廂門進去送酒，商禱就站在外面等她。
很快姜霈出來，商禱又重新跟在她身后。
在走廊里遇見同事，同事眼睛黏在商禱身上，酸溜溜打趣姜霈：“來上班還帶個保鏢啊�！�
商禱穿著洋氣時髦，長得又好，頭發(fā)打理的一絲不茍，連手表配飾都是精心搭配過的，一看就知道是優(yōu)渥的富家少爺，舉手投足間的不經(jīng)意到哪兒都能迷倒一大片女孩。
姜霈隨口敷衍幾句。轉(zhuǎn)過彎之后走廊邊上有個小露臺，姜霈一把將商禱拽進去，回身瞪商禱：“你老跟著我干什么？你沒事做？作業(yè)寫完了嗎？”
商禱撇撇嘴：“早就寫完了，你來這兒兼職，我就沒人一起玩了，還不如跟著你�！�
下午三點，往常正是陽光熱烈的時間，可這會兒云陰的很厚，想來很快就要下雨。
露臺上綠植蔥郁，光線不明晰，另一側(cè)好像有人。姜霈沒在意，想來不過是來這兒抽煙透氣的客人。
姜霈氣悶：“你就沒有別的朋友嗎？”
商禱認(rèn)真的點頭：“他們跟我玩都是為了哄著我花錢，我是有錢，但我又不是傻。小仔姜，咱們是從小的交情，跟他們不一樣，況且你也有錢，不差我這點�！�
商家身家雄厚，從祖輩就經(jīng)商，千禧年更是乘上外資的東風(fēng)，把身家順利搬到美國，身價翻了幾番，成為中外馳名的集團式企業(yè)。
商禱父母跟姜忠禮相識于微時，從合作伙伴變成莫逆之交，連帶著姜霈和商禱也成為發(fā)小。
姜霈翻個白眼：“不如你談個戀愛，少在這煩我�！�
商禱還真的認(rèn)真思考了一番：“不談，沒意思，”說完他又有些不懷好意的打量姜霈。
姜霈被他看的心里發(fā)毛：“做什么？”
“真要談戀愛，不如跟你談�！鄙潭\石破天驚。
姜霈下意識抬手就去打他的胳膊：“你又在放什么狗屁！”
商禱不回手，只抬胳膊躲避：“我實話實說！”他忽然仿佛發(fā)現(xiàn)新大陸，笑得更加輕佻，“不談也行，不過你得給我?guī)蛡�忙。”
姜霈充滿戒備：“什么忙？”
商禱嘿嘿一笑：“我能不能在外面說你是我女朋友？這樣能省去我很多麻煩。”
“無聊，趕緊走，再跟著我我就不跟你去騎車了，這個暑假都不去。”姜霈瞪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商禱有些委屈，但還算聽話，沒真的再跟著姜霈。
耳機里傳來聲音，七號包廂要兩包煙和一個果盤，領(lǐng)班叫姜霈趕緊給送去。
她從配餐臺拿了東西往七號房去，一推門是一屋男男女女，全都喝的爛醉如泥。
姜霈低頭把東西放在臺面上轉(zhuǎn)身要走，忽然被人拉住胳膊：“美女，美女，來合唱一首�！�
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縱使房內(nèi)光線昏暗依舊能看得出漲紅的面皮。
說著話，肥碩的胳膊已經(jīng)搭上姜霈的肩，姜霈還算冷靜，飛快推開他迅速朝門口后退：“抱歉先生，我只是服務(wù)生。”
姜霈已經(jīng)退出包廂，男人卻不善罷甘休，又跟上來伸手拽她進來：“就唱首歌而已，美女賞個面子。大不了一會兒我們多點些酒水，讓你多拿些提成好不好？”
姜霈反手掙脫，男人喝了酒，站不穩(wěn)，踉蹌一下頭磕在門框上。
形勢一下發(fā)生變化，包廂內(nèi)的男女涌上來，面色不善的開口叫罵姜霈，口沫橫飛。
人聲和隆隆音樂聲混在一起，還有令人作嘔的腥臭酒氣，姜霈只覺得頭暈?zāi)X脹。
男人覺得丟了面子，皮肉猙獰的過來直接抬手掐住姜霈的后脖頸將她摁著往包廂里推：“裝什么清高，唱首歌又不會掉塊肉！”
男人動了氣，下手哪有什么輕重，后脖頸劇痛一陣，姜霈心念“完了”。可不等她反應(yīng)，手臂上已經(jīng)有一股強大的力氣又將她一把拽了回去。
高大的身軀擋在姜霈身前，熟悉的聲音似乎有刺破混沌的力量：“拉拉扯扯不太好吧，這么多人欺負(fù)一個小姑娘嗎？”
姜霈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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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會是賀衍舟？
可她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賀衍舟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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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因為對面的叫囂的幾個人里已經(jīng)有人借著酒意敲碎了啤酒玻璃瓶。
“你是干什么的？少在這多管閑事�！�
“她的事我管定了�！�
賀衍舟應(yīng)該是跟同學(xué)一起來的，姜霈的身后陸續(xù)過來好幾個跟賀衍舟一樣高大的年輕男孩。
“找死！”不知是誰先動了手，場面在一瞬間變得混亂。一邊是渾身酒氣的社會青年，一邊是同仇敵愾的男大學(xué)生，中間還夾雜著一撥左右拉架的服務(wù)生。
賀衍舟側(cè)著身子，大掌護住姜霈的頭，始終沒有讓她暴露在外。
姜霈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不知所措，即便她再討厭賀衍舟，此刻也只能憑借本能低著頭，緊緊攀住他的手臂。
混亂之中，姜霈親眼看見酒瓶破碎的邊緣劃傷了賀衍舟的側(cè)腰，夏日衣衫單薄，頃刻之間鮮紅的血就將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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恤渲染出一片濃重的紅。
姜霈發(fā)出尖叫。
對面鬧事的人見了血，酒也醒了大半，賀衍舟的同學(xué)摸了手機喊著要報警。
對面只是趁著酒意撒潑鬧事，眼見真的有人受了傷，還要報警，嚇得立馬撂下手里的家伙，飛速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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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服務(wù)員怕事情鬧大，也不敢真的攔住那些人，反而上來勸著說不要報警。
賀衍舟捂著傷口，側(cè)頭去看他同學(xué)，搖了搖頭：“不厲害，劃破點皮，別報警了。”
他同學(xué)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點頭收了手機。
賀衍舟念的是軍校，若是因為在娛樂場所打架而鬧進派出所，得不償失。
其他客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幾個已經(jīng)掏出了手機要拍照，姜霈反應(yīng)快，用員工通用的磁卡順手刷開旁邊一間空包廂的門推賀衍舟進去。
打架斗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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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最常見的事，前臺有常備的醫(yī)藥箱。姜霈瞥一眼賀衍舟，匆忙撂下一句：“你在這等我�！�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咬了咬唇又囑咐一句：“別出去，外面都是人。”
等姜霈抱著醫(yī)藥箱回來的時候走廊里的人早已經(jīng)都散了，她以為賀衍舟也已經(jīng)走了，可推開空包廂的門，賀衍舟依舊坐在里面。
賀衍舟捂著腰側(cè)，包廂燈光晦暗，可依舊能看見他俊朗鋒利的面龐，一雙眸子明亮的厲害，安靜注視著姜霈。
姜霈放了醫(yī)藥箱，余光覺察到賀衍舟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覺得不太自在，撓了撓頭：“剛才經(jīng)理問我話呢，回來的晚了些�！�
她跟賀衍舟這么多年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tài)，沒有必要絕不主動開口講話，甚至連獨處一室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低頭找酒精和繃帶的間隙，姜霈耳邊又回響起剛剛賀衍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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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事我管定了”。
“你怎么在這里？”
“你怎么在這里？”
兩人異口同聲。
姜霈把酒精和棉片遞給賀衍舟，看他掀起衣服，于是低頭在箱子里找云南白藥粉：“在家無聊，”她又問他，“你呢？”
“同學(xué)聚會�！�
稀奇，賀衍舟這樣的性格居然會參加同學(xué)聚會。姜霈有些詫異，覺得自己還真的不太了解他。
“別在這里做兼職了，”賀衍舟皺著眉，聲音有些淡淡的厭煩，“魚龍混雜的，你應(yīng)付不來。”
姜霈升起些火氣，他算是誰？憑這一件事就能知道她應(yīng)付不了？
姜霈臉有些冷，手在醫(yī)藥箱里翻得‘乒乓’作響：“這只是個意外�！�
賀衍舟的聲音厲起來：“在這種地方繼續(xù)干下去，意外會變成常態(tài)。姜霈，今天要是沒有我在這里，你以為你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
“這種地方是什么地方？”姜霈的動作猛然頓住，抬臉沖賀衍舟冷笑一聲，“是，這里魚龍混雜，這里沒有好人，可你不是也在這里嗎？別把自己想的多清高多偉大，知道的說你是個好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要泡我呢！”
“也？”賀衍舟的眉擰的更緊。
姜霈鄙夷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無非就是裝的好和裝的差的區(qū)別，其實肚子里的壞水一樣多，都叫人惡心！”
看她憤恨的樣子，賀衍舟無奈的笑一聲：“姜霈，你爸是男人，你最好的朋友也是男人。而且我這個男人剛剛才幫了你一次�！�
賀衍舟原本是無心，可這話卻偏偏戳中姜霈的軟肋，把她氣的要跳腳：“你以為幫了我就能教訓(xùn)我？商禱也不冤枉，他一樣有一肚子的花花腸子。還有我爸，賀衍舟，我爸如果老實，你以為你跟你媽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
一枕槐安（二）
“姜霈！”賀衍舟厲聲喝她，眼神鋒利的駭人。
姜霈像只生氣的河豚，氣鼓鼓的瞪著賀衍舟，不甘示弱。
門忽然被推開，是賀衍舟的同學(xué)拿了一盒剛買的創(chuàng)可貼進來，嘴里還直嚷嚷：“你說你，八百年不參加一次同學(xué)聚會，來一次還能出這種事�！�
男生染著栗色的頭發(fā)，舉止有些輕佻，上下打量一圈姜霈，又吹一聲口哨：“小妹妹準(zhǔn)備怎么謝我們舟哥？不如留個微信或者電話，等晚上請我們舟哥吃頓飯�！�
賀衍舟截斷他的話，聲音仍舊生硬沖姜霈道：“不耽誤你上班了，我沒什么事�！�
姜霈憋著一股氣，壓根沒接話，繃著臉轉(zhuǎn)身就走，把賀衍舟和他同學(xué)關(guān)在身后。
有了這個插曲，后面的時間姜霈過得渾渾噩噩。領(lǐng)班以為她受了驚嚇，有些于心不忍，不到七點就給她放了假，讓她先回家休息。
姜霈也沒解釋，徑自換衣服離開
KTV。出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淅淅瀝瀝的落下雨點，幸好還不算大。
姜霈在手機上叫了車，前臺同事從里面追出來遞給她一把黑色雨傘：“客人留在這里的，說讓我給你�！�
“客人？”姜霈接過傘，低頭翻著看了看，有些發(fā)愣。
前臺小姑娘點頭，臉上有些紅暈：“就是下午幫你打架的那個男生，又高又帥的，”前臺欲言又止，“那個……你有沒有留他的聯(lián)系方式呀，可不可以推給我？”
“沒有，我不認(rèn)識，”姜霈看著手里的傘敷衍道，“我叫的車來了，先走了�！�
回家的路上，姜霈看著那柄雨傘出神。
她一向?qū)α计己唾R衍舟母子兩個敬而遠(yuǎn)之，自從三年前賀衍舟考上軍校，就連放假都不�；丶�，偶爾回來一次也不過只住幾天，跟姜霈碰不上面，即便照面也說不了幾句話。
許久未見，賀衍舟似乎陌生了許多。
男孩子的青澀褪去，更添了些男人的氣息。姜霈回想起剛才賀衍舟看她的眼神，那樣銳利又明亮，其中似乎……還摻雜了些別的東西。
姜霈不敢細(xì)想，身上已經(jīng)激出一層抑制不住的顫栗。
外面華燈初上，姜霈進門的時候保姆在收拾餐桌，而姜忠禮和柳芳萍正端著茶杯，一人一張單人沙發(fā)看電視。
父女兩人在這個時間段照面，彼此都感覺有些意外。
柳芳萍先開口：“小姜吃飯了沒有？不知道你要回來，再讓阿姨給你新炒盤菜�！�
姜霈看也不看柳芳萍，換了鞋就往樓上走。
“站住，”姜忠禮沉沉開口，“沒聽見阿姨跟你講話嗎？怎么連招呼也不打，不講禮貌。”
姜霈頓住腳，回頭看姜忠禮：“我已經(jīng)接近三個月沒有在家里跟你碰過照面了，你今天回來這么早還真是稀奇。是今天沒人約你出去應(yīng)酬，還是外面的鶯鶯燕燕舍得讓你回家休息？”
“姜霈！”姜忠禮氣的站起身，柳芳萍的臉一下子陰沉的拉到地上。
余光瞥見柳芳萍的反應(yīng)，姜霈覺得心里痛快，一下午的陰郁仿佛都被一掃而空。
姜忠禮咬牙切齒：“沒教養(yǎng)的東西，也不知你這幅鬼樣子是隨了誰！”
看著姜忠禮因氣憤而變的有些扭曲的臉，姜霈只覺得血朝頭上涌。眼下只要能贏過姜忠禮，哪怕要親手撕扯掉自己身上的傷痕姜霈也在所不惜。
“我沒教養(yǎng)，是因為我有人生沒有人養(yǎng)。所以爸爸，我想請問你，為什么沒有人養(yǎng)我？養(yǎng)我的人去哪兒了？”她逐漸失控，“她死了，養(yǎng)我的人已經(jīng)死了！她為什么死？她又因為誰死？”
姜忠禮愣在原地，目光中充滿陌生。他從未見過姜霈這副模樣。
姜霈的肩膀陡然傳來一陣暖意，這會兒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姜霈，你冷靜一點。”竟然是賀衍舟從樓上下來，握住了她的肩膀。
姜霈猛地推開賀衍舟：“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哐當(dāng)”一聲，柳芳萍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一旁的茶幾臺面上。
姜忠禮覺得臉上掛不住，大聲呵斥姜霈：“整天在外面瘋，一點不學(xué)好。馬上就高三，你也該懂些事。從今天開始不準(zhǔn)再往外跑，就在家老老實實寫作業(yè)學(xué)習(xí)，正好你哥放假回家，就讓你哥給你做輔導(dǎo)。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在外面野，我就把你生活費零花錢全都停掉。姜霈，你最好記清我剛才說的話，我說到做到�！�
姜忠禮說完就轉(zhuǎn)身回了自己房間，柳芳萍陰著臉看電視，一言不發(fā)，保姆早已經(jīng)躲進廚房里。
賀衍舟側(cè)身讓開樓梯口：“先上去吧�！�
姜霈理也不理他，把樓梯跺得震天響，一口氣沖進自己的房間里。
沒有半個小時，姜霈聽見房門被敲響。
她不說話，只盤腿坐在床上，冷眼看著被敲響的房門。
賀衍舟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朦朦朧朧的：“我給你煮了一碗面，吃點東西吧。”
姜霈依舊不出聲。
賀衍舟似乎嘆了一口氣，聲音軟下去：“我放在門口了。”
輕輕的“咔嚓”聲傳來，應(yīng)該是賀衍舟回了自己房間。這套別墅上下三層，面積不小，她跟賀衍舟同住二樓，臥室一東一西對著門。
隔了一會兒姜霈才輕輕打開房門，地上那碗面已經(jīng)有些坨，可依舊香氣撲鼻。
姜霈把面端回自己房間放在桌上，愣愣看著碗出神。
當(dāng)年柳芳萍的出現(xiàn)讓八歲的姜霈一夜之間長大，明白媽媽為什么會走上自殺這條不歸路。
可當(dāng)年她太小了，即便明白了仇人是誰，卻也無能為力。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這碗面，給了姜霈一絲靈感。
柳芳萍，親眼看著至親墜入深淵卻又無可奈何的滋味，該換你嘗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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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霈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姜忠禮果然又走了，柳芳萍也去上班并不在家。
保姆很快給她重新做了飯，姜霈三兩口塞完，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門沒關(guān)，她不小心把床頭柜上的水杯蹭倒，發(fā)出一聲脆響。
姜霈扯著嗓子喊樓下阿姨，讓她一會上來收拾干凈，接著拿了包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賀衍舟站在門口正看她。
姜霈嚇了一跳：“怎么不出聲，跟鬼一樣。”
他眉頭微皺：“你要出門？”
“顯而易見�！�
“你忘了昨天你爸怎么說？”他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前，姜霈能聞見他身上好聞的皂角香氣，“把包放下，下午幫你講講試卷或者習(xí)題�！�
他實在是很高，尤其站在穿著拖鞋的姜霈面前，高大的甚至像一堵墻。
姜霈伸手推他，胸前結(jié)實的肌肉觸感緊致溫?zé)�，像烙鐵一樣燙的她手掌滾燙。
“我不要你管，”她瞪他，“我爸說了什么又有什么要緊？他三五天不回家，在外面鶯歌燕舞沒工夫管我。只要你不多嘴，他根本不會知道我每天在干嘛�！�
說完姜霈譏笑一聲，似有得意的補上一刀：“賀衍舟，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連你媽都管不了我爸，你難道還想管得住我？”
她再推一把賀衍舟，這次他朝后退了幾步，只靜靜看著她，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緒起伏。
“讓開，商禱在樓下該等急了。”
“姜霈，”賀衍舟終于出聲，“你跟商禱都不是小孩子了，彼此要注意距離�！�
姜霈嗤笑：“即便商禱一肚子壞水我也愿意同他一起�！闭f罷，她把包甩上肩頭，頭也不回的離開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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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霈走出小區(qū)大門，原本想象中帥氣瀟灑的摩托車沒見著，反而是商禱的臉出現(xiàn)在熟悉的轎車后窗。
“小仔姜，這里�！彼麚]一揮手，笑得有些傻氣。
姜霈上車，看一眼前面開車的司機，狐疑問他：“你的摩……”
商禱打斷她，使個眼色：“今天有越野摩托賽，帶你去看個熱鬧�！�
姜霈會意，咽下沒說完的話不再多言。
車子開了接近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商禱很興奮的給姜霈介紹：“這是一哥們兒給我介紹的地方，寧北的摩托車發(fā)燒友都知道�！�
從外面看這里只是個普通的山莊度假村，可里面別有洞天。繞過一幢酒店大樓和后面的人工湖，映入眼簾是非常開闊平坦的摩托車場地。
場地四周散落著很多獨立院落的小房子，姜霈問商禱：“那些是做什么用的？”
“這些都是只對摩托車發(fā)燒友開放的民宿，可以買也可以租，”商禱指著東邊一座說，“那邊那棟玻璃頂就是我買的�！�
他興致勃勃領(lǐng)著姜霈好一通參觀，足足又繞了一大圈才重新回到摩托場地。
商禱的摩托車已經(jīng)被工作人員推來放在旁邊的空地上，是很酷炫的大紅色，“怎么樣？”他期待的看著姜霈。
姜霈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很符合你的氣質(zhì)。”
商禱跨上車，認(rèn)真帶好頭盔，又扔給姜霈一個：“上來，哥帶你兜風(fēng)。”
姜霈拿著頭盔猶豫不決，商禱這一臉不靠譜的模樣，真的不會半路把她甩下車嗎？
正猶豫著，商禱忽的沖姜霈身后開口：“同念哥！你今天也過來玩？”
姜霈轉(zhuǎn)身，覺得這人莫名眼熟，兩三秒之后才想起，竟是昨天下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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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跟賀衍舟一起的男生。
邢同念看見姜霈也是一愣，走過來道：“這么巧�！�
商禱驚訝于兩人認(rèn)識，姜霈撇撇嘴，退了幾步靠近商禱，跟邢同念拉開距離，小聲嘀咕：“就昨天見過一面�！�
商禱先把姜霈的名字念給邢同念，又側(cè)頭跟姜霈小聲介紹：“這是邢同念，買摩托車的時候認(rèn)識的。他是個資深發(fā)燒友，這款車就是他向我介紹的�！�
邢同念上下打量商禱的摩托車：“我就說會適合你，看起來真挺不錯。跑過了嗎？”
“還沒，”商禱看一眼姜霈，“想帶她兜一圈，不過她好像不太敢坐。”
遠(yuǎn)處一輛黑色摩托車疾馳而來，急轉(zhuǎn)之后后輪揚起一陣輕薄的煙。
“酷！”商禱看的有些入迷。
那輛摩托車直沖著他們而來，在邢同念身邊停住。摩托上兩個人，后座穿熱褲的女生先摘了頭盔，散開一頭金色的長發(fā)。
“真行，”她拍一拍騎手的肩膀，眼中毫不掩飾流露出好感，“下次來玩記得再約我�！�
邢同念有些不悅：“安娜，約你出來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