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章

    石韞玉嘆道:“你們還真是有緣無分。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有‘兄妹’這道枷鎖,桎梏解開,可你們卻沒再遇見過�!�

    “其實遇見過一次,”賀衍舟微仰著頭,天上云團(tuán)依舊很厚,這場雨想來不會那么容易停止,“六七年前,在抓捕肥春的任務(wù)失敗后,我曾見過一次姜霈�!�

    提起肥春,石韞玉唏噓不已:“抓捕的失敗和劉英偉的受傷都只是意外,可你總是把問題歸咎于自己。那時候看你消沉,我真替你捏一把汗�!�

    肥春原名裴肇春,以倒賣電子器件起家,后來成為整個南方甚至整個東南亞最大的電子精密器件走私商。

    他神出鬼沒,手段頗高,甚至有本事將國內(nèi)最高精尖的電子器件走私運出國門,給國家造成巨大損失。

    從過去十年至今,肥春一直都是淮東省公安和武警的頭號打擊目標(biāo)。但他足夠狡猾,只在七年前露出過一次馬腳,淮東省的武裝力量幾乎傾巢出動,但最終無功而返。

    那次抓捕之后肥春更加警覺,已經(jīng)七年沒有在國內(nèi)暴露過任何行蹤。

    “那時年輕,意氣風(fēng)發(fā),總想把事情做好做圓滿。自己給自己加的擔(dān)子太重,一旦失敗自己先承受不了,”賀衍舟說,“其實那時候比我更痛苦的是英偉,現(xiàn)在回頭想想,我簡直是個混蛋�!�

    石韞玉搖頭:“咱們?nèi)齻一起進(jìn)隊,很多事我作為旁觀者看的很清。不說什么混蛋不混蛋

    ——

    那時候不過是毛頭小子,布局了好幾年的任務(wù)失敗在自己手上,還搭上英偉的前途,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過去的坎。你能挺過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賀衍舟落寞道:“我其實常常會想起英偉,他從上學(xué)就是學(xué)校里有名的神槍手,可就因為那年抓捕肥春受了傷,他再也不能拿槍。老石,這個坎從來沒在我的心里掀過去,不抓到肥春,我這輩子沒法安心面對英偉�!�

    石韞玉跳下雙杠轉(zhuǎn)而坐在賀衍舟旁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會有那一天的�!�

    兩人安靜坐了一會兒,石韞玉又問他:“那這次,姜霈……你打算怎么辦?”

    賀衍舟答非所問:“我今晚在外面看見她跟她兒子通視頻�!�

    “她有孩子了?!我以為只是離異,”石韞玉喃喃,“那,你怎么想?還……?”

    見賀衍舟沒說話,石韞玉又試探著開口:“不過,你應(yīng)該也不在意這些吧?只是老賀,有孩子和沒孩子還是不太一樣,你應(yīng)該懂我的意思……”

    賀衍舟半天沒說話,最后他猛的從雙杠上跳下去,狠狠跺了一腳地面的碎石子:“二婚也沒什么大不了�!�

    石韞玉頓了一會笑起來:“是啊,二婚也沒什么大不了�!�

    舊雨重逢(七)

    *

    你要靜候

    再靜候

    就算失收始終要守

    ——陳奕迅《葡萄成熟時》

    *

    周末的商場人聲鼎沸,明明姜霈跟田迦葉的位置在微信上近乎重合,可兩人依舊花了接近五分鐘才看見對方。

    田迦葉看見姜霈之后明顯松了一口氣,把手里碩大的禮盒一把推進(jìn)姜霈懷中:“你兒子的,你自己拿�!�

    姜霈皺眉看著半人多高的禮盒不可置信:“你還真的買了全套奧特曼?”

    田迦葉挑一挑眉毛:“哪里是全套,不過一部分。要是全套,估計我該推一輛小推車來給你送�!�

    姜霈看著包裝精美的禮盒無奈搖頭:“你太寵他,男孩子不必這樣嬌慣�!�

    田迦葉卻不同意她的觀點:“這是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一言為定,跟嬌慣不嬌慣扯不上關(guān)系。姜老師,你有時候?qū)π∈^太嚴(yán)苛了�!�

    姜霈忍不住低頭笑:“你竟然還會說成語,真不得了。”

    田迦葉佯裝氣惱拍她一下:“我不止會寫代碼,OK?”

    “OKOK,”姜霈點頭,“難為你提了這么大的禮盒一路走過來,想吃什么?”

    “火鍋,”田迦葉不假思索,“工作餐簡直要淡出鳥來,我已經(jīng)想吃火鍋好幾天了�!�

    姜霈當(dāng)然同意,只故意皺眉看她:“文明一些,田工。”

    田迦葉撇嘴聳聳肩:“聽見這兩個字就應(yīng)激,好像下一秒我就需要敲出一整頁的代碼�!�

    兩人先去服務(wù)臺寄存了小石頭的禮物,又坐電梯上行,往火鍋店去。

    商場廣闊,電梯縱橫交錯,姜霈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眼,似乎看見熟悉的身影。

    賀衍舟在人群中總是焦點,不論穿軍裝還是便裝。他足夠高大,并且身體挺拔,行走坐臥都精神勃發(fā),很難讓人忽略他的身影。

    姜霈心中一緊,下意識回頭再去看,卻只看見烏泱泱的來往顧客,哪里會有賀衍舟的身影。

    田迦葉順著姜霈的視線也四處看一看:“看見誰了?”

    姜霈扯一下田迦葉的胳膊:“哦,沒有,以為是同事,可能是我看錯了�!�

    人生海海,他們哪里會有這樣奇妙的緣分,能夠不停的重逢和相遇。

    姜霈故意輕咳兩聲,想要掩起心底翻攪上涌的失落。

    兩人到了火鍋店的樓層,挎著胳膊往前走。

    提起同事,田迦葉忽的想起來:“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跳樓的學(xué)生怎么樣了?”她壓低聲音,“是不是學(xué)校出面壓住了輿論?我看后來基本再沒有后續(xù)報道了�!�

    姜霈來不及再想賀衍舟,眉宇間迅速攏上一層陰霾:“昨天家屬選擇放棄治療,學(xué)生在今天凌晨去世�!�

    “啊?!”田迦葉驚呼,聲音有些大,引得周圍幾個人側(cè)目。

    田迦葉忙捂了嘴,往前又走了一段才重新開口對姜霈說:“放棄治療?為什么?”

    姜霈搖搖頭:“是頭朝下撞到地面的,所以一直在昏迷狀態(tài),情況非常不樂觀。醫(yī)院說即便能脫離危險,以后成為植物人的概率也會很大。學(xué)生家里不算富裕,他父母在醫(yī)院守了大半個月,昨天決定放棄�!�

    田迦葉唏噓道:“可憐�!�

    姜霈的情緒低落下去:“他原本可以得救的�!�

    “這不怪你,姜姜,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碧镥热~撫一撫姜霈的胳膊。

    “他來我們辦公室是因為他不想死,可王教授的視而不見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看向田迦葉,漂亮的眼睛里溢滿哀傷,“葉子,見死不救就等同于在逼他去死�!�

    這幾天秋老虎發(fā)威,中午熱浪重卷,火鍋店門前人不算多。

    田迦葉拉著姜霈落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對心理學(xué)充滿敬畏和赤忱,對于那個什么王教授來說,這不過是她養(yǎng)家糊口、競聘職稱的工具,”她一邊低頭點菜一邊說,“做好你自己就足夠了,姜姜,改造全世界是超人的任務(wù),不是你的�!�

    姜霈過了半晌點頭:“你說得對,但我就是覺得難過和惋惜�!�

    “這很正常,因為他是在你眼前跳下去的,”田迦葉把菜單遞給服務(wù)員,又問姜霈,“對了,那些騙他借高利貸又逼他還錢的人呢?他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zhǔn)��!?br />
    姜霈喝一口杯里的冰烏龍茶:“聽陳院長說已經(jīng)全部到案了,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田迦葉舒一口氣:“那就好�!�

    鍋底上的很快,紅油上堆疊著小山一樣的紅辣椒,看得人額頭冒汗。

    田迦葉看姜霈情緒不高,轉(zhuǎn)了話題:“小石頭的研學(xué)旅行什么時候結(jié)束?”

    “還有一周�!碧崞鹦∈^,姜霈臉上有了些笑意。

    田迦葉忍不住嗔怪:“不能怪我說你嚴(yán)苛,小石頭到十一月才滿六歲,你現(xiàn)在就送他自己去參加研學(xué)旅行,而且一去就是一個多月,真有你的�!�

    姜霈卻覺得沒什么大不了:“我要上班不能陪他去,況且他自己喜歡,這一個多月每天都很開心�!�

    “你應(yīng)該慶幸你生了這么一個天使寶貝。我同事家的孩子跟小石頭差不多大,聽說一不高興就要先哭為敬,還要寸步不離跟在大人身邊�!�

    小石頭從小就乖,姜霈到現(xiàn)在仍能清楚的記得他剛生下來像小貓一樣大,除了喝奶就是睡覺,醒著的時候不多,但只要醒著就睜著一雙大眼睛安靜看她,不哭也不鬧。

    姜霈笑:“隨我吧,安靜又聽話,自律又聰明�!�

    田迦葉忍不住嗤笑:“合著好的都隨你,差的都隨商禱是嗎?”話出口,田迦葉就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忙掩口,“哎呀呀,抱歉啊姜姜,我說話不過腦子。”

    “沒事,”姜霈夾了牛肉放進(jìn)鍋里,“我跟商禱是和平離婚,你即便跟我提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田迦葉問姜霈:“等小石頭回來帶他去趟迪士尼怎么樣?我們公司今年的員工福利里有迪士尼套票,我自己也懶得動,不如帶你們一起?”

    姜霈遲疑了一下:“我爸……前幾天給我打過電話,說過年到現(xiàn)在還沒見小石頭,讓小石頭結(jié)束研學(xué)之后回家住幾天。”

    “哦,這樣啊,”田迦葉爽快的改變了計劃,“那就不如等元旦,正好帶小石頭去看新年煙花秀。”

    “也行�!�

    牛肉在紅油湯鍋里上下滾動,田迦葉夾起一筷子先給姜霈,隨口道:“稀奇,你爸可不常給你打電話�!�

    熱辣的痛覺從舌頭一路落進(jìn)胃中,口中翻騰起辣椒和花椒的鮮香。姜霈頓一頓才開口:“他如今跟我聯(lián)系只有小石頭這一件事。他覺得我令人失望,我亦厭煩他那張嘴臉,這樣最好,互不打攪,至少還能相安無事。”

    父女反目

    ——

    這種家庭齟齬田迦葉不好深問,點到即止便不再繼續(xù)。

    田迦葉掛上一副愁眉,憤憤朝嘴里塞一口毛肚,又燙又辣惹得她狂灌冰茶。

    “你慢點,”姜霈給她續(xù)上一杯,“又沒人跟你搶。”

    田迦葉開始大倒苦水:“你爸跟你聯(lián)系只有小石頭這一件事,我媽跟我聯(lián)系也只有相親這一件事。天下父母真是讓人難以琢磨,我好像就沒見過對子女完全滿意的父母。”

    這句話太過絕對,姜霈想要反駁,可她搜腸刮肚想了一圈,真的沒找到可以用來反駁的事例。

    她和父親姜忠禮之間的關(guān)系自她年幼起就不融洽,因為她的成長和記事是以母親的去世為代價換來的,而姜霈一直將姜忠禮視作母親自殺的罪魁禍?zhǔn)�,自然不可能對他有好臉色�?br />
    而賀衍舟

    ——

    他母親柳芳萍性格冷淡,不常見笑臉,是一個嚴(yán)厲到近乎苛刻的外科醫(yī)生。

    一些從前無法理解的生活習(xí)慣等姜霈研學(xué)過心理學(xué)后反而可以理解,依現(xiàn)在的姜霈看,柳芳萍有很嚴(yán)重的強(qiáng)迫癥,對自己要求嚴(yán)格,對賀衍舟更嚴(yán)格,當(dāng)然也會對他產(chǎn)生諸多不滿。

    除此之外再熟悉一些的人就是商禱,可惜商禱父母早年因為車禍?zhǔn)攀溃@也許成為他心中一塊傷疤,所以后來并不常聽商禱提起從前和父母的舊事。

    照片上賀衍舟的面孔讓心中的好奇和疑惑早就已經(jīng)破土而生,姜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并不在意:“不是說等你回來就見面,還沒見?”

    田迦葉慶幸道:“我沒跟我媽聯(lián)系,是介紹人打電話說那邊最近很忙,而且批假嚴(yán)格,沒有機(jī)會離隊出來見面,只能等過段時間再說�!�

    姜霈咬著筷子:“哦……這樣啊,所以你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你究竟要跟照片上的哪一位相親嗎?”

    “怎么聽起來你還挺失落?”田迦葉勾起唇角,“雖然不知道是誰,不過我看照片上那兩個長相都不錯,不如我們兩個到時候一起去見?”

    姜霈連忙拒絕:“不不不,如果你需要人陪我可以陪你,但我沒有再婚的打算�!�

    田迦葉燙一片青菜放進(jìn)嘴里,被湯汁燙的有些含糊不清:“不過確實跟你不合適,那邊離異有一個女兒,又當(dāng)兵,如果你們在一起,你就得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太累�!�

    田迦葉又補(bǔ)充:“而且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以后長大了也不太方便,畢竟異父異母,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姜霈心臟突的一跳,泛起尖銳的疼痛,臉上的笑容快要支撐不住:“你考慮的還真長遠(yuǎn),”她伸筷子敲一敲田迦葉的碗邊,拽走話題,“那你有沒有為自己長遠(yuǎn)考慮?”

    田迦葉咽下青菜才開口:“我不歧視離異人群,也不排斥別人的孩子,我反而有些慶幸,因為我不太想經(jīng)歷生育和養(yǎng)育的痛苦。只是……”她有些頹然的惆悵,“只是我沒想到我媽媽會說出這樣震碎我三觀的話來,這才是對我的打擊�!�

    姜霈安慰似的給田迦葉夾了兩筷子肉:“多吃點,吃飽了再想這些事�!�

    田迦葉不再多言,兩人各懷心思的將飯菜吃完,然后結(jié)賬下樓。

    商場的扶梯一層一轉(zhuǎn),往下兩層是一整層的兒童區(qū)域。

    田迦葉拉住姜霈的手:“過幾天要降溫,我想給小石頭買件外套,正好你幫我挑一件�!�

    “他衣服足夠多,不用再買�!彪m然這樣推拒,但田迦葉仍舊不由分說的將姜霈拉著朝前走。

    童裝店隔壁是一大片卡丁車場地,田迦葉指著童裝店門口的展示樣衣問姜霈:“那邊那件牛仔外套好不好看?”

    可姜霈已經(jīng)全然聽不見田迦葉在說些什么。

    她的視線停留在卡丁車場地上,那輛紅色的雙人車上坐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兩根麻花辮綰成漂亮的小啾啾,正坐在風(fēng)馳電掣的卡丁車上笑的咯咯不停。

    而她身邊正手握方向盤的男人,正是賀衍舟。

    舊雨重逢(八)

    午飯時間,食堂里烏泱泱坐滿了人。人雖多但安靜,所有人都在低頭快速吃飯,除了碗筷碰撞之外沒有交談聲。

    賀衍舟最后進(jìn)來,先左右環(huán)視一圈,才解了作訓(xùn)服的腰帶準(zhǔn)備坐下。

    還沒等他坐穩(wěn),旁邊伸過來一只手,一拽他的袖口:“走,咱去二樓吃�!�

    是石韞玉。

    賀衍舟不解,擰眉看他:“在哪吃不一樣?”

    一樓是平常戰(zhàn)士們吃飯的地方,都是圓桌,二樓有專門的卡座和包間,理論上是干部吃飯的區(qū)域。但在賀衍舟治下,隊里風(fēng)氣好,干部和戰(zhàn)士向來都是同吃同住。

    石韞玉已經(jīng)拉著他轉(zhuǎn)身上了拐角樓梯,笑瞇瞇的很殷勤:“桃子來這兒兩周,多虧了有你給我?guī)兔�,我請客上去開頓小灶�!�

    提起桃子,香香軟軟的小娃娃讓賀衍舟的面龐柔和了很多。“可不是看你的面子,”他強(qiáng)調(diào),“小桃子可愛,我愿意帶著她玩�!�

    石韞玉頭如搗蒜:“所有事都趕在一起,桃子來的這兩周隊里總找我去處理梅大那件事,要沒有你陪著她,我還真不放心。別的不多說,替我姑娘謝謝賀伯伯�!�

    賀衍舟終于繃不住笑出聲,伸手錘一拳石韞玉的肩膀:“‘賀伯伯’三個字從你嘴里說出來,好像我已經(jīng)是個三百歲的老妖怪。”

    卡座已經(jīng)上了菜,石韞玉讓他坐:“都是你常吃的�!�

    賀衍舟坐下問他:“桃子送走了?”

    石韞玉有些不舍:“送走了,上午的高鐵,她媽媽過來接的�!�

    賀衍舟打量石韞玉的表情:“你應(yīng)該把人留下來住一天。來回兩趟連軸坐車,還帶著桃子,估計身體吃不消。”

    石韞玉搖搖頭,只有些蕭索的扯了扯唇角,擠出個笑:“她明天還上班呢,早回去早休息�!�

    賀衍舟無奈:“你們兩個啊……”

    “不說我了,”石韞玉打斷賀衍舟的話,“我前幾天就想找你,只是桃子快走了,我請假陪她出去玩,沒顧上跟你聊。”

    賀衍舟吃一口麻婆豆腐又扒一口米飯,辣椒香氣的火辣直沖天靈蓋。炊事班班長是四川人,在隊里待幾年,人人都被他調(diào)理成地道的四川嘴。

    “你說�!�

    石韞玉挺正經(jīng):“梅大后天開軍訓(xùn)結(jié)訓(xùn)大會,學(xué)校行政處前陣子轉(zhuǎn)過來一份心理調(diào)查的問卷,我仔細(xì)看過,問題簡潔,邏輯嚴(yán)密,整張問卷設(shè)計的非常自然但很有針對性,應(yīng)該是姜老師的手筆�!�

    賀衍舟沒說話,只是吃飯的速度明顯變慢。

    石韞玉說:“咱們中隊是淮東的尖刀中隊,再嚴(yán)峻的任務(wù)都能碰到。我想,不如請姜老師給戰(zhàn)士們也設(shè)計一套問卷,便于更好的發(fā)現(xiàn)一些不易被察覺的心情波動或是消極情緒。”

    賀衍舟吃飯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一眼石韞玉:“中隊和大隊都有專門的軍醫(yī)負(fù)責(zé)心理疏導(dǎo),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石韞玉堅持己見:“是有軍醫(yī)負(fù)責(zé)心理疏導(dǎo),但你看看隊里,都是一群大老粗,有誰能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出現(xiàn)了問題,又有誰愿意主動去找醫(yī)生解決問題?心理上的問題容易被忽視,可一旦崩盤,對咱們來說是能要命的�!�

    賀衍舟還想說什么,石韞玉用筷子輕敲一下盤子沿,發(fā)出一聲輕微的脆響:“你自己不就是個例子?要是當(dāng)年英偉受傷之后你能快些走出來,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只是個一杠三。老賀,我說句實話,你很幸運,本事過硬,學(xué)歷又高,出了問題隊里愿意拉你一把,但戰(zhàn)士們呢?他們都是拿槍上一線的人,若是真出了問題,輕則復(fù)員回家,重則能丟性命�!�

    賀衍舟半晌無言,最后只說了一句:“那就照你說的做�!�

    石韞玉這才眉開眼笑:“那就這么說定了,下午你辛苦去趟梅大找陳院長和姜老師�!�

    賀衍舟瞥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行政事務(wù)向來是指導(dǎo)員的分內(nèi)工作,讓賀衍舟出面,突兀的太過明顯。

    石韞玉往賀衍舟碗里夾了一大塊雙椒牛肉:“我前幾天陪桃子出去玩,攢了一堆事呢,你是活菩薩,送佛送到西,再說你不是跟姜老師有舊么,肯定比我面子大�!�

    他說著拿起手機(jī),接著賀衍舟的手機(jī)在桌上震動兩聲。

    石韞玉努努嘴:“姜老師的手機(jī)號發(fā)你微信了。去了跟人說話溫柔點兒,別跟訓(xùn)這幫猴崽子一樣總板著臉�!�

    賀衍舟唇角微微翹了翹,又很快平下去,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

    午休結(jié)束,賀衍舟換了常服準(zhǔn)備出門。

    李喬正好下樓,看他要出門,忙一溜小跑追上去:“賀隊,要出去?我去取車�!�

    賀衍舟擺擺手:“不用軍車,我開自己的。”

    李喬也不多問,點頭應(yīng)了一聲。

    賀衍舟走了兩步,忽的頓住腳步轉(zhuǎn)身看李喬:“你去過隊里的心理咨詢室嗎?”

    李喬一怔,旋即搖頭:“沒去過,”他有些訕訕的,“去那兒干嘛呀,我又沒毛病�!�

    “那去過醫(yī)務(wù)室嗎?”

    李喬摸不著頭腦:“除了宿舍去的最多的就是醫(yī)務(wù)室,比去食堂次數(shù)還多�!�

    他想問問賀衍舟是什么意思,還沒張口,賀衍舟已經(jīng)撂下句“去忙吧”,轉(zhuǎn)身大步流星朝停車場走去。

    李喬莫名其妙。

    一轉(zhuǎn)身,正好梁亭松抱著盆下樓要去洗衣服,李喬剛揚了笑臉要打招呼,梁亭松卻面無表情的側(cè)身過去,還有三個字隱約落進(jìn)李喬的耳朵里

    ——

    “馬屁精�!�

    賀衍舟的黑色越野駛出部隊大門,門口輪哨站崗的衛(wèi)兵抬桿放行,向他敬禮。

    馬路平直寬闊,不是高峰期,幾乎一路暢通。賀衍舟又想起剛才李喬的話

    ——

    “去那兒干嘛呀,我又沒毛病�!�

    這樣的觀念不止李喬有,甚至連賀衍舟自己都不得不承認(rèn),他亦如此。

    那些無法入睡的夜晚漫長而又枯燥,混沌中的姜霈像一劑毒藥,令他著迷又恐懼。即便受如此折磨,賀衍舟也只敢匿名給心理醫(yī)生打去電話,語焉不詳?shù)膬A吐心中煩憂。

    賀衍舟的眉頭擰的很緊。部隊生活封閉單調(diào),但外面的世界比從前變得精彩太多,這種愈發(fā)明顯的強(qiáng)烈反差下,心理問題絕不能繼續(xù)被忽視。

    ----------

    車在梅大東門被保安攔下。賀衍舟按照保安的要求,給姜霈撥去電話。

    “嘟……嘟……嘟……”

    賀衍舟的手指有些發(fā)麻,不自覺的攥了攥拳。

    電話仍未接通,每一聲等待音都好像在鈍鋸磨骨,扯的他皮肉作痛。

    “喂,您好�!苯穆曇舾糁姴▊鱽�,蒙上一層朦朧的模糊。

    “您好?是誰?”姜霈聽不見這邊的聲音,以為是騷擾電話。

    “是我,賀衍舟�!�

    電話那頭明顯怔住,再出聲,姜霈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有些急促和生硬:“哦,有什么事?”

    賀衍舟簡短說明來意,像是怕被她拒絕,甚至不敢停頓,接著又說:“請你給東門保安室來通電話,讓我把車開進(jìn)去。”

    梅大占地廣袤,步行進(jìn)來不是明智之舉。姜霈輕微的呼吸像直接燙在賀衍舟的耳廓上,隔了幾息她開口說好。

    保安室里的座機(jī)很快響起,保安一邊接電話一邊低頭在桌上登記。簡短的電話結(jié)束,保安遞給賀衍舟一張臨時通行證,示意他在校園內(nèi)要保持低速慢行。

    賀衍舟憑借記憶將車開到心理學(xué)院樓下。似乎正是下課的間隙,樓內(nèi)涌出很多學(xué)生,各個意氣風(fēng)發(fā),有騎車有步行,笑著鬧著結(jié)伴離開。

    喧囂褪去,校園再次變得靜謐,賀衍舟這才開門下車。

    沿樓梯上三樓,從走廊一拐過去,正好碰見姜霈捏著兩本書從走廊另一端走來。

    賀衍舟反應(yīng)過來:“抱歉,我不知道你剛剛在上課�!�

    姜霈看他一眼,伸手去擰辦公室的門把手卻沒擰開。

    “沒事,”她低頭從裙子側(cè)兜里摸出鑰匙開門,側(cè)身請賀衍舟進(jìn)去,“坐吧�!�

    賀衍舟走進(jìn)辦公室,寬大的空間里錯落擺放幾張辦公桌,中間都用綠植隔開,兩側(cè)墻邊是整面的書柜,書卷氣息濃厚。

    姜霈把書放在自己的桌上,心中有些發(fā)慌發(fā)亂,不知還該做些什么,更不想跟他兩兩相望,只將手指無意識的在一摞文件中挑挑揀揀。

    賀衍舟定定看她,忽的走近兩步。

    姜霈下意識抬眸,撞上他的視線。

    他的瞳仁烏沉沉的,視線相交的一刻迅速占據(jù)上峰,濃重的壓迫感讓姜霈有些喘不上氣。

    “我今天是代表隊里過來,”賀衍舟先開口,“你設(shè)計的那份心理問卷我們覺得很好,想要跟你合作,看看能不能為我們部隊官兵有針對性的也設(shè)計一份問卷�!�

    話說的正式又客氣,沒摻雜什么別的情愫。姜霈別過視線:“我個人是沒問題的,不過這件事還得聽院里安排。你最好去找一下陳院長,只要院里點頭就

    OK�!�

    賀衍舟點頭:“我明白,不過還是想先來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必再去找陳院長。”

    姜霈看他:“賀隊,心理學(xué)院的的每一位教授和講師不說是世界一流,最起碼也都是國內(nèi)頂尖水準(zhǔn),即便我不愿意,也仍有人能夠勝任這項工作�!�

    賀衍舟搖頭:“他們都不是你�!�

    一口氣凝滯在胸口,姜霈瞬間感到一團(tuán)火猛然沿著脖頸燒上面頰。

    “什么?”

    明明聽清楚了可還是控制不住反問一句,這是大腦的直覺反應(yīng),因為姜霈已經(jīng)被這句話擊退到無路可退的境地。

    姜霈意識到,即便她做了再充分的準(zhǔn)備,可依舊抵擋不住賀衍舟輕飄飄的一句話。

    賀衍舟靠近她:“我說,姜霈,他們都不是你�!�

    她安靜看著賀衍舟的眼睛,可心中已經(jīng)卷起驚濤駭浪。最后她輕輕笑一聲,似有些輕蔑:“賀衍舟,你這是做什么,要同我打感情牌嗎?”

    “感情牌,”這三個字賀衍舟念的很慢,從他的薄唇中輕輕吐納出來,竟生出些糾纏旖旎的味況,“姜霈,你不能否認(rèn)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對嗎?”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