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把她送到單元樓門口，他才總算停了下來。
再送下去，就只能送到她家門口了。
樓前的綠化帶里有蟬在聒噪地叫個不停，路燈壞了一盞，剛好就在他們的身旁，所以唯獨這一小片天地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好了，你回去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軟，比盛夏夜吹到身上來的晚風(fēng)都還舒服。
少年的手指隔著裙子，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摸了摸，最后停了下來。
不想走，周野在很短暫的一瞬間，思考出了一件對他來說還很早的事。
他想名正言順的去她家，不是用她早戀對象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
……而是用她未婚夫或者丈夫的身份。
這個念頭出現(xiàn)后，他自己也有點愣了，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對結(jié)婚的事這么認真的產(chǎn)生想法。
未來的另一條路好像因為她的出現(xiàn)，變得越來越清晰。
除了她，不知道還能有誰。
周野沒再說話，他目送她走上樓，這一刻像是在心里種下了某顆種子，等待著發(fā)芽之后，在未來某天長成一棵樹蔭足夠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
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不過那些還沒發(fā)生的事，她也并不需要知道。
確認看不見她的影子后，周野轉(zhuǎn)身離開，他上車找司機借了手機，給那串已經(jīng)記住了的號碼打了個電話。
可能是有了接陌生來電的經(jīng)驗，這一次，程遠很快就接通了。
“她剛才到家了，你給她家里打個電話吧�！�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直接說道：“我掛了�！�
“是我找你幫忙，她跟家里關(guān)系不好，回去晚了要是被爸爸罵，晚上會哭�！�
程遠估計在咬牙，聲音也變低了，“那你還把她留到現(xiàn)在？”
“我想她了。”周野靠在自家車上，懶懶道：“半個月沒見，想瘋了。”
他說著看向了窗外，開始熟悉起女朋友新家附近的店面和街道。
“程遠，我覺得你還是打個電話去好好解釋一下吧，不然她今晚肯定要挨罵，到時候哭了，你去心疼還是我去心疼？她肯定還找我……”
電話被粗魯?shù)貟鞌嗔恕?br />
周野也把手機按熄放到一邊，對自己當(dāng)了回演員這事并沒有多在意。
前面的司機聽他打完電話，開口問道：“現(xiàn)在走嗎？”
“再等等吧�！敝芤翱粗巴猓斑�不知道她今晚會不會哭。”
154·患得患失
到家門口后，夏瑤深呼吸了一下，做了會兒心理準(zhǔn)備，然后輕手輕腳開了門。
進屋后，她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客廳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沙發(fā)那邊傳來打游戲的聲音。
通過聲音來源看過去后，她確定夏柔應(yīng)該是躺著的，有只腳正明晃晃地掛在那里抖個不停。
“夏柔，他們都不在家嗎？”
“是啊，去看電影，最近上了個紀(jì)錄片，老爸他們單位要求盡量帶上家屬去看。”
“……”夏瑤難得晚回家一次，感覺這回算是逃過一劫。
“對了，廚房里給你留了飯菜，你要還沒吃就自己去熱，不吃的話就記得收冰箱。”
夏瑤頓了一下，應(yīng)道：“謝謝你，我去熱一下。”
她去了廚房，正在找菜，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她渾身一麻，拿出來趕緊手忙腳亂關(guān)了全部聲音，然后才從下拉菜單看見有人給她發(fā)來了短信。
-到家了嗎？
短信發(fā)送人是個陌生號碼，夏瑤不知道這是發(fā)給她的還是發(fā)給周野的，想了想還是沒回了。
正當(dāng)她把煤氣灶點燃，把菜倒進鍋里去的時候，手機在旁邊又亮了。
夏瑤一手拿鍋鏟一手拿手機，發(fā)現(xiàn)對方又給她發(fā)來了兩條消息。
-我還在樓下。
-天黑才回去，家里人說你了嗎？
夏瑤眼角余光看到鍋里冒起了白煙，連忙開小火，翻炒了幾下，給他回了信息過去。
-沒有說，他們出去看電影了，我在熱菜，你先回去休息吧。
對方頓了頓，發(fā)了條信息過來。
-抱歉，怕天黑了，你回家會來不及，沒帶你先去吃一頓。
-下次我再補上。
夏瑤站在光線不那么好的廚房里，按著手機給他耐心回復(fù)。
-沒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也餓了，先去找地方吃點吧，然后回家好好休息。我怕在家里玩手機會被繼妹看到，先不跟你說了。
過了一會兒，他簡單地回了她一個字。
-好。
夏瑤看完之后就把手機給摁熄收了起來，她沒再看手機，只是自己熱好飯菜，到外面無人的餐桌前坐下，默默地把飯給小口吃完了。
晚上十點，周野從自家車上下來，走進了大門。
他家現(xiàn)在沒人，客廳里只亮著微弱的燈光，剛好能夠看清屋內(nèi)的擺設(shè)。
周野徑直上樓，在自己房間的抽屜里掏出了另一個平時游戲時會用到的手機。
他給夏瑤發(fā)了條消息說自己到家了，還想再聊點別的，但想起她剛才說的話，他的手指在輸入法上停頓片刻后，又切了出去，轉(zhuǎn)而進了小號，在微信群聊里隨便打聽了一下程遠。
發(fā)完之后，周野重新下樓，在廚房里翻出一袋吐司，又去冰箱前倒了杯牛奶。
簡單填了下肚子后，他再打開手機，看到群聊里面已經(jīng)多了一百多條回復(fù)消息。
看到感興趣的，周野暫時沒往上翻，而是跟著他們現(xiàn)在聊的看了下去。
-他爸一般人比不了，家里再往上還有人罩著，雖說沒野哥家的根系那么深，但反正也盡量別惹他。
-說到程遠，有個八卦聽不聽？
-賣什么關(guān)子？快說。
-我有個兄弟認識程遠，他說程遠最近看上了一個有男朋友的女高中生，直接跟自己談了兩年的女朋友分手了，那女生還是法院副院長的女兒。
-法院副院長的女兒？可以呀，這墻角翹得很刺激，長很漂亮嗎？
-能讓程遠一眼看上還放下身段去撬墻角的，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一般長相了，而且那女生她爸要調(diào)到隔壁市中院當(dāng)院長，順利的話再過幾年就去高院了，我覺得兩邊家里估計也看好她跟程遠。
-那兄弟是不是有點慘啊，程遠天時地利人和占盡，他老婆肯定要沒了。
-要我說正常，這種女生就算小時候不懂事，栽在了身邊男同學(xué)的手里，再長大點，肯定也會被更厲害的男的拐走的。
周野看了看群里這群傻逼發(fā)出來的話，手指按得飛快。
-她身邊的那個男同學(xué)就是我。
-你們說誰老婆要沒了？
群里刷動的消息突然就詭異的全部暫停了，很快，上一條消息被撤回了，緊接著，一條接一條的，統(tǒng)統(tǒng)都開始撤回，乍一看就像戰(zhàn)場上拋盔棄甲的逃兵。
-程遠這人肯定有病，自己女朋友不想要專門跑去盯別人家的，他可真夠不要臉的。
-我有個不成熟的計劃，趁程遠晚上出門用麻袋套他頭上，讓他明白什么是世間險惡，怎么樣？出事了我給野哥兜著，大不了我去蹲號子。
-很好，我看行，早就看不慣你了，我們再計劃計劃，爭取一波就把你給送進去。
周野看他們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喉結(jié)滾了一下，上樓去簡單洗漱，隨后把手機放下了，躺到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長時間的飛機，讓他有點頭昏腦漲，耳邊到現(xiàn)在都還是在空中時不斷聽到的轟鳴聲，連日來的勞累，讓他今天實在沒有精力再抽時間去做點什么。
狀態(tài)極差。
但是一遇到跟夏瑤有關(guān)的事，他還是很容易反應(yīng)過度。
這讓周野又記起了以前還沒跟夏瑤在一起的時候，那會兒他比現(xiàn)在好像還要更患得患失。
155·犯慫
二月份，開學(xué)之后每天都很冷，可是月份上卻是正式進入了春天。
氣溫每天都很穩(wěn)定的在中午到達最高，可一臨近晚上就要往下掉十幾度，呼吸進鼻腔的空氣也依然跟去年一樣寒冷，人人嘴里都含著一口白霧。
校服外套從上學(xué)期開始就變成了加絨款，身邊的女生都把手縮進袖子里藏起來，可就這樣穿在身上，大部分人還是覺得冷。
下了場驟雨后，水泥地上到處都是被雨打濕后緊緊貼在地上的落葉。
放學(xué)時分，值日的學(xué)生正湊在一起，他們邊聊天邊打掃公共區(qū)的衛(wèi)生，而融入不進去這支臨時隊伍的人，通常都是自己在那里獨自打掃。
這屬于是社交能力的兩極分化，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就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
周野抱著收上來的作業(yè)去送給老師時，在體育館旁邊碰巧看見夏瑤了。
暗戀了一年半都沒敢對她告白，他控制不住自己，就是犯慫。
又想親近她，又想躲著她，去年快入冬的時候，好不容易才單獨送她去了一趟醫(yī)院，可最后卻是他落下了后遺癥。
哪怕寒風(fēng)呼呼往臉上刮，他一看見她還是會耳根發(fā)熱，忍不住就會回想起她當(dāng)時垂著眼瞼，因為發(fā)燒所以微喘著氣，湊過來很輕地貼住了他的額頭，手還碰著他的手。
人在特別關(guān)注另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在什么場合里，都會下意識的第一眼就找到她的影子。
她的臉頰不知是不是被凍的，微微發(fā)著紅，而纖細的手指看起來比臉還要紅。
關(guān)節(jié)處很長了幾個凍瘡，嚴重的還有點破皮了，可因為手指沒掛上什么肉，所以只有腫的地方看起來腫得格外厲害。
她應(yīng)該是很冷的，但為了拿掃把方便，她并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用袖子包住手指拿掃把，老實得很，該怎么掃還怎么掃。
周野的視線難得在她手上多停留了一陣，平時他都是裝不在意偷看她一眼，然后就會掩耳盜鈴地去看其他地方，但這種情況下，他躲都躲不掉了。
身邊都是放學(xué)后要過來這邊場地參加課后活動的同學(xué)，周野把手里的作業(yè)放到了旁邊椅子上，往前走了幾步，從人流中徑直走到夏瑤身前之后，他朝她伸出了手。
“去那里幫我守一下作業(yè)，我來掃吧�！�
夏瑤聽到了平時一直都最為留意的磁性男聲，耳朵都麻了一下。
她抬頭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感覺眼眶被風(fēng)吹得微微發(fā)熱，于是又垂下了眼。
“不用，我自己掃就行。”
班里一個愛玩鬧的男生靠過來，試圖把自己的掃把放到周野的手里。
“不用跟班長客氣，咱們班長樂于助人，性格好著呢，是吧班長。”
周野拿著那個男生的掃把，總算抬起了單薄的眼皮，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
他的眼尾線條看起來冷淡又鋒利，不用說話就能嚇到人。
男生從善如流的又把自己的掃把從周野手里拿出來，然后把夏瑤的掃把放到了周野手里。
“班長愿意給你掃地，你就去旁邊給他守作業(yè)吧，這大冷天的，樹葉還黏在水里，就是要力氣大點的人才掃得動。”罒ω罒管理Q號
剛剛還渾身低氣壓的少年，手里多了掃把，就像被安撫下來了一樣，他沒再說話，在她面前站了幾秒，轉(zhuǎn)身開始去掃地。
夏瑤沒想過能有人過來幫她搞衛(wèi)生，她杵在那站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其他同學(xué)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周野是在幫她打掃。
他們知道他過來了，也在跟他互動，但沒有注意到她。
衛(wèi)生搞完之后，大家都接二連三地離開了，而周野跟剛才那男生一塊去倒了垃圾。
回來時，他的手里并沒有拿掃把，估計是讓人給他帶上去了。
夏瑤見他走過來準(zhǔn)備抱起作業(yè)，主動想要幫他分擔(dān)。
“謝謝你幫我掃樹葉，我也幫你搬一些吧�！�
周野正想說這沒多重，可話到嘴邊又沉默了幾秒，他沒有攔她，手上的重量頓時減少了一半。
今天下午是難得的雨后晴天，微風(fēng)舒適，地面上一灘灘的積雨里，映照著蔚藍天空上緩慢翻涌出來的巨大白云。
兩人一起往教師宿舍樓走去，周野看到前面單薄的背影，那些翹起來的發(fā)絲在空氣中像是在發(fā)光。
盡管他已經(jīng)為了拉長時間而故意走得很慢了，可夏瑤還是能走得比他更慢，她很快又落到了他的身后，像是不習(xí)慣走在他前面，也不習(xí)慣走在他身邊。
周野有想說的話，已經(jīng)醞釀很久了，可是話在嘴里轉(zhuǎn)了幾個圈，他就連喉結(jié)的滾動都限制得死死的。
但最后他還是開口了，有些話還是能對她說的。
“我剛看見你手好像破了，抹藥了嗎？”
他一直裝作自己上周在樓梯間什么都沒有看到，有個沒見過的男生，在上課鈴響完后拉住了她告白。
對方跟她說了一些話，聽上去挺誠懇的，而她表現(xiàn)得非常拘謹，能看出她很不習(xí)慣，很不適應(yīng)，但還是對那個男生很有禮貌。
她拒絕了他，說自己現(xiàn)在不想談戀愛，謝謝他喜歡她。
她好像不會對人說什么特別難聽的話，就是耳根軟，臉上也容易起反應(yīng)。
那人當(dāng)時好像是說，那你跟我加個微信吧，就當(dāng)普通同學(xué)，她加了。
而之后他們也確實是像普通同學(xué)一樣在相處，她最大的變化，就是后來在走廊碰巧撞上那個男生之后，會跟他禮貌地打聲招呼，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周野原本不覺得有什么，可沒過幾天，他就后知后覺的開始有點怕了。
那個被她拒絕的人，會不會就是未來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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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156·凍瘡
156·凍瘡
聽到班長開口問她的手，夏瑤微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這個冬天長在自己手上的好幾塊凍瘡。
她抱著作業(yè)，其實不太方便看，但因為實在很在意周野剛剛看到了什么，所以她還是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承載了大部分的作業(yè)重量。
當(dāng)手指悄悄從作業(yè)下面露出來時，夏瑤注意到了那上面有幾塊地方格外紅腫。
凍瘡生得最厲害的地方，皮膚甚至還有點破損了。
她握了幾下自己凍得僵硬的手指，又放到下面去托住了書，遲疑片刻后才開口對他說道：“沒事的，不是很影響寫作業(yè)�！�
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了腳步，側(cè)過頭看著她。
他的目光過于認真，以至于夏瑤站在他后面都開始有點不知所措，也不好意思去跟他對視。
“你覺得不影響寫作業(yè)就不用抹藥了嗎？”
夏瑤還沒想好自己該說什么，他就轉(zhuǎn)身又走到了她身前，說話聲音聽起來也像是有點悶悶的。
“你把作業(yè)給我，我自己搬�！�
她就沒有特別強硬地拒絕過誰的要求，聽到他這么說，也只能把自己手里的作業(yè)又重新堆回了他端著的作業(yè)上。
夏瑤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她能微妙的感覺到，眼前的男生現(xiàn)在好像正在生氣。
就在她猶豫著自己接下來是不是該回教室的時候，周野又開口了。
“馬上就到老師宿舍了，你在樓下等我一下，我送完作業(yè)陪你去醫(yī)務(wù)室看看，里面的醫(yī)生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走�！�
“……嗯。”
夏瑤很乖地點頭答應(yīng)了，她的手在校服袖口下面搓了搓，手上的傷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他過分關(guān)注了，突然就開始有點癢癢的。
“你把手揣到口袋里，不要再露在外面吹風(fēng)了。”
他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開口又交代了她一句，夏瑤這回總算是抬眼，直直地看向了他。
盡管知道周野是班里的班長，會照顧到每個人，但她還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心臟莫名的就在胸腔里砰砰亂跳，她總感覺眼前的少年就好像其實很關(guān)心她。
這種錯覺引得她也想要跟他再靠近一點……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真正的親密觸碰到他。
“我知道了�！�
她沒反駁的把手收到了校服口袋里，周野的目光又停留在了她還暴露在陽光下的鎖骨上，鎖骨最薄的地方被風(fēng)吹得微微發(fā)紅，但是其他地方看起來卻還是白皙又細膩。
她皮膚甚至白到讓他覺得晃眼，明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可卻讓他莫名想低頭下去含一下，然后再在那上面留一個牙印……或者吻痕。
“拉鏈也拉上去吧。”周野口吻有些僵硬，對她開口說道。
“啊？”
對上眼前女孩干凈清澈的黑色眸子后，周野又再一次的開始覺得自己想法很臟。
他早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傲慢，現(xiàn)在就連睡前想要紓解一下對她實在難以忍受的欲望，腦中都會有另一個聲音不停在對他告誡：
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可能會坐在你身上自己動，也不可能愿意讓你把精液射到她身體里，她可能都沒想過你想對她干的那些事，有一天會發(fā)生在她自己身上。
憑什么能睡她呢？她這么單純干凈，而你什么都沒給過她，你有什么資格要求她把自己的身體也交給你？
“校服外套是可以防風(fēng)的，把拉鏈都拉好，在外面的時候就沒有那么冷了�！�
周野的聲音在風(fēng)中顯得沙啞了些許，他眼底的一些情緒也都很好地藏進了他低頭時的動作里。
“……我先走了�！�
周圍刮起一陣很涼的風(fēng)，樹上的葉子被吹得簌簌作響。
他離開之后，夏瑤從口袋里伸出手，把校服給拉到了下巴底下，將頭發(fā)勾到了耳朵后面，然后默默地吐了口氣。
她看著眼前很快消失的白霧，想著周野剛才站在那里對她說話的模樣，感覺心里酸酸漲漲的。
不知道他平時跟其他女生說話是什么模樣的，但他剛才跟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和神情是真的很溫柔。
要是能一直對她這么溫柔下去就好了，而且……很希望他能只對她一個人溫柔。
這些少女心思，都被夏瑤放進了心底，有些感情不說出來，就能一直都在心里，但是說出來，很可能就會一下變得什么都不剩了。
周野回來的很快，他跑過來后，連忙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兩片已經(jīng)拆開的暖寶寶，遞給了她。
“我去找英語老師要的，走吧�！�
他的臉上其實沒有太多反應(yīng)，只不過喘氣的感覺很明顯，一路上應(yīng)該都是跑過來的。
夏瑤還沒來得及道謝，他就已經(jīng)越過她走到了前面，給人感覺就是順便照顧了一個女同學(xué)。
暖寶寶已經(jīng)拆開發(fā)熱過一段時間了，拿在手里非常舒服，直到碰到了溫暖的東西之后，夏瑤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原來一直都是冰涼的，哪怕是放在口袋里，也沒有暖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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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157·想公開
157·想公開
周野平時話很少，夏瑤跟在他身后走，兩人幾乎一路上都在沉默。
到醫(yī)務(wù)室后，校醫(yī)剛好還在。
她的手指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炎癥了，校醫(yī)給她開了藥膏，又讓她平時做好保暖措施，減少外出，就算要出去，也一定要戴好手套。
其實沒有多大的事，夏瑤拎著藥，跟著周野一前一后地又從醫(yī)務(wù)室走了出來。
她平時放學(xué)后都是直接回家了，但是今天下午遇見他，感覺就像是偶遇到了一起突發(fā)事件，瞬間就打亂了她原本毫無波瀾的生活。
看著身前少年頎長挺拔的背影，夏瑤的手指在口袋里的暖寶寶上面不停地輕輕劃動。
她偶爾也會側(cè)目看一眼走廊上的窗戶，透過沾了雨水的玻璃向外望去，天邊新生的云似乎還在膨脹，很大又很白。
“班長�！�
夏瑤不知道突然從哪里獲得了勇氣，對他很小聲地開了口，“今天下午謝謝你幫我掃地，還帶我來醫(yī)務(wù)室，你對同學(xué)真的很好，我覺得你很負責(zé)。”
走在前面的人腳步略微停頓片刻，很快，他又低下了頭。
“沒事�！�
一路無言地回到了教室，夏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書包，就像剩余的幾個普通同學(xué)一樣，安靜地回家了。
可周野卻還沒有走，他雙腿都放在桌子下方閑散地打開，垂著頭，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想著什么事情。
他心里現(xiàn)在其實是有點難受的。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不光只有酸甜，還有點苦。
他偶爾一個人安靜待著的時候，那種情緒就會在他心里不停地蔓延。
第一眼就喜歡上她時，他其實最早產(chǎn)生的感覺是對自己很堅定的驕傲與自信，可緊隨其后的就是從神壇上跌落，變得狼狽又茫然。
自己一個人偷偷暗戀的滋味并不好受，不管在外人眼里看起來他有多優(yōu)秀，可在感情面前還是要人人平等。
是他先喜歡上了，所以他永遠都會比她更在意，也注定會比她覺得更苦。
周野在自己混亂的夢境里逐漸清醒了過來，他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時，甚至還沒搞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