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川將手機遞給唐月舒,“你搜一下導航吧�!�
手機被放在她手上,盡管只是很短暫的時間,但手機是很私人的工具,唐月舒垂眸輸入地址,很快就將手機還給他。
林川手機里的消息很多,他也用微信,但是跳出來的大多數(shù)是群聊,看名字就知道是工作群,里面是各種人在里面交流工作內(nèi)容。
大概是和內(nèi)地那邊的合作方的溝通群。
壽喜鍋的位置不遠,開車十分鐘左右也就到了,開在一條小巷的路口,門口的招牌看著就很喜慶。
門口招待客人的服務(wù)員也是金發(fā)碧眼,見到來客人還會說上兩句蹩腳的日語。
里面看著紅紅火火,很有煙火氣息。
人不算多,唐月舒和林川被帶到了一張空桌子。
她那位博主朋友說這家店有時候得預(yù)約才能有位置,唐月舒這臨時起意過來的只能看命運。
還算幸運。
唐月舒根據(jù)朋友給的攻略點餐,點的同時還不忘問林川的意見,他也確實不挑食,基本上問什么都吃。
“要喝酒嗎?”唐月舒問,“我朋友說這家的梅子酒很好喝�!�
不過話說完她才想起來林川今天開著車,他不太方便喝酒。
林川說:“你可以點來嘗嘗,我不喝�!�
唐月舒沒點梅子酒,她點了一個玄米茶。
上菜的速度不算慢但也不快,唐月舒撐著臉看林川,這里桌子不大,周圍的布置很喜慶,但也沒什么好看的,好像還是對面的人更好看。
林川低頭在回消息,這個點在國內(nèi)已經(jīng)不早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么工作上的內(nèi)容。
唐月舒覺得他應(yīng)該是很忙的,一直逗留在巴黎應(yīng)該不是什么很好的選擇。
壽司和玄米茶先端上來了。
唐月舒嘗了一口玄米茶,聞著很香,一股濃郁的炒米香,她還挺喜歡這個味道。
之后他們點的東西陸陸續(xù)續(xù)都端上來了,服務(wù)員替他們開火煮著東西。
唐月舒看見林川也收起了手機。
這家店的和牛很好吃,唐月舒意識到有一個在法國當探店美食博主的朋友有多重要。
她比較喜歡吃鱈魚燒,很鮮嫩多汁。
等菜端上來的時候,唐月舒就知道自己沒來錯店。
林川伸手給她添了茶。
他們的外套都脫了搭在一邊,林川挽了一下衣袖,差不多到手肘的位置。
服務(wù)員沒有時時刻刻在他們這桌守著,她去服務(wù)其他客人后,他們就變成自助,林川負責往鍋里添加新的肉和醬汁,他的手在他們頭頂?shù)臒艄庵嘛@得格外好看。
唐月舒覺得這樣在具有煙火氣息的氛圍下忙碌的財神爺先生很溫柔,像她那天在家時看到的那樣,很有人夫感。
她以前沒想過自己好這口,甚至懷疑是在巴黎這半年才將她的口味給調(diào)成這樣的。
這么直勾勾的眼神很難忽略。
林川終于抬眸,唐月舒撞進他的眸子里。
“一直看著我干什么嗎?吃的不合胃口嗎?”他胡說的,他看見她吃得很香。
就是想逗逗她。
唐月舒看到了林川眼底的笑意,也明白他在調(diào)侃自己。
“林先生,”唐月舒的目光并沒有閃躲,她還是看著他,“別人和您吃飯不會盯著你看嗎?”
用唐月舒一位追星的堂妹的話來說:好偉大的一張臉。
她說話用著敬稱,但林川莫名覺得她在調(diào)戲自己。
林川笑了一下,他問:“為什么要盯著我看?”
“因為好看�!�
很直白的夸獎,唐月舒應(yīng)該是第一次當面夸林川帥,但她之前私底下和蘇秘、陳助討論過,那時候她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員工。
沒有員工不喜歡蛐蛐領(lǐng)導。
林川被她夸了也沒有要不好意思,這個世界上確實不怎么存在帥而不自知的男人,顯然林川知道。
他還是笑著,回答了唐月舒前面問的問題:“目前沒有人像你看得這么大膽的�!�
他的日常生活里,不是誰的眼神都能到他的注意。
公司的員工也沒幾個敢光明正大這樣直勾勾盯著老板看的。
唐月舒面對林川看過來的灼灼目光,她耳根有點熱,她聽見林川問了一句:“你呢?平時也有很多人看你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川垂眸將煮熟的牛肉夾往她的碗里。
升騰而起的煙火氣將他的面容籠罩在內(nèi),周圍的喧囂好像將他隔絕了一般,唐月舒眼里好像只能看見一個他。
片刻,林川又抬起眸子與對面的人對視,她彎著眸子沖他笑了一下:“對啊,我很漂亮的�!�
這是一個事實。
只不過唐月舒這句話沒說完,她盯著林川說:“我對面現(xiàn)在不就有一個這么盯著我嗎?”
唐月舒從前不和別人開這樣的玩笑。
林川被她猝不及防點了一下,面上短暫愣了一下,隨即嘴角輕揚。
“也是�!彼f。
這場對話里真正勾人的,是他們都心知肚明又偏偏在維持現(xiàn)狀的情況下,各自試探。
周圍的客人越來越多,臨近八點的時候,這家店的客流量到達峰值,他們身在很嘈雜的環(huán)境里,旁邊普遍是亞洲和歐洲面孔,他們口中說的語言也各不一樣。
只是在他們兩個人眼里,別人和別的聲音都顯得很多余。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得唐月舒覺得有點熱。
這一頓飯也算是吃得不錯,只不過如果這里不屬于是一般留學生會天天光顧的地方。
消費上不算便宜。
不過唐月舒已經(jīng)不是那個需要在巴黎四處找兼職的那個小唐,她現(xiàn)在都快成為老板了。
就像打怪升級一樣,唐月舒正在升級階段。
她買單買得痛快,林川靠在椅背上笑著,來了一句:“唐總大氣�!�
他那個笑很隨意,語氣也漫不經(jīng)心的。
唐月舒剛好結(jié)完賬,她聽見了,目光又直勾勾看過來,但是眼神里不是剛剛那個意思。
“你剛剛喊我什么?”
林川坐直,語氣收斂了些:“唐總?”
“沒聽清,再喊一遍我聽聽�!�
林川笑了聲:“唐總�!�
唐月舒聽爽了,林川也是真懂事,他還贈送了唐月舒幾聲。
“謝唐總今天請客,祝唐總學業(yè)事業(yè)節(jié)節(jié)高升,發(fā)大財�!�
一個嘴甜的男人。
唐月舒心情很好,他們走出那家店時,身上都還帶著店里的味道,唐月舒聞了一下頭發(fā)的味道,和店里一樣香。
“……”
冷風一吹,剛剛店里的煙火氣息散了點,唐月舒默默裹緊身上的外套。
晚上的溫度比白天更低點。
林川的車停在對面,他們還要步行一段路。
迎面走來一對情侶,男人抓著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甜甜蜜蜜地路過了他們。
這襯托得唐月舒和林川兩個人有點不熟。
不早了,林川直接將她送回家。
唐月舒在車上的時候腦子有點放空,大概了吃飽了不太想動,也不太想思考。
回去的路程有點遠,林川要開車,不能時刻和她說話。
路上多數(shù)時候都很平穩(wěn),林川在車技方面確實很好,唐月舒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發(fā)呆,眨眼的頻率慢慢變低,直到眼睛合上。
她安靜了一路,手機也沒怎么看,等紅燈的時候林川往旁邊看了眼,車窗里倒映出她安靜的睡顏。
不是閉目養(yǎng)神,她睡著了。
臉偏向了另一邊,貼近車窗。
接下來的行程里,車速比一開始還要x慢些,但始終很穩(wěn)。
唐月舒是在一陣細微的雨聲中醒過來的,這時候車還在開著。
下雨了。
外面的街道看著眼熟,應(yīng)該離她的住處不遠,她下意識轉(zhuǎn)頭看林川,他的目光看著前路,但是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唐月舒醒過來了。
“醒了?”
唐月舒有點沉默,印象中她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在他的車上睡著。
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現(xiàn)在就算了,以前還沒熟的時候她也能睡著。
唯一還稍微合理些的解釋大概是林川的車都很舒服吧。
“嗯�!碧圃率鎽�(yīng)了一聲。
這個雨好像在變大,車前的雨刷開了起來,這個雨刷工作的過程看著還有點治愈,唐月舒的目光盯著前面看。
車子停在樓下,林川卻熄了火。
唐月舒伸手去解安全帶,身邊探出一只手稍微拽住安全帶,唐月舒不解地抬頭看,林川的聲音傳來。
“雨太大了,先在車里待會兒。”
唐月舒頓了一下,隨后手放下了。
外面的雨聲確實在變大,但是沒大到不能出去的地步,下車跑幾步進去就是了。
只不過林川開口的時候,唐月舒還是安安靜靜在位置上沒動。
車里還是有點歌聲的,只不過是很抒情的音樂,外面的雨滴拍打在車頂和車窗上,聲音都快要蓋過歌聲。
唐月舒看了會兒雨,然后又轉(zhuǎn)頭看林川了。
才發(fā)現(xiàn)他的腦袋靠著后面,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唐月舒當然知道他沒有睡著,只是今天開了一天的車,累了。
司機的活兒也沒那么好干。
她在想自己在巴黎是不是也應(yīng)該買輛車,以后出門也方便很多。
都喊她一聲唐總了,唐總出門總不能太寒磣。
唐月舒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明晃晃,橫豎她也不是偷看,光明正大地在看。
她心里是不心虛的,即便這樣,當林川驀地睜開雙眸時,她還是有點被嚇到,太突然了。
“有這么好看嗎?”他笑了聲,聲音聽著有點微啞。
財神爺先生這么說就有點低估自己的魅力了,唐月舒也是真心覺得他長得正點。
“雨越來越大了。”唐月舒答非所問。
林川自然也發(fā)現(xiàn)這一點了,只不過他忽然輕聲問:“和我待了這么久,會膩嗎?”
雨聲淅瀝,車內(nèi)的音樂剛好在切換的間隙,下一首歌的前奏聲音很小,他們在雨聲環(huán)繞的車內(nèi)安靜對視了幾秒鐘。
隨后,林川得到答案:“不會。”
這個答案只能說得上無功無過,如果唐月舒想哄人開心的話,她會加一句說和他在一起特別開心。
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每踏出一步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需要慎重些。
林川想聽的應(yīng)該不止她一聲“不會”,但唐月舒只給出了這個答案。
僅僅這兩個字,就讓車內(nèi)的氛圍往曖昧的方向靠了。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距離很近,一輛車的內(nèi)部空間也不至于讓人覺得過于寬敞。
音樂聲伴隨著雨聲再次在車里回響。
唐月舒覺得林川的目光有點灼熱,但他什么也沒做。
他依舊符合最初留給唐月舒的那個印象,是個紳士。
哪怕就差開口明明白白告訴唐月舒,他就是為了她才再來的巴黎,哪怕她應(yīng)該也心知肚明。
目光交匯的短暫時間里,唐月舒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太受控,她的視線不僅僅落在林川的眼睛,甚至還掠過了他的嘴唇。
這是一張顯而易見的看起來很好親的嘴。
不過某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唐月舒并沒有去細想的意思。
寒冷的雨夜和溫暖昏黃的車內(nèi)形成鮮明的對比,這種時候最容易生出沖動的念頭。
晚上沖動做出的決定很多時候第二天醒來就會后悔。
林川不難看見唐月舒開始閃躲的眼神,他無聲笑了一下,隨后問她:“最近有什么要忙的事情的嗎?”
那當然是有的。
唐月舒的寒假并不漫長,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她希望在假期結(jié)束之前可以確定好模特和制作工作室。
她不是一個臨時抱佛腳的人,凡事盡力而為才能達到她想要的極致。
林川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也是一個能從自己的閱歷和見解出發(fā)給出建議的人。
但服裝設(shè)計這點確實不是林川涉獵的范疇,他倒是有朋友家里是從事這方面的生意,也有走高端的生產(chǎn)線,也招聘那些身上有獎項的設(shè)計師,只是唐月舒現(xiàn)在不需要他引薦一份工作,她要自己當老板。
他能做的大多是聽她說,給點情緒價值。
還有給錢。
他還有投資方這個身份。
林川想起去年這個時候的自己,看著身邊的人為一個漂亮姑娘一擲千金,又是給錢又是買房買車買首飾買包,仿佛給誰花錢不重要,揮霍才是一種快樂的途徑。
他覺得無聊。
那個姑娘很明顯為圖錢來,后半年那個人結(jié)婚了,他們依舊保持著關(guān)系。
那人在外還有個愛妻的好名聲,但是很多人心知肚明,面子上的好看,就只有面子而已。
現(xiàn)在據(jù)他所知,那人的妻子已經(jīng)懷孕了,懷孕歸懷孕,沒耽誤男人在外面流連。
林川沒覺得自己會到心甘情愿給人當提款機的程度。
但現(xiàn)在事實說明,他還挺上趕著給人花錢的。
“雨小了�!碧圃率嬲f話的聲量稍微提了一下,打斷了林川的思緒。
她想回去了。
林川沒有借口再繼續(xù)留人。
他將車里的雨傘遞給她,“下車小心路滑。”
唐月舒在車里就將自己裹好,準備迎接外面的冷空氣,她沖林川擺擺手。
“拜拜。”
他們沒有約好說明天見之類的話。
唐月舒太忙了,如果林川再沒有點眼色隨便約她,他就能收獲拒絕。
盡管以前沒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但林川懂得待人接物的道理。
他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也確定唐月舒是個慢熱的人,比他還慢。
這么說可能也不對,他都上趕著到這地步了,算哪門子的慢熱?
唐月舒的身影在雨幕中跑入室內(nèi),消失在林川的視線范圍。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都習慣看著對方回家的背影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唐月舒沒有再和林川見面,她白天的時候在外面四處跑,晚上的時候在畫稿和直播。
人的精力確實是有點的,但是正在為起步的事業(yè)奔波,她有時候甚至感受不到累。
因為唱歌和說話有點多,唐月舒也不得不成為潤喉糖依賴人士。
每天都在努力喝水。
寒假即將結(jié)束,這對一個忙碌的人來說甚至是麻木的,她好像本來也沒怎么擁有假期。
手機上每天要聯(lián)系的人也不少,溝通是這個世界最難進行的事,不管是多簡單的事,當需要商討的時候就能夠發(fā)現(xiàn)無數(shù)的小問題,需要改進,需要修改。
開學前一天晚上,唐月舒難得準備早點睡,但是晚上十一點過后,她的門被毫無預(yù)兆敲響。
這對于一個獨居的女性來說其實不算是一件好事。
退一萬步說,唐月舒討厭被打擾。
她走到門后的位置,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問話,她先看了門口的貓眼,通過貓眼,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唐月舒愣了一下,她開了門。
林川站在外面。
“林先生?”這個稱呼真是喊習慣了,就算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有點曖昧,也不妨礙唐月舒繼續(xù)這么喊。
林川一聲招呼不打就出現(xiàn)的情況很少,盡管是唐月舒十天之前發(fā)燒時,他也會在樓下打個電話。
唐月舒剛剛還看著手機,她沒有林川有發(fā)消息過來。
“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她問。
林川穿著一身黑,如果唐月舒不認識他,會覺得這是個莫名出現(xiàn)的男人。
現(xiàn)在的話,雖然認識,但也有點莫名其妙。
“我有事需要回港城幾天,”林川看著她開口,“我來和你說一聲�!�
這句話落在唐月舒耳中,并不意外。
他的工作在港城,在這邊久待才是不正常的。
只不過林川特意出現(xiàn)在她面前說一聲這個行為顯得矛盾。
他們不是什么需要給彼此報備行程的關(guān)系,就算給曖昧對象報備一下也應(yīng)該,他們之間的通訊方式很多種,都可以實現(xiàn)這個目的。
來到她住處是最沒有效率的一種。
這才顯得林川的舉動很有目的性。
如果他今晚的目的是跟唐月舒談感情,她會毫不猶豫將他關(guān)在門外。
一個要回國的男人,不應(yīng)該在異國他鄉(xiāng)惹情債。
唐月舒沒提他報備這個行為的不妥,她嗯了一聲,來了句:“還有什么事嗎?”
眼神里甚至沒透露出一點不舍。
林川笑了聲,他看著她道:“能來x個離別的擁抱嗎?”
那天抱了之后睡不好的人不僅是唐月舒,林川也沒睡好,盡管他那天晚上配合著國內(nèi)的時間開完會已經(jīng)是四點多了,他躺下的時候還是覺得大腦神經(jīng)是興奮的。
跟神經(jīng)病一樣。
在社交場合里,他又不是沒和異性有過擁抱。
顯然抱喜歡的異性跟別的情況不一樣。
林川像是才剛踏入青春期的毛頭小子一個,一個小小的肢體接觸能回味很久。
唐月舒站在門內(nèi),和林川之間有兩步距離,她頓了一下,問:“那你還打算來巴黎嗎?”
“來,我只是回去幾天。”
唐月舒于是又往后退了一步,面無表情道:“那要什么離別擁抱?”
隨后,那扇門就和它目前的主人一樣冰冷地將林川關(guān)在外面。
門外,林川看著已經(jīng)合上的門,低聲笑了下。
他也沒立刻走,站在門外幾秒后道:“你生氣了?”
半晌,門內(nèi)傳來回答:“沒有�!�
“那你把門開開�!�
唐月舒問他:“你幾點的航班?”
林川說了一個時間,唐月舒沉默了一秒,隨后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那你還不去機場來我這兒做什么?”
難不成來她這里還順路不成?
林川的笑聲傳進屋內(nèi),他說:“想見你就來了�!�
這句話說完,屋內(nèi)又安靜了。
這次林川沒等到回答。
一個女人不想回應(yīng)的時候,她也能真做到鐵石心腸。
林川對著門口道:“那我走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屋內(nèi)還是沒回應(yīng),他只能轉(zhuǎn)身走過那條走廊,走入電梯。
林川上車之后才想起來,唐月舒剛剛對他的稱呼里用了“你”,不是“您”,語氣還不太好。
但林川就是覺得心情愉悅。
他這一趟回國很匆忙,按照他的計劃,他起碼可以在巴黎待上一個月。
公司不是離了誰就不轉(zhuǎn)的,但林川作為最被看好的繼承人,他的身份已經(jīng)是被默認的存在,如今林氏真正掌權(quán)的人得算是他父親,爺爺說話也有一定分量,但剩下就是他。
林宸倒是想爭,不管是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打交道,還是很積極去生孩子,不過都是為了緊盯他們爺爺手上的各種資產(chǎn)。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這是一個道理,也是一個普遍現(xiàn)象。
林川手上有個項目出了紕漏,需要他親自回去處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處理不好容易成為別人拿捏他的把柄。
他的機票也訂得急,所以按道理說,他應(yīng)該直接去機場,而不是還特意花時間來到唐月舒的住處,和她親口說一句自己要回國。
果不其然他沒得到離別擁抱。
也沒有很遺憾,起碼他得到冷臉了。
——
林川回國這件事對唐月舒的生活沒造成什么影響,橫豎這位金主已經(jīng)和她簽訂了合同,也撥了一部分款。
他很大方,也有錢。
撥款都是走的自己賬戶。
跟她這種以前要走大額消費只能刷她爹副卡的混日子富二代不一樣。
反正就算刷她自己的卡也是從老唐那要來的錢。
這種來錢方式很快,諂媚幾句話,老唐就轉(zhuǎn)賬了。
他要不是大方,唐月舒那個水靈靈的后媽也不能跟他。
唐月舒恢復了上課的日常,她的課比上學期要少點,同學們的反應(yīng)很真實,剛放完寒假就開始期待一個半月之后的春假。
寒假雖然不算長,但是能改變的東西也不少。
例如特地飛到南半球國家游玩的同學肉眼可見曬黑了。
除此之外,還有個同學分享了自己懷孕的喜悅。
來這邊久了,唐月舒覺得她的同學假期回來沒換性別就都算是正常的事了。
西方國家確實有時候自由得讓人難以理解。
不過沒關(guān)系,世界是多元化的,存同求異就好。
唐月舒的適應(yīng)能力一天天被鍛煉出來,她忙著盯工作室的裝修,也忙著和別人溝通參賽作品的制作,所幸她碰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團隊。
一個相對比較成熟的設(shè)計師團隊,他們來給唐月舒打下手。
當然,某種程度上說唐月舒也算是獨立服裝設(shè)計師,但她第一次參加大的賽事,她需要有經(jīng)驗的人給自己做好后盾。
那個團隊的成員普遍年紀在三十左右,得知唐月舒還是個學生時也表示了驚訝,唐月舒年紀輕輕第一次參賽就是這種水準,某種程度上她也算天賦異稟。
這次復賽真能讓她拿個獎,她這位中國設(shè)計師的名號也會傳回國內(nèi)。
所以這個團隊的人很熱衷來給她提供幫助,唐月舒的一些設(shè)計理念和他們不謀而合,一群人的關(guān)系發(fā)展很快。
相同的興趣愛好或者職業(yè)很大程度上能夠快速破冰。
加上這個團隊里基本上都是e人,唐月舒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他們的玩具。
可惡的是,她曾經(jīng)做過MBTI人格測試,她才不是i人!
唐月舒現(xiàn)在才明白,e人和i人竟然也分等級,在過分e的人面前,普通e人也會淪為玩具。
這是一個憂傷的故事。
但不得不承認,和志同道合的人待在一起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鑒于唐月舒比他們年紀都小,有時候甚至還能得到被投喂零食的待遇。
零食原本是給其中一位隊友的第12章
歲女兒準備的。
“……”
這天晚上他們約好去喝酒。
這大概也算是團建。
正好是周五晚上,唐月舒下午有課,課后還得和同學討論點小組作業(yè),這導致她出校門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七點了。
法國人正常來說時間觀念沒那么強烈,晚上的邀約也不一定準時,但是偏偏他們的隊伍里有位相當有時間觀念的英國人,他有一點點的強迫癥。
一個團隊的磨合,最后總有人做出點改變的,這位哥們憑一己之力讓他的法國隊友們變成時間觀念極強的人。
因為還約著去他們的工作室看布料,唐月舒又是一個沒有車的人,為了方便她,有人自告奮勇說來接她。
結(jié)果等她披著點點星光走出校門看到他們一群人全來了在門口等她時,唐月舒有種詭異的放學被家長接的錯覺,還是全家人都來了的那種。
他們開了兩輛車,專門給唐月舒留了一個副駕駛的位置。
很貼心又很神經(jīng)的隊友。
他們晚上去了酒吧,當然,參加這次活動的人不包括那位第12章
歲的小朋友,她被留在家里讓爸爸在照顧。
唐月舒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玩過了,國內(nèi)和國外在團建小游戲方面有不少大同小異的地方,她沒心思糾結(jié)誰才是起源。
在玩游戲方面,唐月舒很少輸,當然她也會輸,之前同學聚會就輸了。
這次沒怎么輸,最后成了被群起攻之的對象。
唐月舒最后喝了不少酒,但她是高興的,意識也清醒著。
按道理來說,他們這個團隊里包括唐月舒在內(nèi)兩男四女,唐月舒在亞洲人的審美里算是非常標志的大美女,其他姑娘就算是生了孩子的那位看著都年輕貌美,兩位男士也走在時尚的前沿。
結(jié)果一個晚上,走來了兩個金發(fā)碧眼的小男孩問他們其中一位男士要了聯(lián)系方式。
這位哥們最后喝酒上頭了很郁悶地發(fā)出質(zhì)問,問他的女神難道是覺得他是gay所以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他?
其他人要笑抽了。
想安慰兩句,最后只能一邊抽搐著笑一邊拍他的肩膀。
他們所有人都喝酒了,回去只能喊代駕。
唐月舒算是喝得比較少的那個,她看著這幾個人醉醺醺的模樣有點頭疼,覺得自己要不然也喝醉算了。
好在他們都還能走路,就是走得不是直線,唐月舒腦袋也有點暈,但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她得注意看這幾個人有沒有往門口走正確的道路。
一切順利,但她的朋友們在車上又短暫清醒過來,說要先將她送回家。
于是不久后,車子停在唐月舒住處樓下,她下車時,副駕駛座上的那位男士還熱情探頭和她說再見,附贈一個飛吻。
唐月舒:“……”
她轉(zhuǎn)身往家的方向走,喝酒之后小腦被麻痹,意識清醒也可能得費點勁兒才能走好路,這點很正常。
太久沒有出去好好放肆的人今天也算是放肆了,唐月舒不太記得他們當時都在酒吧那里歡呼什么,但是快樂的情緒倒還有余溫一般纏繞在她的神經(jīng),仿佛還在跳躍。
唐月舒很認真看著前面的路,忽然撞到了東西,她被回彈了一下下,但站穩(wěn)了。
站穩(wěn)之后抬起頭來,看到了一身黑的男人,以及一張很眼熟的臉。
雖然很清楚自己在住處樓下,但唐月舒還往周圍看了眼,去確認環(huán)境。
“林先生?”
林川的表情不知怎么形容,其實沒什么表情x,只是眼神看著不太高興。
“喝酒了?”林川垂眸問她,“和誰去喝的?”
他看見有個男人從車窗探出來給了她一個飛吻。
唐月舒一頓,但這會兒腦子確實不太靈活,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和朋友�!�
林川還想說句什么,但唐月舒明顯覺得冷了,他聽見自己嘆了口氣:“我先送你上去�!�
坐電梯時唐月舒也很安靜,有點困,腦袋也重,想睡覺。
到了家門口,唐月舒伸手按密碼,但因為眼花按錯了兩次,還是林川看不過去伸手給她按了自己知道的那個密碼。
她這段時間里竟然都沒改大門密碼。
按道理說,林川應(yīng)該止步于此,但唐月舒這個走路搖晃的姿勢,他有點不放心,也跟著進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林川熟練地給自己套了個鞋套,再走進她家的區(qū)域。
唐月舒回來后就坐在她的綠色沙發(fā)上,抱著那個橙色南瓜抱枕發(fā)呆。
而林川站在幾步之外看了她一會兒,這個過程唐月舒也看著他,林川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想法。
他進了廚房,不久后給唐月舒端出來一杯溫熱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