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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這個畫面讓她莫名想起了面對甲方時候的感覺,但林川比別的甲方更讓她覺得緊張。

    唐月舒知道林川在當(dāng)甲方方面應(yīng)該是專業(yè)的。

    之前的相處讓她意識到,林川在投資方面多少算個專家,他也很懂各種股票市場。

    比唐月舒這個沒怎么專門研究過的要懂得多。

    旁邊響起翻頁的聲音,唐月舒不清楚林川的速度,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只是當(dāng)他翻到有唐月舒手繪作品的一頁時,嘴角噙了抹笑意。

    唐月舒在那一頁畫了個可愛的Q版豬頭。

    顯然她畫的時候根本沒想過這份東西會被除了她以外的第二個人看見。

    沒人說話的情況下,室內(nèi)是很安靜的。

    而且他們的距離其實并不算很遠。

    唐月舒一開始是關(guān)注林川的表情變化的,只不過很快就放任思緒發(fā)散,她面向著人家的方向發(fā)呆。

    復(fù)古綠的沙發(fā)上坐著兩個人,中間的位置還塞著一個抱枕,那個橙色的南瓜抱枕就在唐月舒腿上抱著。

    這種兩個人安靜待在一處空間的時刻在他們之間不存在尷尬。

    或者說應(yīng)該尷尬的時候早就過去了,那時候唐月舒神志不清,被燒得糊涂了,現(xiàn)在連人家做的飯都吃了,再尷尬是不是有點遲了。

    唐月舒發(fā)呆的時候,林川抬起了頭,他看著那份文件好半晌,最后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人。

    林川沒有第一時間說話,直到唐月舒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她看著似乎愣了一下。

    “我臉上有東西嗎?”唐月舒有點迷茫。

    “沒有,”林川很輕地笑了聲,他依舊看著旁邊人的眼睛,來了一句,“我想問問你,這份規(guī)劃有沒有電子版,能發(fā)我一份嗎?”

    電子版肯定是有的,只是他要來做什么?

    唐月舒那雙漂亮的眼睛投射出疑惑。

    林川說:“介意我給你做一下修改嗎?”

    “……”

    唐月舒稍稍沉默了一下,她在思考問題,片刻后抬眸問了他一個問題:“那你收費嗎?”

    林川的資歷擺在那里,哪怕唐月舒不特意去了解他,之前那些做翻譯的日子里,不可能每一份文件都不提及他的公司的。

    唐月舒上網(wǎng)一搜就知道那是什么樣規(guī)模的集團,雖然她一直說自己懶得搜,但上網(wǎng)百度點東西,網(wǎng)速快的話甚至幾秒鐘可以完成,她的時間倒也不至于這么貴。

    林氏。

    林川也姓林,之前蘇秘和陳助也喊他一聲林總。

    “林總”在他們公司應(yīng)該不是什么很大眾的稱呼。

    聽林川的意思,他好像愿意給她做顧問,但是他的身價她可能給不起。

    唐月舒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在最貧窮的年紀遇到了最想養(yǎng)的男人。

    她別說養(yǎng),雇都雇不起。

    “不收,給你免費�!绷执ㄐχ佳凼嬲�,在略顯昏黃的燈光下很是秀色可餐。

    他今天從酒店出發(fā)前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的。

    現(xiàn)在發(fā)型沒亂,穿得也很好看,最重要的一點大概是臉在江山在。

    唐月舒猝不及防又沉默了一下,她覺得臉上有點熱。

    免費的東西往往最貴。

    她謹記這個道理。

    但是眼下,誘惑也很實在,而且看著對她無害。

    “那我等下給你發(fā)一份�!碧圃率嬲f。

    她可能是因為發(fā)燒一直沒注意,林川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不同,說不上哪里不同,但唐月舒確定他的目光更加具有存在感了。

    很難忽略他的眼神。

    時隔一個月沒有見面也沒有任何聯(lián)系,唐月舒以為他們之間應(yīng)該存在著不少陌生感的,本來他們的關(guān)系也止步于普通相識而已,有點暗涌的曖昧,但也止步于此而已。

    唯一突破的大概是在年前分別的夜晚,他不知分寸地送了她一條鉆石項鏈,那條項鏈如今躺在唐月舒的首飾盒里,她一次也沒戴過。

    現(xiàn)在他們這個距離很近,最重要的也許不是距離,而是所處的空間。

    這里是唐月舒獨居的地方,是比他們在林川車上獨處時更私密的空間。

    那么大一個人在這里,唐月舒忽略不了。

    “林先生,”唐月舒還是這個稱呼,她聲音不大,“您怎么來巴黎了?”

    他這會兒應(yīng)該在港城。

    這個點該休息了。

    而不是出現(xiàn)在巴黎,出現(xiàn)在她這個小小的屋子里。

    只是林川還沒回答,唐月舒似乎想到了別的可能:“您是又有了新的工作安排嗎?”

    林川:“……”

    他也有點沉默了。

    不過片刻之后,唐月舒聽見他嗯了一聲。

    還有一個問題唐月舒沒問,她不知道白天的時候林川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家樓下。

    只是她現(xiàn)在的腦子不是很適合去思考這些問題,也不太適合去和別人來一場略帶曖昧的對話。

    她很有可能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所以唐月舒閉嘴了。

    她沒有去再提及這個話題。

    林川是個細心的人,他清楚唐月舒現(xiàn)在還需要休息。

    “時間不早了,”他看著唐月舒道,“我先回去�!�

    唐月舒不知道他現(xiàn)在住在哪里,還是不是之前的地方,只是轉(zhuǎn)念一想,這算是林川的私事,她不應(yīng)該多問的。

    雖然林川是自己按著密碼進來的,也鞍前馬后照顧了唐月舒一個下午,甚至還用了她的廚房給她做了吃的,但不可否認,他在這里確實還是客人。

    唐月舒作為主人家將他送到門口。

    林川站在門口,他回頭和唐月舒對視,他不忘叮囑兩句:“晚上不要洗澡,早點休息�!�

    他說著一頓,隨后補充道:“有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他用了“隨時”兩個字。

    唐月舒這會兒乖乖點頭,也不知道有多少話是記在她心里的。

    她以為這句話就應(yīng)該是他們今晚最后的對話了,正要關(guān)門的時候,林川忽然伸手擋了一下,唐月舒不明所以抬眸看他。

    林川問:“那我明天還可以來看你嗎?”

    唐月舒:“……”

    她有點不知道搖頭還是點頭好。

    這樣的沉默持續(xù)了幾秒時間,林川很有耐心地等著唐月舒的回答。

    “可以�!碧圃率婊卮鸬馈�

    之后她看見林川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下,他說:“我走了。”

    唐月舒關(guān)上門時,林川的背影剛好消失在電梯里。

    她站在門后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往里走,路過洗手間的時候,她順便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幼稚的睡衣和兩天沒洗的臉。

    “……”

    林川對著她這張臉還能笑得那么蕩漾。

    唐月舒走到房間的落地窗前,往下看,剛好看到林川上車,之后車子行駛離開。

    她其實還在想不少事情,但目前林川的身影在她的腦子里占據(jù)了太多的位置。

    她的心不太受控制地想和他有關(guān)的內(nèi)容。

    現(xiàn)在確實不早了,唐月舒還是受不了自己現(xiàn)在這一身,她拿熱水簡單擦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頭發(fā)梳理一下,扎了個丸子頭。

    她終于騰出時間和精力去想自己這兩天被耽誤的事,先是設(shè)計圖的事,她一直在做改進,接洽的那幾個工作室風(fēng)格各不一樣,唐月舒得選定一家。

    還有模特,她有幾位待選的,還沒做最后的決定。

    最后是直播的事,唐月舒昨天掛了請假,但現(xiàn)在看來今天晚上也沒辦法進行直播。

    她的燒是退了,嗓子沒全好,現(xiàn)在再開口多說點話,跟找死沒什么區(qū)別。

    于是今晚繼續(xù)請假,但是明天也不一定能播,干脆說明自己生病了,需要休養(yǎng)。

    干主播這一行,粉絲其實也會愿意看到各種分享,包括生病,是的,她的評論區(qū)擠滿了各種安慰。

    看到私信的時候,唐月舒才發(fā)現(xiàn),原來財神爺?shù)?章

    號給她發(fā)了消息。

    這大概是他關(guān)注唐月舒幾個月以來,第一次主動給x她發(fā)消息。

    不要覺得幾個月很短,這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已經(jīng)是很長的時間,能發(fā)生很多事,也足夠改變很多。

    從以前唐月舒給他發(fā)消息,對方不看或者已讀不回到現(xiàn)在主動給她發(fā)消息,這看起來讓她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她的榜一問她是因為什么原因不直播。

    財神爺有錢沒能花出去,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雖然現(xiàn)在國內(nèi)是凌晨幾點的時間,他應(yīng)該在休息,但唐月舒還是斟酌了一下語句,給他回復(fù)了消息。

    她會抽時間看私信的,只要是看到的有時間都會回復(fù)。

    她現(xiàn)在的定位大概還是才藝主播,才藝主播靠什么來賺錢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觀眾就是大老爺這一點當(dāng)然得銘記。

    唐月舒這一看私信和各種評論就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打了個哈欠,切回平時用的聊天軟件,沒想到的是她昨天請假沒直播的事連蘇硯淮這個小少爺也知道了,他估計偷摸關(guān)注著唐月舒。

    蘇硯淮問她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結(jié)果唐月舒一整天沒回復(fù),小少爺又陸續(xù)發(fā)了好幾條消息過來,還打了電話,只不過那時候唐月舒估計沒聽見。

    她剛回復(fù)了消息,那邊就回她了。

    蘇硯淮:【我知道,剛看到你更新動態(tài)了,你退燒沒有?】

    他的語氣還怪急的。

    唐月舒回了簡單兩個字:【退了】

    她沒說自己這期間到底都經(jīng)歷了什么,但如果不是林川出現(xiàn),估計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會太好。

    不是什么小病小痛都能硬熬過去的。

    唐月舒和這位家教學(xué)生簡單聊了幾句,之后來回切了幾個軟件,回復(fù)了一些消息。

    國內(nèi)也有些消息要回。

    她以前二十來年又不是不交朋友,總有幾個朋友時不時要聊幾句的。

    當(dāng)唐月舒看到自己有幾條消息超過第24章

    小時沒回復(fù)的時候,頭皮都開始發(fā)麻了。

    對面是發(fā)來幾張圖片讓她選覺得最好看的發(fā)朋友圈,唐月舒相當(dāng)于vip提前觀看,但是本來應(yīng)該昨天就發(fā)的朋友圈,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好像還非要等到唐月舒給選一樣。

    “……”

    完了。

    這是唐月舒的第一反應(yīng)。

    她斟酌了一下語句,想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點開幾張圖仔細看了看,最后挑了其中一張,熱情洋溢地夸了那張照片的各種優(yōu)點,最后還不忘總結(jié)一句所有照片都好看,最重要還是人本身就好看。

    現(xiàn)在京市時間應(yīng)該是凌晨四點左右。

    唐月舒沒想到自己能得到秒回。

    對面:【我懂了,我是選項E,我是pn

    B,我是五排的第六位,我是暴雨中街角爛了的玫瑰,是手上洗不掉的魚腥味,我是張三我是李四,我是被丟在垃圾桶里的殘渣剩飯,我是找到新人就能隨時被拋棄的棋子,我是蕓蕓眾生里最普通的一位,所以這位尊貴的唐女士才看不到我這幾條卑微的消息,一段友誼走到了最后,是兩個人的錯,但大抵是我錯付了……】

    唐月舒:“……”

    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復(fù)制來的文案,一天天放著覺不睡擱那兒熬修仙。

    光是看到這長篇大論,她都想象對面對著手機演起來的畫面。

    唐月舒只能給對方說自己發(fā)了兩天高燒,沒來得及回消息。

    結(jié)果那天看了消息后直接視頻過來了。

    “我的寶兒,你怎么都憔悴成這樣了?”對面一驚一乍的,“你在那邊到底都過的什么日子啊,瘦了這么多?發(fā)燒嚴不嚴重?”

    唐月舒張了張口想說句什么,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還穿著晚禮服,臉上妝容精致,反而像是剛回家不久。

    “退燒了,你今晚出去玩了?”

    “嗯吶,去運動了�!�

    運動=蹦迪

    “有個大三的小男孩想跟我回來,太帥了,我差點沒把持住,幸好我的自制力還行�!�

    唐月舒:“……”

    “你還真別提,今晚這個局還有徐伽奕那賤人呢,他直接對外稱是你未婚夫了,給我氣得直接當(dāng)場給他一頓罵�!�

    “沒鏡子總有尿吧,不知道照照自己,這邊還摟著一個呢,當(dāng)上你未婚夫了,”對方說上癮了,但忽然想起來唐月舒現(xiàn)在這副慘樣兒,“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還是覺得你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這么沖動和你爹斷聯(lián),你總能讓他死心將心思從徐家那收回來的�!�

    “你說你鬧離家出走就鬧吧,你爹的錢不要,我的錢也不要,難不成你爹還真神通廣大能知道我給你花錢��?我就沒點偷偷摸摸的賬號嗎?”

    唐月舒:“……”

    確實,她想找個人養(yǎng)挺簡單的,男人不好說,女人挺好找的。

    “清也,好了好了,”唐月舒聽她小嘴叭叭叭有點頭疼,“你也早點休息吧。”

    江清也這會兒擱洗手臺前卸妝,她欸了聲:“你先別掛,我過幾天去巴黎看你啊。”

    唐月舒:“……”

    這句話就跟通知一樣,沒理會唐月舒是什么想法,唐月舒也習(xí)慣了她這位朋友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

    她勸了也沒用。

    這通電話打完,她也差不多該到睡覺的時間了。

    只不過下一秒,直播軟件上跳出了私信,是互關(guān)的消息。

    來自亂碼先生,也就是她的財神爺?shù)?章

    號。

    懂事的主播都會回關(guān)自己的大哥大姐們。

    另一邊,林川回到了酒店。

    外面很冷,晚上的巴黎是零下溫度,他是帶著一身寒氣回的酒店。

    但是心里是很踏實的感覺,胸口涌動著的情緒騙不了人,他在慶幸自己來了巴黎。

    見到人的那一刻他就無比確定。

    甚至想過假如他沒有來,她燒傻在自己的出租屋也沒人知道,這讓他覺得后怕。

    林川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直到手機上傳來消息提醒。

    他點開,發(fā)現(xiàn)是直播平臺的消息,他關(guān)注的主播回復(fù)了他的消息。

    【不好意思,昨天生病了沒來得及回復(fù)消息,我沒什么事~】

    他們的互動從唐月舒知道他是中國人之后就變成了以中文為主。

    林川知道她已經(jīng)退燒了,但那是作為“林川”的身份知道的信息,他現(xiàn)在是她的粉絲。

    所以他問了一句:【退燒了嗎?】

    【退啦,謝謝關(guān)心~你還沒睡嗎?】

    她作為主播身份時回復(fù)消息很是歡快,這是她的人設(shè)。

    但其實在林川看來,和本人差不多。

    唐月舒看到亂碼先生回復(fù)消息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這怎么在國內(nèi)的這一個兩個都那么能熬?

    四五點都不睡?

    這一個兩個作息時間都癲癲的。

    唐月舒真心覺得他們適合去上夜班。

    只不過這種話她不可能對自己的財神爺說。

    片刻后,亂碼先生回復(fù):【準備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剛退燒要注意身體,�!�

    唐月舒也跟著回了。

    心里想著的是這財神爺?shù)?章

    號和第2章號都怪關(guān)心她身體的。

    財神爺?shù)?章

    號可能不單純是好人,但財神爺?shù)?章號一定是。

    一個只愛聽點小歌就給她砸錢的,必須是好人。

    第33章

    巴黎的三月初同樣冷,

    唐月舒早上睜開眼,目光落在前面窗簾的縫隙處,一縷微光從里面投射進來,

    暖黃的陽光看著很具有欺騙性。

    她躺在床上蛄蛹了好一會兒,

    終于后知后覺地開始運轉(zhuǎn)自己的腦袋。

    昨天晚上的記憶,那些發(fā)生在這個出租屋里的畫面一幕幕在她腦海里上演。

    唐月舒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林川此時此刻在巴黎這件事對她來說還是有點突然。

    本來在昨天之前,他們所有瓜葛都沒了的,應(yīng)該回歸到陌生人的身份。

    但他出現(xiàn)在巴黎,出現(xiàn)在她的出租屋里,

    甚至知道了她出租屋的密碼,給她做了一頓飯。

    這種不應(yīng)該發(fā)生在他們之間的曖昧一點點入侵著唐月舒的心,

    她有點摸不準故事應(yīng)該往哪個方向發(fā)展。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對比起昨天晚上,

    她今天的狀態(tài)好了不是一點兩點,那種腦子終于恢復(fù)正常感覺很是讓人著迷。

    唐月舒起床洗漱。

    完了后還給自己測溫,是正常體溫了。

    她的嗓子沒像前天吞刀片一樣,好很多了,

    正常說話不影響。

    手機里有來自林川的消息。

    問她醒了沒有。

    唐月舒看著那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的賬號,有些感慨。

    之前說是刪除林川的聯(lián)系方式,刪的是電話,

    所以現(xiàn)在這邊突然冒出來消息,還真有點說不出的陌生。

    她之前給林川的備注是財神爺。

    現(xiàn)在當(dāng)然也是。

    她點進去看x消息之后幾秒,回了消息,她的消息剛剛發(fā)過去沒多久就顯示了兩個藍色的勾勾,林川已經(jīng)看到她的消息。

    緊接著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

    大早上的有點突然,

    唐月舒還是任由電話響了幾秒鐘才接通。

    林川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剛起床不久,他的聲音聽起來比昨晚要低沉些,

    他問:“今天早上感覺怎么樣?還有再發(fā)燒嗎?”

    唐月舒一頓,隨后回答道:“我好了,有勞您關(guān)心�!�

    她這個“您”字聽著還挺明顯,林川很輕地笑了聲,但是沒揪著這個說什么。

    “等下要一起吃早餐嗎?”林川發(fā)出了邀請。

    他似乎還考慮了另一種情況:“如果你不想出門的話,我打包過去。”

    唐月舒想到昨晚,林川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吃東西的畫面,他出現(xiàn)在她的小屋子里,存在感過于強烈。

    她沉默了半晌,林川也在那邊等著回復(fù),他不是一個急性子的人,相反很多時候都充滿耐心,前天晚上沖動買了機票連夜過來的人仿佛不是他。

    “我們出去吃吧。”唐月舒說。

    她現(xiàn)在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客廳,昨晚沒注意,客廳其實挺亂的,最重要的是她掉的頭發(fā)沒怎么收拾。

    頭發(fā)長了,加上她熬夜的毛病掉下幾根就是一小把。

    她吃多少黑芝麻糊都補不回來。

    客廳都這樣,更別提她的臥室。

    臥室還算寬敞,唐月舒平時直播的時候雖然攝像頭沒拍到床,但確實很多設(shè)備都在里面。

    不管怎么說,那確實是一個很私密的空間。

    唐月舒說完那句話后,林川笑著問她:“那我什么時候過去接你?”

    這個點還早,唐月舒說:“一個小時后怎么樣?”

    她不可能頂著幾天沒洗的頭出門見人的,天王老子來了她都要洗頭洗澡,忍了昨晚真是她的極限了。

    “好,出門記得穿多點,待會兒見。”

    通話到此結(jié)束,唐月舒不僅自己從頭到尾洗一遍,她還拆了床單被褥枕套,將床上用品也全都塞進了洗衣機。

    巴黎這個天氣,以前每次洗澡唐月舒都得在心里哄自己半個小時,今天一大早,她倒是迫不及待踏進浴室了。

    不開玩笑,她真的覺得自己要餿掉了。

    從浴室里磨蹭幾十分鐘出來,唐月舒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神清氣爽地吹頭發(fā)哼小曲兒。

    她看著時間,給自己搭了套衣服,之后才注意到自己鏡子的唇色白得不行,臉上還帶著點病氣,又找了根口紅上了點色。

    這時候林川發(fā)消息說自己到樓下了。

    唐月舒穿上外套圍巾,客廳落地鏡里可以明顯看到一個打扮得嚴嚴實實的人,她拿上手機包包出門。

    出門出得急,進電梯之后她才想起來,今天出門前的儀式?jīng)]完成,她沒噴香水。

    但轉(zhuǎn)念一想,好像沒這點必要。

    就當(dāng)省點香水。

    林川的車就停在樓下,不是那輛凱迪拉克,是勞斯萊斯。

    還是明顯剛洗不久的車。

    而且開車的人放著暖和的車不待,非要倚靠在車旁,穿了一身比較英倫風(fēng)的搭配,外套是一件深棕色的大衣,長度到他的膝蓋左右,但一點也沒壓他的身高。

    那個發(fā)型看著也是吹出來的。

    人和車一樣都在開屏的感覺。

    唐月舒走過去,真正接觸到外面的空氣時,她還是默默裹緊了自己的外套。

    真的太冷了。

    看天氣預(yù)報,最近還可能下雨,不敢想象到時候是什么鬼天氣,陽光都看不見一點兒。

    “林先生,早上好�!彼拖袷腔謴�(fù)血條了一樣和林川打招呼。

    她那張臉被包裹在圍巾和帽子之下,只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偶爾能看見。

    林川遠遠看見她過來,明明是個高挑的姑娘,這樣裹著看起來可可愛愛的。

    “先上車吧�!彼o唐月舒開了車門。

    進到車里的那一瞬間,這個溫度就對了。

    唐月舒看著車外林川從車頭繞到另一邊上車,進車里之后,他就摘了手上那雙黑色的手套,露出了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

    那雙手的右手食指上戴了個金戒指,很簡約的款式,但是在他手指上就是莫名好看。

    他戴金色好看。

    在不知道林川要帶著她去哪里吃早餐的情況下,唐月舒盯著人家的手看了好一會兒。

    她沒什么意思,以前也盯,單純覺得好看。

    “有什么想吃的東西嗎?”林川忽然開口問她。

    唐月舒:“……”

    她上車之后帽子就摘了,但是圍巾沒有,半張臉藏在圍巾下的人默默搖了搖頭,同時說:“沒有�!�

    巴黎的每一頓已經(jīng)消耗光了她對于進食的熱情,真要說最近吃過什么合口味的,唐月舒只能想到昨晚林川做的那兩個小炒菜。

    “……”

    林川得到這個答案也沒覺得驚訝,他笑了聲:“那聽我的?”

    唐月舒:“聽你的�!�

    這個點不算早,林川根據(jù)導(dǎo)航開了一條車流小點的路,車上放著音樂,唐月舒沒有多少說話的欲望,前半段時間盯著人家的手看,后面轉(zhuǎn)過頭去看外面的風(fēng)景。

    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沒什么好看的,大部分區(qū)域還是光禿禿,不過看久了也算是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線。

    林川的車開到了一個比較偏遠的郊區(qū),這里開著一個餐廳。

    這是唐月舒沒想到的。

    她在巴黎半年時間,說起來也跑過不少地方,結(jié)果現(xiàn)在看起來還沒林川熟悉這邊。

    餐廳里沒什么人,唐月舒從外往里看的時候只覺得安靜。

    但是這個餐廳前面是個院子,從院子的裝修看起來就覺得這是中國人開的店。

    又是池子又是小石橋,還種了不少耐寒的盆栽。

    偶爾這里下雪,院子里估計又是另一番景象。

    林川的門停在院子外面,他領(lǐng)著唐月舒進去,院子外面是一扇木門,往里面再進到室內(nèi),暖氣襲來,撫慰了身后的冰冷。

    餐廳內(nèi)的桌椅不算多,看起來就算客流量大了,對這家店來說也不一定能招待過來。

    現(xiàn)在這個點是只有他們兩個人進來,這餐廳里連招待的服務(wù)員也沒看見一個。

    唐月舒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們來得太早,這里的廚師和服務(wù)員都還沒開始上班。

    “這家餐廳采取預(yù)約制,不提前預(yù)約進來是不接待的�!绷执ㄕf。

    唐月舒往四周看了眼,用眼神發(fā)出了疑問。

    “等會兒,你先坐。”林川說著在窗邊的位置為她拉開了椅子。

    唐月舒走過去坐下,她倒是很隨遇而安,林川在她這里是很靠譜的人,不然在剛剛路越走越偏的時候她就該報警了。

    剛剛在門口看到上面有個木制的牌子,上面雕刻著“靜月軒”三個字,是中文。

    旁邊英文注釋和法文注釋都沒有,像是不做本地人生意一樣。

    唐月舒猜開這個餐廳的老板一定是個不缺錢的人,在餐飲行業(yè)真正要賺錢的人沒這么有個性。

    林川在她對面坐下,伸手按了一下桌前的一個小搖鈴。

    搖鈴發(fā)出很清脆空靈的聲音,唐月舒有那么一瞬間還以為這餐廳的老板信什么奇奇怪怪的教。

    這個鈴聲應(yīng)該是用來提醒有客人來了的。

    只不過在服務(wù)員或者廚師出現(xiàn)之前,先出現(xiàn)的小服務(wù)員有點可愛。

    唐月舒覺得腳邊忽然多了團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一只白色的圓滾滾的小貓出現(xiàn)在她腳邊,她有點驚喜地欸了聲,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另一邊還有只長毛的三花貓貓。

    一只兩只都圓滾滾的,伙食肉眼可見的好。

    林川也看見小貓了,他笑了聲:“這是老板養(yǎng)的貓,平時喜歡在桌底下陪客人吃飯�!�

    兩只小貓看著都很溫順。

    就在唐月舒彎腰逗貓貓玩時,餐廳里終于出現(xiàn)了別人。

    來人戴著廚師帽,長著中國人的面孔,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養(yǎng)生茶壺,里面放了些干花泡茶,唐月舒看著像是茉莉。

    對方張口就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歡迎二位光臨小店,我是本店的店主,你們先喝口熱茶,二位的菜稍后就上。”

    這位不僅是廚師,還是老板,順便還兼職服務(wù)員呢。

    難怪是預(yù)約制,要是人來多了說不定都忙不過來。

    唐月舒抬眸問道:“老板,這兩只貓貓都叫什么名字��?”

    老板欸了聲,說:“那只白貓叫靜靜,它不愛叫,像小啞巴,所以喊它靜靜,三花叫月月,你看它額頭那點黑像不像彎月?”

    “……”

    靜月軒,原來是靜靜和月月的家的意思啊。

    “它倆是我太太養(yǎng)的貓,她現(xiàn)在上班呢x,這倆孩子白天跟我,晚上跟媽媽�!�

    還挺溫馨的。

    那只三花很自來熟跳上了唐月舒腿上,它們毛發(fā)看起來都很順滑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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