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比起平視或者俯視時略微存在差異的容貌？是明明身體貼近卻聽上去有些遙遠(yuǎn)的從上方傳來的聲音？還是并身行走時出現(xiàn)在眼前的手？
亦或是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対方平視著另一個“工藤新一”并且微笑著，而自己只能像是旁觀者一樣地抬起頭？
柯南覺得自己就像是一臺攝像機。他的耳朵捕捉到聲音，他的眼睛記錄下影像，
可正在工作的眼睛和耳朵并沒有把信息傳遞給更上一層的大腦。他的大腦里正在上演一盤棋局，
十九橫十九縱三百六十一目就像是一張把他圍繞的網(wǎng)，他坐在這張網(wǎng)里，用黑子和白子互相把另一半自己逼到窒息。
告訴毛利蘭，
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一招危棋。
其實事到如今柯南已經(jīng)不愿去糾結(jié)，那個組織究竟會不會威脅到自己身邊的人了。之前対組織一無所知的時候，柯南有時會在睡夢中突然驚醒，他的夢境里是令人不安的槍聲與火焰，醒來后的臥室里是無光的一片漆黑。他睜開眼在滿身冷汗中平復(fù)自己的心跳，
忍不住幻想那片黑色之中會伸出一只蒼白又冰冷的握著槍的手，
在他的面前傷害自己在意的人。每到這種時候，只有隔壁床上毛利小五郎的鼾聲可以帶給他一些安慰。
他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身份，就像是穿著單薄的衣裳獨自一人在茫茫雪原上奔逃，周圍有一群聞風(fēng)而動的垂涎的鬣狗，
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來，
仔細(xì)掃去身后的痕跡，
再走一步，再停下來……一直這樣向前拼命地跑。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的朋友們越來越多，
他対黑衣組織的了解越來越多……盡管黑衣組織対他的了解也越來越多。這種時候再去糾結(jié)敵人們會不會突然從陰影中帶著危險現(xiàn)身好像已經(jīng)沒有太多意義了，他早已有實力在身邊建立一道精密的防線，把他所在意的人都圍在防線之內(nèi)。毛利偵探事務(wù)所也好、阿笠博士也好、少年偵探團(tuán)也好、遠(yuǎn)在美國的父母與毫不相關(guān)的高中同學(xué)們也好……仔細(xì)想來，
與他關(guān)系密切的普通人好像也沒有很多。
盡力把這群人保護(hù)好就可以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努力且迅速地鏟除掉這個組織了。所以如果不是有毛利蘭，
讓他現(xiàn)在用小學(xué)生的身體，対著全球廣播的電視節(jié)目高聲喊出“我就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也沒什么關(guān)系，如果這樣可以幫助更快除去這個組織，他很樂意這么做。
如果不是有毛利蘭。
他沒辦法把組織的事情告訴毛利蘭，所以他沒辦法把柯南就是新一的事情告訴毛利蘭，這與是否要在組織面前隱瞞自己完全沒有關(guān)系。蘭是他的軟肋、他的死穴、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他就是害怕這個女孩遇到危險，所以即便他好像已經(jīng)可以対全天下的人說出“我就是工藤新一”了，他也沒辦法対蘭這樣說。
不告訴毛利蘭，江戶川柯南就是江戶川柯南。
——可這顆棋好像也要慢慢死去了。
他知道這一步從來都不是什么好招，在這里放下一顆棋子就要動用其他棋子去救，但比起另一種選擇還是這樣更能讓他安心。他用左手把這顆珍貴的白子落入棋盤，然后他握著黑子的右手就再也沒有靠近過這里。
但是里包恩突然出現(xiàn)了。他說柯南我們要不要一起下一局呢，柯南心想好啊這片棋盤很大我們可以切磋的地方有那么多。但是里包恩拒絕了柯南的提議，他親口承認(rèn)自己的計劃里，毛利蘭才是核心�？履现荒苎郾牨牽粗锇鲝乃掷镒ミ^一把黑子，堵上他無意識放水的所有漏洞，然后把剩下的棋子都還給他，大搖大擺地?fù)P長而去。
他與棋盤上耀武揚威的黑子冷漠地対視，就像是在対視印象中里包恩的眼睛。
如果里包恩是一個犯罪專家，那么他一定是一個非�？植赖哪飦喌伲履舷�。他從沒有接觸過如此深不可測的人，旁觀者難以分清某件事究竟是否出于他的安排，但那件事最后絕対會變成他的安排。如果這是一場偵探與犯罪教授的対決，那么柯南現(xiàn)在一定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期待揪出対方的馬腳然后把対方送進(jìn)大牢。
但這不是一場福爾摩斯與莫里亞蒂的交鋒。面対里包恩這場以蘭為核心的計劃，柯南其實只想逃。
但他沒辦法逃，這顆謊言的棋子是他親手落下的。落子無悔，他只能徒勞地等待最后一顆黑子落下，然后這顆白子就會從懸天的棋盤上掉落，像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說出真相是偵探的工作，対吧？”
他高高仰著頭看著小蘭，就像在腦海中仰頭看著懸天的棋盤。
——啊，最后一顆黑子落下了。
*
“啊，既然這樣……”小春用拇指把自己的圓珠筆按來按去，發(fā)出輕輕地咔吧咔吧的響聲。“好吧，你說的対，那我就不要在故事里增加推理元素了�！�
大家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但是偵探小姐的戲份還是要有的，這依舊會是一個魔法異能幻想青春戀愛童話熱血懸疑故事！”小春在劇本上寫寫畫畫，筆尖都要晃出殘影�！按碚x的偵探小姐揭穿了反派女巫的陰謀……我要先把靈感記錄下來！”
“到時候請大家一定要去綠中欣賞我們的文化祭節(jié)目�！彼儆浲戤叺男〈罕ё⌒聞”�。“我會給大家留出最好的位置。小蘭以及柯南和工藤先生也一定都要來。”
“好啊�！毙√m笑笑回答�！叭绻麜r間合適，我們?nèi)齻�一定都會去的，対吧新一，対吧柯南？”
“當(dāng)然。”快斗只能先行答應(yīng)，他點了點頭�！叭绻麜r間合適，我一定會去的�！�
時間是絕対不會合適的，他并不想去，真的不想去，完全不想去。當(dāng)然如果這個“新一”是另一個家伙，那就完全沒問題了，反正據(jù)他所知這樣的事情那個家伙很有經(jīng)驗，只要吃下那位女士研究的解藥變回工藤新一的樣子，他與毛利小姐想去哪里都沒有問題。
“柯南呢？”小蘭低下頭問�！翱履系谋荣愂鞘裁磿r候呢，希望不會沖突，那樣也太可惜了�！�
看啊，毛利小姐都已經(jīng)幫忙把借口都找好了。就這樣順著說下去吧，說自己當(dāng)天有比賽——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比賽——然后換上高中生偵探的身份和毛利小姐一起去其他高中的文化祭玩。不過也有可能等到文化祭開始，那個神秘組織都已經(jīng)被解決了，江戶川柯南的身份也不需要存在了，那就更不用糾結(jié)了不是嗎？快答應(yīng)吧快答應(yīng)吧，要不然他總覺得自己的“同意”又給対方惹麻煩了。
想到這里，快斗頓時有點心虛，他的眼神向旁邊瞥了一眼，又碰巧対上里包恩的臉。
他看見里包恩慢慢露出一個危險的表情，像是獵人終于捉到了獵物，嘴角勾起，眼神愉悅�？於返暮粑⑽⑼ｎD，他正在慶幸里包恩的視線現(xiàn)在并沒有朝向自己，否則剛才會停頓的大概就不止他的呼吸了，更有可能還要包括他的心跳。
……但是他在看誰？
快斗的表情有點僵硬。
“欸，怎么了？”小蘭看著一直不肯說話的柯南愣了一下�！澳阏娴臎]事嗎？是在難受，還是困了，還是正在走神？柯南？柯——”
她伸出手在柯南面前輕輕搖晃著，像大多數(shù)看見別人走神的人一樣來吸引対方的注意力。使用這種方法，対面的人一般不會被嚇到，他們會慢慢回神，然后対揮手的人示意一句“我在聽”。
但是柯南沒有走神，他聽見了所有小蘭的話，但他一直沉默。
沉默的他突然握住了小蘭正在他眼前揮動的手，這個動作反而嚇到了小蘭。
“……怎么了？”小蘭有些茫然地問。
柯南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
他一直憋著一口氣，這口氣正在灼燒他的肺，并且令他的大腦反應(yīng)遲鈍。他覺得自己就是那顆從棋盤上陡然墜落的白棋，白子已經(jīng)被黑子殺死了，已經(jīng)因為沒有“氣”而從棋盤上退場了，所以他不能呼吸，他不應(yīng)該呼吸。這口僅剩的氣就是他唯一的動力了，他需要這份動力來辦一件事。
像一個偵探一樣說出真相吧。
——他不會后悔，但現(xiàn)在是時候了。
他死死握住小蘭的手，然后跳下椅子跑了出去。他沒有回頭，反正小孩子奔跑的速度大人很容易就跟得上。他想帶小蘭去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說出真相，或許接著等待自己的審判，就像是等待新落下的棋子是否會迎來另一個死局一樣。
“等等，柯南？”小蘭一頭霧水地被柯南帶出餐廳。
綱吉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看向里包恩。
“啊，看起來事情進(jìn)展的很順利�！崩锇鲗覍易约旱聂W角�！澳銈兛梢岳^續(xù)玩哦，這件事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吧�！�
“……這算什么？”快斗眼神有些呆。
“醒醒，回神�！毙√m不在場，里包恩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列恩來變形。他變出一個小錘子猛地敲上快斗的腦殼，把“工藤新一”的發(fā)型敲回原形�！皠偛虐l(fā)生了什么你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嗎，可真是丟臉�！�
快斗想要去捂自己頭發(fā)的雙手停頓在空中，他終于意識到什么，轉(zhuǎn)而伸手去探自己的口袋。
空的。
居然是空的。
快斗的手有些顫抖。
——那個偵探是什么時候順走自己的手機的啊！
第111章
“小蘭和柯南怎么了？”京子的視線在綱吉和里包恩的身上掃過，
她的表情浮現(xiàn)出一絲擔(dān)憂。“感覺，像是一些很嚴(yán)重的事情�！�
“不，真的還好�！本V吉雙手豎在身前搖晃兩下，
果斷否認(rèn)�！熬拖窭锇髡f的一樣，
這件事最好由他們自己來解決啦。”
“是么。”京子輕輕送了口氣�！跋Ｍ莾蓚�人好好溝通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沒錯沒錯。”小春從兩人離開的方向收回視線，輕輕搖晃著手里的筆桿�！爱吘篃o論冷戰(zhàn)也好吵架也罷，雙方都不會感到開心的�！�
“嗯，
說得対�！本V吉笑了笑。
小春突然開始盯著快斗看。
“咳，有、有何指教？”失去了所有偽裝的快斗在小春的視線里如坐針氈。
小春的表情從思考到糾結(jié)再到恍然大悟，終于対著快斗感慨道：“啊，真不愧是里包恩先生，設(shè)計新發(fā)型的手藝都這么出色。換了發(fā)型的工藤先生好像比之前更帥氣了�！�
……嗯？
但是小春接著又搖搖筆桿�！安贿^再帥氣也不會比阿綱先生更帥，
阿綱先生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人。”
啊，
這種暗喜與不爽相互交織的微妙感覺�？於返难劢浅榱顺椋沉艘谎垡呀�(jīng)把臉捂住的綱吉。
京子扯扯小春的袖子，俯身到她耳邊悄悄說：“這位似乎并不是工藤新一先生……你還記得小蘭懷疑過，他是怪盜基德嗎？”
“欸？是嗎？”小春后知后覺地愣了一下。
“雖然之前小蘭也只是在懷疑，
不過我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認(rèn)了�！本┳永^續(xù)與小春互相咬耳朵�！靶√m跟著柯南離開后，
這位先生的反應(yīng)作為一個男朋友來說也過于冷漠了。”
“哦，
京子好厲害�！毙〈何⑽⒈牬箅p眼，毫不吝嗇対于京子的夸贊。“這么厲害的京子未來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警察！”
……不要當(dāng)做我什么都沒聽見啊。
快斗心情更加微妙了。
但是微妙的心情絕対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
他的臉色一片從容。他十分從容地準(zhǔn)備溜走。
畢竟想也知道，
這一定是工藤新一那家伙突然想不通了，準(zhǔn)備要自報身份�。∷刹还苣俏幻〗銜䦟澊俗鞒鍪裁捶磻�(yīng)，但既然這里已經(jīng)不需要另一個“工藤新一”了，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說不定現(xiàn)在出門還能找到他們兩人的位置，然后偷偷看個現(xiàn)場直播……
“原來工藤先生其實是基德先生�！甭犕昃┳咏忉尩男〈簩澘於仿冻鲆粋�抱歉的表情�！氨緛硇〈壕蛻�(yīng)該対工藤先生道個歉的，
那么現(xiàn)在就正式対基德先生道歉好了。対不起，是小春太任性了，用自己的事情麻煩了基德先生，結(jié)果最后又沒有堅持主意，浪費了基德先生時間和好心�！�
“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做好退場準(zhǔn)備的快斗看向小春從容地笑笑，換上屬于怪盜基德的聲線�！澳軐澣绱嗣利惖男〗闾峁⿴椭俏业臉s幸�！�
“不過我大概要先一步告辭了�！彼酒鹕恚瑥淖雷优噪x開兩步。“今晚會有很美好的月色，我并不想錯過任何風(fēng)景，所以——”
他的視線又在不經(jīng)意間與里包恩対上了。
“呃�！毙奶摳邢砹怂兴呀�(jīng)鋪墊好的氣勢，他看著里包恩無法捉摸的表情，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所以我能走了嗎？”
“一路順風(fēng)�！崩锇髟诎朊腌姇r間里掛上一副浮夸的惋惜表情，対快斗揮揮手�！半m然我更建議你等到明天與我們的彭格列旅游團(tuán)一起離開，不過我并不會逼迫任何人改變自己的決定�！�
……這真的不是在說反話和要挾嗎！
再次聽到那四個字的快斗，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他臉色麻木地進(jìn)行著熟悉的瞬間換裝，把京子小春和了平的驚訝、藍(lán)波的好奇大叫、山本的若有所思、獄寺的皺眉、綱吉和庫洛姆的愣神、以及里包恩的不爽全部拋在腦后。
他推開餐廳的大門，果斷地一步踏了出去。他的眼前迅速飄閃過一抹藍(lán)色，在尚未反應(yīng)完畢時他略帶恍惚地抬起頭，看見了三步之遙外，梳著夸張飛機頭的草壁哲矢。
“啊，原來您也在這里�！比毡旧虡I(yè)新生力量中大名鼎鼎地風(fēng)紀(jì)公司副總裁草壁哲矢先生，現(xiàn)在正神色激動且一臉恭敬地看著快斗�！罢晌矣屑虑橄胍埥坦直I基德先生。請問您之前向恭先生推薦的魚粉，具體是什么品牌？”
但是快斗暫時沒有理會草壁的問題。
他的大腦終于反應(yīng)過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他眨眨眼，帶著一副錯愕的表情回過頭，在身后尋找那一抹“藍(lán)色”。
“請問�！笨於返穆曇粢灿悬c恍惚�！拔覄偛攀遣皇菑哪纳眢w中間穿過去了？”
“嘖，你怎么又來了。”里包恩毫不客氣地說。
等待重新“凝實”的六道骸輕飄飄地看了里包恩一眼�！癒ufufufu，阿爾克巴雷諾的劇本即將上演到精彩環(huán)節(jié)了不是嗎，我只是想來看一場好戲�！�
里包恩微微擰眉。綱吉困惑地看了里包恩一眼。
“哦呀，原來連你也不知道嗎。”六道骸低低笑了幾聲。“這可真是……”
“什么？”綱吉更困惑了。
“不要介意，沢田綱吉。”六道骸在身后快斗莫名緊張兮兮的注視中，一步一步慢慢朝餐廳內(nèi)走去�！跋雭砟愕募彝ソ處熤皇且粫r誤判了某位演員的入場時間，等到——哦？看來這是讓阿爾肯巴雷諾措手不及了么。”
里包恩關(guān)掉剛剛傳來信息的手機屏幕，輕輕嘖了一聲。
“究竟怎么了？”綱吉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里包恩�！笆虑楹車�(yán)重嗎？”
“不，沒有�！崩锇鳠o視正在發(fā)出Kufufufufu的嘲笑聲的六道骸，抬頭看著綱吉。
“只是有一些關(guān)于那個組織的，需要你知道的消息罷了�！�
*
柯南松開小蘭的手，然后轉(zhuǎn)身。
他們沿著連通城堡的主干道，向月亮升起的方向奔跑了三百三十米，之后轉(zhuǎn)進(jìn)小巷繼續(xù)奔跑，最后停在一處安靜無人的小廣場。小廣場在白天時，會吸引來一群海鷗在這里歇腳，因此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清掃過，地面上幾乎看不到鳥類停留過后留下的痕跡，只能看到?jīng)_洗之后的濕潤或者薄薄積水，在月光下反射淡淡的光。
“柯南？”小蘭在周圍環(huán)視一圈�！霸趺赐蝗弧�
“我就是工藤新一。”
小蘭看向自己右側(cè)的雙眼立刻陷入茫然。她好像停頓了很久，才慢慢轉(zhuǎn)過頭。她低下頭看向柯南的時候，柯南正在用一種奇怪的表情面対她。小蘭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這種表情讓她聯(lián)想到保溫杯的雙層玻璃，或者一塊被燒得灼熱后發(fā)生變形又再次冷凝的鋼鐵。
“你這是怎么了呀�！毙√m眨眨眼，又無奈地笑了笑�！靶乱凰�
“那個人不是我，是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Iso的怪盜基德，我才是工藤新一�！笨履洗驍嗔诵√m的話，他的語氣平淡又冷靜，像是法官在講述一段結(jié)案陳詞�！皩澆黄�，蘭�！�
“啊，原來柯南也發(fā)現(xiàn)了嗎？果然，我就知道那一定是怪盜基德，他每次都假扮新一實在是太可惡了，新一才沒有他那么喜歡變魔術(shù)呢。不過柯南也沒必要開這種玩笑啦，我是不需要‘因為其他人是新一所以那個人不是新一’這種排除法的。所以果然新一這個時候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吧，畢竟他一定正在忙，連過生日都沒有辦法回到國內(nèi)……是這樣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她的問題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履吓c小蘭兩個人在小廣場里無聲地対視。
“……是這樣嗎？”小蘭再次輕聲問道�！翱履喜灰^續(xù)騙我啦，今天不是愚人節(jié)，愚人節(jié)早就過去了。如果柯南繼續(xù)対我開這種玩笑，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她看著柯南掏出自己的手機。
不，好像不対。那不是柯南的手機，那是新一的手機，她幾乎每天都會給這部手機的主人發(fā)送消息或者接通電話。她不知道為什么這部手機會出現(xiàn)在基德的手上，但是她相信新一是不會在基德手上吃虧的，所以在開始懷疑“工藤新一”其實是怪盜基德后，她也沒有很擔(dān)心。
但現(xiàn)在這部手機轉(zhuǎn)移到柯南手里了，她不知道為什么柯南會拿出新一的手機。
她看著柯南熟練地把手機解鎖，撥出號碼，從口袋里拿出他喜歡帶的紅色小領(lǐng)結(jié)。
熟悉的來電鈴聲從她身上響起，她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怔怔地接起接起然后舉到耳邊。
“我沒有在開玩笑……但是我猜你大概不會原諒我了。”小蘭聽到了屬于工藤新一的聲音，從柯南的方向以及自己的耳邊同時傳來。“対不起，蘭�！�
“……不是這樣嗎？”小蘭用力眨眨眼�！笆俏也洛e了嗎？真的不是柯南在開玩笑嗎？”
“如果不是的話，如果這不是開玩笑的話……”
“……那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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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69：瘋狂嘲笑略微翻車的R
R：暗中記賬
相看兩厭這種事……似乎無解了呢
第112章
發(fā)生了什么？
這好像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即使柯南可以對自己半年內(nèi)的所有經(jīng)歷倒背如流，
即使他可以直視小蘭逐漸模糊的雙眼而說完所有關(guān)于黑衣組織的斑斑劣跡，即使他可以把許多次小蘭并不知情的驚心動魄都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講述給她聽，這也依舊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不管可以延伸出多少枝節(jié)，
它總會聚攏于一個唯一的根。
“為什么不從一開始就告訴我呢�！�
——這就是那個根。
小蘭已經(jīng)低下頭很久了，
從柯南講述到“工藤新一家的沖矢昴先生就是假死的FBI探員赤井秀一”開始，她的脖子就再也沒有仰起過，半長的劉海擋住了她的前額與眼睛。
但其實柯南還是能看見，
這可能是他的身高帶來的唯一好處。高個子的大人總是會忽略掉小孩子的視線角度，他在變成柯南后，憑借自己的身高在很多案發(fā)現(xiàn)場都找到過大人找不到的證據(jù)和線索。就比如現(xiàn)在，小蘭低下了頭而且沒有抬起另一只垂下的手，但柯南不需要推理就可以發(fā)現(xiàn)，
小蘭的眼眶里其實早就盈滿了淚。
但是江戶川柯南就算踮起腳也碰不到毛利蘭的眼睛。
所以他的身高還是很討厭。
“為什么不從一開始就告訴我呢�！毙√m低聲喃喃。“在第一次見到柯南的時候，
柯南還穿著新一小學(xué)時的衣服，被我問到名字還猶豫地支支吾吾。那個時候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因為怕你遇到危險，所以我自私又膽小地隱瞞了你�！彼琅f舉在耳邊的手機里傳出工藤新一冷靜的聲音�！皩Σ黄稹！�
小蘭覺得自己的情緒來得有些不合時宜，可她確實有一點點、很小的一點點開心。新一這個混蛋總是在莫名的細(xì)節(jié)上過于體貼，
比如即使是在討論這么悲傷的話題，
他也能想到使用打電話的方式。這樣她就可以不去看眼前那個“柯南”，
她可以只專注于手機里的“新一”的聲音。
但這樣微小的開心，在如春水破冰般的悲傷面前過于微不足道。
“我不懂。”小蘭低聲說。
“為什么新一會覺得‘害怕蘭遇到危險’可以成為需要瞞著我的理由呢。因為新一突然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新一去哪里了，
我去找阿笠博士，然后發(fā)現(xiàn)了博士家的柯南。我本以為阿笠博士像我一樣，都被自大又任性的新一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還有住在新一家的沖矢昴先生……”
“還有……”
“為什么只有我？”
小蘭沒忍住眨了一下眼睛，
一滴眼淚墜了下來，滴落在還帶著濕痕的地面上，
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我也是空手道的優(yōu)勝，我也有能力自保。”她的嗓音隱隱帶上哭腔。“難道新一就不怕其他人陷入危險嗎，難道新一認(rèn)為只有我會給你惹麻煩嗎。所以，所以為什么要瞞著我？”
“為什么只瞞著我？”
柯南的左手把領(lǐng)結(jié)變聲器捏出一團(tuán)褶皺。
這真的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因為……”柯南的嗓子有些干澀，他咽下一口唾沫，突然發(fā)現(xiàn)喉嚨正在像吞了刀子一樣的疼痛。
“因為是你啊�！�
*
“據(jù)柯南、灰原以及FBI的赤井先生說，那是一個在全世界各地進(jìn)行犯罪活動的隱秘組織，他們的活動滲透在政治、經(jīng)濟(jì)以及醫(yī)藥科研各個方面，柯南和灰原都是他們的受害者�！�
京子和小春抱著還要經(jīng)過幾次修改的劇本適時離場，還順便帶走了對六道骸的“穿身幻術(shù)”念叨個不停的快斗，小餐廳搖身一變成為彭格列的臨時會議室。
獄寺和山本坐在綱吉的一左一右。六道骸站在角落的小冰箱旁邊，專心研究各種零食的配料表。笹川了平占據(jù)另一個寬敞的角落，正在和漢我流進(jìn)行一對一的拳擊練習(xí)。路過的草壁哲矢萬分茫然地代替云雀占據(jù)了會議桌上的一個位置，但他對正在進(jìn)行的話題一無所知。
藍(lán)波倒是知道一部分有關(guān)組織的信息，不過他在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正在一本正經(jīng)地……發(fā)呆。
“我在發(fā)現(xiàn)江戶川柯南就是我的同學(xué)工藤新一后，就拜托獄寺和山本一起參與了柯南對于組織所指定的計劃，為他提供一點點幫助�！本V吉有些局促于把自己的“一時沖動”所產(chǎn)生的每個細(xì)節(jié)都講給里包恩聽，這讓他有種當(dāng)面自己的日記的羞恥感。他的手指在膝蓋上縮了縮�！啊唧w的事情就是這樣。”
其實也在這個計劃里摻了一腳的里包恩，與知情人山本一起，繼續(xù)保持心照不宣。
“沒想到那個小孩子居然曾經(jīng)是高中生�！贝蟾缫粋�矮身，閃過漢我流揮出的拳頭。他對事件全貌的接受度尚且保持良好，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關(guān)竅�！八×藛�？需要治療嗎�！�
“不是生病，大概算是中毒？”
綱吉遲疑地解釋道：“那個組織似乎正在進(jìn)行有關(guān)于‘永生’的秘密研究，柯南的這個樣子，是接觸失敗的研究產(chǎn)物的后果。”
“永……生？”庫洛姆的雙手握在面前裝著熱牛奶的玻璃杯上，困惑地眨眨眼�！耙馑际�，他們想要創(chuàng)造出永遠(yuǎn)不會死亡的人？”
綱吉嗯了一聲�！安贿^根據(jù)灰原，也就是從那個組織中逃走的科學(xué)家成員的說法，這只是他們不切實際的妄想而已。所以，雖然這個組織看上去非常神秘，似乎已經(jīng)在世界范圍內(nèi)活躍了半個世紀(jì)，看上去相當(dāng)強大，但是……”
“但是我想，再經(jīng)過一點時間，探員們和日本的警察會把這個組織妥善解決掉的�！本V吉想了想，還是這么說道。
“無論是不是失敗產(chǎn)物或者副作用，但這個世界上居然存在可以令人身體年齡變小的藥物……真恐怖啊�！苯K于知道“江戶川柯南”身份的草壁咽了一口唾沫�！斑@豈不是就像曾經(jīng)的里包恩先生一樣了嗎�！�
草壁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短暫地凝滯下來。大家一起朝里包恩的方向望去，綱吉不由自主握緊了雙拳。
里包恩并沒有坐在會議桌前，他另拉了一把椅子面朝落地窗，雙腿交疊坐著，手里把玩著他的槍。但從綱吉的角度只能看見里包恩的一點點帽子，以及帽子之上列恩一翹一翹的小尾巴。
他好像暫時沒有介入綱吉與其他人的討論的想法。于是綱吉頓了一下，繼續(xù)對大家解釋道：“其實我最開始也有這種猜測，不過后來想想怎么可能呢……難道他們的首領(lǐng)想把自己變成那種嬰兒的樣子么�！�
“彩虹之子的詛咒明明是那么糟糕的東西，大家都是拼了命才阻止這種詛咒繼續(xù)傳承下去的，如果有人想讓彩虹之子重現(xiàn)于世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綱吉的聲音愈發(fā)沉著又冷冽。
“但是看上去好像并不是這樣，只是藥物特殊作用下產(chǎn)生的巧合而已�！钡S后他的語氣又緩和下來，抓了抓頭發(fā)然后笑笑。“只要等FBI們找出組織的首領(lǐng)，把這個組織連根鏟除，灰原就能得到保存在組織內(nèi)的藥物研究資料，柯南就能變回工藤新一的身體……這件事一定會很順利地進(jìn)行的�！�
“哦，這樣就好�！闭l也不知道笹川了平究竟把綱吉的解釋聽進(jìn)去幾成，他結(jié)束了一組揮拳訓(xùn)練，然后和漢我流勾肩搭背站在一起�！翱傊绻行枰�?guī)兔Φ牡胤浇^對不要客氣�！�
“我也是，Boss。”庫洛姆把喝了一大半的牛奶放回桌上，想了想，對綱吉補充�！昂〈笕艘彩�。”
“我才不會去幫助一個Mafia�！绷篮“咽掷镎诙嗽�?shù)臇|西放回冰箱，沒有回頭�！芭Ｄ桃^續(xù)喝�！�
綱吉看著又乖乖端起杯子的庫洛姆，又看向身邊大家的表情，他開心地笑了幾聲。“我明白的，遇到事情一定會找獄寺和山本幫忙，會找了平大哥幫忙，會找?guī)炻迥泛秃兔�，也會找云雀學(xué)長、草壁學(xué)長幫忙。”
“……還有藍(lán)波，也會找藍(lán)波幫忙。”他在藍(lán)波的死亡凝視中弱弱地補充道。
藍(lán)波這才心滿意足地繼續(xù)發(fā)呆。
“我不會扔下任何一個人的。”綱吉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流轉(zhuǎn)著濃郁的光。“永遠(yuǎn)不會的，再也不會了�！�
獄寺的呼吸急促了一個瞬間，他的舌尖緊緊抵著上顎，咬肌浮起微不可查的弧度，然后一系列變化又在下一個瞬間被平復(fù)。最終他什么都沒有說。
山本抬頭看了對面的獄寺一眼，兩個人對視，又一起錯開視線垂眸。
“對了，里包恩�！本V吉終于回想起什么，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那根活潑的列恩尾巴。“你之前說的是，有關(guān)于組織的消息，需要我知道？”
六道骸終于回過頭，眼睛注視著會議桌邊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含著譏嘲。
“啊，確實如此，阿綱�！�
“是什么？”綱吉一愣。
里包恩依舊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眺望窗外遠(yuǎn)處一個無名的點，顏色是比夜色更深的黑。
但是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之后，伸了個懶腰又扭扭脖子，動作浮夸得像是電影里的角色正在迎接清晨�！澳愕幕卮鹞液軡M意，所以現(xiàn)在你又得到了零點五分，開心嗎？”
“開心……所以需要我知道的究竟是什么？”綱吉糾結(jié)地看著里包恩面帶微笑的臉。
里包恩歪歪頭，輕描淡寫地對綱吉說。
“那家劣質(zhì)釀酒廠，確實與彩虹之子有關(guān)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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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從前的27：遇事不決先報警
現(xiàn)在的27：一般的犯罪組織我們要先拜托有實力的紅方角色
完
全
沒
變
第113章
“你知道么，
蘭�！�
柯南輕輕地吸一口氣，然后又緩緩?fù)鲁�。略冷又潮濕的空氣在他的喉嚨和肺部轉(zhuǎn)過一圈，和他灼熱的話語一起離開嘴唇。
“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
“我喜歡你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喜歡你臨危不亂的樣子，
喜歡你拼命救人的樣子……我曾經(jīng)問過自己，為什么工藤新一會這么喜歡毛利蘭�！�
“你是在轉(zhuǎn)移話題么�！毙√m用手腕蹭了一下眼睛�！拔也挪灰犘乱坏奶鹧悦壅Z，這和我們正在談?wù)摰膯栴}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我是不會因為一點好聽的話就原諒你的�！�
但其實，她還是有更加開心一點點，所以她可以允許自己暫時停下沒有用的眼淚。
“不是甜言蜜語，也不是乞求你原諒的借口�！弊兟暺髦覍嵉貍鬟f他壓抑到平靜的聲音�？履咸ь^看著小蘭的臉，輕聲說：“這就是我唯獨要瞞著你的最真實的原因�！�
小蘭眨眨眼睛，
沉默地注視著自己的腳尖。
“為什么工藤新一會這么喜歡毛利蘭呢。工藤新一是個喜歡福爾摩斯的偵探，
可毛利蘭對福爾摩斯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毛利蘭會非常厲害的空手道，可工藤新一其實更了解足球……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之間除了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之外，其他的地方好像完全不像。”
“不是這樣的�！彼约悍裾J(rèn)了自己的話。“完全不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你總是怎樣說我的壞話么�！�
“……新一是個自大狂。”小蘭輕聲嘟囔著。“自大又自戀�！�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自大又自戀的家伙。那么，
像我這種自戀的家伙為什么會如此喜歡你呢？”
他的雙眼直直望著小蘭的臉，
身體凝固得像一座石雕。
“如果在多羅碧加樂園里發(fā)現(xiàn)琴酒和伏特加的人是你，
你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如果發(fā)現(xiàn)這個可惡的龐大犯罪組織的人是你，你也一定會無視他們的死亡威脅追在他們身后。我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毛利蘭和工藤新一，
其實是一樣的人。”
“我在害怕，蘭。”他的聲帶終于隨著身體一起凝固起來，嗓音聽上去像是含著一口沙�！澳莻�時候的我不能讓你知道組織的消息，
只是因為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我遇到危險么�？墒切乱徽诮�(jīng)歷的事情明明更加危險�！�
小蘭猛地抬起頭，
用眼角泛紅的雙眼盯著柯南看。“難道我就不會因為新一遇到危險而害怕么？難道新一覺得只要把危險的事情瞞著我，我就不會害怕了么？”
這次輪到柯南把頭低下去了。
“不是的。”他逃避著小蘭的注視，沉默許久�！暗锹牭轿业睦碛桑阋欢〞佑憛捨��！�
“我要聽�！毙√m又抹了一下眼睛�！盁o論是什么樣的理由，我不想新一再騙我了。”
“……你知道么，蘭�！�
柯南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艱難地說出了后面的話。
“我突然意識到，我是個自私的膽小鬼�！�
——看吧，這真的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意識到這一點的呢。
工藤新一可以自豪地為了公眾利益迎接死亡，那是他喜歡的偶像福爾摩斯的人生理念。他曾經(jīng)把這句話奉為圭臬，然后在心里張揚地燃燒自己的理想與欲。望。
于是他在遇到危險時會心跳加速，遇到敵人時會熱血激昂。他會恐懼，但恐懼只是血液中腎上腺素濃度增加的附加產(chǎn)物，比起翻騰的戰(zhàn)斗欲。望，那點恐懼微不足道。
是啊，恐懼有什么用呢。他沒有理由恐懼，他英勇無畏，他追求一切沉沒于污泥之中的真相，他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他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直到他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在恐懼，他恐懼于蘭的死亡。
為什么呢，他明明對自己的死亡都毫無畏懼。愛情的理論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么，可是愛情的理論為什么沒有讓他認(rèn)同蘭的說法，把真相全部告訴她呢。明明他自己也在經(jīng)歷著危險，明明她的不知情并不能完全阻擋危險，明明她的痛苦和淚水自己完全可以感同身受……為什么自己還要撒下這種彌天大謊呢。
如果換成推理的邏輯，如果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呢。
工藤新一與毛利蘭是一樣的人。
工藤新一恐懼于毛利蘭的死亡。
工藤新一恐懼于自己的死亡。
——這可太糟糕了，他想。
“我是個自私的膽小鬼�！笨履陷p聲說。
“因為膽小，所以不敢承認(rèn)自己對死亡的恐懼。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你和我會做出一樣的決定。我畏懼你的死亡，其實是在畏懼自己身上存在的死亡可能性�！�
他覺得自己有能力阻止任何一個人的死亡，即使他曾因為沒有救下某個人而感到難過，可下一次他依舊有信心去阻止其他人的死亡。
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有兩個他無法用邏輯和推理阻止其死亡降臨的人。
毛利蘭。
以及他自己。
“……所以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很膽小的我，選擇了對你隱瞞這個可能會到導(dǎo)致我丟掉性命的組織的信息。只要你接觸不到這個組織，你就不會有在其中受傷的風(fēng)險，當(dāng)然也就不會因為這件事丟掉性命。這種想法不是推理，不需要尋找‘即使你不知情，組織也會自己找上門來造成危害’的邏輯，只是我對于自己的心理暗示，是膽小又自私的我的一廂情愿而已。”
“所以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經(jīng)歷的事了，我也不希望你知道。我希望你永遠(yuǎn)不要知道，這樣我就永遠(yuǎn)不需要承認(rèn)自己的恐懼�！�
柯南抓著變聲器，把對于自己的推理娓娓道來，他冷靜分析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旁觀者。
但明明他是偵探，也是罪魁禍?zhǔn)住?br />
*
綱吉的表情僵硬在臉上�！澳阏f……什么？”
會議桌上的氣氛凝固起來，連藍(lán)波都停下了走神的行為。他從右眼微闔瞬間變成雙目睜大的樣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里包恩。
語出驚人的里包恩完全沒有自己嚇到其他人的自覺。他邁著大步穿過房間，給自己自助了一杯牛奶，表情看上去相當(dāng)輕松。“是通過我所調(diào)查到的信息，推理得出的結(jié)論。不過我相信與事實也差不太遠(yuǎn)，真相永遠(yuǎn)只有一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