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季雨時席地而坐，纖長白皙的手指操控著黑白游戲掌機(jī)，側(cè)臉專注，正全身心地投入游戲中。他的游戲積分漲得快極了，若是去參加一個俄羅斯方塊比賽，季雨時毫無疑問會拔得頭籌。

    在這種環(huán)境里，季雨時一坐就是兩個小時。

    令人毫不懷疑就算是再待得久一點他也不會覺得無聊。

    Zoe一開始還能穩(wěn)住，時間一長，就焦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她來的時間比季雨時長，自然心態(tài)也就不一樣，見季雨時依舊在玩游戲，甚至動了要自己離開的念頭。

    她等不下去了。

    “你真的不走嗎？”Zoe拿著槍，打算隨便選一個房間出去。

    綠色、藍(lán)色都可以。

    只要不是害死Chuck的黃色和左右兩側(cè)恐怖的紅色，她都可以一試。

    季雨時的視線沒從游戲機(jī)上移開，只說：“我說過，我需要更多的數(shù)據(jù)�！�

    Zoe道：“季，你光是坐在這里什么也不做，想要更多的數(shù)據(jù)也沒有�！�

    季雨時說：“第一，在這里的穿越者不止我們，第二，每當(dāng)有人進(jìn)入一個房間后，原本所在的房間就會移動。房間的移動不是單獨的，肯定會造成周圍的房間聯(lián)動。我們?yōu)槭裁床坏纫坏�，說不定下次再看的時候周圍的房間就變了。”

    Zoe乍一聽差點被說服，她呆了半秒，很快反駁道：“就算周圍的房間變了又怎么樣？你能選擇走哪個房間嗎？”

    季雨時說：“等周圍的房間變了，我們就可以再做試驗，這樣就能采集到更多的數(shù)據(jù)了。就算暫時沒有有用的信息，至少這里是安全的�！�

    Zoe煩躁地?fù)軄y了自己短短的金發(fā)，季雨時說得不無道理。

    她安靜下來，又和季雨時一起等了三個小時。

    除了兩人的呼吸，這些迷宮一樣的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他們輪流查看過好幾次周圍的房間，均未發(fā)現(xiàn)任何變化。

    Zoe再也無法等下去：“我們得離開這里！”

    季雨時看著她。

    Zoe說：“你看，如果這里的房間真的有很多很多，或許是無數(shù)個那么多，我們等到死也不會有人來，周圍的房間也不會移動。不如就在藍(lán)色和綠色里面選擇一個，說不定就能選對，我們也能得到更多的數(shù)據(jù)�！�

    季雨時問：“你想選哪個？”

    “很簡單，我們有兩個人�！盳oe道，“不如猜拳，輸了的打頭陣，隨便選擇哪一個都可以。選對了，我們就能一起走，選錯了，另一個人也能活下去。這樣很公平。”

    Zoe特別喜歡公平。

    但是季雨時不贊同：“要是兩個都錯了呢？”

    Zoe：“那又怎么樣？錯了，比坐以待斃好�！�

    雖然她永遠(yuǎn)不會那樣做，但是她有點明白拿他們做實驗的那個兇手的心態(tài)了。

    季雨時還坐在那里，只搖搖頭：“抱歉。我選擇留下來。”

    Zoe蹲到他旁邊，真誠地說：“我真的希望可以選對，這里是個任務(wù)，那個天穹說過有獎勵。就算冒險，我們一起為對方創(chuàng)造機(jī)會，不好嗎？”

    季雨時臉色的表情絲毫未變，黑眸與她平靜對視：“對不起，正是因為想獲得勝利，所以我不可以冒險。如果你想走請便�！�

    Zoe愣住了。

    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漂亮的黑發(fā)青年除了冷靜，也十分無情。

    她氣道：“我要是離開了這個房間，等關(guān)上門以后現(xiàn)在這個房間就會馬上移動，你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數(shù)據(jù)了，憑什么？這一點都不公平！”

    季雨時：“你可以選擇留下來。”

    Zoe被噎住，氣悶地說：“季，你冷靜得太可怕了。你這樣身上一點溫暖也沒有，我懷疑你找不到女朋友�！�

    季雨時說：“哦，我喜歡男的�！�

    Zoe已經(jīng)取到了懸空的圓球：“隨便你吧，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你讓人感覺不到你會需要誰�！�

    她打開有綠色房間圓球的房間，地上出現(xiàn)一個圓洞，她扔下的口香糖還留在那里，看上去毫無危險。她一邊準(zhǔn)備往下，一邊說：“如果我獲得勝利，那將是來自于我的勇氣——事實會證明70年的守護(hù)者可比70年前的強(qiáng)！如果我死在綠色的房間里，你就要記住，是我給你創(chuàng)造了勝利的機(jī)會，你欠我的，季。”

    說完，她消失了圓形洞口。

    “滴——”的一聲，門關(guān)上了。

    可是，與此同時。

    “滴——”的一聲響起，在那扇門關(guān)上的剎那，另一扇門被開啟了。

    門里，Zoe走了進(jìn)來。

    跟在她身后的，是活生生的森田佑。

    他們似乎看不見季雨時，對季雨時的存在無所察覺。

    只見森田佑一邊跳下梯子一邊說：“我之前一直是做文職工作的，本來是打算去做記錄者，守護(hù)者缺人我就報名了。戰(zhàn)斗力、經(jīng)驗都還有點跟不上大家，所以和隊友還不是特別熟。”

    緊接著，季雨時看見“自己”出現(xiàn)在洞口，順著梯子往下爬。

    他無聲啟動嘴唇，跟著那個“自己”說：“文職工作者自有自己的長處。多出幾次任務(wù)，你們就會慢慢熟悉了。”

    第64章

    眼前的Zoe拿出了匕首，準(zhǔn)備在地上刻下標(biāo)記。

    可是，地上已經(jīng)有了一個標(biāo)記了。

    進(jìn)來的這三人看不見季雨時，也看不到地上已經(jīng)存在的標(biāo)記。

    季雨時站在Zoe的背后，清楚地看見她握著匕首，一筆一劃都刻在了原本就已經(jīng)存在的羅馬數(shù)字“11”上面。

    然后，Zoe站起來，像之前幾次一樣取下了懸浮在空中的紅色圓球并按下開關(guān)。

    他們開始觀察周圍房間的圓球顏色。

    森田佑檢查完兩個，就去了左邊房間伸出來的梯子上，一步一步往上爬：“紅色！”

    季雨時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看到“自己”走了過來，然后穿過了他的身體，爬上了右側(cè)的梯子。

    他像一個不該存在于此的幽靈，不能被感知到。他回頭，看到“自己”爬到了梯子上方：“紅色……等等�！�

    他們發(fā)現(xiàn)了右側(cè)房間里的頭顱。

    然后選擇了去左側(cè)的房間。

    三個人的對話、行為，都按照之前的情景重演了一遍，森田佑死在了左側(cè)的房間里。

    季雨時看見他們方寸大亂，Zoe的不可置信、他的蒼白顫抖，他看見“自己”吃了藥，也看見他們重新用口香糖做了一遍實驗。

    他們被困在了房間里。

    季雨時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一切重復(fù)。然后，他看見“自己”走到了角落里坐下，開始玩黑白游戲掌機(jī)并等待新的轉(zhuǎn)機(jī)。而Zoe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坐在一旁發(fā)呆，眼神呢放空。

    這是怎么回事？

    有過那么多離奇的、不可思議的經(jīng)歷以后，面對這種情況季雨時還算冷靜。

    他所在的這個房間，似乎以他們進(jìn)入以后為起點，將時間停留在了Zoe離開后的那一刻，然后重復(fù)這個過程。那么，它左側(cè)和右側(cè)那兩個有紅色圓球房間又會發(fā)生什么？

    季雨時從空中拿下懸浮的圓球——他拿走以后，原處自然還漂浮著一個，那是屬于幾個小時前的圓球，他試圖碰了碰，但是和“自己”能穿過自己的身體一樣，他的手也穿過了圓球。

    這說明他們并不是同時存在的，三人的到來更像是被按下了錄影鍵后的情景重播。

    季雨時拿著圓球，爬上了左側(cè)梯子。

    他打開通往左邊房間的圓洞，發(fā)現(xiàn)原本躺著森田佑尸體的房間還在，右邊有森田佑頭顱的房間也還在。但是頂部有黃色圓球的房間不見了，變成了一個懸浮著綠色圓球的房間。

    季雨時一一查看了六個方向的所有房間。

    從上下左右前后的順序看，它們由原本的黃、綠、紅、紅、藍(lán)、藍(lán)，變成了藍(lán)、藍(lán)、紅、紅、綠、藍(lán)，也就是說他周圍除了左右兩側(cè)未變，其它所有的房間都變成了藍(lán)色和綠色。

    這種改變是因為Zoe離開了這個房間，每當(dāng)有人從一個房間去到另一個房間并關(guān)上門以后，原本的房間就會移動。

    因此季雨時所在的房間周圍發(fā)生了變化。

    季雨時發(fā)現(xiàn)，他周圍六個方向中，除了左右兩側(cè)的紅色房間沒變，其它四個方向全都改變了。

    他無意識地停留在原地，大腦飛快轉(zhuǎn)動，在腦海中快速構(gòu)圖分析。

    季雨時發(fā)現(xiàn)如果將左側(cè)、當(dāng)前所在的房間、右側(cè)三個沒有發(fā)生改變的方向視作一行的話，現(xiàn)在的情況就像是他所在的這一行同時往左邊或者右邊前進(jìn)了一格。

    果然，在魔方里，正如他之前對森田佑與Zoe說的，每一次移動都不是單個房間的移動，而是聯(lián)動與它一行或一列的房間一起移動。

    這種移動的規(guī)律是什么？

    季雨時暫時不明白。

    可是，這種移動的規(guī)律卻給了季雨時一個提示。

    魔方所謂的“拼接”，會不會是指的把這些房間用移動的方式拼接起來？如果弄懂了這些房間里每一列、每一行的移動規(guī)律，把相同顏色的房間拼起來似乎不是難事。

    但相同顏色的房間的房間有時間差，如果穿行到顏色相同、但時間差不同的房間，就會有和森田佑相同的遭遇。那么……他們是不是還得把這些顏色相同的房間按照某種順序拼起來？

    新的問題出現(xiàn)了，如何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去確定每一個房間的時間差？

    季雨時無法得到答案。

    他有足夠的耐心，他需要繼續(xù)思考。

    季雨時一個人待在房間里，身邊除了那位幾個小時前的Zoe煩躁地玩弄匕首的聲音，就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而另一個“自己”，正靠墻而坐，手中玩著俄羅斯方塊。

    或許是因為這個房間里的時間被固定在了一段時間范圍內(nèi)，季雨時并不覺得饑餓困乏，在這個房間里，他的身體機(jī)能好像也被固定了。

    近5個小時后，Zoe打開下方有綠色圓球的房間，離開了這里。

    她開門的時候，季雨時看著另一扇門同時開啟，然后看到第二批他們走了進(jìn)來。

    他下意識看向墻角，只見第一批那個重復(fù)到來的‘自己’消失了。

    新的‘自己’跳下梯子。

    新的Zoe開始在地板上刻下羅馬數(shù)字的“11”。

    新的森田佑在左側(cè)的房間尸首分離。

    作為一個執(zhí)行過89個記錄者任務(wù)的人，季雨時是一個完美的旁觀者，他像旁觀者一段歷史一樣看著第二批的他們，記得他們的每一個東西，吐出的每一個字句。

    季雨時的思考沒有結(jié)果。

    不知道到底在這里待了多久，第二批他們離開后，他又看到了第三批、第四批他們。

    數(shù)次重復(fù)，漫長的等待，不是因為季雨時懦弱。

    他太想贏了。

    “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說，完成它規(guī)劃的所有任務(wù)后，他們不僅能回到自己的時空，還會在不影響影響時間線的前提下會給他們一次獎勵。

    當(dāng)然，他們回到自己的時空后季雨時也會得到屬于他的記錄者獎勵。但季雨時不敢肯定，在他們被時空劫持的第三秒中發(fā)生的這一切能否得到當(dāng)前時代天穹的認(rèn)可。如果“第三秒”中發(fā)生的一切不能得到認(rèn)可，他將重新完成A級任務(wù)，然后等待評估——重重程序辦理下來，又將是一個繁瑣而漫長的過程，還有諸多條件加身。

    所以季雨時不僅想回去，也想要這一個獎勵。

    眼前的Zoe離開了這個房間。

    新的一批他們同時到來。

    季雨時冷靜地看著的一批他們重復(fù)死亡與驚慌，兀自在自己通訊器投映出來的全息投影中計算。

    在很小的時候，季雨時經(jīng)歷過比這更久的等待。

    他非常有耐心，就像在小時候花了兩天寫了從天花板到地板那么多的斐波那契數(shù)列一樣，他畫了圖，寫了公式，列下數(shù)種可能性。

    這批新的他們用口香糖做完了實驗。

    那個“自己”問“Zoe，森田說Chuck死亡的房間里圓球是黃色的？”

    Zoe說：“對，你想到了什么？”

    聽到這對話，季雨時在全息投影中書寫的動作停住了，他看著左邊自己畫出來的魔方。

    Chuck死亡的房間是黃色的。

    而Zoe沒有離開前，這個房間的上方，是一個有黃色圓球的房間，現(xiàn)在它變成了藍(lán)色。

    季雨時清楚地記得，他們之前一起穿行過的房間周圍也遇到黃色，它的數(shù)量隨著他們的移動，似乎一直在減少，現(xiàn)在他的周圍干脆一個黃色的房間都沒有了。

    全息投影中的魔方有六個面，如果每一個面的顏色不同，他直到現(xiàn)在為止也只見過五種顏色，它們分別是：紅、綠、藍(lán)、紫、黃，還有一種顏色未知。

    他回憶他們的行動路線：紫色只見過一次，黃色越來越少，而紅色一直都在，綠色與藍(lán)色在增多，現(xiàn)在他的周圍全都變成了藍(lán)色與綠色。

    這些改變再加上他們的行動方向與房間的移動規(guī)律，直逼一個重點：他在靠近藍(lán)色、紅色、綠色同時存在的點，如同往魔方三面交匯的地方靠近，離黃色越來越遠(yuǎn)。

    季雨時把這些顏色在魔方上標(biāo)出來。

    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魔方中黃色與尚未知曉顏色的那一面，其中有一面必定與紅色不相鄰。

    進(jìn)入黃色的房間會死掉。

    那是不是說明因為黃色與紅色的面不相鄰，所以人在穿行這兩種顏色房間的時候行不通，所以會死去？

    Zoe選擇綠色房間繼續(xù)前進(jìn)，那她還活著嗎？

    季雨時站起來，重新拿到了圓球。

    他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藍(lán)色、綠色。

    就算再等待下去，這兩個顏色也不會改變，他只能在里面做選擇。

    藍(lán)色與綠色都和紅色相鄰。

    季雨時打開了藍(lán)色房間的門。

    他爬上了梯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圓洞口。

    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房間的“自己”回到了角落里，開始玩游戲，Zoe則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他們將在這個被固定時間的房間里無休止地重復(fù)下去。

    季雨時翻越洞口，手中的紅色小球被一股怪力吸引，重重地彈了回去原處，緊接著“嘀——”的一聲，門在季雨時后方關(guān)上了，他平安到達(dá)了有藍(lán)色圓球的房間。

    正要取下藍(lán)色圓球觀察周圍房間的顏色，季雨時便又聽到“嘀——”的一聲在后方響起。

    有人跳下了梯子。

    季雨時來不及看清來者是誰，就被人狠狠地推得退了幾步，整個人重重地靠在墻壁上。

    熟悉的氣息鋪面，他剎那間有些不可置信。

    那道低沉的嗓音嚴(yán)厲：“季雨時！”

    他抬頭。

    仿佛很久不見，眼前的宋晴嵐胡子拉碴，露出了幾分滄桑。

    宋晴嵐低頭看著他，一雙黑眸中的情緒不明，幾乎是兇神惡煞地問：“你去哪里了？”

    第65章

    季雨時一顆吊起來的心，仿佛在見到宋晴嵐以后才落到了實處。

    重新和隊友在一起的感覺太棒，季雨時差點忘記了曾經(jīng)的自己有多喜歡一個人行動。

    “宋隊？”季雨時后背撞得生疼，竟然不覺得生氣，“我一直……都在��？”

    不是宋晴嵐，而是宋隊。

    語氣算不上多熱絡(luò)，但若是足夠了解季雨時的人，就能聽出他此時對于隊友重逢這件事有多高興。

    被摁在墻上，季雨時暫時沒有掙扎，他答非所問，下一句話是在關(guān)心宋晴嵐的外貌：“你又長了好多胡子！”

    和在卡俄斯任務(wù)里一樣，季雨時還是干干凈凈，而宋晴嵐則一身邋遢。天穹大概在時間的分配上對宋晴嵐情有獨鐘，特別愿意讓他展現(xiàn)糙漢子的一面，不管他本人樂不樂意。

    宋晴嵐已經(jīng)好些時間沒照過鏡子了，臉色一沉。

    季雨時亮晶晶的眼神落在宋晴嵐的下巴處，奇怪道：“難道你又來了這里很久了？”

    這距離讓宋晴嵐能感覺到季雨時吐出的熱氣，讓落在下巴上的視線也如同有了實質(zhì)。

    宋晴嵐驀地喉結(jié)滾了滾：“我他媽已經(jīng)待了一個多星期了�！�

    他把這句話說完，緊緊抓住季雨時肩頭的大手一松，人已經(jīng)退開了幾步距離。

    “季顧問！”

    宋晴嵐長得高，他一讓開，季雨時才發(fā)現(xiàn)和宋晴嵐一起進(jìn)房間的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對于重逢同樣欣喜、同樣冒出胡茬的段文，還有一個則是——高挑白皙，長了一雙桃花眼，身穿同款黑色作戰(zhàn)服，胸口寫著個“九”字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優(yōu)雅地對他頷首：“嗨�！�

    季雨時：“……”

    這個人是——

    季雨時知道他是誰，對他出現(xiàn)在這里也沒有驚訝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天穹劫持正在進(jìn)行躍遷的守護(hù)者來完成這個多人任務(wù)，他毫不懷疑就是在這里將所有的守護(hù)者集齊都有可能。

    有句話說冤家路窄。

    季雨時就是覺得，這位九隊隊長和他們遇見的幾率是不是太大了點？

    對方和季雨時簡短地打了招呼。

    令人窒息的是，雖然大家都是不同小隊的，但同為江城分部的守護(hù)者，不管是宋晴嵐還是段文，都沒有要介紹對方的意思。

    對方并不覺得尷尬，只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

    季雨時與對方素不相識，僅有的了解全來自于李純的熱心八卦科普，還一大半都是說的對方的壞話。季雨時不好意思繼續(xù)看著他，又拿不準(zhǔn)要不要和他打招呼。

    好在季雨時的尷尬癌還沒來得及發(fā)作，段文就走上前幾步擋住了林新闌的身影。

    段文快熱淚盈眶：“季顧問，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個背影，我們找得你好苦�！�

    季雨時：“什么背影？”

    段文道：“其實我沒親眼瞅到，具體是怎么樣我也不好說。就是不知道在哪個房間里，咱們從一個房間去另一個房間的時候，宋隊說看見你正好從那個房間出去。他喊了一聲，你沒回頭，等我們追上來你人就不見了�！�

    季雨時表示疑惑：“我沒有聽到過有人叫我�！�

    “我就猜你肯定沒聽到。”段文感嘆，“你記性那么好，別人的聲音你認(rèn)不出，宋隊的聲音你還能認(rèn)不出？我就是懷疑是宋隊看錯了，不然你怎么會不應(yīng)？”

    難怪宋晴嵐會問那句“你去哪里了”，難道他們一直在找他？

    季雨時解釋道：“從進(jìn)入這里以后，我總共只穿行了五個房間，還是加上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

    段文驚道：“只有五個房間？”

    這么久了，季雨時只去了五個房間？

    眾人都是一怔。

    宋晴嵐道：“是不是像裂縫里一樣，這里存在時間流速上的問題？對我們來說過了一個星期，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個小時？”

    “不完全是�！奔居陼r告訴他，“前幾個房間我沒花多少時間，加上和李純、湯其一起等你們的時間，也不過三四個小時。”

    段文：“你遇到純兒和湯其了？！”

    季雨時點點頭：“對，我們是一起到達(dá)這個‘魔方’的。和他們走散以后我遇到了別的守護(hù)者，有一位守護(hù)者在途中死亡，因為原因不明，我們就被困在了那個房間里。約五個小時后另一位守護(hù)者選擇了離開，我不敢冒險，在房間里又待了十幾個小時，才來到了這里�！�

    聽到季雨時和李純他們走散，又聽到有人在中途死亡，宋晴嵐的眉毛越皺越緊。

    季雨時以為他要提出什么看法，卻聽他問道：“所有人離開以后，你一個人在那個房間里待了十幾個小時？”

    季雨時奇怪于宋晴嵐重復(fù)這個問題：“是的�！�

    宋晴嵐：“不覺得尸體在旁邊，讓你不舒服？”

    季雨時說：“不覺得，如果一直沒有想到突破點，我還能待更久。”

    宋晴嵐沒有再問。

    季雨時突然后知后覺，宋晴嵐該不是在擔(dān)心他的超憶癥吧？

    作為隊長，宋晴嵐向來都很關(guān)心隊員。

    但可能是因為有外人在的緣故，即便大家都站在房間里，季雨時卻還是覺得此時被關(guān)心的自己似乎過于顯眼了點。

    他們?nèi)�人已�?jīng)在一起的待了一個多星期，突然出現(xiàn)的他就像是一個闖入者般引人注意。

    “我發(fā)現(xiàn)這些房間有時間差。”季雨時盡量挑著重點說，“我和路上結(jié)伴同行的穿越者以為圓球是相同顏色的房間是安全的，但是經(jīng)過這一次，我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并不絕對，這些房間有不同的時間差，可能是因為這種時間差造成了我們對時間的感知不一樣。在這些有時間差的房間里，若是走錯了一步便會當(dāng)場死亡，靠顏色是否相同來確定是安不安全，純粹是靠運氣�！�

    他把森田佑遇險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后問：“你們這一路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嗎？”

    “沒有。”

    有人開口道，正是林新闌。

    宋晴嵐與段文同時側(cè)身，只見林新闌坐在地板上靠著墻壁，自然地加入他們的談話。

    段文額角抽搐。

    “我之前已經(jīng)告訴過宋隊和老段了，我在路上也遇到了別的穿越者。不過情況和季顧問說的有所不同，那個穿越者是進(jìn)入不同顏色的房間后，全身血肉都立即湮滅了，就像被什么攪碎一樣，化為了塵埃。�！�

    他說話的調(diào)子很慢，讓人覺得悠閑，“順便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新闌，天穹江城分部九隊隊長。季雨時，我聽過你的名字�！�

    作為一個傳言滿天飛的人，季雨時在天穹怕是沒人沒聽過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