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們尖叫著沖了過來,眼看就要撞上季雨時,宋晴嵐眼疾手快地把他拉開:“小心!”
季雨時后退一步,回頭道:“我沒事�!�
這一退,竟是后背貼上了宋晴嵐的胸膛。
兩人距離這樣近,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
季雨時形狀美好的飽滿唇瓣近在咫尺。
他們以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距離。
但這一次,宋晴嵐卻瞬間心臟猛跳,繼而像被燙到一樣,飛快退開了。
方才勉強平復(fù)下來的情緒去而復(fù)返,叫他難以若無其事。
季雨時發(fā)現(xiàn)了他的反常:“宋隊�!�
宋晴嵐:“嗯?”
季雨時意味深長:“要不是太了解你,我還差點以為……”
宋晴嵐冷著臉:“以為什么?”
以為,他喜歡他嗎?
氣氛倏地變得緊張。
單方面的那種。
宋晴嵐不笑的時候,因為長相深邃鋒利,氣勢頗為懾人。
大概不知道自己長得生人勿近,他還挑起眉尾,讓人覺得要是敢亂猜他的心思,他就會不客氣。
誰知道季雨時只是開玩笑。
就像上次在PU-31的路邊自動販賣亭一樣,他也是會逗人玩的:“我差點以為,你是在因為我和老周來過海邊不爽,所以自己也要來一次。”
宋晴嵐眼皮一跳:“呵,你以為我是小孩?”
季雨時轉(zhuǎn)回身,低下頭繼續(xù)往前走,風(fēng)把他的吹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
宋晴嵐沒有聽清。
“你當(dāng)然不是�!彼行┻z憾地說,“你小時候……誠實可愛多了�!�
第61章
一夜無眠。
海浪聲從窗外隱隱約約地傳來,伴隨著陣陣海風(fēng)吹來潮濕的空氣,季雨時難以入睡。
臨出任務(wù),他的思緒紊亂而沒有方向,控制不住曾見過的種種畫面在腦海中顯現(xiàn)。這樣下去不利于任務(wù),他得保持良好的狀態(tài)才行。
季雨時從床上爬起來吃了藥,也不知道這幻境中的藥對自己到底有沒有作用,總之他更精神了。
一個人,注意力很難轉(zhuǎn)移。
于是他摸出了自己的黑白游戲掌機,沒有開燈,借著窗外的夜色玩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凌晨才漸漸睡去。
夢里反復(fù)的,都是些毫無邏輯的畫面,有關(guān)于他見過的所有的一切。
等季雨時睜開眼睛時,他已經(jīng)回到了膠囊艙里。
這一次對于膠囊艙的劇烈震動和透明面板上光怪陸離的時空剪影,季雨時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等那熟悉的“警告!警告!您已偏離目的坐標(biāo)!您已偏離目的左邊!”響起,他甚至覺得連眩暈的感覺都少了很多,只靜靜地等待這一陣顛簸過去。
【檢測到非法躍遷!】
【檢測到非法躍遷!】
幾秒后,膠囊艙安靜下來,這表示他已經(jīng)躍遷到達新的目的地。
天穹系統(tǒng)連面子工程都不做了,虛頭巴腦的那一套都收了起來。
季雨時解開安全鎖扣,一邊接過機械臂遞來的營養(yǎng)液飲用,一邊注視面前的透明面板。
面板上顯示著一串亂碼,取而代之的是天穹的任務(wù)提示。
[任務(wù)模式:魔方。]
[任務(wù)規(guī)則:死亡淘汰。]
[任務(wù)目標(biāo):拼接。]
這些信息只看過一次就足夠了。
季雨時關(guān)閉面板,然后打開膠囊艙的艙門走了出去。
*
光芒刺眼,季雨時用手背擋了擋眼睛。
等他適應(yīng)了光線,才發(fā)現(xiàn)那刺眼的感覺來自何處——入目是一片雪白,就像人到了沒有任何參照物的雪地里一樣,很容易找不到視線的聚焦點。
在季雨時面前不遠的地方浮著一顆紅色圓球,大約棒球大小,全靠它的存在,他才勉強分辨出這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
天花板、墻壁、地板,都是純白色的。
因為某種原理,紅球浮在房間的正中央。
季雨時回頭往自己來的方向看去,明明就在他背后的膠囊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堵雪白的墻壁。
這是任務(wù)目的地?
這時,有人出現(xiàn)在他身邊。
像是某種全息投影的加載動畫一樣,雪白的墻壁后伸出的先是黑色短靴,然后是黑色作戰(zhàn)服,然后是面孔。
李純左腳邁步后落地,看樣子也是剛從膠囊艙里走出來的。
他問:“季顧問!這是哪?”
季雨時搖搖頭:“我還不知道�!�
話音剛落。
圓臉的隊友出現(xiàn)了,看見面前的情景也是一愣,迅速朝身后看去。
李純也回頭看了一眼,毛骨悚然:“臥槽,膠囊艙呢?!”
他們的膠囊艙和季雨時的一樣不見了,或者說,他們在打開膠囊艙的同時,就已經(jīng)邁入了這里。和在卡俄斯任務(wù)里打開大胡子的太空艙艙門,就一腳踩進鏡像城市一個道理。
“這簡直是一步一世界,搞不好又是一個裂縫什么的,不然怎么會叫我們拼接�!崩罴冊诜孔永锼奶幋蛄�,“死亡淘汰?這里什么都沒有,怎么淘汰?”
房間里有些安靜,李純回頭笑道:“樂樂你別怕!這回沒有兩條尾巴的狗了!”
季雨時已經(jīng)圍著房間走了一圈,在觀察線索,頭也不抬地糾正李純:“進來的是湯其。”
李純:“?”
湯其受夠了,不太友好地吐槽:“你進隊也有一年多了,這是第幾次?”
“操,你倆一換上隊服就是復(fù)制黏貼�!崩罴�?yōu)樽约恨q解,“我他媽,我又不是季顧問,你倆一模一樣還永遠分得清楚。”
雙胞胎最討厭的就是每次都被人當(dāng)成是另一個。
湯其不爽,但他不是湯樂,不喜歡什么都嚷嚷出來,只悶不做聲罷了。
看上去這個房間暫時安全,再加上有了三個人在,大家都并不慌亂。
這個房間里最吸引人注意的,也是唯一一個吸引人注意的東西,便是懸浮在房間中央的紅球了。
湯其走了過去,正要試著把手舉高去觸碰,季雨時便制止了他:“別動!”
湯其立刻縮回了手:“抱歉。”
他的確魯莽了。
李純則問:“季顧問,這個會不會是什么殺人機關(guān)?”
“應(yīng)該不是。”
季雨時已經(jīng)看過圓球,它表面光滑,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一顆球,但具體是什么得觸碰了才知道。
他繼續(xù)道:“天穹系統(tǒng)沒道理把我們送進機關(guān)重重的密室來送死,死亡淘汰不會這么簡單。我是在想,這個球狀物出現(xiàn)在這里肯定有某種原因。”
“什么原因?”
李純最會順著思路提出問題。
季雨時回答了他:“這里沒有出路,我們被困在這里肯定沒有辦法完成任務(wù),那么天穹系統(tǒng)分配給我們?nèi)蝿?wù)就毫無意義。我猜它即便是機關(guān),也該是開啟什么、或者連通什么的機關(guān)�,F(xiàn)在人還不齊,我們先不要碰它,等大家集合了再說�!�
湯其恍然:“說得對�!�
李純:“有道理,我差點也碰了。這樣我們很有可能會走散�!�
季雨時簡短明確地發(fā)表完自己的意見,又在房間里走了一圈。
按照他刻意行走的步伐計算,每一步是50厘米左右,走完一面墻需要十步。
那么這個房間便是5米乘以5米,有25個平方。
他抬頭,目測房間的高度也和寬度差不多,這里像是一個立方體。
魔方……
季雨時思考著任務(wù)模式,這個立方體是不是魔方的一部分?
一切都還未知。
季雨時抬起手看了看通訊器,從他媽三人達到房間里已經(jīng)超過五分鐘了,卻不見其他人進來。
他有一點焦慮。
在季雨時說完那段話以后,湯其已經(jīng)試過了連接公共頻道:“季顧問,公共頻道無法接通,聯(lián)系不到宋隊他們�!�
“我也發(fā)現(xiàn)了,可能與信號有關(guān)�!奔居陼r點點頭,輕輕皺著眉,“你們還記得我們來的是哪堵墻嗎?”
看似簡單的一個問題,卻讓湯其與李純都是一驚。
季雨時不說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進入這個房間后他們都有所走動,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四面墻是一模一樣的,沒有任何幫助辨別的參照物,連季雨時都無法通過記憶辨認(rèn)——他們連他們從哪里進來的都不能確定了。
湯其:“我不記得了,靠�!�
李純:“我也是�。 �
兩人下意識去觸摸墻壁,想要找到一點不同,入手卻是一片光滑。
四面墻都沒有門,也沒有其它出口。
兩人皆是一頭霧水。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也是季雨時第一次無法通過記憶回溯有用的內(nèi)容,所以才有此一問。
李純摸完了每一堵墻后徹底放棄了,越來越覺得這個任務(wù)難度max,干脆席地而坐:“別想了,再等等,等宋隊他們來了我們就能知道我們是從哪一堵墻來的了�!�
季雨時沒有說話。
看上去正在思考。
“等等吧,他們會來的�!崩罴冇终f,“肯定是班次不同,有延遲。就像咱們被吸進裂縫掉落垃圾山那次,不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到達的?”
有這種可能性。
湯其表示贊同:“你說得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李純還牢記著任務(wù)前的訓(xùn)話:“就等唄,反正我們不能貿(mào)貿(mào)然走,萬一先死了,拉低隊伍成功率�!�
有季雨時在,作為隊友的兩人并不是很慌亂。
但是對于行動力這一點來說,他們還需要隊長宋晴嵐。一個是智囊,一個是執(zhí)行者,這兩人在隊友眼里簡直就是黃金組合。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們總覺得當(dāng)宋晴嵐不在的時候,季雨時就清冷不少,不太能像宋晴嵐在的時候那樣富有生氣。
兩人比任何一次都要期待宋隊的到來。
*
一個小時后。
在空無一物的密閉房間內(nèi),仿佛無休止一般的等待讓人的不安被放大,三人逐漸有些煩躁起來。
李純話最多,最開始還有一搭沒一搭地找他們聊天。
但是一個湯其偏內(nèi)向,一個季雨時不愛講八卦,李純說了一會兒口干舌燥,覺得沒有意思也就不聊了。
“還要等嗎?”李純受不了了,“我怎么覺得他們不會來了?”
季雨時坐在墻角,手中本來在玩俄羅斯方塊,潔白的墻壁襯得他眉目清澈,表情也十分冷靜。聽到問話,他沒什么留戀地把游戲機收起來:“有可能他們?nèi)チ藙e的地方�!�
湯其:“還有別的地方?”
季雨時說:“肯定有。天穹說過這是一個多人任務(wù),所以這里必定不止我們這一支隊伍。但是我們一個其他人也沒碰見,說明他們在別的地方�!�
這個‘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既然設(shè)置了這樣的任務(wù),那么參與者到達目的地應(yīng)當(dāng)沒有先后之分。
等了這么久,已經(jīng)足夠排除宋晴嵐他們會來到同一個地方的可能性。
說干就干。
湯其走過去,決定去觸碰一下那個紅色圓球試一試。
湯其的個子輕松將碰到了它,只覺得手中一重,它竟然落入了手中。
房間里所有人屏氣凝神,唯恐有什么發(fā)生。
還好,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這個東西看上去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圓球。
季雨時從角落站起來,朝屋子中央走去。
“我看看。”李純站在湯其旁邊把紅球接過去,翻來覆去地觀察,“這里好像有點松——操��!”
“滴——”
一聲輕響,地面陡然出現(xiàn)一個圓洞,站在屋子中央的湯其與李純猝不及防,眨眼間掉了下去。
季雨時臉色一變,猛地?fù)湎蛩麄儏s沒抓到一片衣角。
“操!”
季雨時也忍不住爆了七隊名言,未等他看清下方的情景,又是“滴——”的一聲,那個圓洞又合上了。
與此同時,紅球像有彈力一樣,重新彈了回去。
它回到了半空中,穩(wěn)穩(wěn)漂浮著。
隊友生死未卜,季雨時出了一點冷汗,立即把它重新拿了回來,再退后幾步,觀察李純說的有些松的地方。
紅球上的確有隱形按鈕,不是一個,而是六個。
季雨時隨便按下它,“滴——”一聲,只見他面前的那堵墻出現(xiàn)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圓洞。
六個按鈕代表著房間的六面。
原來它真的是開啟出口的鑰匙。
季雨時又試了兩次,地上的圓洞重新出現(xiàn)了。
“你們怎么樣?!”
他焦急地朝下方看去。
和他想象中一樣,下方也是一個房間,同樣是潔白的墻壁與地面。
可是房間是空的。
從他眼前掉落下去的李純與湯其,竟然憑空消失了。
第62章
從湯其他們掉下去到季雨時重新打開門,最多只有十幾秒鐘的時間。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們根本不可能重新打開一扇門然后離開,更不可能拋下季雨時離開,可是他們?nèi)ツ睦锪耍?br />
季雨時想到了任務(wù)模式——魔方。
他觀察下方的那個房間,發(fā)現(xiàn)那個房間的半空中也懸浮著一個小球,顏色與他所在的這個房間相同,都是紅色的。除此以外,這個打開的洞口下方還出現(xiàn)了一架銀白色的梯子,可以幫助人順利去到下方的房間里。湯其與李純是因為來不及反應(yīng),才會直接掉了下去。
去,還是不去?
季雨時思考之后,用牙齒咬下了自己的衣服拉鏈柄。
他身上什么也沒有,更沒有筆,這是他唯一可以用來留下標(biāo)記的方法。手指捏著小小的拉鏈柄,他用力地在地板上刻下了一個“七”字。
萬一有其他隊友在他們離開后來到這個房間,至少能知道他們曾經(jīng)來過并已經(jīng)離開了,不會在這里浪費時間。
刻完以后,季雨時把拉鏈柄放回了口袋里,然后抓住梯子,一步一步地往下,到達了新的房間。
他的腳剛踩到地面,就聽到“滴——”的一聲響起。
緊接著,左邊那面墻上出現(xiàn)了圓形洞口與梯子,這個新房間打開了一扇門。
有人來了。
會是湯其和李純嗎?!
季雨時瞳孔緊縮。
首先出現(xiàn)在洞口的是一個女人。
高加索人種,金發(fā)藍眼,頭發(fā)剪得很短,身穿黑金色相間的緊身服。她從梯子上爬下來,三兩步就落了地,身高竟然比季雨時還高上一點,整個人看上去分外颯爽帥氣——如果不是她用槍指著季雨時的話。
季雨時后退一步,舉起了手。
女人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這是個黑發(fā)的東方青年,與他們一樣穿著制服,只不過款式不同。東方青年的臉上沾了血跡,發(fā)絲被血黏在臉上,已經(jīng)快干了。
黑發(fā)的青年看到季雨時一怔,似乎沒想到這里會有個人。
“搜一下他的身�!迸碎_口了,用的是英文。
“好的�!焙诎l(fā)青年說。
這兩人制服不是同款,看上去并不是隊友,黑發(fā)青年沒有武器,因此說話時明顯有些不得不聽女人的話的意味。
黑發(fā)青年先禮貌地說了聲抱歉,然后把季雨時從頭到腳搜了一遍,只搜出來一個藥盒、一個游戲機,除此以外就什么也沒有了。
“檢查完畢,安全。”黑發(fā)青年說。
女人收起了槍,開始在屋內(nèi)走動查看,像是正在找什么。
季雨時放下手:“可以把東西還給我了?”
“啊?”黑發(fā)青年抬頭,對上了季雨時的眼睛。
那是一雙很是漂亮清澈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半掩著眼中情緒,配上一張尤為出色的面孔,本該叫人覺得驚艷才是,此時黑發(fā)青年身上卻感覺到一股涼涼。
“我的東西�!奔居陼r又說了一遍,“麻煩你還給我�!�
“哦哦哦!”黑發(fā)青年忙不迭把手里的東西還給季雨時,又道了一次歉,“抱歉!真的很不好意思!”
季雨時把藥盒與黑白游戲掌機都收了起來,強迫癥般把它們都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沒有標(biāo)記�!迸苏驹诓贿h處說,“我們沒有來過這里�!�
說完,她從束腿帶中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在地上刻下了記號。
季雨時遠遠看去,她刻的是一個羅馬數(shù)字的8。
因為一模一樣的構(gòu)造,魔方內(nèi)部很難叫人分清楚身在何地,連季雨時都無法通過記憶來辨別,何況是這些普通人。人的思維在某些層面是共通的,季雨時能很快想到做記號提示隊友,別人自然也能想到做記號提示自己。
黑發(fā)青年說:“我剛剛看見你的游戲機了,我在網(wǎng)上見過那樣的,不過現(xiàn)實中很難有人買得到。你是來自哪個年代的?難道時空穿越那么早就已經(jīng)發(fā)明了?”
季雨時拿回了自己東西,神色稍緩,沒那么冷了。
他回答了黑發(fā)青年的問題:“人際關(guān)系中詢問別人來自哪里,應(yīng)該先做自我介紹�!�
黑發(fā)青年“啊”了一聲,因為剛才搜身的事自知理虧,又連連道歉:“對不起!是我的不是!我叫森田佑,來自公元2140年,我是一位今年被天穹錄取,剛剛工作了3個月的守護者!”
說著,他取出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鏈表明身份:“請多多指教!”
項鏈銘牌上刻著一個簡單的花紋,是天穹的標(biāo)記。
森田佑?
季雨時用日語道:“我叫季雨時,來自星元1456年�!�
禮尚往來,季雨時也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標(biāo)志。
黑色作戰(zhàn)服上的那個“7”字,在某種特殊光線下會出現(xiàn)暗紋,彰顯他們守護者的身份。
雙反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