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未達到目的他不可能放手，就算是天大的威脅也不行。
季雨時臉貼在冰涼的書架上：“疼�！�
宋晴嵐一怔，怎么還使用這種招數(shù)？
“我的手疼。”季雨時又說了一遍，像是哀求，“你先放開好不好？”
那一剎那，宋晴嵐有種在欺負(fù)一個弱者的感覺。
這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fēng)，眼見季雨時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料想他反正也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松了手。
誰知剛一放手，臉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拳。
顴骨火辣辣地疼。
宋晴嵐慍怒，卻見季雨時眼尾泛紅，顯然是真的疼得狠了，不是裝的。
季雨時揍了人，表情還是冷淡極了：“宋隊，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種病，叫超憶癥�！�
第12章
超憶癥？
天穹人事復(fù)雜，八卦也多，早在兩年前，宋晴嵐還是個沒有成為守護者的特種兵時，就在守護者訓(xùn)練營聽人說過這件事。當(dāng)時是某項考試出了排名，訓(xùn)練營一位專業(yè)知識過硬的老師竟然屈居第二。課堂上老師對學(xué)員們調(diào)侃：“其實我不算輸啦，第一名的季雨時有超憶癥，誰能考得過他？”
只是玩笑般的一句話，聽上去大概是在用夸張的修辭來形容季雨時這個人的記憶力到底有多好。
事實上宋晴嵐之前也只當(dāng)把這當(dāng)做一種形容而已。
但是……這是一種�。�
隔得這樣近，季雨時睫毛根上的濕潤都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皮膚呈冷白色，生氣的時候也未見毛細(xì)血管擴張透出紅來，好像個冷冷的冰雕。
“我的尾狀核與額葉發(fā)生了異常，會不受控制地進行長期記憶儲存。我記得第一天上小學(xué)的早上穿了什么顏色的襪子，記得參加工作后第一個周末賴床的那天有沒有下雨，也記得剛才進入書店時是先抬的左腳還是右腳�！�
季雨時一雙眸子澄澈，眼神不帶任何情緒，像一個敘述者。
“只要我見過的、聽過的、感受過的，無論重要與否，需不需要記下來，我都會記住，沒有篩選的過程。也就是說，我沒有遺忘的能力�！�
宋晴嵐眉頭舒展開，瞳孔中顯露些微出訝異：“……”
沒有遺忘的能力？
季雨時說：“你覺得異常的，對我來說卻是最平常的。所以只要我經(jīng)歷過，到底是經(jīng)了一次還是無數(shù)次都沒有區(qū)別。也就是說，我和你一樣，都只經(jīng)歷了一次任務(wù)重啟的過程�！�
“所以你之所以表現(xiàn)出幾乎無所不知，是因為你全都記得？”
“沒錯�！�
“任何事？”
“任何事，你可以考我。”
季雨時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
當(dāng)然，宋晴嵐不夠了解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的到來和這次任務(wù)出現(xiàn)問題到底有沒有聯(lián)系，只問：“那為什么要來書店？”
“在無人機畫面里看到了�！奔居陼r好像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癡，“沒有網(wǎng)絡(luò)，電子設(shè)備都是擺設(shè)。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果想快速了解關(guān)于它的歷史、現(xiàn)在，還能去哪里？”
宋晴嵐：“……”
季雨時一語雙關(guān)：“宋隊，不要光想著力量碾壓�！�
落在宋晴嵐耳朵里，那語氣就差沒直接說“有空就要多讀書”、“不要依靠用武力欺負(fù)人”了。
守護者執(zhí)行任務(wù)目的明確，講究快準(zhǔn)狠，遇到阻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拔刀就上。
認(rèn)識以來兩人不是第一次交鋒，但是宋晴嵐第一次不得不承認(rèn)對方說得有道理。在這個莫名的世界無法快準(zhǔn)狠，細(xì)心就成了守護者的短板，目前來看，季雨時恰巧彌補了這一點。
“但是你有一點說得很對，我的藥的確是理清思路，提神用的�！奔居陼r用手指戳宋晴嵐的肩膀，“宋隊，能讓開了嗎？”
宋晴嵐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姿勢看上去有多曖昧。
這情形放在別的同性身上還好，比如放在李純身上，這個姿勢通常表示李純只顧著偷懶導(dǎo)致某項訓(xùn)練不及格，要挨揍了。放在比自己矮了大半頭，身材纖瘦，白皮大眼的季雨時身上，就有點不對味。
關(guān)鍵是，全天穹都知道這位季顧問他性取向：男。
仗著身形高大就敢隨便壓人的宋隊長終于舍得側(cè)開身，讓文弱秀氣的季顧問從書架前方出來了。
就是那張俊臉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小小的方形藥盒剛才呈拋物線被扔了出去。
這么多書架和書，沒看清具體的方向倒是不好找，季雨時走了幾圈都沒找到藥盒。
正在這時，隊友去而復(fù)返了。
“砰砰砰——”
槍聲忽然在書店外響起。
“宋隊��！”周明軒大喊一聲，“關(guān)門，快��！”
沖進來的三人身上都染了尸血。
二三十個喪尸涌至門口，通過書店的落地玻璃窗看見了里面的活人，“嗬嗬——”嘶吼聲中它們怕打玻璃，牙齒啃在玻璃上發(fā)出刺耳聲響，留下腐肉和血跡。
一脫離危險，李純就罵道：“他媽的，吃的都被搶光了，好容易找到個超市里面什么都沒有，就只有這個什么幾把罐頭，我看貨架下面擺了十幾個都沒人要�！�
周明軒扔下那些僅存的罐頭：“估計味道不太好�！�
“能有多難吃？”宋晴嵐撿起一罐，“末日了還有人嫌棄？”
湯樂一進門，看見書架上放了一瓶礦泉水，二話不說擰開就喝，顯然是渴得了：“這地方有點不對勁！”
季雨時看了看那瓶水，沒有出聲阻止。
他也撿了一只罐頭查看。
罐頭上畫著綠色的豆子，寫的是“克蒙豆”，看上去和普通的豆子沒什么區(qū)別。翻至罐頭后方，成分列表也一切正常，但成分列表下方的小字引起了季雨時的注意。那行花體字用漢、英雙語寫著：PU-31金烏二號上線后首批有機蔬菜，精品奉獻。
從凌晨到近中午，一群年輕人即便身強力壯，高強度的戰(zhàn)斗下也餓得狠了。
早吐得腹中空空的李純顧不上這罐頭好不好吃，拔出自己的匕首就開始拆罐頭，接了一句：“這地方不是有點不對勁，是到處都不對勁！”
湯樂一口氣把水喝掉半瓶：“我是想說我剛才撞見一只狗。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宋晴嵐：“狗也被喪尸感染了？”
湯樂面露難色地頓了頓：“不是，是好像有兩條尾巴，算了當(dāng)我沒說�！�
眾人：“……”
“呸——”李純吃了一口那克蒙豆，馬上就吐了出來，“臥槽，太難吃了吧？！”
周明軒推他腦袋：“有得吃不錯了，閉著眼睛吞唄。有一年我和宋隊參加雨林求生，吃蟲子吃樹皮，差點就吃泥巴了�！�
李純一連開了幾個分發(fā)給大家。
季雨時嘗了下，入口即澀又苦，質(zhì)地也很奇怪，不像從土壤里長出來的，但他還是吞了下去。
看到連隊里最“嬌弱”的季雨時都能吃，李純也不好意思再吐槽，眾人沉默著開始進食。
宋晴嵐：“都吃飽了？沒吃飽多吃點，下一次不知道又會遇到什么狀況，說不定這就是最后一餐�！�
七個人已經(jīng)少了兩個。
這話沒人嫌刺耳難聽，畢竟這是事實。
宋晴嵐是主心骨，他冷血地打開通訊器投影，一邊在空中列舉一邊說：“我們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一，喪尸，二，黑墻，不管遇到那一條都是死。喪尸我們可以殺，黑墻我們無法判斷，目前我們沒有找到它移動的規(guī)律，也不知道它為什么存在�！�
宋晴嵐在地圖上標(biāo)記了黑墻目前所在的位置。
距離他們現(xiàn)在還有十幾公里遠(yuǎn)，就算移動過來也需要一點時間，書店暫時安全。
“任務(wù)規(guī)則有說，死亡淘汰�！敝苊鬈幉聹y，“我猜黑墻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吞食那些喪尸，根本不是要淘汰我們。我們要做所謂的任務(wù)，上面沒有必要給我們這個規(guī)則，我們死了對上面又沒有什么好處。規(guī)則應(yīng)該是提醒吧，這道黑墻分不清喪尸活人，我們一旦被它碰到也會死掉，這樣我們就無可避免地被淘汰了�！�
說到死亡淘汰，大家都想起了湯其與段文。
有湯其在，湯樂就是負(fù)責(zé)保持無憂無慮的那個，此時卻一下子成長了許多，無事般銜接上了話題：“老周說的有可能。但是，黑墻是怎么被制造出來的？難道這個時空科技超越我們那么多？”
“我認(rèn)為不對�！彼吻鐛狗穸ǖ溃叭绻心敲创蟮哪芰θブ圃煲欢潞趬硐麥鐔适�，為什么不直接轟炸？反正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何必繞路�！�
季雨時的飯量最小，最先吃完，忍著口中的苦澀，他已經(jīng)在書架上翻找了一圈。
見大家都吃完了，他抱著書走過來：“如果給我們發(fā)送任務(wù)的，不是我們那個時空的天穹呢？”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季雨時說：“我知道PU-31是什么意思了。”
一本橘黃色封面的書被扔在了眾人中間，封面畫了個綠色星球，封皮寫著《迷你世界：PU-31》。
“PU，Parallel
universe，平行宇宙�！奔居陼r道，“編號31的小星球，直徑3696KM，比水星還要小，是平行宇宙夾縫中的人造殖民地�！�
時空穿越被發(fā)明以來，各國組成的時間聯(lián)盟對此管控極為嚴(yán)格。
但既然這項技術(shù)被發(fā)明，意味著從它發(fā)明的那天起，每一個未來中都存在天穹系統(tǒng)。曾經(jīng)發(fā)生過相同波段的頻率下，穿越于未來的守護者們出現(xiàn)通訊器干擾、聽到當(dāng)前坐標(biāo)守護者任務(wù)信息的事件。
萬事有因必有果，人類發(fā)明了超越時代的科技，就注定會不完全可控。
因此，每次出發(fā)前的誓言才會說得那么懇切嚴(yán)肅。
——
“我是時間見證者，我在此宣誓�！�
“絕不改變過去！”
“絕不談?wù)摤F(xiàn)在！”
“絕不迷戀未來！”
眾人若有所思。
宋晴嵐：“你的意思是我們躍遷的時候，被這個時空的天穹截獲送到他們的殖民地來了？”
季雨時說：“我覺得可能性很大。這樣也能解釋為什么我們被提示非法躍遷、聯(lián)系不上指揮中心，連任務(wù)提要都是從管理員的通訊器上收到了。”
“啪！”
窗外，幾名喪尸因為角度關(guān)系，還能看見書店里的活人。它們拍打著玻璃窗，灰白色的瞳仁凸起，店里的人類卻無人有心思理會。
這個消息比一千名喪尸圍攻還瘆人。
“操。”李純心臟緊縮，眼神露出驚恐，口吐芬芳，“那我們要怎么回去？完成任務(wù)？如果真的是這個時空的天穹把我們送來這里，他們指揮中心的人不會說人話？這操蛋的任務(wù)提要都寫的什么幾把？多說幾句會死？！”
這憤怒的吐槽簡直說到了每個人心里。
周明軒拍了拍李純的肩膀：“兄弟，會說話多說點�！�
宋晴嵐抿唇，在此時此景，他身上刀鋒一樣的凌冽氣息依舊不容忽視。
“既然要在這個叫做PU-31的地方殖民，那很有可能，這個時空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指揮中心了，系統(tǒng)……本身只是機械代碼而已，你指望它說什么人話。”
“那汪部長他們會找我們嗎？”李純道，“指揮中心的人肯定也發(fā)現(xiàn)我們不見了吧�！�
“真不一定�！睖珮冯p目有些失神，聲音很輕，“平行宇宙，說不定對他們來說時間才過了一秒，誰知道呢。我哥和老段，就留在這種地方了……”
書店里一片沉默。
宋晴嵐：“所以，任務(wù)目標(biāo)里，黑暗追逐者到底是什么？”
他轉(zhuǎn)頭，對季雨時說：“季顧問，趁現(xiàn)在有時間，你能不能多看兩本書研究研究？”
季雨時挺冷淡的：“我盡量，畢竟我也不是什么量子波動速讀小天才�！�
所有人：“……”
操。
出發(fā)前宋晴嵐說過的一句話，竟然真的被季雨時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都什么時候了，這也太記仇了吧��！
“還有�！�
季雨時站在那里，輕輕拉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痕跡。
白皙的皮膚上，赫然幾道青紫淤痕，看上去像是指印，如同被虐待過。
季雨時慢條斯理，很自然地問：“請問誰可以幫我找找書？我手疼�！�
宋晴嵐：“……”
宋晴嵐：“我來�！�
第13章
作為殖民地，PU-31這家書店的書特別雜，包羅萬象，什么年代、什么方向的都有，新舊不一，看起來像是從不同的地方收集而來的。
這個時空對于平行世界的接受程度遠(yuǎn)超他們所在的時空，從編號來看，類似于PU-31的殖民地可能不止一個，但季雨時發(fā)現(xiàn)書店里有涉及這方面知識的書非常少，能找到剛才那本《迷你世界：PU-31》，還是因為它本身就寫了顯眼的名字。這說明人們對這方面并不感到新奇或重視——當(dāng)然，不排除那些知識都存儲在云端or網(wǎng)絡(luò)圖書館的可能。
不過，好在多少有些收獲。
季雨時一邊走，一邊看，需要的書籍就讓宋晴嵐幫忙拿下來。
季雨時不算頤指氣使，也沒有故意再用手腕上的青紫來仗勢欺人，他只是指使得理所當(dāng)然，順便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么記仇，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男朋友的。
宋晴嵐睨季雨時的側(cè)面，角度關(guān)系，看見季雨時專注認(rèn)真，那睫毛小扇子一樣。
可能是因為長得好看吧。
就算性取向不同，審美總該和他們看妹子差不多。
不一會兒，兩人都抱了高高的一摞書。
“抓緊。”宋晴嵐把書扔地板上，“撿有用的信息看�！�
“知道�！奔居陼r頭也不抬地說。
書店外烈日當(dāng)空，光線特別好。
陽光照進書店投射出金色的一片，但沒人因此感受到燦爛。
天際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有一條蟄伏的黑線。
近處，趴在玻璃上的喪尸“嗬嗬”著抓撓。
“噗”，有一只喪尸被擠得狠了，一顆渾濁的眼球爆開在玻璃上，濃稠的液體順著玻璃滑落。
宋晴嵐承受能力很好，卻多少也覺得有點惡心。
一回頭，那三人正打量他們，表情耐人尋味，仿佛在想剛才支開他們以后，這發(fā)生了什么？
宋晴嵐瞇了瞇黑眸，三人立刻撲上來，七手八腳地把書分了。
“我也來看看！”
“來來來幫忙�！�
“地名，人物，和黑暗有關(guān)的都找找！”
周明軒翻開一本書，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站起來端著槍說：“那什么，有人得輪班，我去二樓盯著點�！�
李純：“老周放下，讓我去！”
湯樂把李純扯回來，他沒心情耍寶，表情挺嚴(yán)肅的：“好好找找，萬一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有用的�！�
李純乖乖坐好了。
宋晴嵐思索了一會兒他們剛才討論好的內(nèi)容。
他回到書店的柜臺，找到了方才沒發(fā)現(xiàn)什么的書店通訊器。
如果他們那一番天馬行空的猜想是在往正確的方向走，那么這個時代的天穹系統(tǒng)在沒有指揮中心、甚至需要劫持別的時空的守護者來得到幫助的情況下，是否是天穹系統(tǒng)本身在操控任務(wù)？
宋晴嵐沒有結(jié)論。
這一個通訊器也和公園管理處的通訊器一樣，上面提示著幾條相同信息。
[歡迎，來自星元1456年的守護者，歡迎來到PU-31。]
[本次躍遷已鎖定，任務(wù)成功后解鎖。]
[任務(wù)模式：銜尾蛇。]
[任務(wù)規(guī)則：死亡淘汰。]
[任務(wù)目標(biāo)：黑暗追逐者。]
沒有網(wǎng)絡(luò)，說明這些信息是單向發(fā)送的。
有一個想法從宋晴嵐的腦中一閃而過，但余光恰巧瞄到了書腳處的一個方形小藥盒。
他彎腰撿起來，藥盒上干干凈凈，什么標(biāo)識也沒有。
是季雨時的。
超憶癥……
宋晴嵐看了看書店中央的隊友們。
那三人中，只有一個季雨時與這書店環(huán)境沒有違和感。
季雨時當(dāng)然不可能忘記這個藥盒，只不過現(xiàn)在忙著找線索，暫時把遺失的藥盒放到了一旁。宋晴嵐把藥盒放到自己口袋里，不想打亂對方的思路。
很遺憾地，書店里沒有找到與“黑暗追逐者”、“黑墻”有關(guān)的訊息。
季雨時倒是發(fā)現(xiàn)了PU-31所采用的多項人工培育項目，包括但不限于人造土壤、人造水源等，他翻著一本書：“《PU熱核聚變實驗堆計劃發(fā)展史》？這是關(guān)于能源持續(xù)發(fā)展的？”
“啥？”李純懵逼。
“有關(guān)于能量的�！奔居陼r說，“主要利用氫和氘，用可控裝置進行核聚變將能量釋放，能用于電能和熱能�！�
所有人：“……”
季雨時說：“也就是說，可能這個殖民地的主要能量都是來自于這種能源。我們的時代也在進行這項研究，但沒有這個時代發(fā)展得好�！�
這和他們要找的問題答案并不能掛鉤。
因此季雨時將書放下了。
思索的氛圍經(jīng)過這一段對話的打斷，宋晴嵐便撿起書架上的那半瓶水遞過去，順便想把手中的藥盒給他。
季雨時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不用了，謝謝�！�
明明嘴里還殘留著豆子的苦澀滋味，這瓶水他卻不愿意再碰。
宋晴嵐明白了，這人還有潔癖。
正在這時，季雨時視線落在窗外，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凝滯了。
所有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書店的落地窗外又聚集了一波新來的喪尸，一層又一層。
最后那一排，有一名個子最高的喪尸。
他身穿黑色作戰(zhàn)服，脖子上有一個大血洞，動脈血管暴露在外，瞳孔灰白，長了一張和湯樂一模一樣的臉。
“哥�。�！”
湯樂雙目血紅，大喊著起身沖了過去。
眾人渾身巨震，這里距離便利店少說二十幾公里，他們無法想象突變的湯其是怎么來到了這里。
隔著一層玻璃。
湯樂眼淚蜿蜒，另一頭，湯其卻麻木地張著大嘴露出腐爛牙齦，面對會動的人類，興奮得想立刻把他撕碎。
“嗬！嗬！”
喪尸群騷動。
室內(nèi)明亮的光線一下子變黑了，幾乎是同時，周明軒暴躁的聲音從而來傳來：“快走！黑墻來了！��！”
所有人心里猛地一沉。
周明軒已經(jīng)沖下樓：“二樓看得很清楚��！他媽的老子一直盯著，簡直是瞬間！速度還在加快！！”
眾人望去，那本來遠(yuǎn)在天際的黑墻竟眨眼間移動，近得就像來到了眼前。
它悄無聲息，眨眼間移動到了書店外不過四五公里的距離，正以難以想象、肉眼可見的速度淹沒城市！
遮天蔽日的黑墻像是宇宙黑洞，一切與它接觸的東西都消失不見，被沒入了無盡的黑暗中。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黑墻前方那數(shù)不清的喪尸，散落各處游蕩的喪尸像是天生懼怕這股黑暗的力量，聚集成密密麻麻的喪尸潮地往光明處奔涌，幾乎能看見尸潮奔跑時帶起的塵土與熱浪！
湯樂還站在落地窗前。
周明軒大喊一聲：“操��！快走！”
湯樂如夢初醒，兩人操起槍一陣掃射，書店外的腐肉鮮血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