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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沈沅槿信得過柳桂香的人品,姑且也把周淮川當個正常人看待,雖則他們母子皆已知曉她是女郎,尤堅持每日束胸涂臉,以免暴露了真實樣貌,徒添麻煩。

    東宮。

    隔天便是元日,陸鎮(zhèn)幾乎每日都將自己埋在公務中,即便是在別院安歇時,亦未踏足過玉瀾的房中半步,只在偏房內(nèi)沈沅槿的床榻上睡下。

    他與旁人“成婚”的日子越發(fā)得近了,她卻還是杳無音訊。

    陸鎮(zhèn)擱了手中的狼毫,揉揉發(fā)痛的額角,叫人往浴房里備水,欲泡個熱水澡放松放松。

    張內(nèi)侍瞅一眼窗子,心說天還亮著,殿下這般,不知是否是近日太過勞累的緣故。

    他這廂正想著,欲應聲退出去,未料外頭有人叩門,道是咸陽那邊有消息遞進來,已經(jīng)由姜郎君先行研判過。

    第63章

    是有關(guān)于她的消息!陸鎮(zhèn)那顆沉寂良久的心立時變得活泛起來,

    難掩激動地立起身,忙叫請人進來。

    “稟太子殿下,前幾日咸陽縣一鐵匠鋪傳來消息,

    道是有一位身形瘦削的男郎來融了兩只金鐲,那掌柜派人尾隨那位男郎至城門,聽見他與一婦人雇車往永樂鎮(zhèn)上去了�!�

    咸陽縣的永樂鎮(zhèn)上。他還當她有多大的能耐,卻原來,

    她根本就沒有那上天入地的本事離開長安,不過是在同他玩燈下黑罷了。

    陸鎮(zhèn)極力克制著心間的喜悅之情,在人前做出一副從容沉靜的模樣,

    淡淡令人退下,

    “孤知了,

    退下罷�!�

    且容她這只野性難馴的小獸再在外頭安生度過一日。陸鎮(zhèn)眉宇間不見半點愁色,再度拿起起筆架上的狼毫,飛速處理完手上的事務后,

    洗漱寬衣,安枕入眠。

    明日便是臘月廿九了,總算是在元日前尋回了她。

    陸鎮(zhèn)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人回來,

    這一晚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過了子時方閉眼睡去。

    迷迷糊糊睡至卯時,

    天還未亮,陸鎮(zhèn)便已興奮起身,他自下床穿鞋,洗漱一番,

    著一襲極顯身段的玄色銀線刺修竹的翻領(lǐng)長袍,腰束蹀躞金帶,

    發(fā)上一頂紫金玉冠,風度翩翩,通身的貴氣。

    衛(wèi)延觀他這幅架勢,不像是去宮外抓人的,倒像是去赴宴的。

    陸鎮(zhèn)領(lǐng)一隊身披甲胄的兵馬浩浩蕩蕩地出了長安城,直奔咸陽縣的永樂鎮(zhèn)上而去。

    官道上,不論是馬車也好,還是商隊也好,見了他們一行人,無一不是退到道路兩邊避讓。

    彼時,永樂鎮(zhèn)上,周宅。

    沈沅槿幫著柳桂香剪窗紙,制春幡,她們掛春幡時,周淮川則是借著身高優(yōu)勢踩在凳子上掛燈籠。

    周淮川掛完燈籠后,她二人也將春幡掛好了,正這時,庭中刮起一陣風來,吹動那五顏六色的春幡,沈沅槿抬眸望向那飛揚飄動的春幡,不禁莞爾一笑。

    那姜黃粉很好的掩去了她的姣好容顏,卻未能叫她那雙靈動清澈的眸子失去活力,周淮川被她的笑容和清眸吸引去了目光,直至她和柳桂香被那風吹得有些冷,攜手回身往屋這邊走,他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脖子,害臊地回到屋里。

    燈籠和春幡都已掛好,還差桃符未制好,柳桂香便叫沈沅槿和周淮川各制一些,也好每個門上都掛一個。

    著實是一個很小的要求,沈沅槿沒有拒絕,當即提筆落字。

    周淮川看沈沅槿在桃木牌上落下好看的柳體字,心思不知怎的又落到了她細白的手腕上和蔥尖一樣白嫩修長的手指,暗道這便是《孔雀東南飛》中描述的女郎手指:“指如削蔥根”么?

    他這廂越想越覺得心癢,好奇她換上女裝會是怎樣的姿容。

    柳桂香看他跟只呆頭鵝似的盯著人看,唯恐自己這傻兒子唐突了林娘子,忙叫他和自己去庭中灑掃。

    周淮川被柳桂香這么一使喚,立時便知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臉頰一紅,跟著柳桂香出去。

    沈沅槿見狀,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便拿雞毛撣子去掃家具上淺薄的灰。

    臨近晌午,柳桂香往廚房里去準備午膳,沈沅槿主動提出給她打下手。

    沈沅槿一面摘菜切菜,一面同柳桂香閑聊打發(fā)時間,香噴噴的飯菜有條不紊地接連出鍋。

    “大郎,用飯了�!绷鹣愀吆纫宦�,喊他出來用午飯。

    周淮川聞聲而出,走到廊下,見沈沅槿也在幫忙端菜,忙不迭從她手里接過菜碗端進屋里,主動給她和柳桂香先盛飯,又道他看了好一陣子的書,有些眼酸,待會用過心午膳,便由他來洗碗,正好解解身上的疲乏。

    柳桂香意味深長地瞥一眼周淮川,笑著叫沈沅槿多吃菜。

    沈沅槿哎了一聲,正要動筷子夾菜,忽聽門外傳來一道大力又急促的敲門聲。

    周淮川聞此聲音,叫她二人坐著,他去問問是何人就好。

    柳桂香大口吃著碗里的飯菜,似乎絲毫沒有受門外的敲門聲影響,她身側(cè)的沈沅槿則是莫名地感到一陣不安,攥著筷子的手不安地發(fā)力收攏,遲遲沒有動筷。

    “怎么了?”柳桂香看沈沅槿只握著筷子不動,不免問上一嘴,然而她的話音才剛落下,下一瞬,幾個身穿盔甲的士兵便已踱進門來,緊接著,一道高大如山的身形出現(xiàn)在周淮川的眼前。

    “殿下�!蹦切┦勘悄菢訂舅摹�

    當今世上,能被稱為殿下的,除卻皇后,便是太子。眼前這位男郎的的身份,不言而喻。

    周淮川被這個稱呼砸得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正要下拜行禮,陸鎮(zhèn)直接無視他,信步走到庭中,詢問屋里有幾人,是何身份。

    “二人,乃是下走的阿娘和寄居此間的一位兄臺。”周淮川還是頭一回見這樣的大人物,恭敬之余,更多的是驚惶和不安。

    “去請人出來�!标戞�(zhèn)沉聲下達命令。

    衛(wèi)延道聲是,領(lǐng)著兩個士兵踏上臺階,來到檐下,叩響院門。

    外頭這樣大的陣仗,柳桂香自然感覺到了,她這廂不明所以,聽見男郎的催促聲,放下碗筷的去開門。

    沈沅槿這時候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要停滯了,拿著碗筷的手亦在不受控制地發(fā)著顫,險些將其脫出手去。

    柳桂香見她呆坐著不動,怕她觸怒了官爺惹禍上身,回身就去拉她,未料她才立起身子,還未站直,整個人竟又跌坐了回去,面露驚恐之色。

    陸鎮(zhèn)隔著門框望向屋里的人,偏命人去打一盆水送進來,而后邁開大步進到屋里。

    沈沅槿將頭埋得很低,雙手死死攥著衣料,不知是出于恨意還是恐懼,她整個人都在抖。

    陸鎮(zhèn)一把捏起她的下巴,俯身注視著她的一張黃臉。

    她的眼睛,陸鎮(zhèn)無論如何也不會忘掉,更遑論認錯。

    “沈沅槿,你很好。”陸鎮(zhèn)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天知道他用了多么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住心底欲要讓她痛哭流涕的沖動。

    侍從端了水盆進來。

    陸鎮(zhèn)自袖中取出一方她留在別院里的巾子出來,放進水里沾濕后動物粗暴地去擦她的臉。

    冰冷的觸感刺得沈沅槿連連瑟縮,抗拒著去推陸鎮(zhèn)的手腕。

    陸鎮(zhèn)不顧她這點子微不足道的反抗,強行將她整張臉洗了個干凈。

    女郎絕美的容顏映入柳桂香的眼簾,她還沒反應過來,陸鎮(zhèn)便已提起人往外走。

    “你,你做什么?”柳桂香大概猜到來人身份不凡,還是壯著膽子欲要上前阻止他帶走沈沅槿。

    陸鎮(zhèn)甚至未看柳桂香一眼,只遞給侍從一個眼神,立時便有人來拉開她,周淮川那廂也早被人盯緊。

    “你放開我,放開我!”沈沅槿如墜冰窟,不管不顧地奮力掙扎起來,絕望地喝問陸鎮(zhèn)道:“我不要跟你回去,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樣強搶民女,眼里可還有王法?”

    “孤的耐心快要用盡了�!标戞�(zhèn)輕松地控制住她的雙手,反剪到她腰后,“你以為,孤會需要遵守王法這樣的東西?你若打定主意不隨孤回去,孤即刻便殺了他們,孤說到做到,娘子若不信,大可再行反抗一二試試�!�

    說話間,長劍已然出鞘,直直指向周淮川所處的位置。

    沈沅槿當真怕了他這副狠戾模樣,無力地合上雙目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開口道:“此事與他們無干,請你不要傷害他們,我隨你回去就是�!�

    陸鎮(zhèn)得到滿意的答復,這才收劍回鞘,沒有選擇抱她,而是將她扛在肩上帶出去,橫放在馬背上,一路疾馳回京。

    沈沅槿被顛得眼冒金星,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馬兒停下時,她便撫著心口干咳起來。

    陸鎮(zhèn)見她似乎真的很不舒服,陰沉著一張臉打橫抱起她,一路快步走到屬于她的那間寬敞屋子,叫人送溫熱的清水進來,遞給她漱口。

    沈沅槿心下又恨又怕,腦子亂得厲害,漱口的動作都變得緩慢。

    陸鎮(zhèn)看著她的一張櫻桃小口翕張又閉合,胸中的怒火有一部分轉(zhuǎn)化為旁的情緒。

    但見他忽地奪走沈沅槿手里的茶碗,隨手擱在小幾上,在她驚訝恐懼的眼神中抱起她,扔到羅漢床上。

    陸鎮(zhèn)不為所動地俯視著驚慌失措的沈沅槿,像是在欣賞獵物瀕臨死亡時的恐懼,待欣賞夠了,再粗.暴野蠻地將其禁錮住。

    雜亂的撕拉聲在耳畔驟然響起,沈沅槿睜大眼睛,原本還算齊整的衣衫頃刻間化成碎布,大片的肌膚顯露在空氣中,白到映出淺淺的光澤。

    陸鎮(zhèn)看得血脈賁張,口舌生燥,臂上凸起的青筋越發(fā)明顯,就連眼圈都微微泛著紅,腹下那股邪火燒上來,再難抑制,急切地將她的訶子一并扯壞,兩手攏住,埋首張唇,輕舀恬弄。

    彼時的他,與一頭在她身上發(fā)禽的野獸無甚區(qū)別,簡直叫她惡心。沈沅槿屈辱至極,死命掙扎,怎奈那蹀躞帶捆得太緊,非但沒能掙脫開,反扯出兩道紅痕來。

    “畜生,混蛋!”沈沅槿直眉瞪眼,嘴里憤憤罵著,試圖激起他的羞恥心,讓他停下,“放開我!我不愿意,你不能強...”

    “不能如何,不能強迫你?”陸鎮(zhèn)猛然抬起頭,出言打斷她的話,幽深的眸光在她沾了印記的雪脯上逡巡,最后落在她的覆上,“孤不但要強迫你,還要在這里降下雨露�!�

    陸鎮(zhèn)說罷,取來一只軟枕墊在她的腰下,剝?nèi)ド砩弦屡郏┥碓谒「草p輕一吻,“給孤生個皇子,你的一切罪行,孤都可抹去。”

    他怎能鮮廉寡恥到如此地步,竟妄圖讓她懷上他的孽種!她得自輕自賤,無知無覺到何種地步,才會愿意與害得她淪落至此的惡人生兒育女?!

    沈沅槿簡直氣到肝顫,往他心口上戳刀子:“陸鎮(zhèn),似你這般以權(quán)壓人、欺男霸女的惡棍,我寧肯舍去這條性命不要,也絕不會生下你的奸生子,你趁早歇了這份心!”

    奸生子,她竟是如此厭惡憎恨于他,甚至不惜用這樣惡毒的詞語來指代他們將來的孩子。陸鎮(zhèn)雖對敵人狠辣冷酷,終究也只是肉體凡胎,并非那等毫無感情、不會痛的怪物,沈沅槿的這番話,實實在在地刺痛了他的心。

    話音落地,陸鎮(zhèn)的眼底閃過的并非是怒意,而是一抹傷懷之色,就好像,他真的被這番話傷到了。

    沈沅槿有些不敢置信,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凝眸想要仔細看看,然而下一瞬,陸鎮(zhèn)再次恢復到素日里息怒不辨的模樣,大掌覆上她的小腹,偏執(zhí)又病態(tài)地道:“皇子也好,奸生子也罷,隨你如何說,孤只是告訴你,你這里,能懷的唯有孤的孩子�!�

    陸鎮(zhèn)扯去沈沅槿身上最后一塊貼身的布料,毫不留情地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似一條陰冷的毒蛇盯住她的眼,冷聲道:“孤要你親眼看著,孤是如何你的�!�

    沈沅槿被他嘴里的瘋話嚇得魂不附體,驚懼地閉上眼別過頭去,無論如何都不肯睜眼去看,奮力挪動身軀往后躲,只想離他遠些。

    她身后的空間有限,即便再如何躲,又能躲到何處去?她向里面挪,陸鎮(zhèn)便也順勢跪上前,指尖觸上她的衣料去尋腰帶。

    陸鎮(zhèn)察覺到她害怕到雙眉緊蹙,就連長睫都在顫動,終究沒有真的逼迫她睜開眼,薄唇湊到她的耳畔,啟唇吐著熱氣道:“沅娘不肯看也無妨,孤會讓你好好記住被孤強迫的感覺,讓你再不敢生出逃離的心思�!�

    沈沅槿再次被他口中近乎癲狂的話語驚到,再沒辦法裝聾作啞,猛地睜開眼睛,神情激動地向他投去厭惡的目光,歇斯底里般地怒斥道:“瘋子,陸鎮(zhèn),你這個瘋子!你會遭報應,你不得好死!”

    “罵得好,相比起虛以為蛇,孤喜歡聽你說真話,看你張牙舞爪的樣子�!标戞�(zhèn)不怒反笑,手里的那兩根系帶很快便應聲而落,白色的布料驟然現(xiàn)于眼前。

    陸鎮(zhèn)滾動喉結(jié)吞口唾沫,慢條斯理地將其退到膝下,似提醒又似玩笑:“瘋子要開始你了,但愿待會兒,你還能罵得出完整的話�!�

    大抵是惱恨于她對他的無情,陸鎮(zhèn)沒有像先前那樣耐心地取悅于她,容她動情,而是用兩指稍稍研出些,接著攥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牢牢禁錮住她,生生墨荃了。

    許久不曾鈉過,他又搗得那樣仲那樣伸,沈沅槿難耐地揚起脖頸,杖痛感立時便迫得她沁出兩行溫熱的淚珠來。

    手被捆著,便是想要推打他緩解痛楚分散注意力也不能夠。

    沈沅槿痛苦地望著頭頂?shù)姆苛海瑤缀醯刮跊鰵夥侥艿莱鐾暾脑捳Z,那詛咒聲里帶著哭腔:“罪犯,惡人,你不得好死!”

    脊椎和后背一寸寸地麻上來,陸鎮(zhèn)只覺得他現(xiàn)在就快要死在她身上了,嘴里厚顏無恥地說著渾話,“娘子再這般郟下去,孤用不了多久便會不得好死�!�

    沈沅槿恨他至極,著實無法情動意動來讓自己好受些,相比起在他身下不受控制地沉淪,她寧愿清醒地承受這份痛苦。

    她不肯配合,陸鎮(zhèn)這廂也不甚好受,直忍得滿頭大汗,手背青筋跳動,遂去抓握她的煺,紛得更開,淺棟,低語道:“娘子不肯配合,少不得是要多吃些苦頭。”

    纖長白皙的煺懸在他的邀側(cè),腳趾蜷起。沈沅槿的身心皆沒有半分愉悅,能夠感受到的唯有痛苦和屈辱,某些時刻,在他仲邸的時候,沈沅槿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好沅娘,心肝肉,較出來,孤想聽。”

    床腿晃得厲害,發(fā)出雜亂的聲響,混著她的抽泣聲,陸鎮(zhèn)聽了,非但沒有放緩半分,反而舔著臉向她討要甜頭。

    眼淚洇濕錦被,沈沅槿死死咬著唇,將臉埋在被子里,強壓下那些于她而言與恥辱無異的聲調(diào),無視陸鎮(zhèn)的要求。

    遲遲沒有聽到期待中的聲音,陸鎮(zhèn)不滿于她的充耳不聞,扳正她的臉,原先的好言好語變成命令的口吻:“孤讓你出聲�!�

    被迫同他對視的那一瞬,沈沅槿像是看見了什么惹人生厭的臟東西,擰眉闔上雙目,咬牙默默承受他的磋磨。

    陸鎮(zhèn)被她的冷淡態(tài)度刺到,低頭吻住她的唇瓣耍起橫來,褥得她淚落如珠,嗚咽抽泣。

    良久后,陸鎮(zhèn)側(cè)身抱住她,大掌覆在她的酥雪上,下巴抵在她的肩窩里,如野獸般低吼一聲,闔目攀上頂峰。

    沈沅槿的雙手早已酸麻僵硬,陸鎮(zhèn)替她解去手腕上的蹀躞帶后,還不待她的手恢復些力氣,豎抱起她下了床榻,托住她的邀豚,開始第二輪的攻城略地。

    女郎兩手無力地攀在他的肩上,指甲掐住他的皮肉,眼前的景物隨著她的身形起伏,

    晃動不定。

    許是哭得久了,沈沅槿眼里淚倒像是快要流盡了一般,酸酸脹脹的,極不舒服,只能貼緊他的手臂去環(huán)他的背,使勁抓撓,在上頭留下道道紅痕。

    不覺間又從里間鬧到外間,陸鎮(zhèn)在窗邊第二回

    登頂,而后抱她在圈椅上坐了,二人面對著面,陸鎮(zhèn)握住她的腰,主導著她接鈉。

    三回過后,沈沅槿累到再提不起一點氣力,兩只小手堪堪環(huán)住陸鎮(zhèn)的脖頸,再也抓不出半點痕跡。

    自解開她的手后,她就鬧得厲害,陸鎮(zhèn)為讓她乖順些,又怕捏痛她,兩邊都得控制好力道,不免多費些心神。

    他這會子睹著她,讓她靠在他的懷里,即便看不清她的臉,還是鄭重其事地表述他的意圖,“這里何時有孤的骨血,孤便何時放你出去,再迎你入東宮做良娣。屆時,一切都名正言順了,你再也不能離開孤和孩子�!�

    話音落下,沈沅槿頓時想到她在現(xiàn)代時,新聞報道上有關(guān)于女性被人販子拐賣到深山里,被迫給光棍生孩子,那些人渣心里想的應當也是如此:不論什么樣的女人,一旦她有了孩子當了媽,就不會再想逃跑...

    毛骨悚然的感覺涌上心頭,沈沅槿如墜冰窟,僅在頃刻間,手臂上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后背直冒冷汗。

    她斷然不能讓自己陷入到這樣的境況中去。沈沅槿默默地想,可她如今被陸鎮(zhèn)軟禁在這里,每日不知有多少眼鏡在盯著她,根本毫無自由可言,想要從這里再逃出去,可謂難如登天。

    她似乎,已經(jīng)走到了絕路。

    思及此,沈沅槿不禁感到灰心喪氣,與其這樣活著供他泄欲,倒不如就此死了干凈。

    沈沅槿面如死灰地由著陸鎮(zhèn)擺弄她,仿若一個由人提線、沒有情感和思想的木偶人。

    饒是她已這副模樣,陸鎮(zhèn)仍不打算輕易放過她,三回過后還未盡興,將她抱到桌案上,雙手撐在她豚的兩側(cè),鋌邀。

    他每回都挵了不少進去,若他每次過來皆是如此,怕是用不了太久,她便會被有孕的厄運纏上;她必須盡早尋到避孕的法子,抑或,墮掉將來可能存在于她腹中的孽種的方法。

    沈沅槿承受著身與心的雙重煎熬,還未想到可行的方法,陸鎮(zhèn)忽地攥緊她的腰,越發(fā)筷,意在與她一齊登臨巫山之境。

    野獸再次發(fā)出兩聲低鳴,松開對獵物的鉗制,不多時便有什么東西瀏出來,沾濕供人歇息小坐的軟墊。

    小覆有些墜痛,再往下則是腫脹刺痛,沈沅槿連手指都難動,若非嫌那些東西臟,需得快些按出去,當真想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沈沅槿背對陸鎮(zhèn),在腹部按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感覺不到內(nèi)里還有瀏出的,這才垂下手無力地伏在小幾上,輕輕呼出尚還算溫熱的氣息。

    方才承受過久,她這時候連起身都困難,索性也就懶得動,繼續(xù)趴著恢復體力。

    她這副面無血色的樣子落在陸鎮(zhèn)眼里,一時間又是憐惜又是氣惱,板著臉抱起她回到里間,安置到被窩里,落下床帳,喚人送水到外間的案上就好。

    等那人放了水盆離開,陸鎮(zhèn)這才上前去端了水返回里間,將巾子沾濕。

    陸鎮(zhèn)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洗干凈后,在巾子看到了少許刺眼的紅,她必是有些傷著了。

    后悔與自責盤旋在胸中,陸鎮(zhèn)抱她去光線充足些的地方,細細查看一番,喉嚨發(fā)干發(fā)澀,啞聲問:“既那般難挨,緣何不告訴孤?”

    這世上向施暴者哭喊求饒的受害者還少嗎?倘若哀求便能喚醒施暴者的人性,天底下又豈會有那樣多可憐可嘆的受害者。

    沈沅槿懶怠看他一眼,更遑論啟唇答話,消極地側(cè)過臉,閉上雙眼,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她如今不過是只籠中困獸罷了,他還有的是時間和她耗,終有一日,他會磨平她的性子,馴服她。

    陸鎮(zhèn)默默告誡自己不用太心急,耐著性子先幫沈沅槿擦好清熱消腫的藥膏,再是助她穿上寢衣,在一片寂靜中,無聲踏出屋來。

    擔心她的傷勢會引起旁的病癥,陸鎮(zhèn)在檐下看到侍立的姜川后,吩咐他即刻以重金去請城中擅婦科的女醫(yī)。

    從午后到下晌,殿下身強體壯倒沒什么,沈娘子那廂怕是遭了罪了。

    姜川領(lǐng)了命,擰眉暗戳戳地腹誹一二,在階下目送陸鎮(zhèn)離府后,親自去請崇仁坊里最好的女醫(yī)。

    女醫(yī)在屋里給沈沅槿看傷開藥,姜川便也勤勤懇懇地坐在欄桿處等人出來。

    待里頭的診治結(jié)束,女醫(yī)攜藥方出來,姜川趕忙取出備好的五兩銀鋌,嘴里就跟抹了蜜糖似的,滿口討好的話:“叨擾女醫(yī)休息,這是某家家主的一點敬意。多出的就當是勞動女醫(yī)代為施藥,給里頭的娘子積福了,女醫(yī)不必客氣�!�

    五兩銀鋌,她便是每日不眠不休地看病人診費,一個月怕是也掙不來,醫(yī)者仁心,病人若有急癥,天色將晚時前來診治也是應當?shù)�,無需多收診費,更何況是這樣大的數(shù)額。

    數(shù)額太大,女醫(yī)本不肯收,奈何姜川那廂再三表示多出的銀錢是拿來施藥,替屋里那位娘子積福的,這才勉強收下。

    這座宅子處在崇仁坊最好的地段,建得珠簾繡幕,占地頗廣,主家人出手又闊綽,必不是小門小戶的尋常人家。

    女醫(yī)思及屋中那位女郎的傷勢,眼前的男郎并未喚她“夫人”,而是喚她“娘子”,想來不會是他口中那位家主的正妻,至多只是妾室的身份。

    即便是妾室,就該遭受如此對待嗎?手腕上也有勒痕,想來是多有不愿的。這雖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可她既親眼見了,就沒辦法裝作看不見。

    “恕兒多言,屋里的那位娘子形銷骨瘦,內(nèi)里的底子又虧空,豈能受得住磋磨,我雖不知她與你家家主究竟是何關(guān)系,萬望郎君千萬記得勸上一勸,積福是虛的,為著娘子的身體康健,于房事上加以克制才是緊要的,若是一味地用強,不獨損傷軀體,于娘子的神思也是大有害處�!�

    女醫(yī)所言,亦是姜川所憂心的,沈娘子這段時日的狀態(tài)著實不好,偏生殿下今日過來還鬧出那樣大的動靜來,讓叫請了女醫(yī),必是有些傷著沈娘子了……倘若沈娘子有個三長兩短,他作為在此間伺候的,焉能有好果子吃。

    “有勞女醫(yī)悉心提點,某知了,定會原話告知家主知曉�!苯ǔ瞬媸钟质┮欢Y,聊表謝意,走在前頭送人離府。

    女醫(yī)擠出一抹不甚真實的笑容,平聲道:“原是動動嘴皮子的事,郎君無需客氣。郎君給的診費委實太多了些,往后女郎若有何病癥,郎君皆可請兒過府來診治,分文不取�!�

    姜川聞言,再次含笑謝過,送人回到醫(yī)館后,抓了藥,趕回府去讓人熬煮,叫嵐翠進去伺候沈娘子服下。

    至于涂抹用的藥,姜川交給年過四旬的李媼,叫她早晚各伺候沈娘子用一次,李媼的兒女都已成家,自可省去諸多尷尬。

    沈沅槿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苦味在口腔里蔓延開來,任她用清茶漱幾遍口,那苦味像是鉆進了肉里,怎么都去除不掉;心情沉郁著,不覺又落下兩行溫熱的淚珠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那門檻像是隔絕沈沅槿與外界聯(lián)系的一堵墻,嵐翠在門外時,還會說上一兩句話,一旦踏進門來,就連半個字也不會講了。

    沈沅槿被迫去適應這樣的境況,可不論她再怎么視自己為木石死物,這樣沉悶的環(huán)境還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很多時候,她情愿嵐翠等人就在門外,情愿不要看見她那副為自己憂心和心生憐憫的神情。

    陸鎮(zhèn)走后,她想了許多事,和電視劇里出現(xiàn)過的可用來避孕、流產(chǎn)的東西,除朱砂和馬莧齒外,像紅花、麝香抑或是別的什么藥材,她絕無可能接觸到。

    朱砂是硫化物類礦物,可提煉水銀,分多次少量服用,必會引起慢性中毒,有損壽數(shù),可她如今連死都不懼,又豈會在意壽數(shù);若是可以,她當真想在此刻就悄無聲息地死去,也好過陷在這樣毫無尊嚴和人格可言的泥潭中,日日擔心自己會不會懷上陸鎮(zhèn)的孽種。

    她經(jīng)常作畫,姜川那廂也是知曉的,或許,她可以借此弄來朱砂,且不會引起他和陸鎮(zhèn)的懷疑。

    一更天時,瓊芳送來今日的晚膳,嵐翠幫著擺好碗筷,請她用膳。

    沈沅槿面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碗箸,平靜到不帶一絲情緒:“明日上晌,我要見一見姜郎第64章

    因著沈沅槿遲遲沒有動箸,氣氛不免變得沉悶,瓊芳立在……

    因著沈沅槿遲遲沒有動箸,

    氣氛不免變得沉悶,瓊芳立在桌邊,眼瞧她大有姜川不來面見她、她便不用膳的架勢,

    僵持片刻后,終是妥協(xié),“娘子且先用膳,奴明日一早便去請姜郎君過來。”

    “謝謝�!鄙蜚溟鹊玫较胍拇鸢�,

    旋即朝她淺淺一笑,執(zhí)箸去用碗里的飯食。

    “此乃婢子分內(nèi)之事,娘子言重了�!杯偡颊f完,

    服侍她用飯。

    次日清晨,

    瓊芳依言去尋姜川,

    一見著人便憂心忡忡地道:“娘子要見郎君,郎君若不去,娘子今日怕是不會好好用膳。殿下曾親口交代過,

    要好生伺候娘子飲食起居,娘子素日里本就用得不多,再餓上兩頓三頓的,

    身子還要不要了。”

    沈娘子接連兩次哄得殿下放松戒備逃了出去,甚至不惜損傷自身逼得殿下放了她身邊的兩個婢女離去,殿下的心里,

    沈娘子的分量必不會輕;若非如此,僅憑她攜婢女出逃這一條罪責,殿下尋到她的那日便會是她的死期,更遑論因她的威脅放任那兩個婢女安然無恙地離開眉縣。

    她若在別院有個三長兩短,

    殿下必然震怒,那般后果,

    他和此間的任何一個人都承擔不起;何況,這還是沈娘子自被殿下帶回來以后,頭一次提起要見他,想是有事尋他。

    姜川理清楚這里頭的利害關(guān)系,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便去偏房外侯著,待沈沅槿用過早膳喚人撤桌后,他方細心如發(fā)地領(lǐng)著瓊芳和嵐翠一道邁進門去。

    “不知娘子喚奴前來,所為何事?”姜川施過禮后,畢恭畢敬地詢問沈沅槿道。

    沈沅槿看一眼羅漢床下首的禪椅,示意他坐下聽話就好。

    姜川很快會意,往那椅上坐了,留瓊芳和嵐翠在她身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殿下不許我出房門閑逛,也不許你們同我說話,可我終究不是木石死物,似這般死氣沉沉的日子,姜郎君以為,我還能熬多少時日?”沈沅槿說這話時,微微蹙起眉頭看向姜川。

    她明明才剛用過早膳,說話聲音卻是極輕,面色瞧著也不大好,倒像是尚在病中未愈,整個人都沒什么精氣神。

    她這話說的喪氣。姜川腦海里回想起昨夜那位女醫(yī)提點過他的話,心下不免又是一凜,恐她亂想傷身,這會兒也顧不得陸鎮(zhèn)的禁令,出言寬慰她道:“娘子寬心,殿下他只是還未消氣,不會真的忍心一直這樣關(guān)著您,等他氣順了,自會放娘子出去的�!�

    “會嗎?”沈沅槿不信姜川嘴里的話,揚唇苦笑一陣,喃喃低語道:“我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就連拿起畫筆都成了奢望�!�

    姜川聽到這里,當即覺出味來:沈娘子必定是在屋里憋悶許久,情志難紓,欲要做點喜歡的事情緩解一二,筆墨丹青約莫就是她平日里喜歡的事罷。

    若他沒記錯的話,殿下腰上的那只荷包就是出自沈娘子的手,那上頭的花樣子繪得極好,雖然針腳差了些,總體上也不比繡娘做得差;且沈娘子的名下有不少成衣鋪,推出的成衣大抵都是她親手繪制出來的,足可見,她的功底不亞于城中的任何一位丹青手。

    姜川在陸鎮(zhèn)身邊伺候多年,不知應付過多少身份貴重的男郎,早修煉得如同人精一般,是以當他自認為洞悉了沈沅槿的心思后,旋即開門見山地問:“娘子可是想要些畫筆和上色的粉料?”

    沈沅槿移開視線,轉(zhuǎn)而望向墻上掛的一副《海棠圖》,點了點頭,大方承認:“正是。”

    殿下雖不曾說過不許沈娘子在屋里提筆作畫,卻也沒有說過可以。

    姜川深諳陸鎮(zhèn)的脾性,當下并未給出答復,只推說需得問過殿下的意思后,方能給她答案。

    想也知道,憑陸鎮(zhèn)御下的手段,姜川又豈會有膽量不經(jīng)陸鎮(zhèn)的授意就自作主張。

    這樣的結(jié)果,沈沅槿早就料到,狀似欣然接受的神情里透著一絲無奈,眸色都變得暗沉,“勞姜郎君費心,我如今能盼一盼的,唯有這件事罷了�!�

    姜川將她的落寞看在眼里,竟是有些心生同情,起身告辭:“娘子言重,殿下令奴照看娘子,此乃奴分內(nèi)之事,娘子好生歇著,莫要憂思過重。”

    話畢,出了屋。

    一旁的嵐翠囁嚅著想要說些什么,瓊芳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讓她隨自己出去。

    屋檐下,李媼見她二人出來,試探著問上兩句,聽到沈沅槿只是要作畫的東西,不疑有他,讓嵐翠即刻送盆清水進到屋里。

    一刻鐘后,青衣婢女送來清熱消腫的湯藥,李媼看著沈沅槿喝下,確認她擦了藥膏,伺候她凈手,這才放心離開,去廚房吩咐廚子多燒制幾樣好菜,夜里大家伙兒好在一處用飯守歲。

    東宮,少陽院。

    陸鎮(zhèn)那處得了姜川派人遞進來的消息,憶及沈沅槿曾那樣騙他,算計他,本不欲允準,然而話到嘴邊,還是被他咽下,改為一個可字。

    她昨晚哭得那樣傷心,又有些撕傷見紅,也不知好些了沒有。

    陸鎮(zhèn)的目光落到映在窗臺的霞光上,猶豫著要不要去別院看看她,可轉(zhuǎn)念想起她口中的那句“奸生子”,不由蹙起眉頭,緊緊握住手里的狼毫,心也跟著鈍痛,發(fā)酸,憎恨……

    恨她甚至可以去對一只貍奴好,對一個婢女伸出援助之手,卻唯獨對他沒心沒肺到如此地步。

    陸鎮(zhèn)似是想得累了,忽地松開收攏的手指,將狼毫放至白瓷山型筆架上,在傳話的小黃門推門離開前,揉著眉心沉聲交代一句:“她若還想看書,可叫姜川一并買了送去�!�

    話一出口,陸鎮(zhèn)那廂心里又開始犯別扭,暗想他這般上趕著去貼她,她會不會感到得意,會不會再生出旁的謀算來。

    天邊的殘陽燒紅云層,陸鎮(zhèn)眸色幽深地負手立在窗臺處,冬日的寒風撲面而來,帶著冰冷的涼意,吹得人不大舒服的同時,也能讓人清醒。

    陸鎮(zhèn)就那般站著,任由那些寒風刮在臉上,遲遲沒有離開,直至內(nèi)侍隔著門來傳話,道是元日夜宴將要開始,提醒他該過去了。

    “孤知了。”陸鎮(zhèn)揚起聲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應答一聲,腦海里想的卻是多年前的一個下晌,橙紅的霞光下,他于梁王府的園子里閑步消食,樹蔭下,沈沅槿一襲藕荷色的齊胸襦裙,俯身拿魚干喂一只橘色的貍奴,那貍奴察覺到有生人靠近,一溜煙地跑沒了影,獨留沈沅槿呆楞在原地。

    她那時待他疏離得很,看見他后,幾乎是瞬間壓低了下巴,不緊不慢地喚他一聲嗣王后便再無旁的話。

    殿外又傳來一陣催促聲,陸鎮(zhèn)的回憶戛然而止,他這才從窗邊踱開,略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踏出門去。

    夜宴上,崔皇后坐于帝王左側(cè),沈蘊姝則是坐于右側(cè),其位同副后之勢,不言而喻。

    陸淵的整顆心都撲在沈蘊姝身上,生怕宮人們伺候的不夠盡心,看她執(zhí)起高足金杯都要問上一句是否是溫熱的清水,仔細燙嘴。

    陸綏坐在沈蘊姝下首的位置,陸淵也時不時拿眼去看她,全然不把皇后和其余妃嬪看在眼里,不過偶爾提及一句,不至太過冷落,沒得倒叫人落了面子。

    陸鎮(zhèn)兀自喝著悶酒,那郎官清酒一杯杯下肚,仍是頭腦清醒著,甚至未能挨到子時過,便推說身子不適先行離席。

    臨近子時,長安城里開始響起煙花綻放的聲音,沈沅槿聽著那些聲響,卻是連開窗一觀的心思也無,就那般在窗邊枯坐著。

    至子時二刻,城中的煙火聲漸歇,陸淵便叫后妃和宗室各自散去,他則獨留貴妃一人在殿中,更是在人走完后,抱著沈蘊姝踏足高臺賞景。

    城中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庭中設(shè)了庭燎,于高處放眼望去,只見火光熠熠,明亮耀眼。

    陸淵指了遠方一座掛滿燈籠的高樓給陸淵看,陸淵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夸了一句“好看”后,便再無心思看旁的,一手勾了沈蘊姝的腰肢,一手捧住她的下巴讓她回首,接著彎腰低頭,吻住她的唇。

    沈蘊姝很快就因他精湛的吻技身子發(fā)軟,臉紅耳熱,陸淵察覺到她的變化,原本放在她腰上的大掌越過裙擺的阻礙,隔著布料撩撥她。

    指上傳來溫潤的觸感,陸淵克制著暫時離開沈蘊姝的唇,抱她回屋,放進榻上的軟墊里。

    花瓣揉開,溫熱的純填補縫隙,花朵被熱意裹挾,沁出花路。

    屋里燃著碳火,滿室溫暖如春。

    陸淵細細品嘗完瓊漿玉露,怕沈蘊姝受涼,只解了自己的衣衫,握住她的素手貼在他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上,在她的呼吸逐漸不穩(wěn)后,再次垂首與她交吻,欺身上去。

    “姝娘,從今往后,朕的三千寵愛,皆在姝娘一人之身,我會與你白首到老�!本o緊相擁時,陸淵欣賞著懷中女郎似難耐又似愉悅的神情,含情脈脈地道。

    沈蘊姝辨不出他這話里的真假,何況她這會子被他欺負得大腦混亂一片,也根本沒有功夫去分辨。

    二人鬧至四更天方在暖閣中的拔步床上相擁而眠,沈蘊姝的半邊身子枕在陸淵身上,腦袋埋在他寬厚的胸膛里。

    這般耽于男女情.愛的后果便是,翌日的大朝會,陸淵險些遲到,他雖是匆匆趕來,整個人瞧上去卻是容光煥發(fā),春光滿面,反倒是年輕的太子殿下瞧著精神不怎么好,一副未睡好的模樣。

    姜川辦事效率極高,這日下晌就將一整套畫筆和七種常用色的顏料和額外的話本、書籍一并送了來。

    七種顏色的粉料皆是用小罐分裝好的,分量有限。沈沅槿不知要服用多少為宜,只能憑感覺隨水服下少許。

    粉末狀的朱砂,咽下去像是吞沙一樣,沈沅槿仰起頭灌了好幾口水緩解不適。

    此后五日,陸鎮(zhèn)未再踏足此間,沈沅槿不必見他,又可看書作畫來緩解心情,氣色看上去比先前好了些許。

    這樣的平靜生活止于第六日傍晚,陸鎮(zhèn)一臉沉郁地踏進她的房中。

    沈沅槿眼里的嫌惡之情溢于言表,本能地抗拒他的親近,卻又只在動作層面上,而無半句言語表達。

    陸鎮(zhèn)見她抗拒的厲害,雖忍得十分辛苦,到底沒有像前次那般出暴隨意地要了她,而是奔出房去浴房里沖了涼,仔仔細細地涂抹澡豆,將自己洗得干凈清香后,折返回去。

    窗外忽刮起一陣大風來,尋見縫隙就鉆鉆進屋來,橙黃的燭光隨之搖曳,照在臉上搖擺不定,晦暗不明。

    沈沅槿靜靜坐在羅漢床上,好似那砧板上的魚肉,又似沒有生命的死物,面對湊近她動手動腳的陸鎮(zhèn),也沒有流露出半分情緒。

    “孤不在的這幾日,娘子都畫了什么?”陸鎮(zhèn)口中呼著溫熱的粗氣,一面解她的衣物,一面與她閑聊攀談,緩和氣氛。

    輕薄的細紗上衫陡然墜至肩下,沈沅槿沒有理會他問的話,只是雙目無神地承受他手上的力道,抿著唇。

    雪團被他攏在手里,陸鎮(zhèn)低下頭顱,那雪中莓果便有一顆不見了蹤跡。

    這會子不說話也無妨,正好多省些力氣,待會兒還有得是她出聲的時候。

    陸鎮(zhèn)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jié),待她的衣裙悉數(shù)撒落于地,抱起她站得筆直,繼續(xù)埋首銜那小果兒。

    陸鎮(zhèn)吻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口渴,抱她去桌案邊坐了,吻過她的小覆,去尋水喝。

    手下的木料逐漸被捂熱,沈沅槿著實厭惡他,邀向后靠,盡量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今晚格外溫柔細致,沈沅槿幾乎要不受控制,喉嚨里溢出的音調(diào)也在這時躁動起來,千鈞一發(fā)之際,不得不收回一只手,手背死死貼在唇上,牙齒咬住皮肉,生生將那些惱人的聲調(diào)咽下。

    陸鎮(zhèn)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嬌聲,徐徐抬起頭來,垂眸端詳著她,看到她重又落回桌面的手上有牙印,很快便知她是在壓抑克制。

    只是這般便要咬手背了,接下來的事,她又該怎么辦呢?陸鎮(zhèn)懶怠飲茶,攥住她的肩便去吻她的唇,要她也嘗嘗。

    沈沅槿未料到他會如此厚顏無恥,伸手去推他的肩,整個人拼命往后躲,欲要離開他的唇。

    兩條細白的藕臂抵在他寬厚結(jié)實的的胸膛上,傳出的力道不亞于螳臂當車,陸鎮(zhèn)甚至都沒有理會,順勢向上推了推,讓她環(huán)住自己的脖頸,抱起她,坐回羅漢床上。

    女郎的雙膝紛桂在男郎的煺側(cè),陸鎮(zhèn)掐住她的邀,專心致志,沒有讓她用半點力氣。

    沈沅槿的視線陡然高出陸鎮(zhèn)一截,眼前事情開始變得起伏不定起來,直晃得她眼花,索性合上雙目,咬唇隱忍。

    “沅娘�!标戞�(zhèn)吐氣如牛,啞聲喚她,低下頭用臉頰去蹭她的肩窩和鎖骨,“孤想聽你的聲音,你會較出來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陸鎮(zhèn)略一使力,聳了聳肩,輕而易舉地直直立起身來,仿佛他身上抱的不是大活人,而是無甚重量的布偶人。

    顛簸感鋪天蓋地地襲來,一點也不輕緩,沈沅槿眼里的淚越聚越多,眼淚決堤的那一瞬,唇間溢出陸鎮(zhèn)盼望已久的聲調(diào)來。

    此廂事上,哭不一定是因為難受。陸鎮(zhèn)垂首吻去沈沅槿眼尾的淚珠,咸味刺激著他的味覺,令他愈加愉悅。

    女郎的情緒似乎與他的不一樣,陸鎮(zhèn)被她餃得差點松懈下來,湊到她耳邊輕聲提點:“沅娘乖,放松些,孤會讓你感到歡喜。”

    他太強悍,精力旺盛得過分,沈沅槿如何敵得過他,他還未完,她卻早過了不止一次。

    與他在一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那樣漫長,沈沅槿只有視自己為沒有知覺和感情的死物才能不讓自己瘋掉,可即便如此,當陸鎮(zhèn)抱她去里間的拔步床上開始新一輪的侵占后,脾胃還是難了起來,甚至有些想吐。

    晚膳沒用多少東西,終究沒有真的吐出東西來,只能忍著惡心繼續(xù)承受他的獸行。

    柔軟的綢緞褥子被她緊緊攥住,繃起數(shù)道褶皺,手心漸漸沁出細細的汗珠,額上和頸部亦然。

    許是天氣炎熱的緣故,陸鎮(zhèn)出了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沈沅槿下陷的腰窩里,帶來微微的涼意。

    沈沅槿實在有些累了,本能地往褥子上伏,陸鎮(zhèn)卻不容她消極逃避,握住她的左手手腕向后帶,讓她貼近些,一刻不停。

    良久后,陸鎮(zhèn)撈起她半跪著身子,汗津津的胸膛去貼她的后背,大掌則是倒扣住她光潔的肩膀。

    ……

    接近尾聲時,沈沅槿跟骨頭散架似的趴在他的身上,麻木地等待他結(jié)束今夜的罪行。

    “沅娘。”陸鎮(zhèn)很喜歡在床笫間這樣喚她,他與她的距離明明近得不能再近,卻還是下意識地通過這種方式來確認她的存在。

    這回過后,陸鎮(zhèn)觀她狀態(tài)著實不大好,想起她那夜受傷后的虛弱模樣,到底于心不忍,堪堪止于兩次。

    陸鎮(zhèn)服侍她穿衣睡下,右手從背后抱住她,安放在舒適的位置,輕嗅她頸間的幽香。

    她又變回了不愛與他說話的樣子,甚至比從前在梁王府里面對他時更為沉默寡言了;她心里,必定是在記恨著他吧。

    她倒是會倒打一耙。陸鎮(zhèn)認定是她兩次背叛自己在先,如今重又落在他手里,該當反省才是,而非怨他不肯放過她。

    若換做旁人膽敢如此背叛、戲耍、謀算于他,早不知死了多少遍,唯有她,屢屢讓他放低底線...

    陸鎮(zhèn)思緒煩亂,劍眉微凝,大掌跟著意識下移,輕輕撫摸她的小覆,迫切地盼望那里面能孕育出他的骨血。

    他與英國公家四娘子的婚事,不日便會告吹,他的婚事會被暫時擱置。他往后要做的,便是好好與沅娘培養(yǎng)感情,令她受孕。

    “沅娘,你是孤的,我們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處,這輩子除了孤的身邊,你哪都不能去。”陸鎮(zhèn)對著沈沅槿的背影喃喃自語,一字一句,皆是出自內(nèi)心深處的殷切渴望。

    淺淺的芳香縈繞在鼻息間,陸鎮(zhèn)安心地闔上眼,在睡眠中等待天明的到來。

    清晨的陽光從窗上的菱形格紋里篩進來,沈沅槿被那些光亮喚醒,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適應光線。

    被窩里尚還殘存著陸鎮(zhèn)的氣息,沈沅槿推斷他應該不比她早起多大會兒,進而得出今天是休沐日的結(jié)論。

    不確定陸鎮(zhèn)走了沒有,沈沅槿不敢發(fā)出太大的動靜,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趁著屋里只她一人,拖著酸乏的四肢下床穿鞋,走到書案前,用指尖從瓷罐里挖取出少量朱砂,就著過夜的涼白開服下,而后若無其事地回到床上躺好,等人來喚她起身。

    她沒等來嵐翠,胃里先鬧騰起來,像是餓的,又像是反胃,撫著心口干咳幾聲,未免被人察覺到她服用了,強壓下那股想吐的感覺,重又去屋外喝水。

    這道咳嗽聲不算小,嵐翠聽到屋里的響動,來到門前詢問沈沅槿可是要出去解手。

    沈沅槿應聲答是,等待嵐翠給她開門。

    門被打開的那一瞬,她的擔心當即就被證實,陸鎮(zhèn)果真沒走,眼下就在庭中提劍練功。

    沈沅槿心說幸好她吃得早,若換成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怕要誤了避子的時辰。

    嵐翠問過她早膳用什么,陸鎮(zhèn)也已練完劍法,叫了同沈沅槿一樣的東西,關(guān)好門窗,自個兒在屋里擦汗更衣。

    昨夜沈沅槿的膝蓋受了不少罪,膝上烏紫淤青,沒有幾日怕是難以消下去;而那始作俑者則是毫發(fā)無損,甚至還有一身牛勁打拳練劍。

    陸鎮(zhèn)穿好衣服,見她坐在羅漢床上揉著膝蓋一臉沉郁,遵從心意徑直走向她,詢問她還疼不疼,難不難受。

    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沈沅槿自將生死置之度外后,除他言辭警告過的不要尋死覓活以外,再沒有什么好顧忌的,直接拿他當空氣,他的話,自然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娘子這是打定主意要在孤的面前當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了?”陸鎮(zhèn)熱臉貼了冷臉,當即支起沈沅槿的下巴,擰著眉沒好氣地質(zhì)問她。

    即便陸鎮(zhèn)在人前表現(xiàn)出一副不耐煩和光火的樣子,沈沅槿的面上仍然沒有什么情緒,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只是冷冷瞥他一眼,轉(zhuǎn)而去看地磚上的菱形光斑。

    陸鎮(zhèn)無處撒火,捏她下巴的手指受得更攏,撂下兩句不痛不癢的狠話,反倒把自己氣了一通,用過早膳后便氣沖沖地走了。

    他走了,沈沅槿樂得自在,鋪開紙張作畫排解苦悶,不覺又熬過了幾日。許是近來心情不佳的緣故,沈沅槿的月事雖按時來了,但卻疼得厲害,吐過一回方覺好受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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