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7章

    什么聲音都沒有。

    高考前她和陳異見了一面,約在學校外面的餐館吃飯,看他神色愈發(fā)深沉狠戾,抽煙很兇,連筷子都沒動,只看著她低頭吃東西。

    “復習得怎么樣?”

    “還好�!�

    “你班主任說你幾次模擬考的成績很好。”

    “還好�!�

    “你給我班主任打電話了?”

    “他給我打電話�!�

    “打算報什么學校?”

    “還沒想好�!�

    “遠一點,首都或者臨江都行,報志愿你自己挑一下。”

    “好�!�

    簡單說完幾句,他推說有事,匆匆走了。

    這年高考就這么悄然落幕。

    第35章

    陳異沒繃住,仰頭哈哈大笑

    火勢在一瞬猛烈,

    那恰好是臺球廳里客人玩得最盡興的時候,臺球廳又在地下室,屬于三級建筑,

    易燃,場地又寬敞無遮擋,

    濃黑煙味直接張牙舞爪席卷過來,

    瞬間一片晦暗,

    聽見有人囔囔著著火,陳異臉色遽變,一個健步?jīng)_過去查看火情,

    波仔大聲呵斥疏散人群,

    毛毛躁躁的學生們推搡著往外跑,踩踏尖叫聲不斷。

    室內(nèi)濃煙滾滾,人一個個從黑煙里頭逃竄出來,

    消防車和救火車同時到達,火勢蔓延四周,

    心悸圍觀者眾多,

    等到苗靖崩潰狼狽趕到的時候,天空飄灑著黑色的煙灰,

    眼前一片焦黑的頹垣敗壁,污水在地上流淌,

    有人心有余悸滿臉黑灰擦肩而過,臺球廳的招牌已經(jīng)完全燒焦,

    霓虹燈的入口咧著丑陋黝黑的嘴,全副武裝的消防員用噴槍熄滅余火。

    苗靖沒找到陳異,

    也沒找到波仔或者任何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顫顫巍巍走過去,

    臉色蒼白凄慘,喑啞呆滯的聲音問里頭的人怎么樣。

    【暫時不知死亡情況,未發(fā)現(xiàn)燒焦尸體。】

    【從火場救出幾名昏迷男子,數(shù)人輕度燒傷以及踩踏和吸入性傷情,都已經(jīng)送往醫(yī)院�!�

    “……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很高,體格很結(jié)實,寸頭,五官很濃,是這家臺球廳的老板�!�

    “陳老板?”旁人插話,“他是最后一個被抬出來的,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去了。”

    苗靖全身如凍,大腦如針刺痛,一片空白混沌,吶吶道:“知道了,謝謝。”

    波仔滿臉黑灰,全身狼狽守在ICU門口,看見苗靖蓬頭散發(fā)趕過來,眼圈先紅了。

    “還好臺球廳空間闊敞,火燒得慢,我把人都送出去,異哥拿著滅火器沖進了雜物間,他怕里面有人……那些都是學生,他到處找了好幾圈……找到他的時候,他蜷在角落里,已經(jīng)休克昏迷了�!�

    苗靖睫毛一閃,眼淚直接往下砸。

    休克昏迷。

    陳異在ICU昏迷了十天。

    苗靖寸步不離守在ICU。

    病床上的人安靜躺著,磁共振和腦檢查的報告讓人憂心忡忡,苗靖輕觸他手臂上的傷痕,消瘦枯槁的臉頰和緊皺的眉心,神情平靜又茫然。

    其實想了很多。

    想他十幾歲的時候,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出現(xiàn)在陳禮彬的病房,想他騎摩托車摔斷腿躺在病床上滿不在乎說自殺,想他西裝革履意氣風發(fā)說老子最有出息,想他怒火滔天眼睛發(fā)紅沖她嘶吼讓她滾,想他纏綿情動喃喃念她的名字,想最后分別之際他那抹淡淡憂傷的笑容,想這十幾年來兩人各自經(jīng)歷的人和事。

    每天在ICU門口探視陳異的人不少,苗靖見過很多陌生的面孔,不知道他有這么龐大的交際圈,她睜著微腫發(fā)紅的眼睛,心不在焉應(yīng)付著,盧正思陪在身邊她也渾然未覺,波仔去應(yīng)付火災的事情,她也意外見到周康安的身影,但全無追根刨底盤問的想法。

    其實問與不問,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有那些相依為命的歲月作伴,終歸是和他人不一樣的。

    有驚無險的是除了陳異,這場火災沒有其他人受重傷,臺球室毀傷一空,但那也只是身外之物,現(xiàn)在只需要陳異醒過來。

    陳異倒是做了一場極為疲倦且灼燙的夢。

    醒過來的時候,他眨眨極干澀的眼睛,一時還不能適應(yīng)眼前的視覺感,看見那雙腫脹憔悴的淚眼,只覺得熟悉,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是怔怔看著。

    身體其他感覺還沒有恢復,只有眼睛凝視,記憶,看著眼前人憔悴流淚、等到能恢復到開口說話,他第一句話微弱又不耐煩。

    “沒死……哭什么?”

    苗靖紅著眼睛,把濕濡濡的臉頰貼在他額頭。

    他感知兩滴冰冷的眼淚,不知怎的,空白的心里也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醒了!

    還是那個混蛋陳異。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陳異終于從ICU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還但需要高壓氧艙輔助治療幾個療程,促進腦功能恢復。

    “我是誰?”苗靖看他眼神呆滯,“還認得我嗎?”

    他沉默不語,似乎不知道如何作答,良久才幽幽開口:“家里人�!�

    “我叫什么名字?”

    “苗靖�!�

    苗靖摸摸他的腦袋。

    陳異漸漸恢復過來一點生機,模樣好歹不算狼狽,眼眶深陷,下巴一片森青,有點頹廢消沉的脆弱氣質(zhì),苗靖夜以繼日陪護他,本就纖細的身體又瘦了一圈,他笨拙捏住她的手腕,指尖揉揉。

    “給我拿個鏡子來看看�!�

    “看什么?”

    “你都成這模樣了,我看看我現(xiàn)在有多慘?”他輕哼,“老子前半輩子沒丑過。”

    嗯,的確不丑,只是熬了這么多天,骨相嶙峋,下巴森青。

    “給我刮個胡子?”

    苗靖果真找了個刮胡刀,先用熱毛巾捂一下,再涂泡沫上刮刀,陳異愜意瞇眼,在她微涼指尖拗起下巴,享受胡茬刮過她手指的觸感。

    “親我一下?”

    苗靖從善如流,親了親他光滑的下巴。

    陳異咧嘴傻笑。

    “給我根煙抽抽?”

    她手指輕扇他臉頰,冷聲說做夢。

    周康安在陳異剛醒的時候就趕過來看陳異的情況,等陳異能正常思維說話,他又來了一趟,關(guān)著門和陳異說話,兩人神色都有點嚴肅。

    “那一片是死角,沒有監(jiān)控,火指不定怎么燒起來的�!�

    “當天出入店里的人也比較多,局里還在一個個排查嫌疑。”周康安看看陳異,蹙眉:“你在翟豐茂身邊,身份泄過密?知道你的還有誰?”

    “不能吧�!标惍悜醒笱箝_口,“要真是報復我,哪里犯得著燒臺球廳,直接給我個槍子就行了,再說人都逃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藏在東南亞那片老林里自身難保,哪有空回來管我?”

    “你自己知道翟豐茂狡猾,國際刑警那邊也沒有消息,半年前又讓他逃了一次。”周康安沉吟,“張實那個案子,有兩個人已經(jīng)出獄了。”

    “那幾個都是小嘍啰,跟我搭不上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還開著張實那輛車,不可能就這樣沖我來�!�

    “謹慎點總是沒錯�!�

    當然應(yīng)該謹慎點,他孤家寡人沒事,苗靖還在外面。

    翟豐茂在云南邊境有毒品工廠和兵工廠,雖然在逐步退出經(jīng)營操控,但這些年也全靠各地的投資產(chǎn)業(yè)進行財富洗白,他的手段只手遮天,保護傘根深葉茂,屬于跺跺腳就能地震的人物,藤城有不少公職人員和警務(wù)人員都已經(jīng)被他招至麾下,這個案子由公安廳直屬指揮,啟動時間隱蔽而漫長,周康安當時和同事負責案情,正愁沒有機會打入組織內(nèi)部,誰知道撞見了陳異。

    十幾歲的年輕人野心勃勃又膽大妄為,陳異起初也只是想隔岸觀火,借著警方的春風把張實手底下犯過事的人捅出去,以翟豐茂的能力,當時出入夜總會的人物非富即貴,徹底倒臺沒那么容易,后來他被翟豐茂看中進入涉毒交易,總要做點事情來表示膽量和忠心,陳異知道這種事最后的命運大概率就是送死或當替罪羊的份,幾經(jīng)思量后,為了自保,他才跟周康安聯(lián)系上,當起了污點線人。

    翟豐茂的組織上下嚴密,各人家中底細都被摸得一清二楚,那時候苗靖已快高考,她肯定要走,最好找個千里之外的學校,眾所周知陳異和她沒什么大關(guān)系,兩人相處也是淡薄,陳異向來懶得提起她,偶爾一言半語也是滿不在乎,苗靖走后,他就再沒什么后顧之憂。

    真正沒有回頭路可走,就是苗靖報警,陳異雷霆大怒那次,苗靖那時候涉世尚淺,誤以為他吸毒打電話報警,但那次其實是有意被安排的一次試探,翟豐茂在各路都有眼線,要是順著這件事的后續(xù),陳異進了派出所,或者苗靖說出點什么,那他和苗靖都完了,陳異在最后關(guān)頭打了個電話給周康安,周康安十萬火急,暴露了警方安插的一個臥底,把事情攔下來,陳異這才徹底和周康安對接上,成了扳倒翟豐茂的一根隱線。

    隨著保護傘的倒臺,張實等人也跟著日暮西山,翟豐茂早早收到風聲逃往了緬甸,警方故意放開了幾條漏網(wǎng)之魚,這里面也包括陳異,陳異追著翟豐茂的腳步而去,在金三角找到翟豐茂,那時候翟豐茂沒待見他,槍彈碎片擦過陳異的眉心,陳異面色慘白,血流如注,卻還定定站著。

    陳異留在翟豐茂手底下當個小嘍啰,摸底他大本營的毒品和軍火生意,這個大本營最后被緬甸軍方端掉,翟豐茂逃到東南亞腹地,陳異悄悄撤回了藤城,安安穩(wěn)穩(wěn)過自己的日子。

    臺球廳的起火案怎么來的?陳異直覺不是翟豐茂,半年前他還去過一次云南,是聽說翟豐茂回到金三角,陳異不知道自己身份有沒有暴露,鋌而走險過去看看,最后也沒見到翟豐茂的影子——要是他暴露,以翟豐茂的個性,親自動手或者□□,要么是一槍斃命,要么死狀凄慘,不可能放火燒臺球廳,鬧出那么大的動靜。

    這場火沒出大事,本來也不需要刑警隊介入,周康安怕事有蹊蹺,還是小心翼翼處置,把臺球廳已經(jīng)燒毀的監(jiān)控拿到司法鑒定所進行司法鑒定,奈何臺球地盤大,有好幾處死角,而且當天人來人往,已經(jīng)在逐個排除,眼下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起火之前,陳異也的確沒察覺身邊有什么異樣,也許有什么異樣,但他一顆心全被苗靖抓得死死的,全然忽略了?

    周康安一走,苗靖進來,坐在病床邊把切好的水果遞給陳異,他兩條手臂都有燒傷,纏著繃帶不方便動作,不知道痊愈之后會留下什么樣的傷疤,苗靖眼里有些落寞哀傷。

    他看著她那雙漂亮明眸,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是翟豐茂或者張實身邊人報復他呢?

    只要翟豐茂不死、不歸案,他就一直沒辦法塵埃落地。

    陳異喑啞開口:“你不去公司上班?”

    十幾天了,她寸步不離守在醫(yī)院,半步也沒離開過。

    苗靖淡然道:“我把工作辭了�!�

    “辭了也好�!彼寡�,緩聲開口:“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藤城?”

    苗靖愣了愣,放下水果叉:“怎么?”

    “要走早點走吧。”陳異平靜道,“你回藤城這幾個月,也折騰夠了,又跟著我在醫(yī)院呆這么久,我累你也累,回去吧,我明天讓波仔過來醫(yī)院守著,用不著麻煩你�!�

    他闔上眼,靜靜躺在病床上休息,苗靖看他呼吸平緩,悄悄退出病房。

    臺球廳的失火是從垃圾桶引起的,旁邊就雜物間和小倉庫,大家推測是有人抽煙,雖然明令禁止,但球廳抽煙的人多,隨手扔個煙頭,悄無聲息燒起來,也能釀成大禍。

    周康安再來找陳異,帶了一些新訊息,那兩個剛從監(jiān)獄里刑滿釋放的犯人出了監(jiān)獄,已經(jīng)不知去向,臺球廳監(jiān)控探不到的死角,有模糊人影在玻璃墻鏡里一掠而過。

    陳異蹙眉。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有些恩怨摩擦誰也說不清。

    “要我說,真是原先那伙人,那誰也攔不住,干脆我大搖大擺再去趟云南,你們跟在我身后?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總比現(xiàn)在搞刑偵手段破案好�!�

    周康安搖頭,順便說起火災前幾天的賭球舉報,出自涂莉之手,但陳異篤定不是涂莉,她雖然對臺球廳門兒清,但壓根干不出這種事來。

    兩人在病房里聊了會,周康安又悄悄出去,卻在病房外被苗靖喊住。

    苗靖其實到現(xiàn)在才知道是他是市刑警大隊警員,在高三那年,周康安明里暗里幫過她好幾次忙,她的戶籍和檔案遷出都是周康安幫忙的,后來陳異失聯(lián),苗靖也給周康安打過電話報警,周康安溫聲安慰了幾句,后來說陳異去了外地,輕描淡寫幾句話就結(jié)束了這件事情。

    “周警官�!�

    “苗靖?”周康安看到苗靖挺高興的,“回來半年了吧?”

    “您知道我回來了�!�

    苗靖問的也是臺球廳失火的事情,問是不是人為縱火,周康安解釋說情況不明,目前還在調(diào)查中,苗靖認真聽完他說話,最后問周康安:“周警官,陳異他是壞人嗎?”

    “你怎么這么說?”周康安笑道,“你覺得你哥是壞人?”

    “能跟警官打交道的,一般都不是好人和普通人�!泵缇秆垌瓮竿芸蛋�,“他是壞人嗎?”

    周康安笑呵呵了兩聲:“要真是壞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不抓嗎?”

    “知道了,謝謝周警官�!�

    周康安走后,苗靖抱著手倚門看陳異,他躺在病床上,長久偏首看著窗外,不知沉思些什么。

    苗靖走進去,拎開自己擱在角落的包包,趁陳異沒注意,從里頭翻出自己的手機,輕輕摁關(guān)錄音鍵。

    陳異再問她,打算什么時候離開藤城,年底了,各地人員流動都比較復雜,他計劃著出院,也催促苗靖早點離開藤城——身邊人那么多,的確不需要苗靖再留在他身邊。

    “為什么總是要我走?”她手里捏著把水果刀削蘋果,淡聲問他,“你怕什么?”

    “沒怕什么,總覺得你回來不太吉利,而且你工作都辭了,留在這里做什么?”

    苗靖顫了顫睫毛。

    她慢悠悠停下手中的動作,把蘋果擱在床頭柜,用紙巾慢慢把蘋果刀擦拭干凈,眼簾一掀,雙目冷清如雪,抿著櫻唇,慢慢把水果刀遞到陳異臉頰,冰冷的刀刃貼著他的肌膚,染了點寒意。

    陳異訝然挑眉,扭頭看她。

    苗靖眼里冷靜陰翳,纖細的手腕施力,尖銳的匕尖緊貼俊冽臉頰,陷入蜜色肌膚,一點微微的痛感刺破皮層。

    “苗靖,你干嗎?”

    “陳異,你要是再敢這樣對我,我就……”

    刺破皮膚的血液緩緩往下淌,輕微的癢意惹的他皺眉,卻看她一副鄭重又嚴肅冷清的面孔。

    “先殺你,我再自殺�!�

    陳異沒繃住,仰頭哈哈大笑。

    第36章

    悄然把含著酒氣的吻落在她的脖頸

    高考結(jié)束之后,

    畢業(yè)生紛紛收拾行囊,被父母接離學校,借宿家庭的老師問苗靖什么時候搬走,

    苗靖不知道如何作答,老師轉(zhuǎn)而聯(lián)系陳異。

    他早上六點過來接她,

    氣質(zhì)跋扈自恣,

    看她的眼神疏離淡漠,

    身上煙味香水味汗味混雜,眼下一抹淡青,估摸是徹夜未睡,

    把苗靖的行李箱扔進車里。

    方向盤打轉(zhuǎn)往家里去,

    陳異半路接了個電話,對方跟他聊起了某件棘手事,找陳異出謀劃策托關(guān)系,

    陳異光顧著跟人說話,掛完電話看見苗靖拗著臉望著窗外,

    側(cè)顏文靜清麗,

    眉睫如墨深藏孤意,描繪不出的靈動精致。

    兩人拎東西上樓,

    家里亂糟糟一片,他這兩個月在家的時候也少,

    懶得收拾打掃,把站著無從下腳的苗靖往前一推,

    她趔趄往前,踢倒地上一只啤酒瓶。

    “自己安分點,

    少出門,

    少給老子惹事,

    有什么事等拿到錄取通知書后再說�!�

    陳異看苗靖徑直走向自己房間,站在她身后輕喝:“聽見沒有。”

    “知道了�!�

    家里一應(yīng)吃喝物品都不缺,天氣炎熱,苗靖在家收拾家務(wù)、看書睡覺、網(wǎng)上找點兼職,悶在家里足不出戶,耐心等自己高考出分,她估分的分數(shù)不低,應(yīng)該能上一個不錯的大學。

    陳異不是每天都回來,有時候兩三天回來一趟,順手捎點吃的塞進冰箱,看看苗靖在家干嗎。

    她頭發(fā)養(yǎng)得太長,自己在家絞了個齊肩長發(fā),因為不出門,成天穿著空蕩蕩的睡裙在家呆著,一下子突然放松下來,看書看電影,作息也跟著顛倒起來,有時候陳異凌晨兩三點回來,看見她窩在沙發(fā)里聚精會神看電視,家里的燈都關(guān)著,只有電視熒幕的光線倒影在她波光瀲滟的臉頰,纖細白皙的兩條腿蜷在沙發(fā)上,偶爾也就這么躺著睡著了,風扇的涼風吹拂她的碎發(fā)落在臉頰,像安靜的瓷娃娃,也像睡美人。

    他黑魆魆的視線牢牢盯著她,默不作聲,沉冷眼神不知在思索什么,把她推醒,粗聲讓她去給他弄點吃的,苗靖頂著睡出紅痕的臉頰,懶洋洋打個哈欠,去廚房給他煮清湯掛面,思緒呆滯撒一把鹽,再從冰箱里找點剩菜應(yīng)付他,又安安靜靜窩回沙發(fā)看電視,陳異吃那碗齁咸齁咸的面條也能吃出點異樣來——她心里對他冷了。

    這臭丫頭太沒良心。

    “整天在家,衣服也不洗洗?”吃完面條,陳異狂喝水,捏著水瓶站在沙發(fā)旁,“我的衣服呢?”

    “洗了。”她托腮盯著電視機,慢吞吞回他,“全在陽臺上掛著,你自己找�!�

    陳異舔舔后槽牙,叉著腰大步邁開。

    有時候大中午回來一趟,家里靜悄悄的,她還安靜在床上睡著,陳異直接開她房門跟她說話,苗靖嫌他吵,胳膊擋著眼睛,皺著臉睡覺,他上前攥她手臂,喊她起來吃午飯,苗靖按捺著不耐煩,起身陪著他動兩筷子,他也不讓她做飯,自己從酒店打包午飯回來,苗靖吃完后,端著碗剝好的蝦仁出門,他問她去哪兒,內(nèi)心不樂意她穿睡裙出門,苗靖披了個外套,說就在樓下,去給樓下的流浪貓喂食。

    他從陽臺看她蹲在樓下垃圾桶旁邊,親昵撫摸幾只膘肥體壯的野貓,后背胳膊瘦瘦弱弱,敢情他這些天帶回來的食物多半進了野貓肚子。

    高考成績出分那天,陳異看到新聞,他這兩天沒空回去,打電話問苗靖分數(shù),電話一直沒接通,他急匆匆扔下事情趕回家,苗靖不在家,倒是把手機扔在家里,陳異再火急火燎出去找她,看見苗靖捏著個小得可憐的蛋糕回來,冷清眸光落在他身上,再扭回去,繼續(xù)走自己的路。

    陳異松口氣,問她怎么不帶手機出門,苗靖淡聲說忘記了,再說高考分數(shù),她成績已經(jīng)查到,653分,可以念一個很不錯的學校。

    “買個這么小的蛋糕慶祝?”他俊顏含笑,“我讓人買個大蛋糕送過來,吃個盡興�!�

    “不用,太膩了,我不喜歡�!彼曇羝狡剑斑@個是蛋糕店搞活動,憑高考成績免費送的試吃�!�

    陳異有主意,尋思著帶她出去吃個飯搞點慶�;顒�,苗靖反應(yīng)冷淡,把蛋糕包裝拆開,用勺子吃了兩口,再躺在自己床上,捏著本志愿征集參考書看著。

    “苗靖,我說話你聽到?jīng)]有?”

    她充耳不聞,蓋著被子睡起了午覺。

    苗靖高考志愿都填了很遠的學校,發(fā)給陳異看,如他所愿,陳異那時候正在應(yīng)酬,看見手機進來消息,無意一瞥,神色略有不自然,眼底藏著淡淡陰翳,卻也沒說什么,只回了苗靖一個字,好。

    填完高考志愿后,苗靖計劃著要出去工作,大學學費可以申請助學貸款,但生活費和路費必不可少,她給自己找了個暑假工作,在城郊的電子廠上班,一個月工資兩千五包吃住,干兩個月也差不多夠了,收拾了幾件衣服,沒跟陳異打招呼就走了。

    電子廠一天上班十個小時,活兒還算簡單,只是倒班有些疲倦,沒過幾天,苗靖接到陳異的電話,問她在哪兒,苗靖說在上班,他在電話那邊語氣不善,說她要是再不打招呼就跑出去,他就再抽她一頓。

    苗靖冷臉直接掛了電話。

    陳異自己找到電子廠來,皺眉看了看廠里的環(huán)境,讓她收拾東西回去,苗靖不肯,他把她硬拽上車,說她沒良心不知好歹,不缺她賺的這幾個錢,讓她回家呆著。

    兩人又開始吵架。

    苗靖已經(jīng)徹底厭煩這種生活模式,她不想回去,不想跟陳異生活在一起,不想再花他的錢受他的恩惠,她想自己安靜生活,離他遠遠的,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她寧愿當年追著魏明珍而去,或者回老家,也比現(xiàn)在的生活好,留在藤城,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你急什么,反正馬上就要解脫了,等錄取通知書拿到手,你愛去哪就去哪,誰也管不著你�!�

    “對,我跟你都解脫了�!彼Z氣冰冷,“你放心,我肯定滾得遠遠的,從此之后再也礙不著你的事�!�

    “那敢情好,我忍你這么多年,就當積善行德給自己燒香,你他媽可別再來妨礙我了,我們一拍兩散,兩清,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以后也別說認識我陳異,我當然也權(quán)當不認識你�!�

    她拗著下巴:“好�!�

    兩人一言一語,他說她冷心冷肺,她說他狼子野心,就這么爭鋒相對吵到老死不相往來,真的一了百了從此形同陌路,兩人都氣得身上發(fā)抖,苗靖僵坐在沙發(fā)上,陳異站在屋里皺眉猛抽煙,他又接了電話,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打過來的,明明陰冷著面孔,也能語氣自然撩撥兩句,笑問昨晚陪了些什么重要客人,哪個局的大人物,閑閑賤賤地問什么時候有空陪陪他。

    電話打完,陳異神色更加陰鷙沉郁,手中煙灰沉沉一彈,吐出口濁氣,再扭頭看苗靖,她還拗著倔強冷清的小臉,咬著下唇,眼睛里蓄滿了淚花,睫毛一眨,悄然滑落一顆在臉頰。

    陳異心里痛得跟什么似的,默默走近她身邊,沉悶著把最后幾口煙抽完,把煙頭一扔,俯身攬臂摟住了她,力道很大,把她緊緊摁在自己胸口,整個人摟抱在自己懷里。

    醇烈的氣息圍繞著她,肩膀被他箍得生疼,苗靖掙扎著拗開身體,被他掰過來,音調(diào)沉沉喊她的名字,一聲聲如煙霧縈繞,吸入肺腑般刺痛,她的眼淚抑制不住潸然下滑,被他看見,愛憐伸手撫摸,輕薄冰涼淚意沾濕指尖,他的眼眸沉淪在這些微的淚光里,低頭吻她臉頰的淚痕,從腮沿吻到眼角,滾燙的唇貼著她闔起的眼睛,輕輕含吮她脆弱的眼淚。

    “聽話點啊,苗靖……”

    她顫抖著肩膀,哭得無聲無息,能想起來的都是他的壞,從小他就對她不好,從八歲到十八歲,他都沒有好好對待過她,他還要把她一次又一次扔下,說讓她傷心的話,忽略她很重要的日子,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意。

    眼淚完全收不住,他的吻猶豫輾轉(zhuǎn)至她的唇,四瓣唇都在顫抖著,他焦灼噙吻她的櫻唇,將她的唇瓣包裹進淡淡煙草味的唇腔,小心翼翼試探著加深這個嬌軟甜膩的吻,他夜里輾轉(zhuǎn)難眠的夢境,偶爾凝視會心跳加速的臆想,濕滑的唇舌不經(jīng)意勾進去,觸碰她濕濡滑膩的舌尖。

    苗靖在酥麻暈眩的戰(zhàn)栗中清明一瞬,發(fā)狠拍打他的手臂,掐他撓他擰他,陳異緊緊纏住她兩只胳膊,在微不足道的疼痛中停下這個濕濕柔柔的吻,把她濕漉漉的臉頰藏進自己頸畔,手指一遍遍撫弄她的黑發(fā),眼神無意識落在身前,悶悶地摟著她不說話。

    應(yīng)該說什么?說他已經(jīng)發(fā)覺自己喜歡她,想愛她,她很重要,想把她留在身邊組成一個家?他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每天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怕事發(fā)東窗槍子崩在腦袋上,說他不是故意要這樣對待她,怕有人發(fā)現(xiàn)他有個妹妹有個軟肋,他沒有盔甲也能刀槍不入,什么時候會有柔情和軟肋?他后悔到那時候不應(yīng)該在學校攔下她,讓她跟著魏明珍拿著那筆錢走,就此一了百了。

    他也后悔啊。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