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林封疲憊地閉上眼，深感楚凜救他只是在做無用功。他心里難受，林封也痛苦。

    這一切要是能盡早得到解決就好了�？墒�......如果楚凜才走半小時的話，為什么外面的天是亮的。

    他不是晚上回的家嗎？

    —

    知道楚凜在家自亅殺是下午的時候，兩個警察找了過來。

    他們一來林封便猜出，警方上午肯定已經(jīng)來過。只是那時林封狀態(tài)差，被陳醫(yī)生擋了回去。

    進入病房看到林封，其中一名警察于心不忍，欲言又止。

    下午四點，林封見到了楚凜，他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

    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變得不能言不能語，他頸邊的大動脈割開，流了好多血。

    他胸亅前的衣服肯定全被鮮血染成了濕淋淋的一片。林封沒看到假想中的血腥場景，楚凜被法醫(yī)處理得很干凈，面容安詳，眼眸緊闔宛若只是睡著了。

    楚凜躺在殯儀館里，林封幾乎跌跪在地，抖著手腕想摸他的臉，怎么都不敢碰。

    太冷了。

    他好冷。

    楚凜太冷了。冷得林封忍不住戰(zhàn)栗。

    他搖頭滿臉不可置信。

    “為什么......”林封疑竇不解顫聲問，“為什么？”

    有人在身后告訴他節(jié)哀。

    驀地，林封重重攥緊楚凜冷如冰塊的手，癲狂地晃動他的肩膀喊：“為什么？到底為什么！你起來......你起來咳咳咳！你快點起來，你起來啊楚凜你快點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任林封如何嘶吼喊叫，他紋絲不動。有人上來拉住林封的胳膊讓他不要這樣。

    大概是林封太悲凄，他們勸告的聲音已然哽咽。

    “林先生，你別這樣，你身體不好，別太激動啊�！�

    “楚先生已經(jīng)死了，林先生你要接受現(xiàn)實啊�！�

    “節(jié)哀，林先生您節(jié)哀�！�

    “......”

    出來前陳醫(yī)生不同意，說林封不適合情緒過激。但人死乃是大事，他不好真的相攔，反而勸慰了林封好多。

    這天林封拖著病軀，與楚凜說了很多話。平常對他有求必應(yīng)有問必答的愛人如今變得冷冷冰冰，再無聲息。

    沒過多久林封便被醫(yī)院跟來的人帶了回去，因為他失去了意識。

    楚家的一樓客廳有監(jiān)控，除了玄關(guān)哪里都能看到。

    為了更好地照顧林封，楚凜沒去過公司，處理事務(wù)全是在線上，上班時間的每個小時下屬都能得到他安排任務(wù)的消息。

    昨晚楚凜說臨時有一個會議要七點開，辛苦大家一下。七點的時候楚凜沒出現(xiàn)，下屬以為楚總在照顧醫(yī)院的林先生，不以為然。

    翌日七點，一向提前工作的楚凜還是沒動靜。早八點下屬給他打電話，無人接聽。

    九點十點仍無人接聽。

    這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況。

    以前楚凜安排下屬來過楚家給林封送東西，今日就徑自找了過來。楚家的大門鎖著，他又驅(qū)車到醫(yī)院，輕手輕腳地到林封所在的病房前探頭，楚凜也不在這里。

    今天有重要工作，找不到人下屬心焦如焚，又回了楚家。

    這次他跳了窗戶進去。

    中午十一點警方來找林封調(diào)監(jiān)控，陳永南阻攔說林封剛搶救回來不能見他們。

    下午再找到林封，林封同意任何要求，小區(qū)和楚家客廳前三天的監(jiān)控被警方拷貝帶走。

    林封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看楚凜自亅殺前的畫面，但沒人攔得住他。

    監(jiān)控里，楚凜昨天六點半回家，他在客廳待了會兒，像是初來乍到，對眼前的一切都不熟似的，需要仔細看才能把這些裝潢與家具印刻在眼底。

    六點四十分，楚凜上樓回臥室，進去后沒再出來，應(yīng)該是直接在里面睡覺了。

    早晨五點，楚凜打開臥室門下樓，穿著昨天的衣服。他開了客廳所有的燈，整個空間亮如白晝。楚凜神態(tài)不悲不喜，這是他平日最平常的表情，無法觀察問題所在。

    反常的只有行為。

    下樓后，他坐在沙發(fā)上，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橫在自己頸側(cè)。

    鋒利的刀刃剛放上去就劃破了表面皮膚，血珠嗞地冒出。楚凜握著刀柄看玄關(guān)，對著脖子劃了第二下。

    他下手非常狠，動脈斷，大量刺眼的鮮血是以噴的方式涌出來的。

    沙發(fā)、茶幾濺得一片紅。

    這種流血量能讓人快速地見證死亡。楚凜扔了刀，眼睛仍然盯著玄關(guān)，仿佛是透過他看不見的門看醫(yī)院里的林封。

    從頭到尾，他都沒用手捂脖子，也沒有任何求生之欲。

    確確切切地自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