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半個月。林霜風近半個月沒有一天是對勁的，林清拂沒去過實驗室，他哪里都不去，24小時只陪著林霜風。這句話出口，林清拂像是失去聽力，神情茫然受傷：“阿霜？”

    林霜風聲線發(fā)顫：“......我要分手�！�

    林清拂落荒而逃。只要他馬上走，林霜風就沒有說過和他分手的胡話。

    在楚凜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愈發(fā)頻繁眼神還總含挑釁后，林清拂跳出林霜風需要陪伴和他被分手的誤區(qū)，終于察覺到了什么。

    他拿著一把手術(shù)刀去找了楚凜。溫文爾雅遇事破天不驚的林清拂那天脖子青筋暴起，一雙眼睛紅得嚇人。他憤恨地把楚凜砸在地上，二話不說舉起手術(shù)刀就往他心臟里捅。

    楚凜躲開了，傷不致命。

    回去后林清拂帶著傷，緊緊抱住林霜風，恨得想把自己千刀萬剮：“對不起，我當時不該繼續(xù)做實驗，我應(yīng)該在你說工作完了就去找你跟你回家，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對不起，對不起阿霜......阿霜你別害怕�！�

    林霜風搖頭，泣不成聲。

    他垂頭還是堅持分手：“哥哥，我不想......”

    林清拂說：“阿霜，這根本不是問題，我們的感情不是靠這個東西維系依存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能用這樣的事懲罰自己懲罰我——我們不分手�！�

    他們天真地以為所有事情都會重回正軌。

    之后，林清拂的實驗進程慘遭打擊中斷，林父所在的醫(yī)院幾次曝出重大問題，經(jīng)查什么事都沒有，可醫(yī)院名聲越來越差。

    任何能想到的事都有楚凜插一腳。林霜風痛苦不堪，終究還是分了手。

    林清拂不同意。

    緊接著林霜風的父母死于車禍，同在車上的林清拂經(jīng)過一天兩夜的搶救脫離危險，但兩條腿要截肢。林霜風認領(lǐng)完父母遺體，像個傻子似的在搶救室外等林清拂出來。

    他等了好久，渾身發(fā)冷，像死掉一樣。

    轉(zhuǎn)到普通病房的第三天，林霜風偷偷來看林清拂，被楚凜抓個正著。他當著林清拂的面對林霜風做盡腌臜事，用行動向林清拂證明了現(xiàn)在林霜風是他的男朋友。

    他的未婚夫，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林清拂目眥欲裂，又無能為力，只能情緒激動得大叫，從病床重重摔下來。大災(zāi)未愈讓他生生嘔出一口黑色的血，又一次進了搶救室。

    這次他再也沒有醒過來。

    林霜風生于暖陽之冬，婚期定于冬，他本要在22歲和深愛的林清拂完婚，贏親友高堂賀喜。奈何天落戲劇，他和林清拂分離形陌，家破人亡。

    斯人已逝，往昔遠去。來年春，林霜風仍是22歲，他和愛人結(jié)婚了。

    新郎叫楚凜。

    挽風

    晉江文學城獨發(fā)

    第13章

    病房潔白刺目，扇完楚凜一巴掌，林霜風的輸液軟管跑針了，手背鼓起大包。

    “阿霜......”

    “閉嘴，惡心�！�

    楚凜不再開口，默默地按鈴喊護士。他左臉顯著血紅的五指印，護士好奇看了他好幾眼。

    扎完針，這里又只剩林霜風和楚凜了。

    “我父母是話劇演員，又不是娛樂圈演員，你還害怕他們的人氣�！边@幾年如幻夢一場，突然接觸真實的人間，林霜風竟然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你害怕他們利用自己的知名度當眾討伐你。雖然你不放在眼里，但他們終究是累贅�！�

    著名話劇演員林氏夫婦帶著記者尋找兒子，突發(fā)重大車禍雙雙身亡。血淋淋的報道刻在29歲的林霜風眼底，那些痛化作滾燙的淚從眼尾滑落。

    為了反抗楚凜的強制，他割腕自亅殺，不止一次。左手腕的傷疤深深淺淺，可怖丑陋，全是林霜風失敗的寫照。

    楚凜守在床邊：“我......”

    “七年了。七年啊楚凜，你在跟我玩什么把戲？我都不知道我心理有問題需要心理醫(yī)生的介入。就算我真有問題，”林霜風字字珠璣問，“是誰把我變成這樣，你不知道不清楚嗎！”

    “可笑，心理醫(yī)生還是個催眠師。你篡改我的記憶，看我愛你愛得發(fā)瘋，愛得失去理智沒有自我，是不是很開心�。�！”

    他累極了，沒力氣再給楚凜一巴掌，一動不動地躺著，疲憊闔眼，清潤的嗓音瞬間像老了十歲：“楚凜，我時日不多，就快要死了，陪不了你多久......你放過我，我們離婚�！�

    楚凜：“你想都別想！”

    猶如逆鱗被觸，楚凜的表情極其難看，細看之下甚至有絲猙獰：“你想離婚？我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我死�！�

    繼而口無遮攔：“你活著的時候是我的，就算死了也只能是我的！”

    林霜風側(cè)眸，看見楚凜俊冷的神色。那上面分明寫著他們這輩子生死是夫妻。

    驀地，林霜風扯唇，輕笑一聲，不再言語。

    —

    出院手續(xù)辦好，林霜風拒絕再去醫(yī)院，更別說被楚凜帶去國外，他聽見這樣的話就會大發(fā)脾氣讓楚凜有多遠死多遠。

    醫(yī)生明確表示接下來可以讓林霜風看看大好河山，將未了的心愿了了，死前莫留遺憾。

    意思就是安心等死。這正是林霜風想要的。

    楚凜開始在家辦公，寸步不離地陪著林霜風。

    所剩無幾的時間里，林霜風每天曬曬太陽，看看新聞，偶爾給溫室里的花卉澆水。他什么都做，就是拒絕跟楚凜交流。

    他說的唯一一段話：“客廳里有監(jiān)控，可以隨時看見我，房子外面也有保鏢，你在擔心害怕什么？不如去上班吧，我用不著你親自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