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如果不是朝諾，今晚巴魯將那幾萬大軍召回中心大帳。

    眾人的結(jié)果只有兩個，要么投降，要么死。

    那個一向自大淺薄暴戾的巴魯，肯定是比烏力圖更糟的領(lǐng)袖。

    那樣的結(jié)果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烏力圖轉(zhuǎn)過臉，注視著朝諾，眼中同樣滿是溫柔。

    今晚如果不是兒子，恐怕連他也難逃一死。

    “從今日起，朝諾就是唯一的王子，我唯一的繼承人。”

    “拜見朝諾王子！”

    一個族長帶頭跪下去。

    幾個族長也紛紛緊隨其后。

    “大家快起來�！背�諾伸過手掌，示意眾人起身，“今晚多虧諸位鼎力相助�！�

    “王子殿下太客氣了�！�

    “是啊，我們哪有做什么，還不都是您的功勞。”

    ……

    大家都知道，這位就是未來的可汗，言語之間自然是多上幾分奉承巴結(jié)。

    “好�！背�諾輕輕點(diǎn)頭，“天色不早，諸位也都辛苦了，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幾位族長告辭離開，朝諾向帳中的兩個嚇壞的侍女也揮揮手。

    “你們兩個也去休息吧，我要和可汗聊幾句，晚一點(diǎn)我會安排其他來照顧可汗�！�

    “是！”

    兩個侍女行禮離開。

    朝諾側(cè)眸掃一眼大帳門口。

    “晚上夜涼，放下帳簾�！�

    “是！”

    門口的朝諾親信，抬手將挑起的帳簾放下來，側(cè)眸看看四周。

    “嚴(yán)加防守，不得讓任何人靠近可汗大帳。”

    幾十位天狼部族侍從，齊應(yīng)一聲，迅速將烏力圖的大帳圍護(hù)起來。

    親信頭目上前一步，手扶刀柄站到大帳門口。

    聽著帳篷外的腳步聲，烏力圖只當(dāng)是朝諾要保護(hù)他的安全，并沒有多想。

    伸過手掌，他拍拍床邊的空位。

    “諾兒，坐下，父汗有話和你說�！�

    朝諾沒有坐，一對藍(lán)眸里的目光，也轉(zhuǎn)為冰冷。

    “烏力圖，現(xiàn)在……還是你乖乖聽我說吧！”

    聽到他直呼自己的名字，烏力圖皺眉抬起臉。

    對上少年冷冰冰滿是恨意的眼睛，他隱約感覺到什么，眉頭一皺。

    “諾兒，你這是怎么了？”

    嘴里詢問，烏力圖的左手悄悄地伸到枕下。

    “我的名字是我娘親取的，對不對？”朝諾問。

    聽他提到母親，烏力圖微微瞇起眼睛，眼前再次閃過那個擁著天空一般藍(lán)眼睛的美麗少女。

    “是啊，朝諾的意思是自由，你娘親一直希望你長大后，能夠像鷹一樣自由自在。你和她長得很像，不光是眼睛，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到你娘。”

    “所以……你才害怕與我對視，是嗎？”

    “害怕？”烏力圖怔了怔，露出笑容，“我為什么要害怕，我和你娘親可是相親相愛的，只可惜她……”

    “住口�！�

    朝諾厲聲喝住他，側(cè)臉看向歲歲，語氣重新轉(zhuǎn)為溫柔。

    “歲歲，乖，到外面等哥哥。”

    小家伙還小，朝諾并不想讓她看到，那些人世間讓人作嘔的惡，還有他殺人的樣子。

    小家伙點(diǎn)點(diǎn)頭，向木床的方向揮揮小手。

    “小猴猴，快走啦，別打擾朝諾哥哥�！�

    小金絲猴利落地從床邊跳過去，和老虎一起跟在歲歲身后走出帳篷。

    聽著歲歲的腳步聲消失在帳外，朝諾重新轉(zhuǎn)過臉，藍(lán)眸里染上殺意。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這些鬼話？”

    朝諾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烏力圖的衣領(lǐng)。

    “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我娘是被你親手射死的嗎？”

    “我……”烏力圖眼中閃過慌亂的神色，忙著掩飾，“我對你娘可是一片癡情，怎么會做這種事，你不要聽他們亂說�！�

    “癡情？”朝諾冷哼，“你的所謂癡情不過就是折斷她的翅膀，讓她從一只鷹變成你聽話的金絲雀，今天……我就要為我娘，為我的祖父祖母，還有所有天狼部死在你手下的冤魂報仇雪恨！”

    “放肆！”烏力圖用力拉扯碰著他的胳膊，“我可是你父親，你要弒父嗎？”

    “父親？”朝諾一臉鄙夷，“從我知道真相的那天起，你就不是我的父親了，你只是一個禽獸�！�

    朝諾抬手抓過一個坐墊，用力壓住烏力圖的頭臉。

    “這些年，我任你們輕視、嘲諷、打罵……等的就是這一天！”

    烏力圖偷襲天狼部族的那一晚，一向與世無爭的天狼部族大敗，整個夏牧場的草地都要被鮮血染紅。

    包括朝諾的祖父、祖母在內(nèi)，都成為烏力圖和格列的刀下之鬼。

    身為部族公主的朝諾母親跪在地上，向?yàn)趿�圖磕頭懇求，才保住剩下族人的性命。

    如果不是烏力圖，他的祖父祖母、娘親和天狼部族的族人們……

    或者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在白頭山下豐茂的夏牧場。

    放牧、喂鷹……

    自由自在。

    “烏力圖……”朝諾抓著墊子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地收緊，“你去死吧！”

    第248章

    最驚心動魄，也是最溫暖的一晚（2）

    臉被坐墊壓住，無法呼吸。

    烏力圖用力掙扎，試圖將朝諾的手掌拉開，可惜失敗了。

    少年人的手臂還有些細(xì)弱，卻比他想象的有力。

    自小在狼堆里長大，回到部族后每天都在努力強(qiáng)健自己，想著報仇的朝諾，遠(yuǎn)比烏力圖所了解的更強(qiáng)大。

    根本不是眼下病弱的烏力圖，可以對抗的。

    空氣被奪走，胸口里悶疼……

    烏力圖抬起手掌，伸過枕頭下，想要摸出自己防身的彎刀反擊。

    手伸過去，卻摸了一個空。

    他的刀呢？

    他日夜不離身的彎刀呢！

    烏力圖痛苦喘息著，一臉地想不通。

    窒息感越來越強(qiáng)烈，他無力地身子一歪，失去聲息。

    朝諾的手掌依舊緊緊按在靠墊上，沒有松開。

    許久，他才從仇恨中回過神來，將靠墊拿開。

    看看面若死灰，唇角還染著血沫的烏力圖，朝諾隨手將靠墊丟到一邊，轉(zhuǎn)身走出大帳。

    “可汗睡了，仔細(xì)守護(hù)大帳�！�

    “是！”

    手下齊應(yīng)。

    朝諾左右看看，注意到篝火邊坐著的小小身影，他邁步走過去，在歲歲身邊坐下。

    注意到小家伙手中的彎刀，朝諾微微一怔。

    “這是哪來的？”

    “小猴子給我的�！睔q歲抬起小手，將烏力圖的彎刀遞給他，“它是從可汗的枕頭下面拿來的，它不是故意偷東西就是覺得好玩，歲歲向你道歉，你別生它的氣好不好?”

    朝諾接過彎刀，在指上掂了掂，突然明白過來。

    剛剛烏力圖一直試圖將手伸到枕下，原來就是在找他的刀。

    對方只是一個重病在床的人，朝諾并沒有防備，甚至不知道他還藏著一把刀。

    幸好，小金絲猴提前把刀拿走。

    否則，他肯定要被烏力圖刺傷。

    伸過左手，朝諾輕輕在小家伙頭上揉了揉。

    “哥哥怎么會生氣了，你可是又救了哥哥一次�！�

    “歲歲救了哥哥？”歲歲疑惑地眨眨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朝諾抬起頭，注視著深藍(lán)色的夜空。

    歪著小腦袋看看朝諾的側(cè)臉，歲歲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抬起小腦袋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夜空。

    “朝諾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看星星�！背�諾輕語，“小時候聽老人說，善良的人死去之后，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每次我想娘的時候就看星星�！�

    “真的嗎？”歲歲眨眨大眼睛，“哪一顆是你娘親呀？”

    朝諾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娘親一定認(rèn)得我�！�

    歲歲點(diǎn)頭：“我?guī)煾敢苍谔焐�，說不定他也認(rèn)識你娘，他們還可以做好朋友，就像我和朝諾哥哥一樣。白天的時候有太陽，他們肯定都出去玩兒了，晚上的時候才出來，說不定他們也像咱們一樣，在天上一邊聊天一邊看咱們呢。朝諾哥哥，你說對不對？”

    小家伙小小的身體，依偎在他身邊。

    暖暖的，帶著點(diǎn)淡淡的香味。

    既然不看她，也知道她就在身邊。

    他已經(jīng)長大了，當(dāng)然知道這些不過就是哄孩子的謊言。

    可是此刻，他寧愿相信這是真的。

    朝諾注視著夜空，星星一點(diǎn)點(diǎn)地變成模糊。

    他努力睜著眼睛，沒讓眼淚掉下來，很輕地恩了一聲。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草原顯得格外安靜。

    只有風(fēng)，從遠(yuǎn)處吹來鷹類的長鳴。

    人生的十幾年，那一晚是朝諾心中最驚心動魄，也是最溫暖的一晚。

    因?yàn)�，朋友就在身邊�?br />
    ……

    ……

    烏力圖的死是清晨時分才被發(fā)現(xiàn)的。

    侍女走過去照顧他晨起洗漱，才發(fā)現(xiàn)可汗已經(jīng)逝去。

    消息很快傳遍中心帳區(qū)，朝諾收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各部族的族長都已經(jīng)趕到。

    沒有人懷疑是朝諾所為，大家都是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烏力圖是因?yàn)椴≈�，加上接連被兩個兒子背叛才會承受不住。

    按照草原人的傳統(tǒng)，烏力圖的尸體被仔細(xì)擦拭干凈，換上最華美的袍服，火化為骨灰，葬在神鷹坡下。

    身為小神女的歲歲，親自為他舉行儀式。

    一切結(jié)束后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

    朝諾與歲歲一起帶著眾族長回到中心帳區(qū)，立刻召集眾人一起到大帳議事。

    幾位族長趕到的時候，朝諾和歲歲已經(jīng)在主桌后入座。

    最年長的老族長，邁步走上前來，鄭重地單膝跪到二人面前。

    “洛達(dá)部族扎布拜見新可汗和神女�！�

    烏力圖已死，如今的朝諾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他自然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新可汗。

    眾人也都明白這一點(diǎn)，相繼跟在扎布身后跪下行禮。

    “拜見可汗和神女�！�

    朝諾抬抬手掌，示意眾人起身入座。

    “這次請大家過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與諸位商量�！背�諾環(huán)視一眼眾人，“這一次，巴魯出兵不利，咱們不光損失人手，還有大量的銀兩和糧草，實(shí)在是不利于各部族的百姓�？紤]眼下各部族的情況，以及小神女的身份，本汗決定，與大鄴朝重修舊好，諸位以為如何？”

    幾個族長互相看看，臉上都有幾分喜色。

    大鄴兵強(qiáng)馬壯，沈家軍又是威名在外。

    烏力圖的野心，大家原本并不認(rèn)同。

    只不過是迫于烏力圖實(shí)力的強(qiáng)大，才沒有人敢反駁他。

    這一次，可汗烏力圖征兵十萬，其中有一半都是來自這些附依的部族。

    巴魯出戰(zhàn)失利，損失人員超過二萬。

    死傷的都是自己的族中子弟，還要各部族拿出銀兩和牛羊來作為軍餉、糧草，誰不心疼?

    朝諾這個提議，可是說到大家的心坎里。

    “可汗愿意與大鄴和平共處，不再征戰(zhàn)，這是草原各部族之福，只是……”扎布有些擔(dān)心地抬起臉，“咱們剛剛和大鄴打過仗，只怕他們不會答應(yīng)求和吧？”

    “是啊可汗，只怕這件事情不是咱們說了算的�！�

    “咱們抓了人家的人，還舉兵入侵，大鄴怎么肯善罷甘休��？”

    “而且這一戰(zhàn)咱們損失大量糧草，只怕今年冬時又要糧草不足啊�！�

    ……

    眾人當(dāng)然愿意和平，除了擔(dān)心大鄴的報復(fù)，更擔(dān)心的是沒有足夠的糧食，怎么度過冬天？

    “這個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與小神女、秦王殿下商議過，他們愿意幫我們與大鄴國王達(dá)成協(xié)議，可以減免我們的歲貢，重新開放兩國邊境貿(mào)易�！�

    眾人都是一臉驚訝。

    誰也沒想到，在經(jīng)過這場戰(zhàn)爭之后，君潛和大鄴還能給草原上這么大的優(yōu)惠條件。

    “真的？”

    “太好了。”

    ……

    眾族長都是一臉激動。

    因?yàn)橹�前�?zhàn)敗，草原上每年要向大鄴進(jìn)貢十萬牛烏力圖可從來沒有出過一只，都是各部族湊齊的。

    有些小部族原本就人少，牛羊也少，不敢反抗烏力圖。

    為了湊足自己的份例，只能全部族都勒緊腰帶，冬天甚至要餓肚子。

    諸部與大鄴并沒有什么血海深仇，這一切不過就是因?yàn)闉趿�圖的野心而已。

    以后不用再交歲貢，還能與大鄴往來商貿(mào)，誰不開心？

    “這么說，諸位都同意？”

    “同意同意，以后再也不用年輕兒郎血灑沙場，這是草原之幸啊!”

    “是啊，可汗仁慈，我們部族也同意。”

    ……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

    “好�！背�諾抬起右手，“來人，有請大鄴秦王殿下、沈?qū)④�、沈二公子、趙將軍入席�！�

    第249章

    生怕把小妹妹捏壞（1）

    一位親信手下大步跑出帳外，片刻重新回來。

    門口兩位侍衛(wèi)挑起帳簾，重新?lián)Q上中原服飾的君潛帶頭走進(jìn)大帳。

    身后，沈蘊(yùn)川與沈蘊(yùn)文兄弟、趙池并排著走進(jìn)來。

    這幾位對于草原人來說，當(dāng)然并不陌生。

    尤其是曾經(jīng)擊敗草原第一勇士巴魯?shù)木凉�，以及沈家軍座下令匈奴勇士們聞風(fēng)喪膽的少年將軍沈蘊(yùn)川。

    看到幾人進(jìn)門，幾位族長都是好奇地轉(zhuǎn)過臉。

    四位年輕人都是姿容出眾。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君潛，不僅面孔精致，虎步龍行間隱約透出幾分帝王的霸氣。

    坐在左手邊首位，最年長洛達(dá)部族族長扎布，看清君潛的臉，微微一怔。

    昨晚那個一劍挑飛巴魯匕首的人，不就是他嗎？

    “是你！”

    扎布驚呼出聲。

    君潛側(cè)眸，墨眸淡淡地對上扎布的眼睛。

    “族長見過我？”

    跟在君潛身后的沈蘊(yùn)川等人，也同時向扎布轉(zhuǎn)過臉。

    扎布：……

    “當(dāng)然……沒有�！痹�布掩飾的一笑，站起身向君潛彎身行禮，“只是之前聽聞過殿下英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昨晚事后，扎布就一直在思考。

    朝諾只憑著一個小小的天狼部族，是怎么拿到巴魯?shù)谋�符，又將幾萬大軍掌控在自己手里。

    尤其是與他一起出手，護(hù)送歲歲的兩個年輕人，武功明顯都在巴魯之上。

    草原上，什么時候有這么出色的勇士？

    看到君潛和背著銀槍的沈蘊(yùn)川，扎布瞬間就猜到真相。

    朝諾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地除掉兩位實(shí)力強(qiáng)于自己的哥哥，登上可汗之位。

    只怕是早就與這幾位大鄴的少年強(qiáng)者合作。

    人家哪里是什么俘虜��？

    根本就是大鄴派進(jìn)草原的幾條強(qiáng)龍。

    不廢一兵一卒，就將草原收拾得服服貼貼。

    姜是老的辣。

    扎布不是傻子，當(dāng)然不會蠢到把實(shí)話說出來。

    兩國和平各部族不用受戰(zhàn)亂之苦，族中子弟可以安居樂業(yè)。

    這樣的結(jié)果，原本就是扎布最想要的。

    他又何必將真相挑破？

    “扎布族長過譽(yù)了。”君潛淡淡一笑，“本王在上京就曾聽說過您和您的部族，尤其是您部族出產(chǎn)的奶糕最為出眾，希望以后族長多多與中原交易，讓我大鄴子民也能嘗到草原美味�！�

    這一句話看似是客套，事實(shí)上卻是在向?qū)Ψ缴斐鲩蠙熘Α?br />
    好好聽話，大鄴可以大量收購他部族的產(chǎn)品，讓他多賺些銀兩。

    要是不聽話，那結(jié)果可就另說了。

    扎布聽出他的潛臺詞，彎唇一笑。

    “難得殿下對草原如此了解，等殿下離開時，我一定讓手下多準(zhǔn)備一些，讓殿下帶回上京，給天子和娘娘嘗嘗。”

    這一句明顯是在向君潛示好。

    看對方這么配合，君潛也笑得更加友好。

    “那就有勞族長了�！�

    朝諾站起身，笑著抬起右手。

    “有什么話咱們坐下聊，幾位請上座�！�

    君潛輕輕帶頭，帶著沈蘊(yùn)川等人在右手邊的客位桌前坐下。

    侍女們?yōu)閹兹说股像R奶酒，大家邊喝邊聊。

    幾位族長明顯對大鄴還有點(diǎn)不放心，紛紛向君潛詢問起，兩國合作的具體細(xì)則。

    “可汗應(yīng)該已經(jīng)向諸位說明過我大鄴的條件，除開放兩國貿(mào)易之外，考慮到小神女的建議……”

    君潛側(cè)眸，向坐在朝諾身邊的歲歲彎唇一笑。

    “三年之內(nèi)，大鄴會免征邊境交易的賦稅。”

    幾位族長臉上都要笑出花來。

    三年的賦稅，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果然，這位新神女比烏雅管用多了。

    當(dāng)初烏雅做神女的時候，只會拿鷹神壓他們，讓他們給烏力圖和格列送錢送馬送牛人家小神女隨便一句話，就幫大家減去三年賦稅。

    “多謝殿下，多謝神女�！�

    眾人都是歡天喜地地向二人道歉。

    “你們不用謝我，這些都是鷹神的旨意。鷹神說了，只要你們都乖乖的，以后草原上肯定會……”

    歲歲悄悄在桌上展開小手，掃一眼手中字條上，君潛幫她寫好的臺詞。

    “牛羊成群、牧草豐茂、人丁興旺。”

    “鷹神護(hù)佑，多謝小神女�！�

    眾族長紛紛向歲歲行禮。

    “好。”朝諾端起銀酒杯，“這一杯，我們一起敬秦王殿下，和幾位大鄴遠(yuǎn)道而來的貴客�！�

    大家捧起酒杯，歲歲也端過裝著果子露的杯子，與眾人共飲。

    新可汗朝諾牽手，小神女為眾人謀福利，大鄴又出手大方，各族長都很滿意。

    這一頓飯，自始至終歡聲笑語，一直到夜半才散。

    不少族長都有醉意，被各自的手下、侍女送回帳篷休息。

    注意到坐在朝諾身邊，困得直打哈欠的歲歲，君潛也站起身。

    “時間不早，可汗也早些休息�！�

    “來人，為貴客們安排帳篷�！�

    朝諾向侍女吩咐一句，站起身。

    此時大帳內(nèi)沒有外人，他也沒有再端可汗的架子。

    “這一次，多謝幾位�！�

    “要謝你也應(yīng)該是謝謝歲歲�！�

    君潛走上前來，將小家伙抱到懷里。

    “這幾天辛苦你照顧歲歲。”

    侍女邁步走進(jìn)來：“啟稟可汗，幾位貴客的帳篷已經(jīng)收拾好�！�

    “走吧�！�

    君潛抱著歲歲走出大帳。

    “朝諾哥哥，明天見�！�

    向朝諾揮揮小爪爪，歲歲打個哈欠，將小腦袋靠到君潛肩上。

    沈蘊(yùn)川等人向朝諾行禮告辭，也跟到君潛身后。

    朝諾站在大帳門口，目送幾人離開。

    簡單安排好事務(wù)之后，帶著自己的坐騎狼王和獵鷹阿墨回到帳篷。

    將腰上別的彎刀取下來，放到桌上，他轉(zhuǎn)過身習(xí)慣性地提醒。

    “歲歲，該刷牙……”

    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小家伙今晚不在他身邊。

    轉(zhuǎn)過身，環(huán)視一眼四周。

    朝諾突然覺得大帳里有點(diǎn)空蕩蕩的。

    這幾天與歲歲朝夕相處，每天晚上大帳都被小家伙的動物擠滿，走路都要加小心。

    現(xiàn)在突然只剩下他和狼王，朝諾還有點(diǎn)不太適應(yīng)。

    站在一旁的狼王，走到床邊嗅嗅小家伙的毯子。

    伸過手掌，輕輕拍拍大家伙的后頸，朝諾自嘲一笑。

    “她很快就要離開，以后就只剩下你們和我了�！�

    “嗚——”

    狼王將頭趴到地上，發(fā)出幾聲低嗚。

    獵鷹阿墨扇扇翅膀，垂頭喪氣地落在桌子上。

    朝諾轉(zhuǎn)過身，坐到床上，明明疲憊卻并沒有多少睡意。

    習(xí)慣形成的太快，改起來卻似乎有些難了。

    與此同時。

    不遠(yuǎn)處的大帳內(nèi)。

    靠坐在君潛懷里的歲歲，這會兒已經(jīng)是昏昏欲睡。

    小手捏著小毛刷在嘴里蹭了兩下，控制不住又打個哈欠。

    君潛看在眼里，無奈地?fù)u搖頭，伸手接過小家伙手中的毛刷。

    “來吧，哥哥幫你？張大嘴巴�！�

    扶住小家伙的小臉，他仔細(xì)幫她把小牙刷干凈。

    站在旁邊的沈蘊(yùn)文，忙著捧過水杯。

    “來，好好漱漱口�！�

    兩人一起伺候著她把牙刷完，趙池手里提著熱水和木盆走進(jìn)來。

    “來啦來啦，徒兒給師父拿熱水來了，給小師父擦擦手腳�！�

    “你這粗手粗腳的，還是我來吧�！�

    沈蘊(yùn)川忙著卷起袖子，仔細(xì)兌好水，將棉巾浸進(jìn)去擰干。

    “來，哥哥把歲歲把臉擦擦……”

    “等等！”

    眼看著他要將熱毛巾往歲歲臉上敷，君潛忙著抬手擋住他的手。

    “試試水溫�！�

    “試過了。”沈蘊(yùn)川白一眼君潛，“這點(diǎn)道理我還不懂？”

    “要用手背試才行，小孩子皮膚嫩。”君潛正色道。

    “還有這個門道呢？”沈蘊(yùn)川忙著將毛巾縮回來，小心地在手背上試了試，“別說，真是有點(diǎn)燙。”

    展開毛巾仔細(xì)吹了吹，確定不會再熱，沈蘊(yùn)川小心地扶住小家伙的臉蛋，驚訝地一怔。

    指下小家伙皮膚軟得好像嫩豆腐似的，似乎是他輕輕一捏都能捏碎，可比沈蘊(yùn)川嚇了一跳。

    小孩子的皮膚這么軟的嗎？

    第250章

    生怕把小妹妹捏壞（2）

    可不能把自家小妹妹給捏壞了，兩根手指小心地扶住歲歲的臉。

    沈蘊(yùn)川全身繃緊，每一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

    一向握刀握槍，揮手間奪人性命的少年將軍，如同捧著這世上最珍貴易碎的瓷器，細(xì)致如繡花。

    好不容易幫小家伙擦完小臉和小手，沈蘊(yùn)川額上都累出一層薄汗。

    注視著靠在君潛肩膀上，歪著小腦袋睡著的歲歲。

    沈蘊(yùn)川輕輕搖頭，抬手抹一把額上的汗。

    “照顧小孩子，怎么比帶兵打仗都累�。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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